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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九章 啟程 文 / 財色

    卜一卦最後的答案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日後經常有人會同時提起花無為和曲,也經常為兩個人的從屬關係爭得臉紅脖子粗,可這些話傳到兩人耳朵裡的時候,兩人都會輕輕一笑,畢竟,只有他們知道自己的能力,和究竟為那個時候的共和國做過些什麼。

    第二天一早,卜一卦爬起身來洗漱乾淨。習慣了早起的他發現,花無為早已經在微亮的晨光下打著一套看起來很土的拳法,他笑著打招呼道:「花大哥,起得好早啊。」

    花無為正好打到了最後一個收勢,藉機收回拳腳來毫不客氣的接過那句花大哥說道:「年紀大了,睡不踏實,哪像隔壁那個老傢伙,現在還沒起床,你聽,這呼嚕聲響的,整條街的人都聽得見。」

    卜一卦側耳一聽,果真如花無為所言,沉重的鼾聲從古乾的房中斷斷續續的傳出來,雖然花無為說的有些誇張,可仔細聽聽恐怕也沒誇張到哪去,隔著這麼遠,卜一卦彷彿仍然能感受到老人屋內窗欞的震動。

    他這才安心的輕呼一口氣,宋子廉是古乾的老闆,更是他認定的好人,眼瞅著一個算得上是好朋友的形象在眼前轟然崩塌,普通人會手足無措甚至悲哀失望,可絕對不會像古乾一樣感到絕望,雖然古乾從未說起過和宋子廉認識的過程,但卜一卦能猜到,這裡絕對有太多的故事可以說。

    花無為轉身從屋內拿出一條手巾扔給卜一卦道:「新的,拿去用。」

    卜一卦一把抄起嶄新的毛巾在臉上胡亂擦拭了幾下道:「用不用和古乾道個別?」

    花無為搖搖頭,直接從自己的屋子裡拿出已經收拾好的行李道:「老頭太重情義,現在要是把他喊醒,少不得又得哭哭啼啼。兩個大老爺們,雖然沒外人看見,可總也沒那麼好看,算了,我給他留了張字條在桌子上,他起床就看見了。」

    卜一卦沒辦法多說什麼,不管從今天開始花無為在他的戰艦上充當一個什麼樣的角色,他都無權過問別人的家事。花無為既然已經做了這個選擇,他只能點點頭默默接受。

    兩人各自拿好行李,在走出店門前,花無為對著古乾的臥室方向深深的鞠了三個躬,他嘴裡輕輕呢喃著:「古老頭,你連打鼾都這麼沒有節奏了,怎麼就不能出來送送我?」

    東廂房裡的古乾雙目間老淚縱橫,嘴裡卻仍然不間歇的,發出一陣陣沉重的鼾聲……

    離開顧鳳齋,卜一卦和花無為慢跑著向著火車站行進。這是卜一卦提出的想法,清晨的西安城彷彿還沒有完全醒過神來,在清晨的薄霧中,一間間的鋪子門臉接二連三的挑了開來,先是在漠北生活,後輾轉到了上海的卜一卦從未見過哪座城市從夢中醒來的樣子,十分好奇的他主動要求慢慢的看看週遭的氣象。

    花無為自然沒有話說,雖然他已經在這座城市十幾年,也見慣了這座老城市輕輕舒展懶腰的樣子,可作為客人的卜一卦既然已經提出了這個要求,他沒有拒絕的道理。

    從顧鳳齋在車站路途不遠,十幾分鐘的車程慢跑也不過翻了一倍而已。半個多小時後,兩人跑到火車站大大的牌子下面,身上已經如同蒸籠般冒出絲絲的熱氣。

    看著車站的大牌子,卜一卦心中感觸良多。從蘇北出來,一路上算得上隱姓埋名,連自己的真容都不敢暴露,可這次從西安離開,知道自己身邊暗地的角落裡宋安已經佈置了太多的高手,他恨不得大聲喊道:「我就是卜一卦,你們不是想抓我麼?來啊!」

    正在卜一卦胡思亂想的當口,一個帶著鴨舌帽聽著耳塞的男子從他身邊擦身而過,就在錯身的一剎那,卜一卦覺得胸口一震,一片硬硬的東西就被塞進了胸口的兜子裡。等他再轉回頭去找這個人的時候,那個鴨舌帽彷彿從未出現過一般飛快的消失在了人群裡,卜一卦環顧四周,隱蔽的從口袋裡掏出那張東西,輕輕掃過後,臉上露出輕鬆的笑容。

    正在此時,馬路對面的一間小賓館內,兩個湊在一起的腦袋正在低聲交流著。其中一個男子說道:「有人幫他,怎麼辦?要不要上報?」

    另外一個男子點了點頭道:「我現在就去匯報,你繼續盯緊他。」可話音未落,一聲清脆的響聲就從他的脖頸處傳來,這個男子便再也沒有了呼吸。

    第一個男子也沒有好到哪去,在自己的同黨被輕鬆勒殺的時候,一把冷冰冰的匕首已經同時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一動不敢動的他低聲說道:「哥們,認錯人了吧?」

    屋內如同幽靈般出現的三名男子統一的外面罩著一件長長的黑色風衣,在微微敞開的領口中可以看到,三人的上身都是一件緊身的迷彩內衣。拿著匕首的男子低聲說道:「錯是肯定不會錯,東林黨的密探走到哪都帶著獨特的騷臭味,一聞就找得到。現在給你一個機會,西安城除了你們,還有幾個據點?我們知道的很多,如果你不能超過我們的資料範圍,你的命也就不值什麼錢了。」

    被匕首架在脖子上的感覺出奇的糟糕,屋裡的男子感受著那種帶著殺氣的冰冷低聲問道:「你們究竟想知道什麼?我們都是單線聯繫,除了同上面的聯絡方法,我沒有任何你們想知道的東西。」

    「知道多少就說多少,至於能不能活下來,那是我們說了算。」風衣人緊了緊手中的匕首,在對方的脖頸上帶出一道紅色的血線。

    知道自己沒辦法矇混過關,屋內男子只能將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了一番。除去同級的幾處監視哨,還有怎麼同上級聯繫,以及在哪裡能找到他們,說完這一切,他顫抖著說道:「我知道就這麼多了,你們放了我吧。」

    三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的肯定的答案,拿著匕首的男子馬上說道:「你說的很好,但是,再見!」緊接著一道血箭噴在對面的白牆上,拉出一片透著朦朧藝術

    的美麗血花。

    同樣的鏡頭在火車站的幾個角落發生,而作為事件核心的卜一卦卻毫不知情的回味著那張硬卡上的內容:「曲已經在上海,陳韋恩已經登車,張偲鋒說等你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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