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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91章 【九十一】蠱禍 文 / 水夜子緣

    「呵,如果真的除了大人你和仵作之外,沒有別人進過這間停屍房。」曲華裳抬手甩出雪鳳冰王笛,白玉色的笛子在她指尖滴溜溜的旋轉,墨色的真氣漸漸彙集到手掌之中,「那麼,是誰把屍蠱偷走了?」

    什麼?!白玉堂愣了一下,剎那間想明白了曲華裳的話。她說傀儡蠱體死後,蠱蟲會吞噬蠱體作為它的養料,準備下一次再拿出去害人。從屍體被抬到這座縣衙開始,只有縣太爺和驗屍的仵作進去過,也就是說,那個控制屍蠱害人、然後又把屍蠱回收了的人,就在這兩個人當中!

    曲華裳話音剛落,仵作一把推開縣太爺轉身就跑,滿院子的衙役被剛才大家的對話整的一愣一愣的,誰也沒反應過來去追那個仵作,白玉堂一揚眉,抬手甩出一把墨玉飛蝗石朝著仵作打了過去,仵作的身手極其靈敏,左躲右閃竟然避開了白玉堂的暗器,衝著人群當中唯二的女孩子丁月華撲了過去。仵作抬手扣住丁月華的肩膀,租下一個旋步閃到她背後,右手翻出一把寒光凜冽的匕首頂在了丁月華的脖頸之間,惡狠狠道:「都住手!退後!否則我殺了她!」

    白玉堂率先停止了追過去的腳步,相反他一臉奇怪的看著那個之蔫不拉幾、現在滿臉都是惡狠狠的表情的仵作。丁兆蘭和丁兆慧也把手放在身前對仵作做了一個安撫的姿勢,然後慢慢後退,只是他們兄弟倆臉上的表情耐人尋味。曲華裳手中的笛子越轉越快,她抿著嘴眉頭緊皺,想說什麼卻被白玉堂按住了肩膀。而展昭在看到仵作把匕首抵在丁月華脖子上的一剎那,一向淡定平和的展大俠眼中凜冽的殺氣一閃而過,他反手握住了巨闕的劍柄,肌肉繃緊隨時準備動手。

    「都退後!」仵作還在凶狠的大叫,他把匕首威脅的往後挪了挪,丁月華的脖子上被鋒利的刀鋒劃開一道小口子,鮮血順著刀刃滴落下來。

    「喂,我說。」就在周圍一片寂靜,氣氛一觸即發的時候,被當成人質綁架的丁月華忽然開口了,「這麼多人,你就衝我來,膽子不小嘛,看不起女孩子嘛?」

    「你閉嘴——」仵作話未說完,丁月華眼睛一瞇,左手手腕一折,只聽到卡的一聲脆響,她硬生生把自己的手腕掰脫臼了。手腕不自然的翻轉下來,一下子就脫離了仵作的束縛,丁月華整個人往後一撞,撞進仵作懷裡面,讓他抬手劃過自己脖頸的匕首砍了一個空。然後丁月華擰腰翻身,右手從腰間拔劍,順著拔劍的軌跡劈砍而下,湛盧劍的劍尖劃開了仵作胸前的衣襟。仵作後退險險的躲開一劍,丁月華卻不放過他,順步往前,湛盧劍在她手中劃出漂亮的弧線,一劍又一劍密密綿綿的劈砍,逼得仵作狼狽後退,倉皇逃竄。

    「敢在松江府的地盤上動老子的妹子!活的膩歪了吧你!」丁兆蘭見丁月華脫險,整個人大怒,拔劍迎了上去。但是有個人比他更快一些,展昭手中的巨闕連綿成影,與丁月華一左一右配合默契,砍得仵作無處可逃,最後兩把劍交叉,同時刺下,雪亮的劍刃把仵作的脖子鎖在了牆角之中。

    仵作見諸人來勢洶洶,自己已經不可能逃出去,便嘴角一歪,挑起一個嘲笑的弧度。這個時候,一道墨色的身影忽然閃了過來,曲華裳一個躡雲逐月,如同一道閃電般快速劈入了鬥爭的中心,她右手急出,一把扣住了仵作的下巴,手指靈活的一轉,就卸下了仵作的下頜,然後另一隻手則攥住了他的脖子,在仵作忽然變得驚恐的目光之中,曲華裳的手有技巧的慢慢收緊,攥得那仵作滿臉通紅,咳嗽連連,不顧巨闕和湛盧還鎖在自己的脖子邊上,就開始劇烈的掙扎起來。

    所有人都覺得那仵作會被曲華裳掐斷氣兒的時候,曲華裳忽然鬆了手。

    下頜被卸,仵作說不出話來,只能從喉嚨之中發出沙啞的嘶吼聲。沒法做出吞嚥的動作,口水順著他的嘴角緩緩流下來,他整個人顯得狼狽不堪。

    「想自殺?哪有那麼容易。」曲華裳微微一笑,她的手順著仵作的脖子往下挪,避開了湛盧和巨闕,扣住了仵作的肩膀,「你是不是認為,自己把屍蠱種在別人的身上,就可以不讓人發現那噁心的玩意兒,然後你也可以安心去死了?」

    「我偏不讓你如意。」曲華裳對著仵作眨眨眼睛,然後自己往旁邊挪了挪,離開了仵作的視線中央,把他的腦袋擺的朝向縣太爺的方向。

    縣太爺在吐。他捂著肚子,身子彎成一張拉緊的弓形,整個人都在發抖,滿臉都是豆大的汗珠,嘴唇蒼白的好像死人:「嘔——啊!」

    仵作的目光變得複雜起來,不甘和怨恨一閃而過。然後所有人都在注視著縣太爺一個人捂著肚子跪在地上乾嘔,不是沒有人想上去幫忙,這些人都被曲華裳一個眼神兒給瞪走了。

    縣太爺乾嘔了一會兒,忽然整個人一抖,緊接著他吐出了一灘烏黑色的東西,落在地上之後開始不停的扭動著,漫無目的的扭了幾下之後,那三個東西開始朝著人多的地方蠕動過去。

    「這是什麼!」丁月華的臉色頓時變得很差,她一隻手捂著自己的脖子,另一隻手揪住自己的胸口,下意識的遠離了地上那灘東西。

    「都閃開!」白玉堂一揚眉,滿臉都是嫌惡之色,他抬手打出一把墨玉飛蝗石,把那些滿地亂爬的玩意兒打成了稀碎的殘骸。

    「呵——」仵作的喉嚨之中發出一聲劇烈的嘶吼。

    「你們別想用這玩意兒再害人了!」曲華裳冷冰冰的說道,她從袖子中摸出了兩個小藥瓶,從其中一個藍色的小藥瓶裡倒出了三顆黑色的藥丸,走到縣太爺身邊掰開他的嘴把藥丸塞了進去,然後一揚手,從縣太爺的後背上面拔出了一把細細的銀針。而另一個小藥瓶之中裝著的卻是液體,曲華裳直接把那些透明的液體倒在了屍蠱的屍體上面,濃濃的煙霧升起,刺鼻的味道傳過來,屍蠱的屍體上開始冒出細碎的小泡泡,隨後在眾目睽睽之下,屍蠱那原本就被白玉堂打的支離破碎的屍體被曲華裳一藥瓶化成了地上的一灘黑黢黢的水。

    「拿鐵鍬來挖個坑,把這灘東西給我深埋了,注意埋的時候不要觸碰到。」曲華裳把藥瓶放回袖子裡面,拍拍手對滿院圍觀的衙役們說道。

    衙役們面面相覷。

    「去啊!」丁兆蘭一挑眉毛,「沒聽見曲姑娘的話嗎!想死嗎還不趕緊去做!」

    「哦哦!」被丁兆蘭一喊,大家也都回過味來了,八成地上那灘東西是有劇毒的,為了怕人再中毒,那個姑娘才這樣說的。說不定姑娘是個醫生呢!

    幾個衙役找來鐵鍬開始挖坑,剩下的則把他們癱在地上的縣太爺抬了起來,在丁兆慧的指揮下送往了後面的房間。丁兆慧在路過曲華裳身邊的時候腳步頓了頓,曲華裳說道:「放心,他中毒時間很短,剛被那仵作下了毒我就用太素九針幫他解毒了,只是人會覺得痛苦一點,沒有後遺症了。一會兒我給他留副方子,照著方子上寫的每天煎藥吃藥就行了。」

    「那多謝曲姑娘了。」丁兆慧點點頭,「小妹的傷也麻煩曲姑娘。」

    「沒什麼。」曲華裳搖搖頭。

    丁月華正捂著脖子站在仵作的身前滿臉怒容,而那仵作自從白玉堂把縣太爺吐出來的屍蠱打的破碎之後,就臉色慘白的靠在牆角被展昭擰著胳膊。曲華裳走到丁月華身邊的時候,聽到丁月華正在跟展昭說話。

    「一點小傷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丁月華捂著脖子滿不在乎的說道,然後她抬腿狠狠的踹了仵作一腳,「害人不淺!」

    「丁姑娘,傷口還是包紮一下的好。」因為暫時找不到繩子,所以展大俠只好自己親自動手,把仵作擰在牆角,湛盧劍和巨闕劍還交叉著釘在牆上,如同一道鋒利的鎖子,攔在仵作的脖子前面。只是曲華裳很懷疑就算展昭鬆了手,把兩把劍都從牆上拿下來,仵作也不會逃跑了,他現在整個人都呆呆的,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包紮一下吧,當心留下疤痕哦。」曲華裳站在了丁月華的身前,笑著說道。丁月華臉上的表情一僵,然後猛地轉身往外面走去:「那我去找個醫館看看。」

    「不用了,幹嘛捨近求遠?」曲華裳哭笑不得,她伸手抓住丁月華的袖子把人拽了回來,然後把她捂著脖子的手放了下來,扣著她的肩膀湊過去看傷口。傷口挺深的,剛才仵作激動之下的動作很激烈,而他手中的刀子又很鋒利,很容易就割開了丁月華嬌嫩的皮肉。

    「別亂動,我給你上點藥,然後再包紮上,過幾天就會好了。」曲華裳看過之後微微鬆了一口氣,傷口是紅色的,肉皮微微往外翻,說明把匕首上並沒有塗毒,算是不幸之中的萬幸了。

    在丁月華驚奇的目光注視之下,曲華裳淡定的從袖子裡面摸出了一小節潔白的紗布和兩瓶藥。先在紗布上倒上液體的藥,用浸濕的紗布把丁月華的傷口細細的擦拭了一邊,期間丁月華疼的對站在她對面觀看的展昭各種齜牙咧嘴,但就是沒發出一點兒呻吟聲。等到把傷口擦拭乾淨了,曲華裳又把粉末狀的藥物均勻倒在了剩下的紗布上面,然後用有藥末的那一部分把整條長長的傷口覆蓋起來,在她脖子上纏了好幾圈兒之後,這才打了一個不鬆不緊的結。可能是怕丁月華覺得脖子上纏著紗布太難看了,曲華裳還別出心裁的給丁月華打了一個漂亮的花結,遠遠看去好像丁月華脖子上帶了一朵兒白花。

    「行了,這樣就好了。」曲華裳拍拍手,把兩瓶藥遞給丁月華,「回去記得每天換藥,先用液體的藥擦拭傷口,然後再用粉末倒在紗布上裹住傷口,很快就能癒合了,而且不會留下疤痕的。」

    「真的嗎?」丁月華看著曲華裳的目光之中帶了淡淡的崇拜,「你會醫術嗎?就像盧夫人一樣?」

    「是的。」曲華裳點點頭,「嚴格來說,大夫才是我的第一職業。」

    「我可是很厲害的。」曲華裳微微一笑,補充道。

    「這個人怎麼辦?」唐君溪不知道從哪裡忽然出現,帶著一捆繩子。展昭看見他,鬆開手把牆上的湛盧劍和巨闕劍拔下來,然後唐君溪一抖繩子把仵作整個人結結實實的捆成了一個粽子,丟在曲華裳的腳下。

    「來,老實說說,你是什麼時候混進松江府的衙門的?」曲華裳蹲下身,她不知道從哪裡撿了一根棍子握在手中,正對著仵作的嘴巴比比劃劃,然後忽然往裡一捅,手腕靈活的翻轉了數下,把棍子抽出來扔到一邊。接著曲華裳抬手在仵作的後脖子上猛地一拍,仵作噗的吐出了一灘鮮血,血中帶著一顆被絞碎了的牙齒和一顆小小的黑色藥丸。看到仵作吐出了該吐的東西,曲華裳十分滿意。她扣住仵作的下頜往上一頂,只聽到卡的一聲脆響,曲華裳十分粗暴的把仵作的下頜給他安了回去。

    仵作跪在地上不停的喘著粗氣,梗著脖子不說話,片刻之後曲華裳又問道:「那三個人,有幾個是藏劍山莊的?」

    仵作還是不開口。

    曲華裳「嘖」了一聲,用腳在地上蹭了蹭,整個人轉了一圈之後開始失去耐心:「你不會說話嗎?」

    「要殺……隨便你們!我不會說的!」仵作喘著粗氣說道。

    曲華裳頓時很鬱悶,仵作這麼硬氣,她有一種自己才是大壞蛋的錯覺。

    「離遠點。」這個時候白玉堂走到曲華裳的身後,抓著她的領子把人往後拽了拽,遠離了地上仵作吐出來的那灘污穢。

    「必須讓他說!」曲華裳臉上出現了少有的焦急,「屍蠱那玩意兒雖然難做,但是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誰知道他們手裡現在有多少屍蠱?有多少人已經被他們種下了這個東西?昨晚上我們碰到的那三個人中有一個很明顯就是藏劍山莊的人,顧百岳……他在藏劍山莊用屍蠱滲透了多少人進去?」

    曲華裳的擔心不無道理,白玉堂和展昭都想到了這一點,兩個人的目光變得嚴肅起來。丁月華聽到了藏劍山莊幾個字後,眨眨眼睛開口道:「我們也要去藏劍山莊參加品劍大會的,不如一起結個伴?」

    「好啊。」曲華裳知道丁氏雙俠也要參加,帶上丁月華去玩玩也很正常。她點點頭,問道:「你們什麼時候走?」

    「原本定在明天,今天來陷空島就是想問問要不要一起上路。」丁兆蘭抱著胳膊靠在一邊說道,「不過看樣子你們這是要在松江多留幾日了?那我們在杭州匯合好了。」

    「不,我們也明天走,盡快走。」白玉堂說道。

    「想著王兄那邊應該也快到西湖了。」展昭點點頭。

    「那就先這樣……」曲華裳掐著自己的額頭,歎了口氣,指著仵作說道:「把他帶上,帶去杭州,我們還需要帶著他跟藏劍山莊說明白……但願顧百岳手裡沒那麼多成型的屍蠱,否則這玩意兒一旦蔓延開來,那可是一場大災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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