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3. 被擄 文 / 龍陽君
安塞蒂明顯的得意,衝著裴啟嗤笑:「哼,算你明智!」
明智個屁啊!子卿心裡吶喊。與其跟這個女強盜走,真不如和王爺呆在一起舒心。
裴啟轉身,從懷中拿出幾塊碎銀和一塊玉珮,放在子卿衣襟中,道:「銀子不多,要是不夠花,就把這塊玉當掉。」
子卿皺皺眉,剛要開口,便被人搶了先。
「我說,你倆還真是惺惺相惜啊!」安塞蒂奸諷一句,看著裴大爺,道:「難不成我大湘朝的藩屬國居然窮得養不起質子?笑話!瑾陵王放心,我一定讓小銀髮樂不思蜀。」
「你最好這樣。」裴啟話音冷淡。
什麼小銀髮!子卿趁機將手伸進胸口,感受下那塊玉珮冰涼的溫度。
安塞蒂上前,眼睛瞥了幾下子卿被包裹的傷口,道:「小銀髮,你王爺不要你了,你現在是我的人,我們走吧!」
裴啟黑著臉,也看著子卿,不語。
子卿無視安塞蒂調侃,只道:「王爺幾時來接我?」
「你想幾時?」裴啟回問道,眸中卻忽現出一抹期待。
子卿張大眼,灰溜溜眼珠轉轉,略微思忖片刻,大聲道:「五日。不過,要是晚來個十天半月,我也能等。」
裴啟點頭,嘴角輕輕翹起,含笑允諾。
子卿見王爺有了笑意,眉梢舒展,嘴巴完成漂亮的月牙。
安塞蒂沉默片刻,轉向裴啟。話中又全是刺:「王爺想讓自己的人傷口發炎是不是?」
裴啟冷哼,眼神深深看一眼安塞蒂,頓時惹來她的防備之意。
「這林子裡的水源被你下毒了吧?」裴啟倏爾轉移話題。
「把解藥拿出來,百姓無辜,安塞公主何故至此?」裴大爺瞇眼,繼續逼問。
安塞蒂一臉荒唐的神情看著裴啟,百思不得其解,意思她沒下毒也沒有什麼解藥。
「不說?」裴啟挑起眼眉,明晃晃威脅。
安塞蒂倏然恍然大悟,更加鄙夷的回話:「我當裴大爺見識多廣呢!這隨處可見的尖葉草能解霧水毒氣你居然不知?」
「好好好。你厲害!」裴啟轉身躍上馬背。再與子卿對視,掉轉馬頭,策馬離去。
龍子卿望著裴啟的身影,再摸了摸胸中那玉珮。控制不住的乏累傳上心頭。不由得沉沉睡去。
兩下分道揚鑣。彷彿接下來的一切,都成了充滿挑戰的未知。
裴啟快馬追上前面的隊伍,見宇琦正嘴裡叼著一根尖葉草。痞裡痞氣。
宇琦見裴啟獨自趕過來,大驚:「王爺,你居然不吃草也不中毒!」不等裴啟說話,他又來第二句:「子卿呢?」
「欒將軍在哪?」裴啟在人群中掃了幾眼,都沒見欒鴻。
「他和王爺一樣,不肯吃草,結果暈過去了。」
裴啟冷哼,面色陰冷,半晌才道:「子卿被蒲寧國抓去做質子了。」
宇琦聞言,面色微僵。瞅瞅馬車,車棚中依舊不見動靜。沉默一陣,宇琦下馬,摘了一縷尖葉草,進了馬車車棚。
裴啟瞇眼環顧四周,天氣似乎有些放晴。望向身後,林子中一面安靜。指尖漸漸掐進血肉,裴啟只覺懷中冷氣劃過,將方纔那人的體溫帶走。
不一會兒,馬車車棚一聲響,欒鴻從車棚中衝出,捂著嘴巴,滿臉赤紅。出馬車第一句話便是問裴啟子卿的去處。
「質子?!」
「嗯。」
「你怎麼放心讓他一個人走?!」
裴啟冷笑,彎起眼看著欒鴻,開口:「有人要我放權,欒將軍覺得如何?」
欒鴻一怔,倏爾垂下眼簾,望向地面草叢,「在下愚鈍。」
「是不是正中了你的意?欒將軍。」
欒鴻抬頭,望著裴啟,咬緊雙唇,倏爾再次開口:「王爺的權與我何干?屬下只是一區區小將,不懂爭權奪勢。」
「可是你欒家在朝廷的勢力確實是被本王削弱到所剩無幾了。」
「王爺既然清楚,就更沒必要和在下這個無名之輩浪費口舌了。」欒鴻絲毫不軟。
「欒鴻,本王說真的,你聽好了。」
欒鴻猛然看裴啟,面色凝固,三分不安透出。
「子卿,我不會放。權,我根本沒想要。選擇站在哪邊,欒將軍,本王不強求你。」
週遭空氣一下變的壓抑,已經臨近霞浦,這幾人卻依舊在山林裡逗留。
「樂善皇帝要奪權了?」
宇琦偏趕這時從馬車中走出,聽見兩人談話,未免一驚,卻又覺得是意料之中。
欒鴻看著裴啟,半天沒聲。
氣氛一下變的怪異,裴啟與欒鴻對視一眼,卻也不再繼續,隻身打馬前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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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張開眼,子卿感覺這場景似曾相識。
草藥,大夫,難道——康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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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你醒了?」
床頭,坐著一名男子。衣冠斯,氣度不凡。可唯一不好的,是他居然坐在了子卿的床沿。
那個位置若是裴啟,子卿自然喜歡。
子卿不自在的起身,往床的另一角縮去。頭已經不暈了,心肺也沒有先前痛了。眼神直勾勾看了那男子一眼,倏爾轉頭,看向別處。
那男子有些尷尬,笑一笑,繼續看向子卿,道:「感覺好些了嗎?」
子卿眨眨眼,灰溜溜的瞳眸中一抹敵意閃過:「你是誰?」
男子頓悟,倏爾手抵額頭,道:「恕在下無禮,小人安塞成,得知公子身體有恙,前來看望。順便給公子把脈診斷,希望公子能早日康復。」
「幸而公子醫術精湛,在下一覺得恢復大半。」語畢,子卿又看了一眼那人,雖然心中依舊有顧慮,但是想起方才和王爺臨別時的話,也就不再多說,悉聽尊便。
那人見子卿點頭,笑容浮雲面上,一臉和善道:「外面現在陽光正好,公子可願和在下出去走走?」
子卿遲鈍一下,又趕緊點點頭,道:「那就勞煩公子了。」
安塞成笑意盈盈,眼神不離子卿的一舉一動,玩味之餘,若有所思。
子卿不等他攙扶,就道自己可以。下了床,繫緊衣帶,動作麻利得很。
安塞成看著他的動作偷笑,又不敢大聲,只道:「龍公子莫急,小心胳膊上的傷口。」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地來到了庭院中。
盛夏時節,驕陽還是讓人有點熱不可耐。這也不知是哪家門府,草木修整的很是講究,人氣質濃厚,卻又不乏豪傑之氣。
安塞成看著子卿的背影,注意他每一個細節。這身形,的確美,怪不得湘朝的朝綱都讓他三分!
「安塞公子,莫非在下背後長了花不是?」子卿止步,背對著安塞成,言語戲謔。
安塞成一怔,旋即不再掩飾自己的偷笑,繼而朗聲大笑幾聲:「龍公子明察秋毫,好不厲害!」
子卿轉頭,倏爾狡黠微笑敷於面上,「公子過獎了!」
風光的確好,轉到房後,是一片不小的花園。石桌小凳立在低矮的花叢中,顯得致靜謐。
「看面相就知,龍公子非但擅長書畫,又能作對吟詩。今夜小人可否有幸和公子在這花園中促膝長談?」安塞城拱手道,彬彬有禮。
子清一下怒了!
「公子此言,話中有話。明明知道子卿粗漢一個,卻這樣強人之難,你、你……!」越說越激動,龍子卿覺得自己現在想出手揍這位安塞公子。
「龍公子可不要這樣妄自菲薄!」安塞成上前,絲毫沒有畏懼子卿臉上的猙獰,繼續到:「龍公子,你覺得你自己的一言一行像個粗漢?公子斯機敏,懂禮少言,與粗漢這詞南轅北轍。」
龍子卿無奈,安塞蒂一意孤行,他苟不苟同毫無意義。索性不再搭理這人,繼續向前走。
此時,已經失去了日賞花的心情。龍子卿心裡亂惶惶,終於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安塞成,問道:「王爺在哪?」
「誰?」
「瑾凌王。」
安塞成聞言,頓悟之餘用眼瞄了龍子卿,似笑非笑:「他繼續去治他的山洪。」
子卿暗自吐出一口氣,心裡稍微安定了些。轉首,笑問安塞成:「這裡是哪?公子和安塞公主又是什麼關係?」
安塞成正欲答話,只聽門外一聲大喚:「小銀髮呢?」
來者,安塞蒂,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小銀髮到底是誰,什麼意思?」子卿伸手扯了扯安塞成的衣角,眉宇間和善萬分,與方才額冰冷天壤之別。
安塞成看著子卿的笑意,著實癡怔片刻。子卿又搖搖他,那廂安塞成神沒回過來,嘴就吐出了話:「聽說你以前頭髮是銀色的。」
「你們兩個這麼快就開始拉拉扯扯?哥,這個人,你可不能跟我搶哦!」安塞蒂跑了過來,推開安塞成,一把拽過龍子卿,道:「走,嘗嘗我給你做的西蓮蟲草湯!」
龍子卿不習慣這樣,可這個安塞公主的牛勁很大,推搡來去,又不能對這一小女子動粗,只得跟著走了。
「去哪,你放開我啊!」
「你膽子可真大,居然跟我哥混!被他盯上了,你恐怕就再也見不到你的王爺了!」安塞蒂說罷,幾腳步飛快,轉頭沖龍子卿眉眼一彎,將子卿的手指幾近捏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