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找彈弓 文 / 龍陽君

    宮中有一個婢女，叫秦素娘。那是乾武年檢的事了。那時先皇在世，大湘朝一派祥和。

    六皇子裴啟生來八面玲瓏，落地知風水，遇人懂眼色，加上長著一雙水汪汪的琉璃眼，公里的人是人見人愛。而大皇子裴勝則不同，作為兄長，不僅為人處世方面差到極點，就連芝麻大點的事情都時常耿耿於懷，恨得牙齒咯吱咯吱響。一天皇帝賜了幾樣寶物給幾位小皇子，也不是什麼天價的寶貝，就是西域進貢的馬奶蜜絲糖。這糖是一大整塊的，需要切割，而當初的秦素娘就是負責分這糖果的婢女。

    這自然是一項苦差事，皇子公主各個吵吵嚷嚷不懂謙讓，大皇子裴勝那個時候是十歲，裴啟六歲，只有兩人沒有參與到這場分糖大戰中。但不同的是，裴勝看著一堆吵吵鬧鬧的弟弟妹妹，還不懂得掩飾的他，把心裡的煩躁全都掛在了臉上，十歲的孩子黑著臉站在人群之外，還抱著小肩膀，氣哼哼的嗤鼻。

    而六歲的裴啟在人群外卻在不停的眨眼，看著哥哥弟弟都拿到了裹著葡萄乾和果仁的白花花的馬奶蜜絲糖，心裡也難免流口水。最後糖果分完，好心的秦素娘特意給站在人群外的兩個孩子私下留了些。只不過很尷尬，留下的糖塊一大一小，裴勝依舊抱著膀黑著小臉。

    「哥哥大，吃大的！」裴啟上前牽住裴勝的手，飛快的將那塊明顯大了很多的糖塊塞在裴勝手裡。裴勝裴勝一時怔住，沒料想到受寵受的最多的六弟能做出這種舉動。沒等他反應過來，小裴啟就已經追著秦素娘走遠了。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裴勝不知道的了。

    宮中牆高路多，總有死角。裴啟跟著秦素娘簌簌的腳步，半刻也不曾停歇。終於，再轉過一道彎，牆根下，秦素娘從袖子裡掏出一大塊糖，白花花的，正是剛才分給皇子和公主們的糖。聰明的裴啟也沒有歡呼雀躍，而是閉緊嘴巴接過糖，同時還沖秦素娘擺擺手示意他靠近自己，秦素娘俯身，一個不防備，就被裴啟往嘴裡塞了個東西，東西塞到秦素娘嘴裡，怕她叫出來裴啟趕緊用小手摀住了她的嘴巴。

    秦素娘瞪大眼睛，感覺嘴裡奶香味四溢，絲絲滑滑，原來正是裴啟將手裡那塊小塊糖塞在了他的嘴裡。

    一個婢女，離鄉多年隻身在宮中，看多了世態炎涼，卻沒想到就此被一個孩子的純真所打動，讓他相信還善良仁義可言，從那以後秦素娘只要遇到關於六皇子的事情就特別的注意一下。而裴啟始終還是那麼招人喜愛。

    知道後來……

    先皇駕崩，太子裴啟登基，皇后為剷除後患，在宮中掀起弒親風波，賜給裴啟的那杯毒酒不知道被何人掉了包，裴啟喝了之後相安無事，進宮看望秦素娘的時候卻不見她人。後來在同樣被自己收買多年的太監那聽見，秦素娘是被人關了起來，關在哪裡不知道。

    哪一晚也是月黑風高，沒人看見年輕氣盛的瑾凌王爺臉上的慍色。

    「分糖的那次，二弟和三弟還推推搡搡的，八弟和婉兒只能夾在中間哭哭啼啼。」裴勝眼睛彎彎，陽光打在臉上，溫和而不刺眼。

    「孩子嘛，不過我倒是現在還很懷念那馬奶糖的味道。」裴啟不知覺的咂下嘴，彷彿真的是回味不絕。

    「不知那秦素娘最後去了哪裡，每次分西域進貢的零食的時候，都是她來分，還蠻想念的。」

    「是啊，不知道去了哪裡。」

    外面人和聲細語的聊天，屋裡的人卻忙的額角都出了汗。

    小皇子跟著二尤在瑾凌王書房中亂翻，翻來翻去也沒翻到二尤說的那個神奇的彈弓，小皇子洩氣的坐在太師椅上，死屍狀。

    二尤卻毫不洩氣，繼續翻，但是他翻過的地方竟然一點也不亂，彷彿沒動過一樣。終於，在一摞宣紙中，二尤看到了四個力透紙背的大字：金國龍首。

    「二尤，我皇叔書房裡沒有你說的那神奇的彈弓啊！」小皇子有點失望，嬌嗔著望向仍然賣力尋找的二尤。

    「不如，我們去屋外找找吧，說不定在屋外頭。」

    「好！」

    兩人出門就遇見皇上拿來的箱子敞開著，長方形的木箱中放著一隻曝光四射的弓，皇上和王爺正在仔細研究一樣，將那弓翻來調去。

    「看，看，王爺，就是那弓！」

    「你不是說彈弓嗎？」

    「我說的是弓。」

    「……」小皇子錯愕的望著身形高瘦的二尤，他臉上的笑看好看，小皇子忘記了上當受騙，跑著趕緊過去跟著一同觀看那弓。

    「原來在這！」小皇子還悶聲，二尤在後面一激靈，強壓著惶惶跳動的心臟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