《》章 節目錄 第七十六回 成敗皆空 文 / 天涯蕭客
「四大由來造化工,有聲全貴裡頭空。莫嫌不如凡夫說,只為商宮調不同。」我幼時衣食無著,從唸法師慈悲為懷,將我收留,還特地贈送我袈裟一件,沒想到今天居然派上用場了。罪臣斗膽請黃王速速剃度,披上袈裟,混跡於山中僧侶之中,逃出生天!」尚讓言罷,回憶起當年恩師從唸法師,不禁淚水打濕了眼眶。
黃巢卻搖了搖頭道:「尚讓賢弟你的一片好意我心領了,朝廷活要見我的人,死要見我的屍,不找到我,他們絕不會善罷甘休的,況且跟我同患難共生死的兄弟們都一個個倒下了,我黃巨天豈能一個人苟且偷生!」說罷,黃巢舉起手指中的金剛劍,欲拔刀自刎。
尚讓忙撿起地下的一個小石子,用食指一彈,擊在志在一死,全無防備的黃巢的手腕之上,金剛劍也應聲落地。
「黃王起兵,本為百姓。非如李氏不愛汝曹,汝曹但安居無恐。你忘了你的錚錚誓言了嗎?你看看普天之下還有多少老百姓處在餓殍滿道,人肉相食的水深火熱之中,你怎麼忍心棄他們而去?今日你若一死了之,我們那些為了大齊死去的千千萬萬軍士的血不是白流了嗎?」
尚讓據理力爭,同時手持方天畫戟將已經倒在地上的一個隨行官兵的頭斬下。一手拎著那人血淋淋的頭顱道:「此人乃是我是在軍中物色的,樣貌極像黃王之人,所以我為了今天之計,特地帶在軍中。」
眾人定睛一看,果然是和黃巢有**分相似,皮膚黝黑,雙眼微微外凸,又因血污沾滿頭顱,所以非極為親近之人仔細辨認分別不出。而朝廷之中大都只是和黃巢遙遙相望過,所以自然也認他不出。
「真是天助我也,黃王有救了!」黃巢的親外甥控鶴使林言興奮之極的說道。
但尚讓卻面有疼惜之色,緩緩的道:「只是救黃王一人易,救眾人難,天下哪裡去覓得如此多和頭顱與黃王的眾弟侄親屬相似?」
「對,如果我們大家都逃脫了,狗朝廷肯定放我們不過,會天涯海角的追殺我們,那樣不僅我們自己保不住,恐怕連黃王也會被牽連進來,以我們的頭顱換取黃王的安寧,死得其所!」言吧,黃巢的弟弟黃思鄴哈哈大笑兩聲,率先拔出腰中佩劍,引劍自刎,血濺長空,熱血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優美的弧線以後又緩緩下落,宛如一道淒美壯麗的血染的虹橋。
眾黃氏子弟也紛紛引劍自刎,此時控鶴使林言也下定決心,以死來效忠黃王,握緊了手中的蟠龍槊,對準了自己的喉頭,先是深情的向自己的舅舅黃巢看了一眼,轉身對尚讓說道:「尚大將軍,黃王之事就拜託你了!」槊尖對準了自己的喉頭,眉頭橫鎖,雙眼緊閉,卯足了全身的力氣,準備刺進自己的喉嚨。
尚讓慌忙大叫一聲,道:「林控使,萬萬不可啊!你乃黃王親軍的首領,黃王最親近之人,若是你帶著眾黃氏子孫的頭顱去面見皇帝老兒,他們必確信無疑啊!」
尚讓一句驚醒夢中人,真是有道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啊。林言心想有一句話叫做死無對證,,因我直接負責黃王的貼身安全,又有眾多真的黃王子孫的頭顱伴著那顆假黃王的頭顱作為信物,也由不得朝廷那幫狗賊不信。雖然我必得那賣主求榮的千古罵名,但只要黃王安然無事,我縱使粉身碎骨又有何妨!只有這樣眾黃王子孫和義軍的鮮血才不會白流。
這時只聽到「鏘」的一聲,林言手中的蟠龍槊已經掉落在地上了。
此時,黃巢看著一個個黃氏子孫引頸就戮,心如刀絞,已經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淚水不斷從感覺自己雖生猶死。
「多謝尚大將軍指點。」言罷,林言拾起地下一把一柄長劍,走到此時已經疼苦萬分的黃巢面前,握劍做楫道:「孩兒願意為黃王剃度!」
黃巢此時也面無血色,臉色慘白,額頭汗滴之中竟隱隱有血光之色,顯然是疼苦已極,過了良久才緩緩的點了點頭。
林言得到應允後,便使出一招「斬落青絲劍」,飛劍如飄,如微微的清風輕輕的撫摸著額頭一般,將黃巢頭上的縷縷青絲連根削落,一縷一縷的青絲猶如一片一片逝去的回憶,在空中隨風飄散,不到一小會的時間,三千煩惱絲便被盡數削去。
「白髮三千丈,緣愁似個長。不知明鏡裡,何處得秋霜!」黃巢口中一直吟詩,一邊披上了尚讓所贈與自己的袈裟。面色已經平靜如初,臉上已經看不出絲毫愁苦之色,彷彿剃度的這短短一瞬間,已經參透生死,看破紅塵了。
「施主,在下塵緣已了,從此世間再無黃巨天!」說罷,對尚讓單掌做楫,彷彿一個有道高僧一般。
尚讓見黃巢已看開人世間的是非榮辱,生老病死,心中也是五味雜陳,喜憂參半。喜的是黃王終於從眾黃氏子孫慘死的痛徹心扉的窠臼之中走了出來,憂的是黃王已經厭倦了俗世的爭鬥,以後再也沒有人領導這次救國救民的義軍起義。
沉默了良久,尚讓指著遠方緩緩開口說道:「由此處西南下山,一路皆是懸崖峭壁,人跡罕至,黃王必能安全下山隱去。」尚讓不忍心看與自己多年生死與共的黃巢最後一眼,不禁叮嚀道。
黃巢深情的環顧了一下屍橫遍野的虎狼谷,望著一個個倒在血泊之中的黃氏子孫,黃巢心中還是有一股莫能名狀的疼,滿腔愁情化作一聲長歎,搖了搖頭,逕直朝西南方向下山去了。
而且還不時的把頭往東北方向一眼深情的望去,彷彿那邊也有自己很深的眷戀。
等黃巢下山以後,林言忍疼一一割下了黃氏子孫的頭顱,然後那顆假的黃巢的頭顱和尚讓一起前去長安。
但在奔赴長安的途中,一個個邀功心切的各路使節,他們對此時已經勢單力薄的尚讓和林言窮追猛堵,使他們倆全都身受重傷,所從盡亡。
正在這時,先前退守汴州的李克用率黑鴉軍往兗州方向追擊,在半路之上,他們又狹路相逢了。
「尚將軍,林控使,山高水長,很不巧,咱們又一次相見了!」李克用一符胡腔朗聲說道。
「敗軍之將,何言其勇。你要殺要剮隨你的便!」尚讓大義凜然,堅貞不屈道。
「好,那我飛虎子就不客氣了!你還記得上次的魏橋之約嗎?我說過他日若是再碰到你們這些流民草寇,我必戰至最後一兵一卒,不負皇上對我黑鴉派列祖列宗皇天浩蕩之恩,我敬重你們倆是個義薄雲天的英雄,我會讓你們走的體面一些,你們自刎吧!」
黃巢和尚讓心領神會,兩人相對一望,哈哈大笑一聲,和曲唱到:「烽煙起兮雲飛揚,騅不逝兮魂不歸!細看兩行英雄淚兮,沾濕滿衣襟兮。」唱罷,兩人滿含熱淚哈哈大笑,自斷筋脈,大笑而亡。
因為他們兩人已經完成了任務,兩人一死之後,所有知曉虎狼谷之事的人除了黃巢本人,所有的人都不在人間了,黃巢尚在人間的秘密便永遠也不會再有人知曉。
黑鴉軍將兩將頭顱斬下,並黃氏子孫的頭顱與假黃巢的首級上獻於唐王朝。田令孜之流一聽逆賊已授首,心中大喜,各路節度使也紛紛被加官晉賞。
先前叛變的朱溫和勤王有功的李克用更是被視作委以重任,被視作大唐王朝的基石。而此時的唐僖宗雖然已經返回了長安,但無奈還是大權旁落,宮內外一切事物仍是不得不任由田令孜擺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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