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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八章 衝突 文 / 沐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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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遺愛當然不是世間最好的男兒。史書上對他雖著墨不多,但是不難看出,他實在是一個太過平庸的男子,若他的父親不是房玄齡,他恐怕也只能默默無聞。而以高陽的性格,是不可能會看上那樣的男子的。只是不知道,那個讓她不顧世俗也要在一起的辯機,會是怎樣的一個人。縱然她享受著萬千寵愛,自己的人生卻也終究是不能自主的啊。

    正是三月芳菲,春光爛漫。高陽剛離開不久,曼舞就遣了身邊的宮女過來,說是曼舞寢宮裡的梨花已經盡數開了,讓我去觀賞。這是去年冬天就已經和曼舞約好了的,難為她還記得。我對小宮女說道:「你先回去吧,告訴美人,我稍後就到。」

    小宮女答應著走了出去。已經接近正午,我換了一身輕薄的衣服,才慢悠悠的出門。剛出了院子,就見李恪迎面走來。多日未見他,他的臉上略顯疲憊,見我出來,停下腳步,問道:「要出去嗎?」

    我點點頭,隨意又說道:「不過也不急,要進來坐坐嗎?」

    他說道:「不用了,我一會兒還要去看看母妃,既然你也要出去,那就走走吧。」

    我走在他身側,看著他眉目中的憂色和疲態,心中微疼,輕聲問道:「朝中煩心的事情很多嗎?」

    他慢慢的向前走著,偶爾側頭看看我,「最近邊關不穩,突厥、吐谷渾都越來越不安分,南方許多地方又在鬧旱災,可謂內憂外患,朝中大臣都是束手無策。」

    唐朝雖有萬邦來朝的盛況,但是和周邊的少數民族之前的爭端也一直沒有停止過。我歎聲道:「戰亂,饑荒,是百姓最苦不堪言的事情。」見李恪眉頭緊鎖,換了輕鬆的語氣,繼續說道:「好在現在旱情還不算嚴重,也許過幾天就天降甘霖了呢,殿下也不要太憂心了。」

    李恪的眉宇並沒有因為我的話有所舒展,歎了一口氣,說道:「過十日再不下雨,就會有數以萬計的耕地絕收。國庫本就空虛,若是到時候突厥和吐谷渾再發難,那可真就是內外交困了。」

    我停下腳步,拉住李恪的手,看著他,肯定的說道:「不會發生這樣的事的。」

    我雖不記得貞觀十一年那裡鬧了旱災,但是我能確定的是,這一年大唐是沒有戰亂的。就算是和其他的民族之間有衝突,應該也只是小打小鬧,不會真的發動戰爭。

    李恪雙手握住我的手,他手上的傷早就已經好了,只是肌膚相觸,能明顯的感覺到他手心的傷疤。他深深的看著我,說道:「等過這些問題都解決了,我就請父皇為我們賜婚。」

    我沒想到他會突然提到這個,又是羞怯,又是欣喜,還有一絲迷茫,一絲飄飄然。像飲了陳年的桃花釀,低聲道:「是不是太快了?」

    李恪莞爾道:「等朝中沒有這麼多事了,我就要趕往封地了,總要在此之前把你娶到府中。」

    我雖然知道大唐的制度,皇子封王后不可長期留在長安。可是想到楊妃,不忍的問道:「你和蜀王都走了,楊妃要怎麼辦?」

    李恪拉著我的手繼續往前走,說道:「父皇允我和六弟可以輪流回長安陪伴母妃。只是六弟的性子你是知道的,恐怕也不能指望他能常回來。」

    天家富貴,母子相伴也是難的。這樣做自然是為了鞏固太子的儲君之位,可是如此就真的能避免兄弟爭權了嗎?

    李恪本就因朝中的事情煩心,我不想讓他看見我的哀戚,轉而笑道:「蜀中山川秀美,又加之地傑人靈,最出美女,蜀王殿下不願意回來也正常。」頓了頓,歪著頭看著他促狹的說道:「不過,蜀地原本可是殿下的封地,都說川蜀女子溫婉靈動,個個皮膚吹彈可破,怎麼殿下也沒帶回來幾個為妃為妾?」

    李恪拉著我的手緊了緊,嘴角隱隱含著笑意,說道:「蜀地的美女既是溫婉靈動,就留給六弟去消受吧。」

    我見他臉上終於有了笑容,心裡也不禁雀躍。前面就是楊妃的沁月軒,再往北走一段則是曼舞的寢宮。我嘴上噙了笑意,說道:「殿下去看楊妃吧。」李恪放開我的手,道:「我改日再去看你。」我點點頭,見他走了,才向曼舞的寢宮走去。

    我剛推開朱漆的大門,就見曼舞跪在院子中間的空地上。烈日當空,她的身邊一點兒陰涼也沒有,只有剛才去找過我的那個宮女跪在她的身邊,用帕子為她擦著臉上的汗。我吃了一驚,跑過去半蹲在她的面前,詫異道:「曼舞,你這是幹什麼?」

    她的臉一驚被日頭曬得發紅,額上的汗水把頭髮浸得濕嗒嗒的。見了我,咬著唇對我搖了搖頭,目光向身側看過去。

    我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見梨花樹下的籐椅上韋貴妃端然而坐,旁邊有宮女一下一下的打著扇子。她看著我,嘴角含著笑,但眼神卻是冷的。

    我進門只顧著跪在地上的曼舞,完全沒注意到院子裡還有其他人,也沒細想她為何會跪著。起身向韋貴妃施了一禮,說道:「見過貴妃娘娘,慕雪不知道娘娘也在,還請娘娘恕罪。」

    韋貴妃穿了一件深紫色嵌著黃色花紋的衣服,頭上的珠翠步搖極盡華麗。美則美矣,只是與這院子裡的滿樹梨花格格不入。她冷冷的笑了一聲,說道:「本宮就在這兒,你卻對本宮視而不見,不是明擺著目中沒有本宮嗎?」

    我忙跪倒在地上,說道:「慕雪不敢,只是見曼……美人她跪在太陽下面,一時心急,沒有留意。娘娘雍容華貴、國色天香,試問何人能對娘娘視而不見?」

    違規為嗤笑一聲,道:「你倒是會說話,難怪皇上和皇后喜歡你,就連太子、吳王、魏王和高陽公主

    主也都喜歡你。」

    我謙遜恭謹的說道:「是皇上、皇后和幾位殿下抬愛。」

    韋貴妃擺弄著纖纖玉指,斜斜的看了我一眼,說道:「起來吧,要是跪壞了,說不準哪位殿下又要心疼了。」

    我心中雖極其不喜,但是也不敢發作。她畢竟是貴妃,是後宮中最有權勢的人,我爭不過她。況且本就是我理虧在先,沒能第一時間向她請安。

    我站起身,看向仍舊跪在地上的曼舞,問道:「不知道美人她犯了什麼錯?」

    韋貴妃看著地上的曼舞,懶懶的靠在籐椅上,說道:「她見了本宮不知問安不說,本宮問她話她還充耳不聞,完全不把本宮放在眼裡。」

    我心道:韋貴妃給曼舞安的這個罪責是在牽強,宮裡誰都知道曼舞是不能說話的,如何回答她的問話。

    曼舞身邊的宮女憤憤不平的說道:「我們美人不會說話,貴妃娘娘是知道的。美人見了娘娘也是施了禮的,哪裡有不把娘娘放在眼裡之說?」

    韋貴妃猛然從籐椅上站起來,指著她厲聲道:「反了你了,一個小小的宮女,竟敢和本宮頂嘴。」對左右喝道:「來人,給我掌她的嘴。」

    「貴妃娘娘。」那個小宮女不過才十四五歲的樣子,我實在是忍看她小小年紀受這樣的委屈。跪在韋貴妃面前,說道:「娘娘身份貴重,何苦和一個小小的宮女一般見識。我想她也是護主心切,就請娘娘看在她忠心耿耿的份上,饒了她吧。」

    韋貴妃居高臨下的看著我,說道:「你對本宮不敬之罪本宮已經免了,現在還要為別人求情?本宮可不是皇后,沒有她那麼好說話。」她說到皇后兩個字時,語氣中帶著不屑。

    我抬頭看著韋貴妃,努力讓自己的態度看上去誠懇,「皇后娘娘待人寬和,貴妃娘娘治宮嚴謹,是後宮眾人之福。」我從來不知道,自己阿諛奉承的本事竟然這樣強,出口的話,自己都聽不下去。我好像把一輩子虛偽的話都在今天說盡了。見韋貴妃神色似有緩和,才敢繼續說道:「只是請娘娘看在美人一直以來皆恪守本分的份上,饒了她和這個宮女吧。」

    韋貴妃看著我,淡淡的一笑,「饒了她們?那這後宮之中,還有誰會把本宮放在眼裡?」

    我想了想,不卑不亢的說道:「貴妃娘娘是知道的,皇上素來喜歡皇后寬和待下,後宮長久在皇后的治理下也少有重罰。娘娘這樣懲治美人,知道的說娘娘是為了宮中的尊卑規矩,不知道的,還以為娘娘容不下年輕的妃嬪呢。皇上寵愛美人,娘娘也是知道的,娘娘就算不顧及宮人們怎麼說,也要給皇上一個面子啊。」

    我進來是宮門是緊閉著的,就猜想韋貴妃一定不想讓別人知道她嚴罰曼舞。有長孫皇后這個賢後做榜樣,她總要有所顧忌,就算對曼舞再不滿,也不能讓人認為她狠辣嚴苛,不如長孫皇后賢良。除非她對後位一點兒興趣也沒有。可是她如此在意手上的權力,怎麼可能對後位沒有興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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