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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章 節 三十一 羅盤 文 / 千年老妖369

    多一個人,便多一份力量。所以韓奎的到來,坐在炕沿邊的韓瞎子也沒表示不願意。一聲不響的從韓貴手裡,把準備好的東西接了過來。

    東西拿在手裡之後,韓瞎子瞟了一眼的江流。可是,讓他有點生氣的是,這個平日裡聰明透頂的小子,此時竟然沒有一點反應。氣的韓瞎子抬起大腳丫子,照著江流的側腿上,看似狠實際輕的踹了一腳。

    挨踹之後的江流,不但沒有表現出一點不樂意,更是笑嘻嘻的趕忙把一直背在後背的黃布包摘下,拿在手裡之後,問道:「師父,都用啥?」

    「羅盤!」

    韓瞎子明顯還在生氣,橫鼻子橫眼的朝江流喊道。

    沒皮沒臉的江流,自然不會在乎韓瞎子一句無關痛癢的訓斥。嬉皮笑臉間,只手打開黃布包,從裡面掏出一個紅絨布的口袋來。

    手工縫製的紅絨布袋,針腳很是細密,可見縫製人的手藝不錯。布袋開口處,用一根黃色的繩子收著,只要拽住兩個繩頭,輕輕一拉,就能打開口袋,使用起來很是方便。

    當江流從紅絨布袋裡,拿出那個已經磨得掉漆,字跡模糊的老舊羅盤時,從進屋後一直悶聲不說話的趙四海看到之後,突然情緒有些激動,嘴角很不自在的抽了一下。

    一拉羅盤上面的分沙線,指針隨即動了一下,但江流卻沒有繼續盯著羅盤,而是把羅盤往趙四海面前一遞,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說:「大爺,還是你來看吧,我這眼神不大好,看不清楚上面的小字。」

    這不扯淡呢麼?你一個年輕輕的大小伙子,愣說自己眼神不濟,比不上一個大老頭子。這話說出來誰信啊?你糊弄日本鬼子麼?

    所有,屋裡的人滿以為趙四海聽了這話之後,肯定會當場發飆,甚至還有狠狠收拾這犢子一頓的可能。但趙四海的舉動卻讓大家大感意外,因為他不但沒有發飆,反而呆呆的看著眼前這個羅盤,眼圈一紅,差點掉下幾滴眼淚來。

    趙四海這般的激動,這些人裡面,只有韓瞎子知道咋回事,原來,趙四海這是看到羅盤之後,睹物思人了。

    當初的時候,這個羅盤是趙四海的師父於大先生特意為他準備的,學徒的那一年裡,他沒少摸這個羅盤。按理說,他這個作大師兄的,是正兒八經的繼承人,這個羅盤也理所當然的應該傳給他。

    但是,因為趙四海自己的不爭氣,沒繼承下師傅衣缽,這個羅盤自然也不會傳給他。現在隔了這麼多年,再次看到這個羅盤,回想起當時跟著師傅一起的日子,他怎能不激動。

    說起這羅盤,大家自然都知道,也就不再過多廢話。這裡簡單說一下羅盤和陰陽先生之間的關係,因為以後很多的時候會提到這個。

    羅盤是陰陽先生的工具,也可以說是陰陽先生的飯碗。每個陰陽先生在收山前,都會把最重要的衣缽以及一些重要的秘訣,傳授給自己最喜愛的得力弟子。其中,羅盤就是師門傳承的重要法物之一。

    師父把衣缽傳與弟子,就如同把畢生的心血、以及滿腔的期望全盤托負給弟子,在江湖業界中,也稱之為給了弟子飯碗。不管哪一種說法,作師父的,都是希望弟子能夠繼承遺志,繼續發揚光大。

    一個陰陽先生,不管本領高強與否,如果沒有師父的傳承衣缽,即便他本領再大,名聲再響,但在業界之內也不會認可他,反而還會給這類人統統冠以「瓢學」的稱號。

    這樣做,雖然有些不講情理,但仔細想想也無可厚非,因為作為一個陰陽先生,不是簡簡單單的會一些尋龍訣,學幾式捉鬼術,或者懂一點風水堪輿就可以的。

    真正的陰陽先生,也不是指望著給死人出黑兒,斷驗一些簡單地陰陽宅風水吃飯的。真正的陰陽先生,是可以通過一些手段,或者運用一些法物捉鬼降妖的,有的甚至操控人生禍福、扭轉乾坤,比如韓瞎子。

    這樣的手段,如果沒有師門的傳承,是萬難自己學到的。

    再有,風水先生看事兒的法門有很多種,這裡面包括八卦、奇門、陰陽、巫術等等。這些法門雖不要求門門精通,但也不能半吊子上陣。因為一些特別難纏的事兒要安置的話,必須具備過硬的手段以及特殊的法物。

    而過硬的手段以及特殊的法物。只能通過師父的傳承衣缽,才能得到。

    例如在陰陽造葬風水中,沒有過硬的陰陽技能,萬不可隨意替人造葬,因為一旦安置不好,會損已害人。

    尤其在陰宅風水中,殺人損人其禍慘烈,大至滅族,小至傷亡。這話雖然說來嚇人,但絕對沒有絲毫誇張。

    這樣的例子有很多,從老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話裡,隨隨便便的就能拎出一大堆這樣的故事。自然,以後的日子裡,江流也會遇到這樣的事情。

    這些所有的風水局中,都離不開一件至關重要的法物,便是羅盤。由此可見,這羅盤於陰陽先生之間的淵源,的確非比尋常。

    趙四海正是沒有這師門傳承羅盤,混得個只能出黑兒,簡單安置一些小事兒。但凡真正得到點師父的衣缽,也不至於處處求助於自己師弟。

    此時看到羅盤之後,趙四海這個心裡頭既有後悔,也有對師父的思念,七上八下的翻騰。心情這麼一激動,腦袋跟著也有點耗電,跟不上江流的思維。其實,即便在趙四海腦袋不斷電的情況下,他也跟不上。

    所以,此時的趙四海,根本搞不清眼前這犢子又要玩什麼鬼把戲。只得這麼呆呆的站著,看著江流。

    「你個兔崽子,讓你看個地方吧,看你這個費勁,還眼神不好使,多大點的小屁孩,毛病倒不少。」

    韓瞎子這個人,比較愛開玩笑。就連跟自己的徒弟,平日裡也是逗來逗去的胡鬧,所有表面上,總給人一種為老不尊的感覺。其實不然,這樣處下來的師徒倆,輕鬆加愉快,總比二人天天板著臉,大眼瞪小眼的好吧。

    啥樣的師父帶啥樣的徒弟,韓瞎子愛開玩笑,江流更是如此,聽師父說完之後,立刻手摀住眼睛,吃驚的喊道:「哎呀媽呀,我眼睛真的看不見了!大爺,你趕緊看羅盤吧,我不行了,不行了……」

    說著話,江流假意的朝著炕上躺去,只是在別人都沒有注意的時候,衝著趙四海擠了擠眼睛,又朝著韓金德努努嘴。

    當下,趙四海立刻便懂了江流的意思,羅盤接在手裡,咳咳的清清嗓子之後說:「嗯,這個羅盤一出吧,必有賞錢,你看你們誰那個啥啊……」

    說著話,趙四海雙手捧著羅盤,眼神從屋子裡面的人身上,一一掃過。

    韓家窩鋪的人裡面,就韓貴的歲數最大,就經過的事兒多,看到這個情形後,馬上的從兜掏出十塊錢,放在羅盤上面。

    在七十年代,十塊錢也不是個小數,所以趙四海覺得還算滿意。大模大樣的把錢裝在兜裡之後,雙手捧著羅盤,也不顧別人的異樣目光,在屋子裡面轉起圈來。

    趙四海嘴裡小聲的念叨著,在屋裡轉了一圈後,在那三節躺櫃邊上停住腳步,手指著地上的方向說:「行,就在這吧!」

    一直看著趙四海的韓金德兩口子,聽他說完之後,楞了光嘰的戳在地上,鬧不明白他這是要幹什麼?

    韓瞎子適時的跟這兩口子解釋道:「老韓,是這麼回事,今天晚上我得做個法事,拿我們行話講叫『拘鬼問事』,但這個法事對方位要求特別嚴格,必須放過羅盤,才能找出位置。」

    說到這裡,韓瞎子用手指向剛才趙四海選好的地方。

    「啥玩意?在我們家作法事!那怎麼能行呢?不行!這事絕對不行!」一聽說韓瞎子要在自己家裡作法事,一向信奉鬼神的韓金德媳婦,又怎肯答應,立刻把腦袋搖的撥浪鼓一樣,一口回絕。

    韓金德媳婦這個堅決的態度,韓瞎子作為一個外人,不好再跟她繼續解釋,只好抬頭向著趙四海看去。

    嘬著牙花子,趙四海一副為難的表情。「要這樣的話,這個事兒還真不好辦,因為只有從坤位,才能把鬼從陰間召來。這要再另放羅盤,從選位置的話,這個事……」

    還要另放羅盤!韓貴一聽這話,可不幹了,趕緊過來拉住趙四海說:「別……別啊,就這吧,就這個地兒就挺好。金德,你說是吧?」

    說著話,朝著韓金德媳婦瞪了一眼。話說這韓貴咋這麼痛快,一來這裡不是他的家。二來,說白了,錢作怪唄。

    那年頭誰家手頭都不寬裕,別看韓貴是村長,可兜裡也沒幾個大字。這要是另放羅盤,他還得再掏十塊。

    村長這般一壓,韓金德媳婦雖然滿肚子不情願,但也只得答應下來。因為論起輩分來,她得喊韓貴叔叔,再說論職位人家是村長,是黨的幹部,自己一個平頭百姓那惹的起,所以只好無奈的答應了。

    這樣一來,事情如了趙四海的心願,老傢伙心裡樂開花了,心說,韓金德,你個大爺的,你不是玩我麼?我這回讓你看看什麼是鬼,叫你平時在得瑟。

    老話說的好,有仇不報王八蛋!現在的趙四海正在認真的履行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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