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63章 有失亦有得 文 / 彌生涼
「我苦命的兒啊——」
張老夫人一見溫宥娘,心中悲意再起,頓時又大哭了起來。
「阿婆。別哭了,可哭得外孫女兒心都疼了。」溫宥娘不得不上前安撫。
張家的幾家舅母臉色不怎麼好看,都因今日之事鬧的。
張老夫人悲憤不已,只錘著床沿道:「蒼天無眼吶!竟讓那種殺人魔頭得勢!」
哭聲震得溫宥娘耳朵發疼,讓她不得不說道:「佛曰因果報應。如今報應不就是來了?阿婆可別難過,咱們明日就去三司會審。看他能落個什麼樣的下場!」
聽到溫家大爺下場不好,張老夫人也停了哭聲,只抓著溫宥娘的手說:「他總歸是要得報應的,可他置你們姐弟於何地?啊?他可有想過,你娘都給他生了兩個孩子啊!他怎麼下得了那個手的!」
張老夫人難受,不只是因為張氏之死,還有溫宥娘姐弟該如何立足。
眼瞅著溫宥娘訂了一門好親,溫余卿讀書已算讀出了半個頭,卻就這麼被毀了。好好兒的閨閣嬌嬌女,少年神童,一下子變成了殺人犯之子。
溫余卿的前程、溫宥娘的婚事該怎麼辦?以後當如何嫁娶?
張老夫人將這些嘮嘮叨叨的說出來,哀聲道:「咱們張家是造了什麼孽啊!怎麼就遇著了這種災星?」
溫宥娘完全無法想像,要是她將張氏悲劇的起源告訴張老夫人,張老夫人會氣憤到何種地步。
「這件事別告訴你外祖母,她年紀大了,聽不得這些。」張老伯爺道。
溫宥娘自是應聲,道:「宥娘唯一想不通的地方便是,當初仇氏為何連她心愛的人都要算計。讓我母親嫁給父親,她又能從中得到什麼好處?」
張老伯爺沒說話,當年張氏與他說過是被算計,然那時他怒急攻心,並未聽進耳中,只以為自己的女兒愛慕才子,等後來想通了之後,張氏卻又什麼都不肯說了。
直至張氏難產而死,張老伯爺一直沒有再從自己女兒嘴裡聽說過當年之事。
如今看來,張老伯爺對仇氏的看法是有些瞭解,「她是恨你母親呢,恨不得你母親去死。」
溫、仇兩府掌權人本就沒有聯姻的想法,這一點仇氏應該比誰都清楚。
可清楚是一回事,甘心不甘心卻是另外一回事。
仇氏不甘心不能嫁給溫家大爺,然而對溫家大爺高中探花之後溫府將要為他與別家聯姻卻無可奈何。
要是溫家大爺娶到一個得勢的妻子,如溫家老爺當年打算的那樣前去求取林府娘子與溫家大爺,那麼以後她將面對的是什麼?
先不說林家的勢,讓仇府望塵莫及,便是林家那位嫡出娘子的名聲,也在仇氏之上。
林氏與溫家大爺結成夫妻,人家只會說他們倆人金童玉女,天作之合。而她就會徹徹底底成為京城中的笑話。
要林氏真嫁給了溫家大爺,仇氏知道自己與溫家大爺將是一輩子都不再有可能。
先不說是林氏,便是林府也容不下自己的女婿心中裝的另外一個女人,來打林府的臉。再說林氏比她長得好看,才學亦在她之上,她有什麼把握能保證溫家大爺在婚後還能記得她,記得他們的天盟海誓,甜言蜜語?
所以,兩家的婚事絕對不能成。這是仇氏心中唯一的想法。
然而要讓溫家無法與林府結親,仇氏能想到什麼有用的法子?
林府是她得罪不起的,林氏是她算計不到的。
她除了眼睜睜地聽著身邊的丫鬟在外院裡打聽,溫家老爺哪日又跟林府的大老爺有一起在某某酒樓一道吃飯,且還帶著探花郎之後,她做不了任何事情。
直到有一天,她在小廖氏的院子裡偷偷聽見自己的父親在與母親說選秀之事。
她的父親,竟然說張氏那個賤人,居然可以被指給皇子為妾。
給皇子為妾,並不是妻,可那也是一進府便有一個低階品階的。
仇氏覺得自己的肺都要氣炸了,張氏明明與自己一樣,都不過是落魄勳貴家的娘子。
論才學,才學不如自己;論名聲,名聲不如自己;可憑什麼她被會被選為皇子的妾室?
她是不願意為妾的,便是給天子為妾也不願意,可她就是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張氏會過得比她好。
明明名聲都爛完了,明明都被京中所有閨秀排擠了,明明張家都被她踩在腳下了,可憑什麼皇帝要將名聲不好的張氏賜給目前最有望榮登鼎位的皇子?
不甘心啊。
溫老夫人因太夫人的緣故一直不喜歡她,卻又因有張府撐腰讓太夫人不敢徹底整治。要是張氏得寵,溫老夫人勢必更加囂張,太夫人就再也治不住她。
便是她能順利嫁給溫家大爺又怎樣?
太夫人怎麼搓磨老夫人的,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便是有張府撐腰,也讓老夫人苦不堪言。
要老夫人將那些手段搓磨她又該怎麼辦?
那時老夫人會說什麼?說她是她的兒媳,不是太夫人的兒媳?太夫人會不會因張氏得勢,便不肯再為她做主?
張氏是不能進宮的,就如同溫家大爺與林家娘子不能結親。
仇氏在那一瞬間,似乎就想到了主意。
一個於她,於太夫人都極好的主意。
想想,若是張氏因德行有失,觸怒了皇帝,不能再嫁給皇子會怎麼樣?張家會怎麼樣?老夫人還敢對著她擺臉色?
可只有她一個人也是不夠的,畢竟此事不能告之父母。母親尚好,若是父親知曉,以他的脾氣,必是要將她打死的。
所以她需要一個幫手,一個願意幫她的幫手。
敵人的敵人,自然就是朋友。
仇氏與她聯手時,十分放心。因張氏容貌艷麗,若能進皇子府,這一位略遜兩分的又如何出得了頭?
當然,毀掉一個女子的名聲,最好用的自然便是男女之事。
要張氏與男子私會被抓奸在場,仇氏便不信皇帝還會將她賜給皇子。
便不是賜死,這一輩子也休想再要進宮。
剩下唯一還需解決的便是誰來當那個『姦夫』了。
仇氏一開始並未想到溫家大爺身上去,只是在某一日得知溫家大爺竟與周家娘子於京郊踏青偶然遇見後,心裡的想法就完全成熟了。
溫家大爺便是不娶林氏又怎麼樣?說不定還會有周氏、王氏。溫家老爺總是會找到一位滿意的兒媳的。
可溫家大爺娶了張氏呢?
溫家老爺不是看不起她出身勳貴麼?其實她心中也知曉溫家老爺那一雙勢利眼不過是看自己父親並不得聖恩罷了。
要是被逼著娶了一位他看不起的勳貴之女?想必那臉上也十分好看的。
仇氏知道若是父親跟著的那一位皇子要是能登上大位,肯定是能被重用的。只是奪嫡之路何其艱難,要等也不在這麼一時。
所以就讓張氏先替她霸主溫家大爺的妻子位也好。而張氏進了溫府,太夫人就是為了刺激老夫人,也是不會放過她的。
再等自己父親扶持皇子登上太子之位,那時溫家老爺還敢輕視仇府,看不起自己的出身?
他不敢的。仇氏看得比誰都明白。
這就是個權勢做主的世道,只要仇府發達了,她才真正的不會被人輕視。
而不是像現在這般對著別人刻意討好,假裝溫柔賢淑,為了那點子名聲小心翼翼,處處捧著人說好話。
或者故意裝傻賣憨,就為別人給自己分出一點憐憫。
所以她今日才遭了報應,仇氏抱著膝蓋坐在監牢的草堆上哧哧笑了起來。
她沒想到有一日謝氏的女兒會回到京都,還跟在了鎮國公世子身後,前來向她討要當年那一筆債。
可是怪她麼?
還不是謝氏太過招搖,竟是連京中所有閨秀都不放進眼裡,直言京中閨秀之學識,無與她相配者。
踩著京中所有閨秀的頭上,去跟京中俊傑們拉扯不清,還美名其曰談玄。
不過就是不知羞恥罷了。
還以為那些閨秀都是真心喜歡她?甘願跟隨她?都不過是看中了謝家的權勢與為了尋機會與那些俊傑們踏青相約?
謝氏最不該的就是,竟然連她的玉郎也要引誘!
想著溫鈺在她耳邊說著那些稱讚謝氏的話,仇氏就覺得心裡像是針紮了一般,恨不得吃謝氏的肉,喝謝氏的血。
所以當她有機會下手的時候,為什麼要選擇不?
她就不信謝氏品德敗壞了,溫鈺還會在她耳邊說謝氏的好!
因此當謝氏被辱之後,仇氏比溫鈺對著她說這天下最甜蜜的情話還要高興。
連謝氏都不是她的對手,別人又怎麼樣?
別人不能對她怎麼樣,當年謝氏一族因謝氏而遠遁故里,張氏因她而閨譽被毀,最後又產子而亡。
而與她同為兇手的淑妃,卻因為她的父親,她的公爹而從不敢要挾於她,反倒處處哄著她。
哄得她得意忘形,自以為將溫宥娘姐弟拿捏在了手裡;哄的她忘乎所以,自以為謝氏一族便不過如此。
直至今日,仇氏才覺得怕了。
若是明日她無法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她該怎麼辦?她的兒女該怎麼辦?
仇氏十分不想承認,其實她是後悔了的。
在與溫家大爺成婚後,在掌握整個溫府後,在生兒育女之後,她是有過後悔的。
那時她的人生似乎已是圓滿,嫁給了心中的情郎,掌握了整個內院的權利。
那時她又覺得曾經那些不甘,其實也不過是小孩子心性罷了。
即便是害了兩個女子的一生,於仇氏而言也只是年少時的孩子心性。
可對於被她害過的兩名女子,兩個家族而言,卻不亞於傾家大禍。
謝氏一族的避世,張府的徹底落魄,都毀在了仇氏手中。
「她嫁不了你父親,便也不讓別人嫁。誰嫁都不如讓你母親嫁。誰讓溫家那老虔婆恨不得咱們張家的人全死絕了,便沒有人再為你祖母撐腰,她便能對你祖母為所欲為了。」張老伯爺顫抖著嘴皮道。
還有只有張氏嫁給溫家大爺,仇氏才能試探溫家老爺對落魄勳貴的真正態度。若是溫家老爺願意讓溫家大爺娶了張氏,那麼同是落魄勳貴的她也是能嫁給溫家大爺的。
可是溫家大爺呢,他是被算計,還是心甘情願被算計?
「這是薛九說的?」仇老伯爺疑惑道。
溫宥娘點頭,「只是孫女兒有些奇怪,父親若是有膽量違背祖父的命令,又何須算計母親。」
溫家大爺但凡有那麼一分主意,便是只稍微以死相逼,或是以遁入空門為由,嚇唬嚇唬看重名利的溫家老爺,當年這一出慘劇便也不會發生。
仇老伯爺想到的卻不是此,而是另外一點,「當年之事,彼時她還未出生,又是如何知道的?此言不足為信。你父親若有那等心機,早年也不會想求娶仇氏而不得。」
溫宥娘也不能跟仇老伯爺說薛九是重生而來,知曉未來劇情,只能跟著道:「孫女兒也是這般想。然不知為何,她卻對著仇府似乎有恨,於溫家也有些怨懟。」
仇老伯爺想了想,道:「理應不該。仇家那老東西當年與薛伯爺同在南面從軍,兩人一路被先帝提拔,最後一人守邊,一人留在京城,都是為當今留下的臂膀,之間不會有私仇。若是兩府之間有私仇,先帝也不會放心留給當今。」
要知道當時最有把握為太子者,卻是另外一位母妃出自世家的皇子。
先帝若是一個不慎,在留給當今上的人員上失策,當今也不會站在現在的位置之上。
「那溫府呢?」溫宥娘問。
於她而言,在溫長慧尚未與薛九相爭,而溫家也尚未針對薛家之時,朝著溫府動手,其實就不十分理智。
便是薛九為了防範溫府後面對薛府的所作所為,此時她該做的便是悄聲無息的朝溫府織其一張網,等兩府真正衝突之時而動。
而不是像現在這般,急急的想要將溫府踩下去。
若此回沒有清輝,或者是像上輩子那樣,紅姨娘暴斃而亡,讓清輝無法對溫府與仇氏動手,那她又當如何?
就像是出頭鳥一般,被溫府、仇府發現,然後兩府聯手將之扼殺在這個時間點?
所以薛九便是重生而來,其實也是莽撞的,或者是看出她的不同,而只是在她看來莽撞?
「或許是南邊的軍權之爭?」仇老伯爺不知道薛九乃是重生而來,卻也看出了溫府與薛府之間的問題所在。
溫宥娘被仇老伯爺這麼一提醒,微微一想便也明白了。
當年仇伯爺也算是從南面混出頭的,因此在南邊軍中應當有一定的影響力。
而在她的推測中,薛家上輩子在南邊軍隊的勢力最後有極大可能便是被仇府接收,那麼針對溫府的緣由就有了。
古代不比現代,軍政分離。在古代軍政向來分得不甚明確。便是在兵部,亦有不少文官擔職。
而將領的監督與任職之權,其實有很大一部分也在文臣的御史台與三省中樞之中。
由皇帝不經三省復議而直接任命者,則少之又少。大多發生在戰時,皇帝臨場抓瞎子或者臨危授命。
那麼仇府想要接管南邊的軍隊,也就是如今還在南面熬資歷的仇府老三,想要代替薛九父親的地位。
在朝中,必然有人要為其說話。
若那時溫家老爺已離相位不遠,亦或者已經在朝廷之中呼風喚雨,那麼仇府要接管南邊的軍隊就容易得多了。
也難怪薛九一心想要溫府與仇府越早垮台越好,恐怕便是薛九這輩子不嫁給了四皇子,薛家與仇府在將來也會有一爭。
那麼在溫府尚不成氣候之時,將之擊垮,讓溫家老爺這輩子都無緣相位,倒是比之後動手要容易。
「仇府想要插手南面的軍權?」溫宥娘問。
仇老伯爺道:「若不想,也不會在三子不過十五歲時就往邊疆裡趕。莫看仇府那老東西現下守著皇宮,深得當今信任。可自大隆以來,一直擔任皇宮禁軍統領的勳貴不過多少年?」
就溫宥娘所知的,最長不過十八年。且還是兩任皇帝,而那一家勳貴有從龍之功。要實打實的分開算來,其實在那一任皇帝時,所擔任宮中禁軍統領的時間不足十年。
而仇府如今也快十年,也難怪早早的將自己兒子打發去了邊關。
「也難怪了。」溫宥娘道。
仇老伯爺道:「不論如何,薛家想要對付溫家與仇府,與我們便有好處。溫府與仇府越勢弱,你們姐弟在溫府的日子越加好過。」
溫宥娘卻是搖頭,「外公,我並不想再住在溫家。」
「因你母親之死?」仇老伯爺問。
溫宥娘點頭,「之前孫女並不知曉母親之死,所以便是溫府待孫女如何,孫女亦沒有想過脫離溫家。」
「可如今,不論是謝氏清輝,還是薛家,都衝著溫家來了。孫女不想讓余卿被殃及魚池,被溫家所累。何況他們當年能殺死母親,誰知哪一日會不會殺了我們姐弟?」溫宥娘道。
「你母親不是為你父親所殺。我雖不喜溫家大爺,可也知道他是什麼樣的性子。」仇老伯爺道。
溫宥娘回道:「可他眼睜睜看著母親被他祖母害死,卻是連看顧我們姐弟一眼都不肯。連半點內疚心都沒有的父親,我們姐弟倆難道還能依靠於他?」
「父殺母,你與余卿確實能夠毫無損傷的離開溫府。可是之後,你可想過你的將來?余卿於讀書一道上頗為爭氣,便是隨意考中三甲,以後的日子也不難。可你呢?就算是三司判了溫家大爺謀害你母親罪名成立,可你祖父卻是最多降職三級,在其他五部任職。你還能是書香門第的閨秀。要離開了溫家……」
張老伯爺自嘲地一笑,「咱們張府……雖我常說想將你們姐弟認回張府,可就咱們張府這個落魄的伯府,於你的婚事上卻是半點助益也無。」
當初黃府願意前往溫府求婚,雖有興國侯夫人與張氏早年是閨中好友之因,可更大的緣由不也是溫宥娘姓溫,乃是溫府的嫡出娘子?
要是回了張府,黃府可還願意結親?
其實就算還在溫府,黃府也不願意再與自己結親的。這一點溫宥娘比誰都明白。
「侯夫人是注重名聲的人。有個殺妻的父親,她怎麼願意再讓孫女進侯府的門?就算是現在侯夫人去溫府退親了,也不會有人會說她不厚道。旁人只會說,世事難料,侯府亦是運道不好。」
溫宥娘嘲道。
若是運氣好,哪會給自己兒子定上一個殺人犯之女?
興國侯夫人要執意讓世子爺娶她,人家才會覺得她腦子不清楚,是不是犯了癔症,鬧不清事情輕重。
給自己當世子的兒子,娶一個犯人之女。就是興國侯也不會答應。
結親結的是兩家之勢,可不是當扶貧辦主任,救人於水火的。
「你竟是不怨。」張老伯爺說著,心中卻是更是心疼溫宥娘的命道不好,也將情緒帶在了臉上。
溫宥娘看得心裡溫暖了一些,只能道:「一切都不過是隨緣,這也不過是孫女緣分未到罷了。有什麼好怨恨的?我們姐弟能這般平安順遂的長大,就是上天最大的恩德了。要奢望更多,那才是人心未滿,倒是招損了。」
張老伯爺心中並未好受一點,只是道:「既是你已下定決心,便也要告知余卿,還讓他心裡有個準備。」
溫宥娘忙道:「孫女亦是為弟弟著想,才想了這麼一折來。母親之事,不論是誰動的手,或者是別人栽贓嫁禍溫家。有了這一出,余卿心裡對溫家也有了隔閡。若等日後,他親自查明真相,母親要真為溫府中人所害,他當如何面對溫府眾人?倒不如趁此機會了斷,便是等到日後相見,也好作為。」
張老伯爺聞言,道:「你不信你母親為溫府所害?」
溫宥娘搖頭,「非孫女不信。而是當年之事,並非孫女親眼見。若只憑旁人之言便信以為真,孫女在溫府也活不到今日。母親是否被害,於謝氏清輝和薛家而言,不過是一個藉口。而孫女,想知道母親真正的死因,但絕不是從她們口中得知。」
「孫女想著,不論母親是否為人所害,於她而言,溫府終不如張府。便等此事了後,孫女與弟弟一起將母親的棺木移回祖地。再尋當年太夫人與母親身邊的陪房相問,那時案情已結,想必尋到了她們,她們亦是願意說出真相的。如此真相,孫女才敢說與弟弟,讓他知曉。到那時余卿願如何待溫府,便是他之事。」溫宥娘道。
張老伯爺聽得連連點頭,「你素來想得便比別人多得多,余卿有你這樣的姐姐,也是他之幸。」
「如此也好,倒也比你們姐弟過繼與溫府三房要強。」張老伯爺又說。
溫宥娘當初與張老伯爺商議對付仇氏之法時,便想過,等將仇氏斗倒,再尋法過繼於溫老夫人早夭的幼子名下,徹底擺脫溫家大房。
又哪知有今日,竟是連溫家也能擺脫。
就如清輝所言,張府不過是因爵位即將到頭而心生貪慾。想要將爵位繼續下去,於手段上而言,也算不得什麼無情狠辣。
可溫家老爺那顆嚮往權勢之心,最終要如何殺出一條血路來,溫宥娘只想想便覺得悚然。
她完全不想讓自己的弟弟變成溫家老爺那樣的人,為了權勢而不折手段,不問黑白。
甚至,溫宥娘連溫老夫人都想帶著一道離開,離開溫家那個讓溫老夫人一輩子也少有感到愉悅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