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百章 照片 文 / 汝那
「三三,你都沒發現乾媽最近瘦得厲害麼?你猜猜,像她這樣風韻猶存的女人,跟你爸分開這麼多年了,該是多麼寂寞啊。聽說過那個成語麼,老蚌生珠……」
看著他一臉的得意和什麼都知道的表情,蘇三恨不得把他五馬分屍,恨不得把他的肉拿去餵狗。
「周漾,你真無聊。」
周漾呵呵笑起來:「彼此彼此,你要是不無聊,幹嘛指使人去超市攻擊蘭心,你要是不無聊,又為什麼去醫院恐嚇方諾,你要是不無聊,又怎麼會裝神弄鬼給我和爸爸打電話?你以為,你那點彫蟲小技,能瞞過我麼?」
蘇三也呵呵笑起來,還以為自己在他心目中有那麼一點點不一樣。原來,比起陌生人,她蘇三更是十惡不赦的壞人。
「哥哥說是我做的,那就是我做的。反正這麼多年,您扣在蘇家,扣在我頭上的屎盆子,還少麼?」
周漾氣急敗壞地去扯蘇三的口袋,她打開他的手,後退著要跑。
他不氣餒,又跟過來,抓住她濕漉漉的肩膀,很輕鬆就把她逼到了門背後,很輕易就把她口袋裡的手機掏了出來。
看見那個嶄新的手機,再點開看見屏幕上她靠在元宏大腿上的親密照,想起她那麼忤逆他,又想起劉傑說通過周文籍給的號碼查到信號源就在醫院附近,一股股無名火直往天靈蓋竄。
看他瞇起眼睛,蘇三知道他是生氣了,就踮起腳尖去搶手機。
「你給我,那是元宏送我的。」
周漾揚起手,電話在空中劃出一個優美的拋物線,不知道落在了窗外的哪裡。
蘇三呆愣了半分鐘,才尖叫著甩開他。
「你憑什麼丟了我的手機,那是元宏給我買的,你憑什麼呀?」
她摀住胸口,眼淚奪眶而出:「是你們要給我找男朋友的,是你要跟蘭心結婚生孩子的,是你不要我的,是你要認柳眉做乾媽的……你憑什麼要我按照你的要求去做,你有什麼資格?」
周漾冷冷的眼神讓蘇三難受,像是蘸滿了毒液的匕首,她聞一聞都會窒息,她真想嚎啕大哭一場。
可是,哭有什麼用呢,跟他糾纏的這幾年,她無數次血淋淋的,他都不在乎,又怎麼會在乎她的眼淚?
周漾有些不忍心,嘴上卻得理不饒人:「元宏一個電話就把你收買了,你什麼時候廉價到了如此地步?」
其實他想說的是,劉傑肯定把相同的話告訴了周文籍。要是周文籍認真起來,連他這個兒子都不敢保證蘇三能不能安然無恙。
畢竟,上次蘇三眼睛受傷是事實。
他只是想,用這樣的方式來保護她而已。他只是想,讓她別跟元宏那麼親密而已。
他只是想,她不要那麼在乎除了他以外的其他男人而已。
蘇三坐在地板上哭,周漾試圖把她拉起來,好幾次都沒能成功,反倒把那張小小的照片扯成了兩截。
她也不打他不罵他,也不質問他,只是一個勁掉眼淚。
他不喜歡看見這樣無助的她,好像被全世界拋棄了一樣。
「蘇三,你起來說話。」
很快一個護士就把電話送了進來,周漾蹲下身塞在蘇三手心裡。她果然止住了眼淚,其實丟掉舊的電話之前,她已經把所有人的號碼都存在了新電話上。
有些東西,她還是捨不得丟掉。
就在這個時候,她的電話震動起來,是短信提示的聲音。
她擦了擦眼淚打開手機,有人給她發了幾張照片。
看她顫抖著連電話也握不住,他趕忙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
蘇三像是見了鬼一樣狠狠推開他站起來,手機又震動起來,她點開看了一眼,然後狂笑起來,舉起電話對著他。
「周漾,這就是你的復仇計劃是不是?為了莫離害死我哥,為了你媽和小姨害死我爸和啞巴叔還有老九,連莫離都不放過。現在呢,為了你爸,又要害死我媽是不是?」
他冷冷地看了一眼她的手機,然後看著她:「不是我。」
「不是你,不是你難不成我見鬼了?這是老五的號碼,你怎麼解釋?我媽是不好,你爸又能好到哪裡去?」
想起吳曌給她看的醫院病歷,想起那件男士襯衣上的字母,想起種種,眼淚簌簌而下。她把電話丟在他面前,踉蹌著轉身就跑。
還沒出門呢,人已經滑下去不省人事。
趙天泗和易馳斌看著愁眉不展的只顧著抽煙的周漾,又看了看同樣一籌莫展的肖明義和張勳,四個人很默契地低下頭。
很快肖明義就收到消息,一名手下在池塘裡打撈出了老五的手機。
兇手很聰明,在水裡一泡,根本提取不到指紋。
趙天泗一看周漾的樣子就知道他又猶豫了,就問:「你是又想息事寧人麼?怕只怕人家還不想您息事寧人呢。」
易馳斌附和著:「就是,咱們什麼時候受過這等冤屈啊。我都快憋屈死了,真想大干幾場再說。」
「打住,眼下專案組和司徒遠盯著我們呢,別中了敵人的詭計。」
最後趙天泗和易馳斌鬱鬱寡歡地走了,老王打電話來說蘭心醒了,讓周漾趕緊回去。
肖明義看著他不捨的眼神,沉聲道:「少爺您快回去吧,這裡有我在,不會有事的。」
周漾點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帶著張勳走了。
南郊老宅裡,元宏從樓上下來,對坐在客廳裡的周文籍說:「我仔仔細細檢查過了,什麼東西也沒少,三樓他們也進不去。」
周文籍敲了敲枴杖:「你怎麼看?」
元宏看了看地上的那個標誌,沉思了幾秒鐘,慢慢道:「我曾經跟少爺提過,他們可能是衝著多年前的事情而來。最近的事情都和十字響尾蛇有關,應該是預謀了好久。不管如何,老爺您以後還是小心為上,我看還是從少爺那邊加派些人手過來。」
周文籍雲淡風輕地笑著:「既然他們要玩,那就陪他們玩大點。這幾年把生意全權交給漾兒,我也閒夠了,是時候活動活動筋骨。對了,你明天跟我去一趟美國。」
肖明義堅持到後半夜實在是困得不行,就在外間的小沙發上將就著靠一下。直覺很快讓他驚醒過來,以為是元宏來了,走到門口卻發現坐在病床邊的人是周漾。
「明義,她再也不會回到我的世界了是不是?她這回是真的恨我了。」
肖明義把水放在桌子上,看了看蘇三。其實他一開始也不明白周漾為什麼在出了這麼多事情之後還可以不動聲色,十字響尾蛇再神秘再厲害,也不會是他的對手。
如今倒是明白了,周漾唯一顧忌的就是蘇三。這麼多年他們彼此折磨彼此傷害,是因為他知道她會一直呆在那裡,不離不棄。可是隨著蘇天明的死,隨著她剪去及腰長髮,對他的愛也剪掉了。
「少爺,明明不是你做的,為什麼不告訴三姑娘?」
「她以為是我做的,就會為了報仇留在我身邊,只要她還在……」
肖明義聽出來周漾聲音裡的哽咽,心裡的哀傷一陣高過一陣。這麼多年看著周漾和蘇三一路走來,看著他們彼此折磨彼此深愛,有時候真希望他們徹底分開,有時候又希望他們能永遠在一起。
可是,愛一個人,真的有那麼難嗎?
周漾側過臉看著窗外清冷的月光,看見的全是那一年裡一張小小的天真的臉。
再也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他伸出手,本是想要幫蘇三掖好被子,可是觸到她皮膚的瞬間,像是被火燒了一樣彈開。
肖明義看周漾站起來,以為他要找什麼東西,就問:「少爺要什麼?」
周漾吸口氣,淡淡地說:「你看著她,我……我回去了。」
元宏回到家才聽司機說蘇三沒回來,他在路上就一直打電話,可是蘇三的手機關機,他心裡就知道是出事了。
自從蘇天明出事後,元宏就覺得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以前不是沒有這樣的感覺,可從來沒有這樣強烈過,強烈得好像下一秒鐘就會發生。
他火急火燎趕到醫院,看到病床上那一抹熟悉的身影,懸著的心終於落回肚子裡去。
只要她還在,哪怕離得遠,只要她好好的,就比一切都好。
蘇三感覺自己睡了很長很長的一覺,並沒有什麼噩夢,所以她一時半會兒並沒有想起來之前的事情。
盯著天花板片刻之後,記憶一一復甦,原來一切都是真實的,並不是自己的幻覺。環顧房間,並沒有發現周漾,只有一個人和衣睡在沙發上。
蘇三慢慢下床,赤腳走過去蹲在元宏面前。這麼多年了,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他,他也有一張讓女人尖叫的臉,只是眉眼間沒有周漾那樣的霸氣。
這麼多年了,元宏一直為了蘇家的事情籌謀,蘇三說要報仇,他就隱忍著回到周文籍身邊,且對周漾客氣有禮貌。蘇三說要演戲,他就想辦法讓周文籍指定兩人的婚事。
每一次都是這樣,他看穿了一切,卻從不點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