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152章 薛九娘來訪 文 / 彌生涼
溫宥娘在等著各世家回信之時,最先等到的不曾想是薛九。
薛九本是女將,卻是帶著一百人喬裝打扮快速到了江州,直接衝進了溫宥娘的府上。
「先三皇子遺孤?」薛九一坐下就朝著溫宥娘問道。
溫宥娘點頭,「當年外子見過先英王世子,雖二十年不得見,那五官眉眼卻是一看便知。何況還有嚴如霜為證,當是錯不了的。」
薛九聽到嚴如霜的名聲,就道:「與嚴如霜有何干係?」
溫宥娘少不得將嚴如霜為何在京郊一帶縱橫剿匪的緣由說了,「哪知小公子會是他外侄?」
薛九比溫宥娘不想四皇子上台多了,聽得溫宥娘手中竟還有這張牌在,心中也有了些底,與溫宥娘直言道:「戚家對那位,如今是半點沒有情分在的。當年傾力相助,換來這般無情,莫不是還甘願為他驅使?」
溫宥娘哪不知道,當今上位前,對著有用的這幾個世家禮遇得很,只到了現在變臉就顯得格外無情。
「我只擔心妹妹阿母與長輩,如今俱在京中。」溫宥娘道。
薛九卻是不怕的,道:「我父一直對他忠心,之後便是萬般變化,也願為了他守住這大隆江山,不讓南寧入侵,他敢對我薛府做甚麼?」
薛九這意思,卻是說薛父並無反意,她打算將人困在雲州了。
溫宥娘見此,就道:「我怕世家裡,除了胡氏與戚氏及孟氏,其他的都不會願意出兵,最多願意湊一湊這熱鬧。」
薛九卻是自信滿滿,「只需擋得住北面盛國公手下的鐵騎,世家們愛湊熱鬧也無妨,只要他們願意大開州門放大軍過關就可。」
「到底不好騷擾百姓。」溫宥娘道。
薛九笑道:「妹妹做事,姐姐你還不放心?騷擾百姓之事,只我治軍之下必不會發生。便是駐紮夜宿,也只不過是在城外,只路過絕不擾民。」
有此保證,溫宥娘倒是能有底氣說服各路世家了。
薛九將地圖展開,指給溫宥娘看,「我軍自雲州,且要路過這幾個州來,要借道的縣城便有三十多處。我來之前,便已經算過,這三十多縣城,有十三個縣城只不過路過,另二十縣城卻是要在城外駐紮。這三十多縣城中,縣令多為庶族,妹妹只怕那些人忠於當今,閉門頑抗,多造殺生。」
說完薛九又將一卷書拿了出來,「這是那三十多縣令的生平。其中世家所出八人,妹妹有把握說服。」瞅著這模樣,卻是早就開始琢磨反這種事兒一般。
溫宥娘拿過展開來仔細看了一遍,雖是快得極快不過一個時辰,卻是因早就背熟了氏族志與各地庶族中的大族資料,因此倒是記得十分清楚。
「戚家軍此時到了哪一地?」溫宥娘放下手中的書卷道。
薛九輕騎來此,一開始必然是與大軍一起前往的,不然打雲州至江州這麼遠,就薛九天生膽大,也不會輕易冒險。
薛九見溫宥娘有此一問,就道:「果真何事都瞞不過姐姐。妹妹的夫君確帶著三萬大軍過了三關了。」
過了三關,就是徹底出了雲州境內了。
戚家這是等不及要動手了,不過是因收到孟氏發出的信,這才有薛九此行。
雖看得出戚家有別的心思,然溫宥娘也覺得兵貴神速比較好,畢竟要說服世家出兵,募集到可行的數量,說不得黃花菜都涼了,何況是造反。有戚家做引子,再說借兵之事,就要好說得多了。
「兵貴神速。」溫宥娘笑著道。
薛九聽到溫宥娘這麼說,自也笑了起來,都是活了兩輩子的人,說話就是爽快。
「那不知何時,妹妹可見一見那位公子?」既然雙方已說妥,薛九卻是更想親自見公子珣一回了才妥。
溫宥娘自然不會攔著,薛九見了公子珣,許就戚家那點子造反的心就縮回去了,徹底為公子珣所用。
「不如待明日?妹妹你也先休息一日了精神好些,再去見也不遲。」溫宥娘道。
實則此時公子珣已睡了過去,不到明日恐不會再醒。對於公子珣的身體狀況,溫宥娘卻是暫時不想說的,只把此事交給公子珣自己決定是說還是不說。
薛九本就是帶著人算是八百里加急而來,只區區幾日就到了江州,自然困頓,聽得溫宥娘這般說,又念及那位公子的身份,也覺得先休息一日後再見面是為妥當,便道:「那就勞煩姐姐了。」
溫宥娘道:「你我姐妹,何必這般客氣。那一百兵士,妹妹也只管放心便是。只這一百人的口食,府上也是養得起的。」
不只薛九帶的這一百人,就公子珣所帶幾百兵士,她這也養了不少時日。
薛九就笑道:「有姐姐在,妹妹又哪有不放心的,不然也不會只身前來了。」
孟世子自是得知薛九前來的,只薛九雖是武將,卻也是女子,他不好相見,便等著薛九被安置後才回了院子,與溫宥娘道:「薛九這一行倒是快。」
溫宥娘就道:「半路收的信,又哪有不快之理。」
孟世子聽得溫宥娘說的話,驚訝道:「戚家?」
溫宥娘道:「恐是得信了就兵動了。」
這就是重生者的好處,只聽得大皇子造反,東宮遇難,就能知曉裡面到底有多少事,只收到信兒自然就動了。
「那位到底是信薛家幾分的,從京城到雲州,各路驛站傳送軍情向來就快,許比我們知曉得還早。」溫宥娘道。
薛九遠在雲州能這麼快得信,必然是打通了驛站,有人暗中傳信。只是這一得了信就來了,到底有些居心不良。
孟世子沉吟道:「只怕要不少好處。」
溫宥娘卻是不在意,「就是要,也只尋公子要去。這天下無災無難的,戚家也不敢明著說要取大隆皇室而代之。至於公子願意給多少,那也是公子自己的事情。孟氏,總歸是吃不下的,沒得不讓別人來分一口。」
從龍之功,大了就是禍患,何況戚家有兵,就是讓戚家拿了大頭,溫宥娘才覺得好。總歸以後要不小心養出個白眼狼來,最先被清算的也不會是孟氏。
至於溫府,只溫余卿與溫長倬就是再出息,溫氏出息不過幾代,跟世家比起來也算不得什麼,總歸只有被用的而不是被防範。
溫宥娘把這想法一說,孟世子也覺得有道理,「我孟氏不過三千兵甲,到底比不得戚家三萬鐵血軍馬。」
「不過只是怕主弱臣強,禍患無窮。」孟世子到底還是擔心戚家最後造反。
如今天下除了奪嫡,自然是算得清明,戚家就是造反也尋不到甚由頭。只再過幾年,公子珣去了,留下小小的阿蔓,面對手握重兵的戚家又能耐何?
溫宥娘卻是道:「你忘了還有六郎了。」
興國侯世子這些年的軍功不少,屢次被當今提拔,六郎在興國侯世子麾下,自然也是步步高陞,雖官奴之事一直被隱瞞著,然而此回若是能正大光明的恢復陳氏,想來也是甘願。
「只是怕興國侯世子不肯。」孟世子道。
溫宥娘都跟他生了兩個孩子了,興國侯世子的兒子還比霸主都要大上一歲,他倒是不吃以前那點子飛醋了,不過也對興國侯世子瞭解得深,要讓這個讀書有些讀得傻的人跟著造反,只怕難說動得很。
「薛伯爺對當今也忠心,所以留在了雲州。」溫宥娘把薛九如何安置自己父親的事情說了出來。
孟世子頓時明瞭,只笑著道:「說動他反不行,但能讓他守在邊關卻是能成的。到底是皇室中人自己的事兒,外人也不好插手不是。」
興國侯世子是被當今提拔的,且當今也並無對不起興國侯府的地方。有那麼一分恩親在,讀過幾本書的人就反不了。不過以大隆江山與百姓安危計,將興國侯世子困在邊關卻是可行的。
民貴君輕。向來對興國侯世子這等有些書生意氣的人而言,還是天下百姓更重一些。
「那位已經下旨,讓興國侯世子暫代盛國公之位。」孟世子又說了一條新得的消息。
溫宥娘一聽,就道:「盛國公治軍多年,在軍中威望十分高。就算興國侯世子屢有功績,才不過八年,又哪能輕易取代盛國公在軍中的地位。就跟了盛國公身邊那麼多年的人裡面,也少不得有些人不會服他的。既然如此,與其讓他們內訌陷大隆邊關於險境,少不得還是把人帶出來的好。」
盛國公倒了,在邊關跟隨他的那些武將們,自然知曉當今會讓西北變天的。造反這個罪名,還不知會牽連多少出來。
就是不造反,他們也沒有活路。既然如此,他們有什麼理由不反?只不過是差個令天下信服的理由罷了。
「只盼六郎莫讓我們失望。」溫宥娘又道。
邊關的將領們要反,自然需要一個理由,要陳敬若能說服他們,就是北面自也會被解決了。
孟世子道:「你放心,我已追加三封書信而去。當年陳氏是因站在先三皇子那一頭被抄的家,嫡系死絕,他還不至於為了一點恩惠而投靠當今。」
當然,陳氏被抄家的時候,其實還算早,那時三皇子與先太子正相爭,當今還不成氣候。
溫宥娘只怕興國侯世子將陳敬的身世告知當今,當今順手將陳氏翻案,籠絡了陳敬,「能不用造反而為陳氏翻案,誰不願意呢。」
「那也要興國侯世子會說。你就是愛多想,姓黃的這些年拿了我們多少軍糧?這些都是有證據在的,就他此時對那位坦誠,那位為了局勢按下了,等以後呢?難不成他不怕以後?那位連對自己有擁立之功的盛國公都說殺就殺,難道不會心寒?盛國公會不會造反,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孟世子道。
到底是在盛國公底下當武將的人,盛國公有沒有反意,從軍隊的佈局調動上就可以看出異常來。興國侯世子雖是書讀得多了,卻也不是真迂腐到沒邊的人。
「薛九說戚國公已經帶了三萬兵士出了雲州,只後面要路過的縣城不好開道。」溫宥娘又與孟世子說到薛九這邊的事。
孟世子聽了,就道:「只怕還有軍糧,三萬兵士所需不小,且按照如今路程,恐要兩月才得最終到達京外。」
溫宥娘道:「你且放心,世家們既然要來湊熱鬧,少不得不出兵就要出糧才行。」
世家大多富庶,家裡陳糧不盡,還不如以此來換個爵位也不錯。
「何況我已著手讓人大肆收購糧食,只兩月當還硬撐得住。」溫宥娘又道。
從當初醒來,溫宥娘就已經將收糧的事情分派了下去,他們雖存有存糧,然而卻有一半是土豆蕃薯玉米類,這幾樣吃食,到底要跟米糧混在一起吃方行。
孟世子就道:「哪來那麼多糧食?」
隨後又想到了緣由,「你與鄭家聯絡上了?」
溫宥娘道:「鄭洄也就這兩日就到了。京中出了這麼大的事,鄭家又哪會不急。」
說到底,鄭家已經投靠了他們,如今皇后一系蒙受大難,鄭家必然要忙著尋一條出路。只就算四皇子願意接納他們,他們也要心疼先前在皇后一脈上的投資。
商人就是這樣,前期投資過重不到最後就不會死心再尋別路。但真被逼到絕路了也會捨棄之前的投資以求自保,因此溫宥娘就送了及時雨去。
鄭家與漕運關係親密,掌控江州到直隸的水路,溫宥娘又哪會放過這個機會,「往京中送去的糧食,也日漸少了。」
她聯絡鄭家,並不只是為了穩住鄭家尋鄭家的銀子所用,更大的目的在於圍困京師。只等到大軍軍臨城下,就算是那昏君想要抵抗,也要京中的百姓肯答應。
「那位為了淑妃算計兩子的話本子,也傳了出去罷?」溫宥娘問道。
孟世子沒想到溫宥娘做事這般快,就道:「你放心,昏君的名頭,我們自然也要給他坐實了。」
不坐實這個昏君的名頭,不讓天下人知曉他寵妾滅妻,殘忍至極,天下百姓又如何會支持公子珣。即便天下讀書人並不多,許不在意誰當皇帝,只關心自己過日子。但哪族沒個讀書人在,又哪個讀書人不重人倫重禮法?
太子的冤屈,大皇子的冤屈,可都得讓天下人知曉。
事實上,鄭洄來的比溫宥娘想像中的要快,只將鄭家兩府的人分散安置到了安全之處,就快馬加鞭到了江州。
溫宥娘並未在江南城中,而是在江南城不遠的另一個縣城,並與當地縣令交好,這也是她敢讓公子珣與薛九的人馬入駐的緣由。
鄭洄到時,已是天黑。
溫宥娘與孟世子也並未休息,還在琢磨造反之事。聽得鄭洄到了,紛紛起身加衣去了書房。
鄭洄來得匆忙,也並未作休整,見得溫宥娘與孟世子,這才鬆了口氣,道:「鄭洄見過世子、夫人。」
孟世子道:「鄭兄客氣了,還請上座。」
鄭洄也不客氣,只坐下了,又見得溫宥娘親自與他斟茶,忙拱手,「多謝。」
溫宥娘笑著道:「鄭大哥客氣了。」
鄭洄喝了口茶,立馬跟溫宥娘道:「糧食之事,我已辦妥當,只在大隆糧產地大肆收購。銀錢之事,並不成問題。」
鄭家每年賺那麼多銀子,多到沒用處,放在那也不過是等著氧化,也只能用於政治上的投資了。
孟世子抱拳道:「還得多謝鄭兄仗義。」
鄭洄苦笑,「昏君無道,這也不只是為了你我,也是為了天下蒼生。」
「只是,雖我等將糧食準備好了,不知兩位是個什麼章程?」鄭洄又問。
當初溫宥娘遞出信的時候,卻是沒將此說個明白,但也恰好攔住了鄭家內部要不要向四皇子一系靠攏的爭議。
鄭洄此時親自來,就為了此事,他們鄭家卻也不是會輕易會同意造反的人,畢竟是幾十上百族人的性命擺在那。
孟世子便將小皇孫之事先說了出來,鄭洄聽了也知他們夫妻如今還這般穩得住自然是有後手,因此就道:「還請世子節哀。」
溫宥娘隨即就將公子珣之事說了出來,「外子年幼時得見過公子,想必天下世家年長者都識得。此番昏君無道,遠不如當年先三皇子德行服眾,天下也當是有德者居之。」
鄭洄沒想到溫宥娘與孟世子的後路竟是這,就道:「還不知兩位可否為某引薦一番?」
造反事大,就鄭家要是當初沒投靠皇后一族這麼深,也不至於跟奪嫡扯上關係。只如今要讓參與造反,少不得卻是要想更加穩妥一些,至少也得見到公子珣才好。
溫宥娘也就直言道:「明日薛九要見公子珣,不若再往後一日?」
薛九之名,這幾年也算是名滿天下,鄭洄沒想到連薛九都來見人了,忙道:「只在三日內何時都行,也不是多急。」
溫宥娘就道:「不知鄭家此回可收得多少糧食?」
鄭洄回道:「此回下去,許是五萬軍士一月可足。不過因不好動靜太大,也並未朝世家裡收購。若是世家願意大肆售賣糧食,許是十萬將士兩三月可行。」
溫宥娘想了想,道:「朝世家收購,可能需得多等幾日。」
鄭洄點頭,知曉溫宥娘許是另有打算,就道:「漕運牛家,我等無能,並未談妥。牛家似乎並不想摻雜此事。」
溫宥娘道:「牛家守著運河,又哪是想不想摻雜就不摻雜的,許是覺得還能得更多罷了。」
鄭家沒有與牛家談妥,溫宥娘並不覺得奇怪,只與孟世子道:「恐要勞煩夫君走一趟了。」
牛家可能嫌棄鄭家乃是商戶,不夠資格跟他談這些,換一個有重量的去未必不行。說起行商,他們與牛家也算是相識。
只讓人將鄭洄送去休息,溫宥娘才道:「沒想到牛家的心也大。鄭家給他的好處當是不會少。」
鄭家與他相談,必然也帶了籌碼的,只是不曾談攏,就證明牛家想要的,是鄭家覺得無法保證的東西。
「不是要個爵位,就可能要的是漕運更大的分利。」孟世子猜測道。
漕運每年都有稅賦,且是十抽七,但因運河於整個大隆交通的重要性,實際上這些年牛家也賺得不少。
因此要真論起來,牛家未必願意冒這個險來,除非其中有更大的利益擺在面前讓他們無法抗拒。
「只軍隊若不從運河去,便遠了許多。兵貴神速,多拖一日變數便要多出一分來。」溫宥娘道。
孟世子展開地圖,比劃了一下要繞路的地方,就道:「就只有等明日與薛九再議了。她帶過幾年兵,比我們知道軍隊最快可日行多少,能否繞路。」
溫宥娘點頭,「要牛家最終不願,也只得繞路了。繞路也不只多幾日的問題,就軍糧便要多費許多。」
孟世子只帶著溫宥娘回房休息,「天色也不早了,你身體本就沒養多久,這些事也不急在一時。」
到第二日,薛九卻是先跟鄭洄見了面後才與溫宥娘碰頭。
「世子也太膽小了些,莫不是我會吃人?竟今日也不來相見?」薛九見到溫宥娘一人少不得擠兌道。
溫宥娘心想,當初在皇宮他差點把主意打到你身上,就算過了許多年,總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這絕對不是她吃醋,而是孟世子自己要迴避。
溫宥娘就笑著道:「薛將軍又不是不知他是什麼人,整日裡又哪有閒得住的時候。」
薛九隻是笑了笑沒說話,就是上輩子孟世子這人沒娶到溫宥娘這麼厲害的賢內助,卻是在太子與大皇子一系出事之後,卻還活得穩穩當當的。
上輩子也是大皇子造反,太子與皇后遇害,因此皇帝少不得把孟氏安撫了一番。畢竟孟氏不比胡氏在朝中舉若輕重,也不至於讓皇帝忌憚。只是孟世子卻是不知所蹤,最後在她死之前,國公位卻是被二房的襲了。
想到上輩子皇帝也是用的這一招,解決的大皇子與太子,薛九就覺得冥冥中許多大勢許是沒那麼容易更改。
但只便是如此,皇帝動手的時機卻也是晚了幾年,加上這橫空出世的公子珣,這大勢似乎也改了不少。
這般想,心中的信心又多了兩分。
薛九也沒再說孟世子,只跟溫宥娘道:「不曾想,你竟是將一切準備都做足了。」
溫宥娘是連軍糧都準備好了,雖是她也有大不了造反的打算,然而卻是打算走到哪收集到哪的,沒溫宥娘這般手腳快。
當然,這般收集軍糧也更不容易被人察覺。所以真正的有意謀反的義軍收集糧草,一般不會有溫宥娘這般的大手筆。
溫宥娘只淡淡一笑,「你是知我的。」她既然攪合進了奪嫡裡,自然是想要處處都打算好了的才行。
不說此回橫空冒出來了個公子珣,就當初她還不知公子珣這個人之前,也想過太子一系落敗了該怎辦。
就在那時,她都想過要是太子敗了他們將有好幾條路走。
要太子如當今這樣,被大皇子所殺,孟氏自然會得當今的安撫,孟氏損失一個太子妃,但能得保全。要孟世子覺得沒意思,歸隱也無妨。要他要報仇,自然是再選一個皇子跟當今斗上。
要太子『被造反』禍及幾族,孟氏面臨滅族之禍。溫宥娘也想過,乾脆慫恿薛九造反好了。反正薛九對當今這一脈的恨意深得很,於孟氏而言,許是誰當皇帝都無所謂。
最不濟也不過是事敗身死,說不得就能回原來的世界了。
薛九也笑著道:「妹妹自是知道姐姐的。」
不然這麼多年,兩人也不會關係越加密切,戚家也不會在她的說動下暗中偏向了太子。只可惜太子命薄福短,竟是沒有上位的機會。
虧她以為這輩子,太子這一系有了溫宥娘與她,說不定會順利繼位,哪知道竟連個嫡子都沒留住。至於京中那些太子生死未明的庶子。薛九也沒多大的興趣去管他們死活,更不可能逮個奶娃子來扶持。
「豎子不足與謀。」薛九歎道。
溫宥娘自然知曉薛九說的是皇后一系,就如她前段時間與孟世子說的那樣,要先下手為強,又哪有今日之禍。
大抵是心還不夠狠,只為早就不存在的當年那些恩愛,不忍心朝著枕邊的人動手。卻不知道男人有時候為了權勢,是什麼都做得出的。又何況假裝演一場恩愛的戲碼。
如陳阿嬌於漢武帝,十年一夢,終究不過是虛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