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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章 夜宴(七) 文 / 財色

    說完這句話,白牙男子軟軟的倒在地上,眼瞅著是死的不能再死了。卜一卦也向後倒去,面色蒼白雙唇打顫。這一刀捅的實實在在,兩股對撞的前衝力合在一把匕首上,幸好只是一把匕首,如果換成那把現在拎在於儉手裡的長刀,恐怕就是一個對穿。

    張偲鋒也並不好過,不知道白牙男子套在手掌上的玩意是什麼,他手指上密密麻麻的小洞幾乎遍佈整個接觸面,血流不止。手掌本就是血液運動最為密集的地方,如此大量的失血,饒是張偲鋒的體魄也有些支撐不住。最後拚命的一記鞭腿看起來是要了白牙男子性命的殺手鑭,但張偲鋒心裡知道,這一腿過去,他自己也抽空了近乎剩下的所有體力。

    幾個人裡受傷最輕的是看起來傷口最大的陳韋恩,肋下撕開的傷口肌肉無序的外翻,但總歸是傷在肉上,擦點止血藥等著結痂大概就足以應付。

    張偲鋒強撐著挪到卜一卦身前,看著這拚命三郎肩膀上的匕首皺眉。這已經只能看到刀柄的匕首被白牙男子臨死前向下拖拽了幾分,現在已經不是一個封閉的傷口,大股的鮮血不停的噴湧而出。陳韋恩也挪到這邊,看著卜一卦的傷口輕聲說:「如果不及時止血,恐怕他沒被捅死也流血流死了。」張偲鋒欲圖摻起卜一卦,哪想到剛將手放到卜一卦肋下微一發力,腦中就一陣眩暈,向後跌坐在地。

    陳韋恩面色焦急,這兩位一副眼瞅就死了的樣子,讓他委實有些無計可施。尤其是張偲鋒,陳韋恩沒想到這看起來傷口最小的漢子竟然會傷的如此之重。忽然,陳韋恩腦子裡閃過一個字,毒!想到這裡,他一把抓過張偲鋒受傷的右手,果不其然,一直不斷流出鮮血的密密麻麻的傷口已經有些輕微的腐爛,泛著毒藥特有的烏藍色。

    這一瞬間陳韋恩如遭雷劈,現在看起來,如果十幾分鐘之內,眼前這兩位不得到有效的藥物,很可能讓這個看起來完美的計劃落得個賠了夫人又折兵的下場,再嚴重一點,這兩位如果死掉哪怕任意一位,恐怕對上海都是天塌地陷的惡果。

    於儉此時已經走到被卜一卦偷襲倒地的老哥們身邊,不出所料的是,眼前的這位雙眼外凸耳鼻滲血,已經沒了呼吸。圓睜著的雙目表現出他心中的不甘,於儉知道,這位老兄弟這次來完全是為了他的面子。本來人近中年母慈子孝的老兄弟一直過著讓他們都羨慕的生活,可就是這一次,為了他,這老兄弟死不瞑目。

    身側手臂折斷的另一位面色鐵青,一是從手臂上傳來的劇痛刺激著他的神經,另一方面,則是死了的這位。他們都是從戰場上撤下來的漢子,刀山火海中安穩退伍,沒想到在這個時候丟了性命,這讓同樣棄武從的他不免心有慼慼。

    於儉彎下腰,將老兄弟的眼睛合上,嘴裡喃喃的說:「哥們,看好了哈,現在我就給你報仇。」說完,拎起刀就欲向卜一卦走去。身邊兩個幾乎完好無損的練家子同時伸手,一把拽住了他。其中一個輕輕說:「金剛,死生有命富貴在天。你現在去,仇報了,恐怕也就再也沒有安生日子,你覺得老劉泉下有知能讓你這麼做去?」

    「可那他媽老劉就這麼白死了!?」於儉瞬間淚如雨下,戰場上沒犧牲的兄弟因為他死在他面前,這種歉疚折磨著他的良心,彷彿萬蟻鑽噬。

    「白死?沒人能白死,死了至少能禍不及妻女!」一個冷冷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幾條人影隨著聲音飛快的竄了出來。看到地上跌坐著的張偲鋒和卜一卦,領頭的人面色大變,示意身邊的人快速過去將卜一卦兩人抬起,陳韋恩抬頭看見領頭人的面孔,不發一言,跟著抬起兩人的黑影迅速的消失在夜色裡。

    從領頭的人出現,於儉就好像被冰凍在了夜色裡。何處長的臉上帶著憤怒,甩臂劍指,幾乎將手指戳在了於儉臉上:「金剛,你是不是傻?你就知道鄧子梁讓人下了黑手,就不知道查查是誰幹的?當時張偲鋒就在你對面站著,你難道看不出來他修的是極正之道?這種功夫的人就算有人教他怎麼下黑手,他會去做?你是不是在鄧傢伙食太好油糊了心?當年的警惕都去哪了?」說話間何處長怒不可遏,一拳敲在身邊的樹上,撲簌簌的震下一片灰塵。

    何處長指著地上躺著的白牙男子繼續說:「白狼剛一入境我們就盯上了他,可誰能想到是你們鄧家扯來的這片渾水?說吧,怎麼和他扯上的瓜葛?」

    於儉面色死灰,忙不迭的解釋道:「老何,我真沒見過這個叫白狼的,他剛出現的時候還差點要了我的命,不信你看。」一轉身,亮出背後一片已經微微結痂的傷口。「但是他剛才說,他是薔薇耶穌的人。信物應該還在他口袋裡。」

    何處長彎下腰在屍體上摸索了一陣,掏出一隻錢包和剛剛那只薔薇邊的十字架。大手在十字架上稍捻幾下,嫌棄的扔到於儉面前,簡單的說出一句:「假的。」緊接著打開錢包,裡面除了一疊看不清具體多少的紙幣,還剩下一張被疊的方方正正的紙片。何處長迎風搖開這僅剩下的線索,紙片上赫然畫著這裡的地圖,如果車水馬龍在的話,恐怕會驚詫的發現,這地圖同他們手裡的,如出一轍。

    仔細觀察了幾分鐘,何處長一無所得。畫地圖的人很聰明,用的都是測繪中最基礎的筆法,毫無特點可言,甚至連重點圈出的這一片,都是用的類似圓規的玩意,弧度簡單平和。將紙張揣進兜內,何處長抬起頭冷冷的看著於儉,一言不發。

    於儉迎著何處長冷冷的目光,倔強的抬著頭說道:「老何,你們帶走的這兩個孩子幕後站著誰,我不管。可他們抓走了我的兒子,還有老鱉,又當著我的面殺了我過命的戰友,這筆賬,就是誰攔在面前,我也要算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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