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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二十章 文 / 水夜子緣

    架不住一路上唐君澤頗有些怨氣的碎碎念,展昭率先投降,他簡單而又具體的把事情給唐君澤說了一遍,重點講述了百花樓在開封這起惡**件中所扮演的撲朔迷離的角色,成功勾起了原本就注意上了百花樓的唐少主的濃厚興趣,並且在聽說了展昭、白玉堂和曲華裳要結伴去洞庭湖的百花盛會一探線索的事情之後,唐少主單方面就把這趟江湖之行的人數從三人擴展到了四個人。

    白玉堂懶得搭理他,展昭也不會說什麼,曲華裳的意見基本沒什麼用,所以唐君澤這一路上都在很開心的計劃該順道去哪裡玩玩,有沒有什麼好吃的之類的。看著唐君澤那張略顯興奮的臉,白玉堂默默的安慰自己:最起碼這一路上是不用擔心枯燥無味了,因為唐六這個人他真的是很懂得享受的。

    已經是可以預見的結果了——當曲華裳一行人頂著漫天的繁星趕到城西花店的時候,這裡早已人去樓空。

    花店的門並沒有上鎖,只是簡簡單單的闔上了,門鎖的位置上被人插了一朵盛開的淡紫色花朵,那花朵開的有拳頭那麼大,花瓣重重疊疊似有千層,在晚風之中波浪一般搖曳,看起來極美。

    「這是……夢蝶花?」想起了曲華裳之前說過的被下在了帖子上的追蹤藥粉,展昭懷疑道。展護衛雖然沒有見過夢蝶花長什麼樣子,但是葛巾紫這種名貴的牡丹他還是見過的。

    曲華裳在看見那朵花的時候皺起了眉頭,她伸手把花抽了出來,放到面前輕輕嗅了嗅:「不……這是純種的葛巾紫,很名貴的。這一朵花若是沒被折下來,拿出去賣的話,大概能賣出很好的價錢。」說完,曲華裳握著葛巾紫,推開了虛掩的門。

    屋中一片漆黑,唐君澤從袖中摸出一個火折子點燃,大家藉著這一點微弱卻異常明亮的光芒走進了花店之中。展昭在進門的時候還略略猶豫了一下自己這算不算是私闖民宅,但是看見前面一臉嚴肅的曲華裳,略顯興奮的唐君澤和面無表情的白玉堂的時候,展大俠迅速為自己找了一個理由:對不住了這位掌櫃的,展某進去只是為了看住這幾個人不讓他們搗亂拆房子,還望見諒啊!

    進門左手邊擺著一張桌子,唐君澤憑借自己過人的眼力看清楚了那張桌子上放了一盞油燈,走過去把油燈點燃了,然後再藉著油燈的光,他點著了這間屋子門口佇立的兩盞燈。

    花店的擺設和之前沒有什麼差別,依舊是一排一排的精美花架子,上面放著一盆一盆名貴的花,儘管點了燈,但此時是夜晚,屋中依舊很昏暗,滿屋的花影影綽綽的,照在牆上窗戶上的影子則好像暗藏著種種凶險的野獸,變化拉扯著各種奇怪的形狀。

    展昭和白玉堂都對花藥沒什麼研究,於是這兩人就坐在桌子前等著。唐君澤是唐門少主,玩毒藥的自然對於草藥有一種親切的感覺,這裡種了這麼多名貴的花草,唐少主自然是要研究一番。至於曲華裳,她的目的十分明確,在唐君澤點亮燈火的那一刻,她就開始順著屋裡的花架子上一排一排仔細的找看過去。等到唐少主將架子上的一盆極品御衣黃都玩膩了的時候,曲華裳走路的聲音終於聽不見了。

    她的腳步戛然而止於花架的盡頭,那靠著窗戶的桌子前面。

    屋中的都是練武之人,而且還是武功高強之輩,曲華裳一停下來不動了,這些人自然都聽到了。只是曲華裳竟然沒有出聲招呼他們過去……感受到不同尋常之處的白玉堂率先問道:「怎麼?你找到什麼了嗎?」

    「自己過來看看咯。」等了很久,曲華裳的聲音才幽幽響起來。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一眼,兩個人起身往曲華裳所在的地方走過去,路過花架子的時候白玉堂則順手扯上了無聊開始揪花瓣自己玩「測運勢遊戲」的唐少主。

    唐少主對於白五爺很粗暴的打擾了自己的這種行為表示了深切的譴責,但無奈白玉堂的手勁兒忒大,唐君澤被扯著領子就拎過來了,還一不小心順手折了旁邊架子上一朵正散發著淡淡白光悠然盛開的昆山夜光。幾片花瓣飄落在地上,在黑暗之中清晰可見。看了看手裡的昆山夜光,又抬起頭看了看因為隔著數排花架子而模糊不清的曲華裳的背影,唐君澤眨眨眼睛,開始低著頭跟在白玉堂和展昭後面邊走邊扯花瓣,扯下來的花瓣都被他攥入了掌心之中。

    此時三人已經走到了曲華裳的身後,窗戶已經被她推開了,明亮如水的月光灑進屋子裡面,繞過花架,展昭和白玉堂看見了桌子上擺放著三盆花。一盆花色如月華,花朵纖柔細小,幾朵幾朵的小花擠成一束隨風抖動,散發出淡淡的蘭草幽香;另一盆花色彩艷麗,大紅的一朵花盛開在花盆中央,絲狀的花蕊由內而外顏色漸變成淺粉,這盆花味道奇特,遠遠嗅去彷彿陳年醇酒一般清香,讓人不由得沉醉其中。而最後一盆花……相比於前兩盆,這盆花看起來實在是太過普通了,嫩黃的顏色,細小的花朵,只有五瓣圓圓的花瓣,垂著腦袋一般縮在葉子裡面,不細細的找幾乎看不到花的樣子。

    「呦,真沒想到竟然能在這小花店裡面看到這兩種花……」展昭和白玉堂沒出聲,倒是唐君澤先說話了,他一邊說一邊從懷裡面摸出一個精巧的小瓶子扔給白玉堂,「把藥吃了……這花有毒不能直接聞,味道聞多了容易精神錯亂產生幻覺。」

    「這是千面蘭,那個是七日醉。」展昭看看唐君澤又瞅瞅曲華裳,曲華裳便指著月白色那盆花和大紅色那盆花出言解釋道,「七日醉沒什麼的,但是千面蘭鮮花的毒性遠勝於被磨成粉的時候,小心。」

    「這就是千面蘭嗎?」展昭接過白玉堂遞給他的一粒藥,把藥放入嘴中壓在舌頭下面,一股辛辣的味道衝了出來,隨後展昭頓時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清醒了不少,看看白玉堂黑著一張臉,肯定也是被唐君澤給的藥刺激到了。

    展昭和白玉堂都想到了曲華裳曾經說過,很少有毒能對她產生影響,於是這兩個人也就都沒有給她一粒唐門的特效藥——本來那藥就夠難吃的了,自己啃了就算了,別去禍害別人了。

    「是的……」曲華裳伸手慢慢的摸上了千面蘭的花瓣,細小的花瓣在她手下輕輕的顫抖,「這就是千面蘭,還是那種培育的很好的千面蘭。」

    「這掌櫃的果然有鬼啊!人不在就算了,沒鎖門,還把這三盆花扔在花店裡面,擺明了是為了讓人看的啊!」唐君澤說道。

    白玉堂看著曲華裳,她雖然簡單的給他們介紹了一下這些花都是什麼,但是她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第三盆看起來十分普通的花,曲華裳的眼神此時是無比平靜的,她盯著那盆花就像是在看什麼司空見慣的東西,但是白玉堂忽然想到,之前曲華裳是自己一個人摸過來的,她在桌子前面停了好久都沒說話,後來自己出言詢問,她回答的時候語氣雖然是淡淡的,但是話尾卻能聽出那麼一絲轉瞬即逝的震驚和慌亂。千面蘭和七日醉沒什麼可讓人震驚和慌亂的,那麼如果真的有問題,這問題一定出在了第三盆花上面。

    「那麼這盆呢?這是什麼?」白玉堂指了指那盆看起來都很不顯眼的花,問道。

    「這是月黃,一種很普通的花,在南疆地區很是常見。」曲華裳眨眨眼睛,把目光從那盆月黃上收了回來,看向白玉堂。

    「真的?」白玉堂抱著胳膊問道。

    「騙你做什麼?」曲華裳若無其事的聳聳肩膀,「你可以問問唐公子知道不知道……而且南疆的人們都知道這種花,路邊就長著。」

    越是解釋,越是不對勁兒。白玉堂看著曲華裳坦然的表情,卻更加懷疑哪裡不正常了。但聽了曲華裳的話之後,一直站在他們身後揪花瓣的唐君澤探過腦袋來看了看,然後點點頭證明曲華裳說的是正確的:「確實是月黃,我們那邊遍地都是……白五你喜歡這種樣式的?回頭我送它一車去你府上讓你裝飾屋子。」

    「不用了。」白五爺撇撇嘴拒絕。

    「掌櫃的故意把千面蘭和七日醉擺在這裡……他是想告訴我們這些事情其實是他幹的嗎?」展昭不太能理解掌櫃的腦回路。

    「應該不是。」曲華裳轉過頭,門口有人敲門,兩聲之後,花店原來雇來幫忙的小夥計舉著燈籠探頭探腦的進來了。

    「展、展大人?你在裡面嗎?」小夥計的聲音聽起來有一絲顫抖,他舉著燈籠的胳膊也在抖。

    「正是展某。」展昭認出了來人是那日他、公孫策還有曲華裳前來調查的時候,在這裡打掃院子的小夥計,於是出聲道:「小哥你有什麼事情嗎?」

    「哎呦是展大人就好了……」小夥計聽見展昭的話,從打開的門縫中擠了進來,他把燈籠放到桌子上面,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說道:「要不是為了那點工錢,誰肯大晚上跑到花店裡面來,白天還好,晚上這裡都是花看起來陰森森的呦……」

    不知道是不是展昭的特殊魅力,開封府的百姓們在路上看見他了就想跟他聊聊天說會話什麼的,只要不是很忙或者很緊急的事情,這種時候展昭也一般不會拒絕別人。只是展昭能夠耐著性子和人聊天,不代表白玉堂也願意聽小夥計的廢話,小夥計還沒抱怨兩句,白玉堂冷冷的聲音就傳了過來:「這麼晚了,你來這裡有什麼事情嗎。」言下之意就是你小子太奇怪了,大大的有嫌疑!

    「抱歉光顧著說話了,把正事兒給忘了。」小夥計一拍自己的腦門,「是這樣的,我們掌櫃的讓我在今晚亥時左右來鋪子裡面送個東西。我還想亥時誰還在外面晃悠啊,都回家去了吧,結果掌櫃的告訴我我不送他就不給我工錢,這不就只能來了嘛,沒想到竟然真的有人在這裡啊,還是展大人你們。」小夥計把另一隻手裡面攥著的東西交了出去,「展大人,這個給你們,我們掌櫃的讓我送的就是這個東西。送完了我就回去了。」

    「你等等,這是什麼?」白玉堂接過小夥計手裡的布包包著的圓柱狀的東西,打開之後才發現那是一卷畫卷。在桌子上鋪開後——

    畫捲上花了一顆正在盛開的高大桃樹,花瓣繽紛如天邊的雲朵,周圍繁花飄落,樹下一條小河安靜的流淌。整幅畫畫的極美,寥寥數筆就將這桃樹勾勒的徐栩栩如生,不僅如此,遠遠看去,就感覺那樹周圍飄飛的花瓣似乎隨時都有可能落在地上。

    「這是什麼畫?」松江著名才子白五爺白玉堂鑒賞了半天,只能得出這幅畫應該是盛唐時期所繪,距今也有幾百年了,算是一件古物,這作畫的人下筆風流寫意,潑墨揮毫之間極為瀟灑,能看得出繪畫技法高超。只是這幅畫並沒有落款,而且和之前各名家的風格都不相符,所以不能推斷出是誰畫的。這幅畫的旁邊還提了一句小詩:

    「恨得王母贈靈藥,悔不當初一念心。」

    就在大家都圍著小夥計送來的這幅奇怪的畫觀賞的時候,站在桌子前的曲華裳卻不動聲色的,慢慢的攥緊了拳頭。沒有任何詞語能夠形容當白玉堂打開畫卷的時候,當曲華裳看清那幅畫所繪的景象的時候,心中的震驚之情。她不知道自己費了多大力氣才忍住了叫喊,她不知道自己費了多大的力氣才控制住了臉上的表情。指甲刺入肉裡面,手心疼的發顫,但是不能、不能、絕對絕對不能表現出哪怕一點點的異樣……絕對不能……

    竟然、竟然是這個樣子……

    這就是我來到這裡的原因嗎……

    有些事情,難道真的永遠都無法擺脫掉?

    所幸曲華裳今天穿的是頗有宮裝風格的秦風衣,袖子很長,所以她的動作並沒有被其他人發現,畢竟大家的注意力都被畫吸引住了。

    恨得王母贈靈藥,悔不當初一念心……

    是你嗎?是你吧……

    作者有話要說:_(:3∠)_

    讓我去碎困死我了嗷~

    謝謝七七和奈亞喵的地雷~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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