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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五章 打了怎樣 文 / 財色

    於叔雙眉倒豎,名義上他是鄧子梁的司機,暗地裡也算是鄧子梁的保鏢。於叔的父親是鄧老爺子的警衛員,在建國之後幾年的那個動盪年代,於老爺子憑借一雙鐵拳加上一副義膽忠肝,硬生生的沒有讓鄧老爺子受到一絲衝擊。於老爺子年紀稍大之後,於叔就接過了老爺子的槍,站在鄧家的面前遮黑風擋血雨,也可以算是出生入死。

    後來,鄧老爺子將鄧子梁交到於老爺子手裡,而於老爺子又親手托付給了自己的兒子。從那天開始,於叔就覺得自己眼前的,不僅僅是名義上的主子,更有一份父輩的特殊關愛投在鄧子梁身上。而鄧子梁其實也不算大凶大惡之人,只是偶爾有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於叔也就當成年輕人的玩鬧,稍微伸伸手便輕鬆處理。

    可今天,眼前這個年輕人站在他面前的時候,於叔有些納悶。首先是看不穿這個孩子究竟有多少斤兩,雙腿叉開淵渟嶽峙,就這一份氣度就讓於叔頗為讚賞。其次是,這個孩子身邊的兩個看起來不是主角的夥伴,身上也散發著軍人特有的鐵血味道,兩個人動作一致,左腿置於身前微弓,右腿拖於身後,如餓虎撲食的前奏,只要於叔稍有異動,這兩位出手必然如蒼鷹搏兔,力求一擊即中。

    於叔怒極反笑,多少年沒有人敢在上海這個地方同他伸伸手腳,讓於叔甚至有時會記不起他也帶著一身銅皮鐵骨的金剛外功。於叔微撤半步扶起鄧子梁,在他耳邊輕聲嘀咕了幾句,鄧子梁這才面色稍霽,揉著摔疼的屁股和腰身向後退去。於叔同鄧子梁交代完,將外套脫下扔到一邊的灌木上掛起,露出貼身的白色緊身短袖衫,一身好看的線條如同即將爆炸一般展現出驚人的力量。

    張偲鋒神情凝重,在於叔剛一出現的時候他就感覺到一些氣息上的不同,這種不同不是武道中人的那種氣息綿長,而是短促但有力的呼吸,如果非要說像誰,在張偲鋒腦子裡只有一個人物形象——馮九。張偲鋒揮手示意車水馬龍後退幾步,車水馬龍頗感不平,在葛嬰手下,雖然他們算不上絕頂高手,也是可以排到前幾位的一等一的強人,可此時張偲鋒對他們如同母雞護蛋的態度讓他們頗感鬱悶。但車水馬龍畢竟也是見過世面的人,略一掂量,也覺得自己兩個人如果摻和,大概也就只有添亂的份,那麼與其這樣,不如讓張偲鋒專心對敵。

    於叔輕笑一聲,忽然右腿發力左腿前蹬,人如流星般直撞張偲鋒。張偲鋒心中暗叫一聲好,雙手橫架,硬生生封了這一腳。於叔怎麼也沒想到,這長驅直入的一腳會被這麼硬生生的擋下來,在於叔測算中,如果張偲鋒躲閃,那麼後續的攻擊必然連綿不絕,可這麼硬碰硬的一下,不僅讓於叔設計的整個攻擊套路化為泡影,甚至還要略退一步,來緩解從小腿傳來的衝擊。

    張偲鋒也不好過,硬擋這一腳對他來說完全是憑借力量比對一下雙方的斤兩,可結果並不樂觀,於叔這一腳如同撞城錘一樣砸在他雙臂上,讓他一瞬間有些雙臂發麻。但張偲鋒畢竟在年齡上稍佔優勢,拳怕少壯這句話還是有一定的道理。張偲鋒一甩震麻的雙臂,雙腿蹬地,右臂拉出一個完美的弧線直奔於叔太陽穴而去。

    於叔低頭讓過這一拳,左臂上格,右臂直衝張偲鋒胸口。可左臂碰上張偲鋒右拳的時候,於叔心裡大叫一聲不好,那只拳頭如同灌鉛的鎯頭,帶著呼嘯的風聲壓在了他的左臂上,依稀間,於叔好像聽到了骨骼微裂的聲音。因為有這個意外,本來氣勢洶洶的右手衝拳也稍差毫釐,被張偲鋒單掌接住。

    兩人各自撤步。於叔臉上閃過一絲蒼白,左臂傳來的陣痛讓他確認,小臂骨至少會有一些裂縫產生。而張偲鋒也沒好到哪去,這蓄勢已久並借了半腳之力的一拳讓他的大臂也有些撕裂的痛感。張偲鋒撇撇嘴,右手上提,左腿向前探成箭步,左掌前推,做出太極的起手式。於叔看到這個姿勢心中暗笑,太極是最考火候的功夫,這個年齡的孩子即使從娘肚子裡開始轉太極黑白圖,到今年也就是二十年不到的光景,放棄自己優勢的力量改和他玩以柔克剛,這大抵就是以己之短攻敵之長。於叔暗歎到,苗子不錯,就是火候少欠。思慮間,於叔雙峰貫耳起手,就欲圖以一套長短拳打亂張偲鋒尚不成熟的太極圓,而張偲鋒穩若崖頂青松,見招拆招。幾個回合過去,於叔心裡開始慢慢變涼,眼前這個尚來不及問姓名的孩子氣勢圓渾招數大成,隱有一派宗師的氣度,而自己的招數已經漸漸慢了下來,這場比鬥誰贏誰輸已成定論。

    正在於叔暗自心驚的時候,幾聲急促的腳步聲傳給了過來。其中還夾雜著幾聲大喊:「住手,你們哪個學院的?在學校裡打架,不怕被處分麼!?」聽著漸漸變大的聲音,應該是距離越來越近。

    於叔同張偲鋒對視一眼,極有默契的各退一步,原地站定。當聲音的主人分開已經圍了一圈叫好的同學出現在兩個人眼前的時候,已經是氣喘吁吁。張偲鋒看見來人嘴角輕佻,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眼前這位臂上帶著紅色袖標的男孩,嘴角附近還殘留著一些淤血,看到張偲鋒,露出一個苦笑:「裁縫,怎麼又是你?」

    袖標男孩叫邱彪,就是車水馬龍的前任社長,也是張偲鋒剛入學就打的鼻青臉腫的幾個人之一,不過這個男孩頗為大度,哪怕車水馬龍從自己手裡挖人,也欣然應允。用邱彪自己解嘲的話來說:「我也打不過他,還能怎麼辦?祝他們幸福吧。」這麼一來二去,邱彪和張偲鋒也算熟識。邱彪這種稍有身手的學子一般都會在校保衛處兼任一些校園巡查的工作,既可以掙些學分,也偶爾有些福利待遇,何樂而不為。

    此時邱彪看到張偲鋒,一個頭有兩個大,放著校園鬥毆的事件不說,光張偲鋒一個傢伙就足夠讓他頭疼。邱彪只能轉頭看向於叔,於叔很知趣的說:「裁縫是我一個侄子,這不,剛剛見面就說要和我練練手,可能選的時機和地方不大對哈,你們別怪他,我們換個地方,馬上就走,馬上就走。」

    張偲鋒臉上的表情變的十分精彩,估計於叔都不知道他姓什麼,就藉著邱彪的裁縫倆字大做章,但是這個台階不僅僅是給了自己,也給了邱

    彪,張偲鋒只能就坡下驢的說:「邱彪,你知道我,只要手癢癢了就不分場合地點,下不為例,下不為例。」、邱彪也是聰明人,對面扔過來這麼大個台階再不下以後恐怕再想下都難了,邱彪對著張偲鋒義正言辭的說:「張同學,請你注意,這裡是校園不是比武場,如果再有下次,我保證不會像這次一樣放你一馬了。復旦是有校規校紀的地方,你知道麼!?」

    張偲鋒撓撓頭,呵呵一笑點點頭轉身帶著車水馬龍分開人群離去。於叔撿起扔在灌木上的外套披在身上,分開人群向著車上走去,讓於叔納悶的是,沿途的學生看向他的眼神都有些異樣,於叔沒有多想,只是臉上掛著笑容,向著四外點頭。

    剛走到車前,於叔愣住了。一開始便讓於叔安排著離開的鄧子梁鼻青臉腫的斜靠在副駕駛的位置上,雙目緊閉。一張字條插在原來斜插著通行證的位置,上面只有四個字「打了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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