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137章 溫宥娘大婚(二) 文 / 彌生涼
冬梅與夏荷聽得外面說孟世子已經闖進來了,又見著溫宥娘被卡住了喉嚨,直在那翻白眼,都急起來。
夏荷擔心外面的人進來看見溫宥娘正在吃圓子,只好瞪了一眼碗裡剩下那兩三個圓子,心下一橫,直接往自己嘴裡倒了,只包著嘴往喉嚨裡咽。
夏荷就往旁桌子上倒了杯茶,一邊往溫宥娘嘴裡倒,一邊拍溫宥娘的背,一臉著急的模樣,讓溫宥娘看著更急了。
夏荷瞧著溫宥娘喉管一動,那圓子當是吞嚥下去了這才抱著桌子上的茶壺往自己嘴裡倒,這才將嘴裡的東西徹底嚥下去。
門外的丫鬟又大聲道:「哎呀,攔住攔住,先吟詩了來。」
聽到這,冬梅放下手中的茶杯,將溫宥娘推在床上坐好,自己也跟著坐在了床下首。
夏荷把碗蓋勺直接往床底一丟,將桌子上的茶壺茶杯擺好,也在門邊規規矩矩的去守著了。
溫宥娘才把圓子吞進胃裡,這會兒胃裡還覺得有些堵,暗想養兒千日用在一時,溫余卿她都養了十來年,也忒無用了些,竟是連孟世子那沙包都攔不住。
她又哪知,催妝詩這種事情,孟世子早請了世家裡的才子們來,已經把不通人事兒的溫余卿及他那些同窗給念傻了去。
而孟世子自己,卻是尋著空,自己竄進了院子裡來了。
好在夏荷是個聰慧的,昨夜裡也背了幾首攔駕詩,此時守著門,聽得孟世子唱著歌敲著門,求看門的姐姐讓路,倒是能應對一陣。
等詩一念完,夏荷就詞窮了,在孟世子的『哭訴』下,只得將門打開了一條縫,卻是用整個身子堵住了,回頭一臉求助的看著溫宥娘。
按道理,新郎進屋接新娘,是要新娘子也要念一首詩,而新郎對出來新娘滿意了,新娘才會開門。
溫宥娘看著一臉求助的夏荷,嘴角卻是抽了抽,心下裡開始猶豫起來。
是用前人的詩詞,還是自己作詩?可自己作詩這種事……溫宥娘十分悲痛的發現,這種詩,她還不如孟世子!
至少孟世子不管夏荷念甚麼,都能胡亂編幾句給囫圇回來,雖然編得不成個正經模樣,然而到底也念出來了不是。
最終溫宥娘想了想,夏荷都念了那麼多,其實也不用自己再作詩讓她念了,也就微微點了點頭,就假裝孟世子過關了。
反正孟世子跟她一樣,都沒甚文采,也就不扭捏這些了。
此時孟世子被攔下了老半天不得進屋,也出了殺手鑭,直接伸出一隻手進來,手裡還拿著一錠沉甸甸的金子,一口一個好姐姐的想要收買夏荷。
溫宥娘看得眼一抽,對著又對自己示意的夏荷點頭。
不要白不要,那錠金子少不得有三四兩,折合成銀子可是不少,就當夏荷發了一回財。
孟世子收買了夏荷,得以進屋來,一瞅見溫宥娘拿扇子擋著臉,只露出一雙深沉的眼,就嘿嘿的笑。
不是笑別的,就是笑溫宥娘頭上帶的那一套頭面,乃是他送她及笄禮那一套。就臉遮住了,也覺得跟溫宥娘十分相配。
而溫宥娘看見闖進門來的孟世子,被扇子擋住的嘴,下意識地就抽了兩下,可還比她都像新娘子了,瞧那穿得金光閃閃的模樣。
「娘子。」金光閃閃的孟世子對著溫宥娘作了個揖。
冬梅此時卻是擋在溫宥娘前面,跟孟世子道:「姑爺見諒,奴婢身為姑娘的貼身丫鬟,今日少不得有幾件事相問。」
這就是接出溫宥娘最後一關了,孟世子也不含糊,對著冬梅喊得甜,「冬梅姐姐儘管問,我必然百問百答。」
冬梅自然不可能有百問,畢竟吉時將到。
也只粗粗問了十來個問題,大多是過府後世子會如何待溫宥娘,夫妻相爭時當如何,妻子犯錯時當如何,自己犯錯時當如何,妻子與長輩有隙時當如何……
而孟世子統共就只有一個答案:聽老婆的。
冬梅問了半天,次次都是這答案,心裡都覺得好笑了,只回頭看已經笑得肚子有些疼的溫宥娘。
溫宥娘一點頭,冬梅便不問了,只讓到一邊,將溫宥娘的手交給了孟世子,道:「奴婢今日將姑娘的手交予姑爺,還盼姑爺與姑娘一生恩愛,萬事如意。」
孟世子點頭,「嗯,聽娘子的。」
這傻模樣,讓溫宥娘起身之時,伸出另一隻執扇的手狠狠掐了孟世子腰一下。
孟世子一疼,正想問溫宥娘想作甚,旁邊看得明白的夏荷就來了一句:「打是疼,罵是愛。」
孟世子臉上頓時露出一個得瑟的笑,也不問溫宥娘是怎的了,牽著溫宥娘的手就要往正廳裡去,拜別師尊與父母。
孟世子上無老下無小,有的不過隔房與隔輩的長輩,然而溫宥娘依舊得按規矩來,與孟世子雙雙跪在地上,聽從六老太爺與王真人的庭訓。
溫宥娘是六老太爺過繼的女兒,六老太爺的那些話自然只能對溫宥娘,從上到孝敬孟老國公下到關愛晚輩,無一不盡言,最後才是與孟世子道將溫宥娘交予他手,盼兩人白頭到老。
王真人是溫宥娘的師傅,然而又是孟世子的姨母,因此告誡之話便不像六老太爺那般只對著溫宥娘,而是對著溫宥娘與孟世子兩人。
王真人能說的,便只剩下告誡兩人夫妻之間要和睦相處,互相扶持一類。最後對孟世子倒也如六老太爺對溫宥娘告誡的那一般,說了些要護好妻室,孝敬岳父母的話。
一場告別就有小半個時辰,孟世子最終得牽著溫宥娘的手走出了莊子,將以扇遮面的溫宥娘請上馬車,孟世子這才騎上了旁邊的寶馬走在了前面。
嫁妝早在孟世子將溫宥娘請出閨房時,就已經打頭一台皇后御賜的金如意出了莊子門,這會子只剩下最後一台走在孟世子的前面。
娶到老婆的孟世子騎在高頭大馬上一臉的得瑟,只對著因好奇孟氏娶親的跑到京郊來看熱鬧的人們直拱手。
後面自然有手提籃子,撒著打富貴花紋樣的銀葉子的十二對丫鬟雙雙立於婚車旁,由孟氏兵甲齊全的護衛護著朝著京中而去。
時至今日,孟世子當初許給溫宥娘說的話,倒也真做到了一半。
接著溫宥娘的是比八台大轎更好的四馬婚車,自也打京中裡繞了一圈,最終才在孟國公府停下。
孟世子下了馬,拿過身邊貼身護衛的弓與箭,搭上一射,正中門頭,溫宥娘的陪嫁冬梅便在一陣喝彩聲中撈開了紗簾,將溫宥娘扶了出來。
此時孟世子便將弓交給身邊的護衛,親自上前接過了溫宥娘的手,讓她踩在自己的膝蓋上,緩緩下了馬車,引得周圍一片叫好。
孟世子心中更為得意,只牽著溫宥娘的手就往,無視旁人哄鬧著要溫宥娘拿下扇子的胡話。
等得進了孟府,因是成婚,自大門而入,卻是要一步一步走到立有高堂的正廳裡去。
孟世子牽著溫宥娘,身後跟著溫宥娘的貼身四房陪嫁丫鬟,再後面就是一起前去迎親的湊熱鬧的各世家子。
等到了正廳外,孟世子牽著溫宥娘跨過門檻,只前行了小三步,便立在了原地。
隨後就是催禮官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孟世子在觀禮客人們的哄鬧聲中,將溫宥娘拉著就回了新房,竟是像後面有鬼追了一般。
得進了新房,又有人鬧新娘子,孟世子在旁邊守著,只對著人嘻嘻笑,就是不肯讓人叫溫宥娘拿下了扇子來。
等哄鬧了半天,孟世子油鹽不進,便有人不耐了,只把孟世子勾著出去喝酒。
新郎官自不好在新房中呆得太久,還得出去與來客敬酒,因此孟世子倒也沒推諉,幾句話兒一說,將新房中的男子給帶走了個乾淨。
隨後就是孟府上的幾房內院女眷紛紛進了屋,這才讓早把手都舉酸了的溫宥娘將扇子放下。
這一放,少不得驚艷了幾人。
二房的秦氏與四房的嚴氏對溫宥娘自然是親近的,下面的姑娘也對溫宥娘無半分敵視。剩下三房被禁足至今尚未被解足,因此在屋子裡陪著溫宥娘的便只有這兩房人。
雖看著不是十分熱鬧,秦氏也在一邊與溫宥娘解釋,「孟氏雖宗主這一支在京中,然而當初退回祖地之時,也曾立過重誓,無大事不得進京。如今行景與你大婚,來的都不過是男丁,你明日就能得見了。」
秦氏半分不說為何三房未到之事,雙方像是有了默契一般,只由著秦氏說一些孟氏族中的事情。
以及明日去見孟府宗主一支與族中眾人,需要注意的避諱。
隨後喜燭燃了一半,已是夜深,秦氏與嚴氏也不好久留,只帶著自己一房的小娘子一道離開了新房。
冬梅這才上前與溫宥娘道:「姑娘且放心,酒壺中的酒也用我們自己從府中帶出來的換過,杯子且添過酒用銀針查過,並未染黑。」
溫宥娘點了點頭,對冬梅道:「頭重,累死我了,你往旁邊坐著,讓我靠一靠。」
冬梅忙道:「姑娘,這可是新床,又哪能讓奴婢來坐。」也實在太不講規矩了些,這新床又哪是自己這種身份的人能坐的。
溫宥娘就道:「那昨日來鋪床的丫鬟,不也睡過?」
冬梅無言,好一會兒才道:「可要是姑爺回來看見了怎辦?這裡規矩重,要惹惱了姑爺也不好。」
雖孟世子在與溫宥娘訂親後往莊子上跑得勤,然而冬梅從不覺得整日跟溫宥娘笑嘻嘻的孟世子是個好相與的。
說來,就算是孟世子待她再和藹,因有之前京中盛傳的那些關於孟世子的事,冬梅也不敢將孟世子當什麼好人看。
溫宥娘本想說無礙,然而這話還沒說出口,就聽得門外丫鬟們喚孟世子的聲音。
冬梅便趁機道:「姑娘還是坐好罷,您瞧,姑爺不是回來了?」
孟世子推開門來,連走路都有些搖晃,溫宥娘抬眼看了他一眼,對方就朝著她嘿嘿一笑,十足的一個醉鬼。
冬梅在旁邊立著,見到姑爺喝醉了,連忙上前去扶。
孟世子卻是對她擺手,打著酒嗝道:「出……嗝、去罷!」
冬梅看向溫宥娘,溫宥娘對著她與門邊的夏荷點了點頭。
等得兩人退出去,關上了門,孟世子才一步三晃當的走到溫宥娘面前。
溫宥娘心裡估摸著,沒醉的時候自己力氣沒他大,這會兒醉了自己收拾他當是還成的,沒見著這已經醉得東倒西歪了?
溫宥娘想著等會兒怎麼應付孟世子,見得孟世子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
然後,在她面前坐下了。
坐下的孟世子只捧著自己的臉,帶著一身的酒氣,盯著溫宥娘傻笑。
溫宥娘眼皮有點跳,試探著問道:「可是醉了?要不要喝碗醒酒湯?」
孟世子搖頭,還是捧著臉在那笑。
溫宥娘懶得理他,只起身去梳妝台,開始下自己頭上的頭面,重重的壓在頭上,壓得她脖子都軟得無力了。
等著身上的首飾都取下來完了,溫宥娘回頭看,卻是孟世子轉了個方向,看著她卸下了首飾,依然在笑著。
那一臉得瑟的模樣,溫宥娘心裡有些氣,又覺得好笑,就走上前去,站在他面前,就這麼俯視著他。
孟世子也仰起頭來看向溫宥娘,只嘴角勾著笑,眼睛在燈光下像是粹了光在閃。
溫宥娘心一軟,從懷中掏出了個小瓶子,倒出兩粒藥丸類的東西,塞進了孟世子的嘴裡,道:「吃罷!」
孟世子將兩粒丸子包在嘴中舔了舔,只覺得有些甜,隨後一咬頓時卻是連眼睛都瞇著了,整張臉都變了形。
溫宥娘看見孟世子這模樣,就嗤嗤笑了起來。
孟世子過了好一陣子才把嘴裡的東西吞了進去,牙齒間還有些酸軟,跟溫宥娘道:「酸甜酸甜的。」
溫宥娘笑,「是山楂丸子。」
就算是孟世子喝醉了,她又哪放心尋孟府的廚房裡去煮醒酒湯來給他喝,所以早在懷中放了一瓶山楂丸,就為了替他解酒。
孟世子坐了一會兒,似乎覺得自己的頭不怎麼暈了,有對著溫宥娘嘻嘻一笑,卻是起身趴在了床上。
溫宥娘以為孟世子這是醉睡過去了,腦子上的青筋直跳,哪知道趴在床上的人卻是拉開了玉枕,又刨開了床單與下面的棉被,最後打開了床頭下面的一塊板,最後雙手捧出一個有了年歲的精巧匣子。
將匣子放在床上,孟世子才從床上爬了起來,把匣子抱著遞給了溫宥娘。
溫宥娘挑眉,將匣子接了過來,發現沉甸甸的,就問道:「給我?」
孟世子看似有些疲累,只靠著床頭對她點頭,然後開始扯自己的衣襟,最後從脖子上取出了一把小巧亮得發亮的銅鑰匙又遞了出來。
溫宥娘接過鑰匙,也上前坐在了床邊,將匣子打開了來。
孟世子這時也坐正了些,許是因醉了,脖子伸不直,腦袋垂著跟溫宥娘頭碰頭,伸出手往匣子裡去。
「這是母親當年說留給我媳婦的。」孟世子把匣子裡的一對鐲子拿了出來,往溫宥娘手上套。
溫宥娘空蕩蕩的手腕子上立馬多了一對綠得深沉的鐲子來。
孟世子見自己把鐲子帶在了溫宥娘手上,就滿意的點了點頭,又伸手將裡面的一疊紙,「這是母親留下來的田產,也都在這。」
溫宥娘又接過了孟世子遞過來的一疊田鍥,只瞧著孟世子不像多清醒的模樣,就笑著道:「就沒了?是不是藏了私房錢?」
孟世子乖乖點頭,又道:「庫房,鑰匙,阿毛,嬤嬤。」
溫宥娘一聽就明白了,他母親留下來的大件,不曾被太子妃帶進宮去的,當是都留在了大房的庫房裡,而庫房的鑰匙在他母親奶嬤嬤的手中。
溫宥娘看著手裡的兩樣東西,鐲子的貴重自不用說,就那一疊二十來張地契,也是不少一筆。
她沒想到孟世子竟真的在大婚當日,就把這些東西給送給了她。
溫宥娘將地契放進匣子裡,正打算將手上的鐲子帶下來,就瞧見孟世子拉住了她的雙手,不許她動。
等過了一會兒,孟世子大約是覺得她不會動了,這才拿過盒子,伸出手往匣子下面摳,拉出了一個夾層來。
溫宥娘看見匣子裡的東西時,就默默無語了。
孟世子指著那一串男子拇指大的珍珠,質地均勻,在燭光下閃著潤光,「這個,老了,做成串子戴。嘿嘿!」
這麼大的珍珠,小娘子一般一兩粒就夠了,然而這麼多,粗略數數就有二十多顆,放一起卻是要有0長者威儀才能壓得住的,故孟世子說老了做成項鏈戴。
才嫁過來又發了一小筆的溫宥娘,嘴角抽了抽,只將夾層推了回去,道:「這個要放著,以後留給下面小的。」若有哪一日,大房有求於人時,也可當禮送出去。
孟世子卻是搖頭,伸出四根手指,「六十年,光,沒了。」
大隆《珍珠傳》有言,珍珠的光澤與色澤大約能保存一百年,然而卻是在仔細珍藏於暗處六十年左右時,就不復存鼎盛時期。
溫宥娘看著這二十多顆珍珠,當初要收集這麼多一般大的當是不易,會花費十數年,孟世子的母親嫁入孟氏,道如今當也是有二十多近三十年了。
說起來這二十多顆珍珠,當是有了四十餘年的歷史,離不復鼎盛時期也只在這二十年。
孟世子這意思,卻是不用留著了,不然等過了時限就不再好看,也更不值錢。
溫宥娘就道:「成,過幾日就讓冬梅給你做個珍珠腰帶來。放上十顆八顆的,看著也氣派。」閃瞎死你那些狐朋狗友一眾的狗眼。
孟世子卻又是搖頭,道:「給,你。」
溫宥娘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樣的感覺,孟世子從一開始到現在,每次給她的印象都會變得不同。
以前覺得他是個紈褲,後來覺得他也只是蠢了點,再後來發現其實他也算是有些自知之明,到現在他這舉動卻又讓她覺得好似兩人的婚事,不是他佔便宜,而是自己佔了天大的好處了。
溫宥娘道:「好。過幾日,我就做兩支簪子出來,鑲兩顆珠子上去,給你漲漲臉。」
孟世子聽到這,就笑嘻嘻的點頭,自個兒在那樂著了。
因有了這一出,溫宥娘心裡難免心軟了一點,就道:「那今日就先睡了,其他的明日再說?」
孟世子點頭,卻是又抓住了溫宥娘的手,摸著上面的鐲子道:「這個,明日,戴。」
溫宥娘應聲道,用著自己都不知道的柔和聲音,「好。明日就帶著這對鐲子去見長輩們。」
孟世子這才滿意了,點了點頭,直接往後一倒,就不動了。
溫宥娘先將匣子鎖上,將鑰匙收了起來,才又將匣子擺回了遠處,鋪好了被單與枕頭,這才開始收拾孟世子。
孟世子沒睡著,只是躺在那睜著眼睛笑,笑得得意。
溫宥娘見得他那模樣,心下裡就覺得好笑,只哄著他脫衣服。
在這一點上,孟世子也十分的配合,讓伸那隻手就伸哪知,一點也不掙扎。
等著將人脫得知生裡衣了,溫宥娘才抱著他的腳往床上一丟,道:「好了,閉眼。」
孟世子沒閉,只盯著溫宥娘笑。
溫宥娘咬牙,他不閉眼她怎麼脫衣服?
「閉眼,該睡了!」溫宥娘說得大聲了一些。
孟世子盯著溫宥娘看,嘴裡嘀咕著,「你,睡,裡面。」
好吧,古代與現代不同,古代的床是靠著牆的,兩口子女的要睡裡面,男的要睡外邊,這才是規矩。
溫宥娘就道:「你眼睛不閉著,我怎的換衣服?」
孟世子瞪眼,「你,我,娘子。」你都是我老婆了,我還不能看你換身衣服了,天下沒這道理吧。
溫宥娘被這幾個字給氣著了,就撲在孟世子身上,把人給壓著了,面對面的道:「怎的,你還想洞房都圓了?」
兩人面對面的,鼻子與鼻子之間只差了半毫,連呼吸都在對方的臉上打過。
溫宥娘一質問,見孟世子搖頭,這才放心下來。
只這放心到下一刻,就一寸寸的給碎成一片一片的了。
孟世子突然仰起頭來,在她的注視之下,明目張膽的對著她的嘴親了下去!
雖才親那麼一下,孟世子那腦袋就又倒回去了,可那臉上那得逞的笑卻是怎麼看怎麼欠揍。
溫宥娘沒想到兩輩子的初吻,就這麼給葬送了,只氣得腦袋似乎都冒了煙,只瞪著孟世子想著該怎麼收拾他。
只可惜孟世子一招偷襲得逞後,帶著一臉得瑟的笑,閉眼了。頗有點死也瞑目的感覺。
看著睡著了的孟世子,溫宥娘嘴角動了動,到底奈何他不得,只得恨恨地開始脫衣服,然後餘下裡衣後往他身上跨過,大不敬夫君了一回,才趟在了床上。
還是三月天,兩人只一床被子,溫宥娘怕冷,少不得也只能跟孟世子蓋一床。
因累了一整天,溫宥娘也很快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只感覺到身邊有熱乎乎的熱源,便下意識的靠近。
隨後又被自己驚醒,睜眼一看,房中的喜燭還亮著,只剩下短短的一截,再看著身邊睡得規規矩矩的孟世子,才想起來自己已經嫁人了。
孟世子在睡夢中也不太舒服,只皺著眉頭,腦袋搖了搖,然後□□了起來,「水、水、水……」
溫宥娘知得認命的起床,穿上布鞋,在桌子上掃了一圈,上面的點子半點都沒吃過,交杯酒孟世子也給忘了。
卻是沒見茶壺,溫宥娘只得搖了搖床頭的線,隨後冬梅就悄悄打開了門,悄聲無息的走了進來。
「姑娘?」冬梅悄聲叫道。
溫宥娘揉了揉臉,道:「世子要喝水,你去尋點來。井水也無妨,莫要驚動旁的人。」
冬梅是知道溫宥娘的忌憚的,就道:「井水到底是冰了些,又在廚房裡,少不得要驚動不少。不如用奴婢與夏荷妹子的茶水。奴婢嘗過了,並沒問題。」
溫宥娘點了點頭,也只好事急從權了。
孟國公府上,連個下人喝的茶味道都還不錯。
溫宥娘嘗了嘗,發現沒錯,這才將孟世子扶了起來,倒了一杯後道:「張嘴,喝水了。」
孟世子聽話的張開了嘴,連喝了兩杯,這才不鬧了。
溫宥娘鬆了氣,把人扶著放了下去,沒睡得小半個時辰,就聽得孟世子起床的聲音,然而是屋子屏風後傳來嘩嘩的水聲。
溫宥娘翻了個身,心想大婚也真夠忙亂的,又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