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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太常引 壹伍玖·風露清清濕簟紋 文 / 邪雪寒嫣

    林承一大早打電話到齊府去,就這麼明目張膽的問蘇郡格怎麼樣了,齊昱接到電話就說了四個字,「多謝關心。()」

    他聽到裡面電話被掛斷的聲音,他卻半天都沒有將聽筒放下。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林承這樣安慰自己。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之間就真的是斷了線一般。自己這是和她在置氣嗎?在氣她什麼呢?有什麼好氣的呢?

    人家媳婦,自己總是惦記著,說到哪裡都是自己的不對。要是說藥品的事情,她也已經把錢全部都給還上了,你不要那是你的事,可是她蘇郡格就表明了態度,你不要也得要。

    家裡沒有林嫣,一時冷冷清清。

    一言堂的生意也如從前一般,沒有風生水起,也沒有一落千丈。這樣的無聊無趣,林承都不知道自己該忙些什麼才能填補上這些空虛時間。唐三的事情林忠熙交待了好幾次讓他速速查辦清楚,可是他呢,連心有餘而力不足都說不上,應該是就沒有查辦這件事的心思。

    那兼備蘇郡格吐的污穢不看的洋裝讓不知情的下人給拿去漿洗了乾淨,誰知他竟不知好歹的把人家給罵了一頓。

    強打精神,林承這會兒已經抽了第三根煙了,早上不吃飯先抽煙,他現在的煙癮比沒戒之前還大。

    「你這樣一大清早就在我這裡坐著不說不笑,連口水都不喝,算是怎麼回事啊?」方菱花實在是受不了林承這個樣子了。

    「怎麼,攆我走人啊?」林承死氣沉沉的聲音聽著就跟全天下的人都欠他的一樣。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承少,您有什麼話能不能說不出來,這樣別悶著早晚會出事的。」其實方菱花還是擔心他。

    林承點點頭,接著又要掏煙。

    「別抽了!」方菱花一把奪過他的煙盒,扔在梳妝台上。

    「我就是心煩,抽幾根煙你也要管著。」林承一生氣就翻臉。

    「能讓您這樣煩心也就那位少夫人了。您怎麼就是不明白呢?您這是自己給自己添堵,有意思嗎?唐三跟著您鞍前馬後的辛苦了那麼多年,現在說死就死了。您多少也上上心,查個水落石出,讓人家九泉之下也瞑目了吧。您倒好,就知道杵在我這裡,一天到晚半死不活的,您就給句痛快話,到底想幹什麼啊?」

    林承被方菱花的一席話說得啞口無言,愣了半晌,才道:「是啊。那我先走了,去看看林嫣。」

    方菱花感歎,林承哪裡還有當年的意氣風發,那個真是一遇蘇郡格就誤終身啊。

    林承來到林嫣的住所,恰好遇到安楚辰送他哥哥和嫂子出門。親家之間禮貌的打過招呼之後,就各奔東西了。

    原來安楚宏一家是要回北平去了,安楚辰見到林承前來就把林嫣交給了他。

    林承與林嫣閒話了幾句,就提出給肖存欽打電話。

    「唐三的事情存欽也說是蹊蹺很多,但是確實不是他們警局干的。」林嫣就怕林承是要找肖存欽的不痛快。

    「你放心,我只是想問問關於唐三在監獄裡面的一些事,你也不想他死的不明不白吧?」林承的話說的很是誠懇。

    林嫣想了想,要是他們之間還是沒完沒了,自己的哥哥也絕不會當著她的面找肖存欽。於是點了點頭,說道:「你們兩個人要是聯手,一定會查個明白的。」

    肖存欽緊趕慢趕的趕過來,他也是憂心林嫣的身體,她懷著身孕實在辛苦。

    「你們談吧,我去躺一會兒。就是覺得身體總是很累,老是想睡覺。」雖然不放心這兩個人,但是林嫣也是不由自主,她想者只要是自己的哥哥不發難,肖存欽是絕不會有什麼差池的,便獨自回到屋裡休息。

    肖存欽與林承面對面的坐著,很久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其實都是覺得不知道該從什麼地方開始說起。

    「你們打算今後怎麼辦?」林承端了茶杯在手裡,輕輕吹了一下上面的浮沫。

    「安楚辰說,過段時間他就帶林嫣去美國,就說是兩個人一起去度蜜月。我隨後在跟過去,到時候我和林嫣都留在美國,他自己一個人回來就行了。這邊的事情我們就不用操心了,他會負責給安家的人交代。」肖存欽說這些話的時候也是滿腹心事,明擺著這樣的的安排根本就是極為不妥帖的。

    安楚辰這樣急切的娶了林嫣進門已經讓安家人有些看不明白,要是到時候再來個無疾而終,安家人更是不會善罷甘休,說定還會鬧個雞犬不寧。

    林承說:「這件事這樣辦確實不太妥當,但是暫時還沒有想到好的辦法先這樣也就是走一步看一步吧。」轉而又道,「最近你要是沒有什麼大事,就查查唐三的事情,你們警察局到底為什麼要弄死他。」

    「這件事我也是查了一個苗頭。下毒這樣的事情無非就是通過飲食。唐三被關在34號牢房,每天飯食都是監獄裡的伙房統一安排的。給唐三的飯食和其他的犯人一樣。」

    「吃的什麼?」

    「那天是是米飯,鯽魚,還有些青菜。」

    「什麼青菜?」

    「是芥菜炒豬肉。」

    兩個人一同陷入了沉默,芥菜豬肉和鯽魚都有些相剋,可是為什麼別的犯人吃了沒事,唐三吃了就死了呢?

    「唐三有過什麼病?」肖存欽問林承

    「這個我到不太清楚,你們驗屍的人是怎麼說的?」林承反問。

    「水腫,心臟驟停。應該是一系列的併發症。」肖存欽回答。

    「看樣子這個人對於唐三很是瞭解,要不然怎麼會找這些食物來害他。」林承的言外之意還是他們警察局內部人幹的。

    「可是飯菜都一樣。這樣的大費周章,萬一弄不死怎麼辦?再說了伙房也不知道唐三有病啊?」

    聽完肖存欽的話,林承又要下意識的去摸煙,但是突然想到林嫣懷孕,自己的煙也讓方菱花給沒收了,這才停下動作。

    「那這樣吧,你去查你們警局的人,我去查我們一言堂的人,咱們之間查到了什麼消息記得聯繫。不能冤枉了好人,也絕不能放過壞人。」

    「嗯,就這麼定了。」

    多年的冤家,終於冰釋前嫌。林嫣在房裡聽著他們二人的對話終於放心不少。

    唐三的案子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

    有誰能想到是唐三在鳳春院裡那個相好的窯姐把唐三心臟病不好的這事給透出去的。唐三出事前的幾個時辰那個窯姐來給他送他最愛吃的杏仁果子,這裡面摻了太多的蜂蜜。唐三也是命該如此。那天伙房做飯做的晚了,唐三餓的不行,就把送來的杏仁果子給吃了,可是這些果子還沒嚥下去,監獄的飯就到了,雜七雜八的一通亂吃,全都是和鯽魚相沖的食物,不死也去半條命。

    肖存欽知道這樣的事情警局裡的人脫不了干係,怎麼會那麼巧那天就要吃鯽魚呢?可是伙房裡那天做飯的師傅早就已經杳無音信了,連月錢都沒領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至於那個窯姐,林承去查她的時候是早早的讓人給贖了身,老鴇子也不知道她去哪裡了。

    兩個月後,有人在黃浦江上發現了一個裝滿碎屍和石頭的麻袋,正是那個窯姐,當然這也都是後話了。

    可是為什麼有人要置唐三於死地,還要這麼的周折,這才是林承和肖存欽要費腦筋的。

    要讓肖存欽和林承勢不兩立這是關鍵,可是誰能從中獲利?那人可就多了。杜家?杜盛峰剛好可以娶了林嫣。黃家?鷸蚌相爭,他們正好可以漁翁得利。

    然而,誰都沒有想到的是,這兩家雖然也有這樣的企圖,終究還是沒有動手。最終動手的是在上海灘地面上新興起的一個組織,叫做暗鷹。

    蘇郡格還在察哈爾打仗的時候,這個組織就已經有模有樣了。只不過那個時候他們還沒有成氣候,上海灘雖然魚龍混雜,但是滬軍治下也是管理嚴格,煙膏,軍火絕對嚴禁走私。可是要不是齊昱去了察哈爾將近兩個月這個組織也不會發展的這樣快,滲透的這樣廣。

    至於這個組織的領導人物,那也是老熟人了,正是被齊昱告到日本使領館的當年駐滬日本第一武官——籐原慕武。

    而今他沒有了官職的限制,行動起來卻更加的順風順水了,當然也會更加的肆意妄為。重返上海灘,這次他的目的更為明確,當年在中國誰欠的他的,今天都要一併奉還,而且定是加倍的數量。

    這個表面光鮮亮麗的大上海,每一條街道,每一個裡弄,都在陽光,燈光,月光的沐浴中越發的叫人喜愛。白日的喧囂熱鬧,夜晚的奪目霓虹,深夜的寧靜安詳,也許會有大到幫派之間因為地盤生意的砍殺爭鬥,又或者是小到家長裡短的夫妻婆媳拌嘴,但是卻不得承認上海就是這樣,時動時靜,動靜相宜,或愛或恨,它都是自己的家。然而,一場暗潮湧動,一些人的野心勃勃,也終將要將這個城市推向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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