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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花糖小說 第198章 :一生一世(大結局) 文 / 紫雲小小

    「葉子,葉子,醒醒。」

    迷迷糊糊中。葉媚生似乎聽到有人在叫自己,那聲音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帶著一股說不出的擔憂。很熟悉,似乎在什麼地方聽過,卻又不是記憶中的那種熟悉。

    「她睡多久了?」那聲音又在問。

    「從早上開始吧。」是一名女子的聲音,聲音還帶著不確定。「我早上推門進來的時候就這樣了。」

    「從早上開始?現在天都快黑了,怎麼不找大夫過來瞧瞧?」那聲音略微提高了一些,帶著怒火。

    「是花公公說不用……」

    「我不管你什麼花公公葉公公,現在立即去請大夫。」那聲音不耐煩道。

    然後,葉媚生感覺自己的手似乎是被什麼人握住了,很溫暖的感覺。他說:「葉子。你到底怎麼了?我回到教中第一時間就過來了,你卻又……哎……」

    「太子?」另一個聲音從門外走了進來,語氣是藏也藏不住的驚喜。「老奴見過太子殿下。太子既然回來了,陛下是不是也回教了?娘娘是他吩咐服下藥才會睡過去的,並沒有什麼大礙,呆會兒應該就醒了。」

    陛下?蘇幕楌!

    葉媚生想到這兩個名字,腦袋一個激靈,立即睜開了眼。入目是夜闌風那張清秀的臉,他還穿著離開那天的那件深紫色長袍,腰間配有一把長劍,像是剛從什麼地方趕回來。然後是花公公,再是幾名星月女子,小小的屋子裡擠滿了人。

    只是沒有蘇幕楌。

    「葉子,你醒過來了?」夜闌風握著她的手緊了緊,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葉媚生掙扎著坐起了身:「什麼時辰了?」

    「已經是酉時了。」

    酉時?晚上了。葉媚生習慣性地饒了饒頭。她記得自己喝下蘇幕楌端過來的藥睡過去時也是晚上。又下意識問了一句:「今天是什麼日子。」

    「正月十八。」夜闌風回答,又問道。「葉子,你怎麼了?」

    正月十八,自己睡了一天**了,不會吧。明日便是思存限制的期限了。「幕楌呢?他在哪裡?」他還沒有告訴自己考慮的結果呢。

    「娘娘,你還是先歇歇吧,等陛下忙完了自然會過來見你的。」花公公道。回答依舊有些模凌兩可。

    葉媚生看了一眼他,後者已經低下了頭,一臉恭敬的樣子。又看了一眼那一層的星月女子。個個低眉順眼,說不出的溫順。最後將目光放在了夜闌風身上。

    「教主,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你不是跟思存一起在碧雲寺嗎?她怎麼會放你回來的?」

    「葉子,你……」夜闌風開口想問些什麼,又不知從何問起。他記得自己離開的時候,她明明已經決定好要同六王爺一起離開了。為什麼才一個月不見,她又開口閉口就是蘇幕楌了。

    而且……她整個人帶給人的感覺也跟一個月前完全不一樣了。那眉宇間的擔憂,黑眸中露出的靈氣。怎麼看都不像以前那個什麼都不在乎,渾身上下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死氣沉沉的葉媚生了。

    是她變了?還是這才是本來的她?

    「教主,大夫過來了。」先前離開的白衣女子又回來了,身後跟著一名年過半百的大夫。見葉媚生已經醒了,又下意識停在了原地。

    葉媚生看了那大夫一眼,突然就想起了自己剛剛在半昏半睡中聽到那些話。太子?陛下?服藥?一驚。「花公公,幕楌呢?他是不是已經去了碧雲寺了?」

    花公公將頭低得更低了:「娘娘,陛下很快就回來了。」

    「他有危險,我現在就要去碧雲寺。」葉媚生說著已經下了**。她比任何一個人都要瞭解思存對蘇幕楌的愛,那是一種豁出去的不顧一切的愛。為了得到蘇幕楌,她什麼事都可能做得出來。

    而蘇幕楌偏偏又是個最受不了別人威脅的主。上次在中宮殿,只是因為思存暴露了身份,兩人一言不合發生爭執,後果便是蘇幕楌腰上多了一道傷口,並昏迷了一天**。這一次……她不敢想像。

    「娘娘,陛下吩咐過,你那裡也不能去。」花公公攔在了她面前,並看了一眼身後的星月女了了。她們立即站成一排守在了門口。

    「這都是幕楌吩咐你們這麼做的?」葉媚生瞬間明白過來,又勸道。「花公公,幕楌他現在有危險,你想想,連教主都已經平安無事的回來了。這說明什麼?說明思存已經豁出去了,她要留下幕楌。」

    「娘娘,你要相信陛下,相信他有能力處理好此事。而且,陛下現在也不一定在碧雲寺。他說過會將思存先引出碧雲寺然後再作打算。」花公公解釋,又勸導。「娘娘,你現在不能離開星月神教,倘若思存再次對你施咒,老奴無法跟陛下交待。」

    「葉子。我也相信四弟會處理好這一切的,而且,思存,她不會傷害他的。」一旁的夜闌風看到這裡,明白她與蘇幕楌是和好了,也跟著勸解。

    「四弟?教主,你都想起來了?」葉媚生轉過頭來。「你恢復記憶了?你見過幕楌了對不對?他們現在在哪裡?你告訴我。」

    「沒有,我沒見過四弟。」夜闌風搖頭,又將目光移向另一邊。「今天早上,思存突然給我了一粒藥丸,說是解藥。讓我服下它以後就回星月神教,並且再也不要回去了。我那時渾渾噩噩的,也就聽話服下了。服下藥後我又昏迷了一段時間,再次醒來時便想起了從前的種種,腦袋也瞬間清醒過來。但是,那個時候,思存已經不見了。」

    而他,也因為一直想確認葉媚生到底有沒有跟著六王爺一起離開,便急急趕了回來。也就沒有細想思存為何會突然放過自己了。

    「思存是不是在練什麼藥?」花公公問道。「太子殿下,這一個月來,你跟在思存身邊可有發現她有什麼異常?」

    夜闌風想了想,又搖頭:「沒有,我那時已經完全被她控制了。每日都過得渾渾噩噩的,現在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那你可否還記得你當初是怎麼離開星月神教的?」花公公又問。

    夜闌風想了一會兒,然後才回答:「思存,她以前告訴過我關於葉子在宮內發生種種,我信了。所以,那一晚,她再一次找到我說可以告訴我那些從前時,我也是有些相信的。但是她要我同她一起離開星月神教後才肯告訴我。我不同意,她便要離開,我想要攔住她,便動了武。後來,她似乎是撒下了什麼藥粉,再然後我就不記得了。」

    「太子。」聽到這裡,葉媚生已經迫不及待地開了口,並改了稱呼。「你看,連你武功這麼高強的人都能隨時被思存帶走。何況幕楌的右手已經不能使劍了,他現在很危險。他是為了救你才會同意去碧雲寺跟思存見面的。」

    夜闌風從來沒有看到葉媚生這個樣子,一臉認真勸說的神色下隱藏的是深深的擔憂,看似無助,實際上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堅韌。她在說服自己去找蘇幕楌。

    「葉子,你忘了。思存她愛四弟。」想到這裡,夜蓋闌風故意開口,並一臉肯定。「她是不可能讓他有危險的。而以四弟的聰明,想要反制服思存簡直是一如反掌。」他說得毫無餘地,只是希望在葉媚生臉上看到失望那怕一點點懷疑的表情,但是他錯了。

    葉媚生只是一臉堅定地搖了搖頭:「可是幕楌不愛她,而且,思存因為練藥已經失了心智。」又點點頭。「好,既然你們都不願意去找他,我自己去。」說罷,準備離開。

    「娘娘。」花公公再次攔住了她。「老奴會派人去碧雲寺查看是否有陛下的蹤跡,並命人回帝都通知三公主。娘娘就留在房間裡等消息吧。」

    「讓開。」葉媚生冷聲道。

    「娘娘請回房。」花公公低著頭。

    「你……」葉媚生舉起手。可是,面對年過半百的花公公與他臉上那衷心耿耿的表情。她又怎麼可能做得到與他動手,儘管自己真的倘若要動起手來,花公公肯定會放自己離開的。餘光瞥了一眼夜闌風腰間佩帶的長劍。歎息一聲:「好,我回房等消息。」

    說著,人已經一步一步往後退了去。

    花公公鬆了一口氣。卻見葉媚生突然一把拔出了夜闌風腰間的長劍,劍峰就抵在她白皙的脖子上,歷聲道:「你們讓不讓我出去?」

    「娘娘,別做傻事。」花公公立即伸出了手。

    「葉子。」夜闌風也是一驚。

    「讓開。」葉媚生前進了一步。

    花公公後退一步:「娘娘,陛下他這樣也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啊。」

    「倘若他出了什麼事,我守著這安全又有何用?」葉媚生反問,又搖了搖頭。「你們不會明白他於我而言意味著什麼,他是我留在這個時代惟一的希望。而思存,我早就領教過她的蛇蠍心腸,那日在懸崖邊,黑的都能被她說成白的。她已經害死了我的孩子,我不可能讓她再連我的夫君也一併帶走。」

    葉媚生說到這裡,又搖了搖頭。語氣無比堅決,神色是從未有過的認真與執著。

    夜闌風在一旁看著,心裡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只是突然間就明白了,明白為何蘇幕楌會愛上她了。

    「娘娘,你別衝動,先入下武器,我們有話好好說。」花公公說著已經跪下了身子。

    葉媚生搖了搖頭:「我沒有衝動,也不是任性而為。我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你們都讓開。」說罷,又將劍更貼近了脖子幾分。

    「你是不是一定要去找他?那怕你自己的生命會有危險?」夜闌風突然問道。

    「是的,我一定要去找他。」葉媚生回答。

    「好,我帶你去。他現在就在碧雲寺。」夜闌風回答。

    「太子殿下?」花公公一驚。「你不是說沒有看到陛下嗎?」如果陛下還在碧雲寺的話,那是不是說明他的計劃已經失敗了?

    「我剛剛說了慌,」夜闌風承認得倒得很大方,又走到了葉媚生面前。「我今早離開碧雲寺時的確見過四弟。他就在碧雲寺,同思存在一起。我那時以他是專程過去找思存的,便先回來了。」

    葉媚生倒是鬆了一口氣,放下了劍:「我們現在就出發。」

    「現在天已經黑了。」夜闌風勸解。「而且,葉子,我敢保證四弟他現在絕對不會有什麼危險,明日一早,明日一早我便帶你去找他好不好?」

    葉媚生也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又想到夜闌風才回教,倘若再連夜趕路肯定是吃不消的。而自己到現在連馬都不怎麼會騎,如果沒有人陪著根本不可能到達碧雲寺。只得點頭:「好,那教主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準備一下,明白一早便出發。」

    「娘娘,陛下要是……」花公公還是有些不同意。

    「他若是怪罪下來算到我頭上。」夜闌風回答,說罷,人已經走了出去。

    「花公公,你放心吧。我不會讓自己拖累陛下的。」葉媚生肯定道。

    「我也不是這個意思。」花公公解釋。「陛下主要是因為擔憂你的安慰,才會特地將我留在星月神教護著你。其實,老奴也很擔心陛下,他離開時說過有把握將思存引出碧雲寺,然後與歐陽老人一起將她拿下。但剛剛你也聽見了,他並沒有做到。看來,思存這個人並沒有像中的那麼好對付,況且。所以,明日,便讓老奴跟你們一起過去吧。」

    「嗯。」葉媚生點了點頭,又一臉歉意。「花公公,我剛剛並不是故意為難你,我……」

    「老奴都知道,陛下能遇見你是他的福氣。」花公公鄭重道,又笑道。「小葉子,你好好休息吧,明日還有一場硬仗要打,老奴先告退了。」

    葉媚生看著花公公離開的背影,輕輕點了點頭。他說得沒錯,明日是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但是,她卻並沒有如願入睡,或許是因為已經連續睡了一天**的緣故,也或許是因為心裡一直有事放不下。

    最後那一晚。她獨自一人躺在**上,翻來覆去的想了很多。從她穿越到這裡之初,再到同六王爺一起出宮,又與蘇幕楌在宮外確認感情;再是同他一起回宮,又因思存的緣故兩人產生了誤會。最後畫面一轉,轉到昨晚他點頭讓自己好好休息的場景,唇角似乎還掛著柔柔的笑意。

    其實他很少笑的,在外人前面,他一直是那個冷酷無情甚至有些殘暴的帝王。只有兩人獨處時,他才會露出一些或脆弱,或無可奈何的表情;會笑,會難過,也會大聲指責她,被她氣得直跳腳。

    屈指一算。她來到這裡竟然已經有三年半的時間了。

    在這三年半的時間裡,她傷心過,難過過,也曾因為思存的緣故無比絕望過,但最終都因為有蘇幕楌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只是,這種好,還會持續到明白嗎?

    葉媚生有一種預感,不管好與不好,明日一定會有一個大結局。

    第二日。天還沒亮,花公公便在外面敲了敲門:「娘娘,準備好了嗎?可以出發了。」

    葉媚生連衣服都沒脫,聞言翻身就下了**:「準備好了,這就過來了。」走到門口的時候,眼睛餘光注意到放在一旁的木雕小兔子,那還是蘇幕楌送給自己的,又趕緊拾起來同手機一起踹進了口袋。

    打開房門,花公公已經換上了一件藍色侍衛裝,恭敬道:「娘娘,可以出發了嗎?」

    葉媚生點了點頭,關上房門的時候,又下意識看了一眼房間裡的擺設。古色古香的傢俱,大開著的窗戶,窗外竹葉紛紛,還有書桌後面那把掉了漆的椅子……她這裡住了交近半年的時間,到了要離開的時候,心裡卻突然湧起一股說不出的離別的傷感。

    就好像那日她出宮去見思存。走出清和門,最後看了一眼那巍峨聳立的皇宮大門,與隸書拽刻而成的三個大字時,心裡湧起來就是這種感覺。

    而後來,她果真沒再回過宮,且以後也永遠不會回宮了。

    想到這裡,葉媚生又搖了搖頭。想什麼呢,星月神教又不是皇宮,什麼時候想回來看看都是可以的。

    「葉子,走吧。」夜闌風騎著一匹馬過來了,輕聲提醒。

    他身上又披上了那件大紅色披風。不知是因為服下解藥的緣故,還是因為他想起了從前的那些事。摘下面具的他五官雖依舊清秀,卻再也瞧不見當初那種書生感了。

    他是太子蘇幕遮。

    葉媚生這樣想著,又點了點頭,上了另一匹馬。

    黎明十分,葉媚生,夜闌風,花公公,並許多星月神教的弟子一起離開了星月神教,往碧雲寺的方向趕去。

    中午經過邕城吃飯的時候,葉媚生還特意去看了一眼若初開設的當鋪。

    那當鋪依舊跟以往一樣,若初兩個字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耀眼。只是當鋪門口立著一名面如冠玉的美男子,一身紅衣似火,正是蘇幕塵。

    他這是在?接客?門口有了他的站立,生意明顯要比其他當鋪好很多。

    若初拿個掃帚在後面掃地,不,確切是說是在掃蘇幕塵,掃地出門?!縱引豆扛。

    「笑什麼?」夜闌風騎著一匹馬從後面過來了。「可以出發了吧?」又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二弟?他這是……」準備過去。

    「別打擾他們。」葉媚生提醒,然後,駕的一聲離開。花公公立即帶人跟了上去,揚起一地的塵灰。

    若初聽到馬蹄聲,下意識抬起頭來,卻只能看到數名黑衣人離去的背影。

    蘇幕塵趁著她不注意時把奪過了她手中的掃帚:「別掃了,別掃了,你這一天都掃了不下十次了。還有什麼東西可掃的?」

    若初瞪了他一眼,沒好氣:「不是還有這麼大一個東西沒有掃走嗎?」轉身進了當鋪。

    「我又不是東西。」二王爺說著,扔掉掃帚也跟著跑了進去。

    葉媚生一行人趕到碧雲寺的時候,時已至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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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後的陽光透過大路兩旁的綠葉細細密密地灑下來,灑在上山的路面上,遠遠看去,猶如碎了一地的金子。

    只是,那路盡頭卻再也瞧不見以往那座安靜莊嚴的寺廟了。取而帶之的是一片廢墟,斷垣殘壁。原來種在院落一旁的菩提樹也被火燒死了,只留下一個黑糊糊的樹架子,看上去有些可怕。

    那架子前立著幾名黑衣人。

    「吁」在最前面的花公公停了馬,黑衣人聽到馬叫聲,立即拔刀從裡面跳了出來。「來者何人?」

    葉媚生騎馬上前,正欲開口。卻見靈芸姑娘已經從後面走了出來,靈芸是與蘇幕楌一起離開星月神教的,她既然還在這裡,說明蘇幕楌也在裡面。想到這裡,立即翻身就跳下了馬問了一句:「幕楌呢?」

    「葉姑娘,你怎麼過來了?」靈芸一臉驚訝,又趕緊讓身後的黑衣人收回了武器。注意到後面正下馬的夜闌風,停下:「教主,你怎麼會這裡的?你已經出來了?什麼時候出來的?」

    「參見教主。」身後的黑衣人見此行了一禮。

    「幕楌呢?他是不是已經進去了。」葉媚生又問了一句,說著就準備踏進寺內。

    「等等。」靈芸趕緊攔住了她。「葉姑娘,陛下吩咐過我們就在門外候著,等他同思存出來時再聽吩咐。而且,寺內一片廢墟,跟本沒有藏人的地方。」

    「他是什麼時候進去的?」葉媚生問。

    「昨天下午。」靈芸回答。

    「他都已經進去一個晚上了?」葉媚生反問。「你們還只是這樣在外面等著,裡面都不知道出什麼事了。」說罷,提步就準備進去。

    「葉姑娘,你還是不能進去。」靈芸攔在了她面前。「歐陽先生剛剛已經來過了,稱思存因為練藥已經走火入魔了。他現在回去取藥去了,等一下應該就會過來了,陛下現在是在裡面同思存周旋。」

    「思存走火入魔了?」葉媚生重複,又問道。「那你們還讓幕楌一個人在裡面呆著?」

    「思存只讓陛下一個人進去,且裡面根本沒有藏身的地方。」靈芸回答。

    「葉子,再等等吧。等歐陽先生過來一切都好了。」夜闌風也勸解。

    「md。」葉媚生罵了一句髒話,又狠狠踹了一腳那斷垣殘壁。這樣等下去不是辦法啊,誰知道歐陽先生會不會護短包庇自己的徒弟。這種事情,她在以往的小說中見得多了。

    得想個辦法才成,葉媚生又看了看四周。碧雲寺除了這燒燬的前門,不是還有後門嗎?靈芸他們怕被思存發現壞了大事,她卻不怕,她只是想確認幕楌現在是否安全。

    所以……

    「我到後面去轉轉。」想到這裡,葉媚生盡量裝作無所謂地說了一句。

    「我陪你去吧。」夜闌風準備跟過去。

    葉媚生轉頭看了他一眼,目光極其陌生:「不用了,我就是呆不住,想隨便轉轉,呆會兒就回來了。」

    夜闌風注意到她眸色中的陌生,不由得愣了一愣。

    花公公已經走了過來:「皇后娘娘不要走遠,歐陽老人應該過會兒就到了。」他故意加重了皇后娘娘這四個字。

    夜闌風深吸了一口氣,是啊,皇后娘娘。緩緩轉過了身,不再看她。

    葉媚生沒再說什麼,而是沿著那燒燬的牆往後門的方向走了去。如果她與幕楌兩個人注定只能活一個的話,她希望那個人是幕楌。

    思存愛著蘇幕楌,卻恨著自己。而幕楌能被思存左右,也不過是因為怕思存會傷害自己。所以,她葉媚生也算是這三個人中的一位主角不是嗎,怎麼可能不進去呢?

    葉媚生只走了幾步便到了後門,那門果然還在,只不過同前門一樣被燒得只剩下一個框了。她四下看了看,見沒人跟過來,這才踏進寺內。裡面果真如靈芸姑娘所說一片廢墟,沒有地方能藏人,同樣也不見蘇幕楌與思存的蹤跡。

    他們去了哪裡?葉媚生又朝四周看了看。碧雲寺身處山頂,前面是進寺的大路,後面卻有一小座山谷,以往還曾用來關押過李佳誠。那山並不大,卻極是鬱鬱蔥蔥,似還有裊裊炊煙在徐徐上升。

    炊煙?對。思存在碧雲寺生活了這麼久,她需要吃飯啊。

    葉媚生突然明白過來,為什麼星月神教的弟子每次都是失敗而歸。要想踏入後山,就必須得經過碧雲寺這座廢墟後面的一處小院落。而單從外面來看,這後山與碧雲寺分明是有一段距離的。

    葉媚生憑著以往的記憶,沿著那些斷牆往通往後山的院落走去。不一會兒便在牆上發現了一道門,被煙火熏得黑不溜秋的,一眼看過去,似乎只是一面牆。

    她推開門走了出去,進入後山,剛走出沒幾步。前面便傳來了一女子銀鈴般的笑聲:「子棼,你看這個怎麼樣?」

    葉媚生停下腳步,這個聲音,就算化為灰燼她也記得。

    是思存。

    她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順著聲音走了過去。

    那是一處小湖,湖光波光粼粼。思存一身銀白長裙,就這樣赤著腳站在湖裡,手中拿著一朵黃色的野花,正嘗試著往頭上戴去,一邊戴還一邊歪頭問岸邊立著的男子:「好看嗎?子棽好看嗎?」

    那男子身如玉樹,負手而立,如墨秀髮傾瀉一背的芳華。不是她心心唸唸的蘇幕楌又是誰?

    「快上來吧,雖已是春日光景,湖水依舊是冰冷的,小心感染風寒了。」他的聲音極輕極淡,明明是擔憂的話語,卻聽不出一點關心的語氣。

    「那你過來拉我。」思存手一伸,臉上露出明媚好看的笑容,餘光卻瞥了一眼林間的葉媚生,近乎於挑釁。

    蘇幕楌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卻也走了過去,大手伸出:「上來吧。」

    思存將手放在他手心,輕輕一笑,正準備上岸。葉媚生已經從樹林裡跑了出來,一把將蘇幕楌拉開,緊張道:「幕楌,你在幹嘛?」怎麼可以拉思存。

    蘇幕楌臉上浮出驚訝:「媚生,你怎麼會在這裡的?花公公呢?」又往身後看了看,他到底是怎麼辦事的?

    「子棽,湖水真的很冷。」思存微一蹙眉,表情有些楚楚可憐。

    蘇幕楌猶豫了一下:「媚生,你先走,走啊。」一把將她推開,又伸手去拉思存了。「上來吧。」

    「你不准拉她。」葉媚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就是看不得他對思存好,不管他是出於什麼目的,又或是真的被她控制住了。她就是看不得,轉過身又拉回了蘇幕楌的手。「幕楌,你怎麼了?我們都在為你擔心,你卻……卻……」說到這裡,突然又覺得無比委屈,鼻子一酸,只差點要哭出聲來。

    「媚生,我讓你走。」蘇幕楌深深吸了一口氣。「讓你走啊。」拉著她準備送她離開。

    「子棼,你答應過我什麼?」思存站在湖水中,雙手插腰。腰上的笛子明媚而晃眼,比笛子更晃眼的是她臉上那好看的笑容。

    蘇幕楌咬了咬牙,就這樣將葉媚生推進了樹林,用一種極其陌生的目光看著她:「葉媚生,你走,我不想見到你,你走吧。」說罷,轉身往湖邊走去。

    葉媚生被他推倒在地,吃了一嘴的泥。抬起頭,卻見蘇幕楌又回到了湖邊,似乎還準備拉思存上岸。她也顧不得嘴裡的泥土了,翻身爬起來就跑了過去。

    「蘇幕楌,你不是人。」說著,又一把將兩人握在一起的手分開了。「你為什麼要拉她?你到底怎麼……」推思存的手還沒有收回,卻已經被她一個反用力拉進了湖水中。

    「砰」的一聲,湖面濺起無數朵水花,葉媚生尖叫一聲浮出水面:「救命啊。」這湖水好冷,好冷。

    「媚生,媚生?」蘇幕楌也跟著跳了下來,一把將她抱起就往岸邊走去。

    「哈哈哈。」思存在一邊看著這滑稽的一幕,突然間就大笑了起來,笑得前府後仰。然後笑聲嘎然而止,取出了腰間的長笛。「蘇幕楌,你終於還是演不下去了。」

    蘇幕楌見狀趕緊將葉媚生放下,另一隻手已經拉住了思存的手,微一用力,兩人一個飛身上了岸:「我這就陪你回去做飯。」

    思存滿意地收回了笛子,獨葉媚生一人還留在湖水中。

    湖水好冷。

    「幕楌?」她叫了一聲。

    蘇幕楌並沒有回頭,而是同思存一起往林中走了去,她應該知道自己爬起來吧?

    她當然知道自己爬起來。葉媚生翻身就上了岸,幾步上前一把將思存拉開,質問:「你是不是對幕楌做過什麼了,他才會這麼聽你的話。你恨的人不是我嗎?我人就在這裡,要殺要刮誰你便,放了幕楌。」

    「你?」思存上下看了她一眼。冷笑。「你還沒有這個資格。」又看了蘇幕楌一眼。「子棽,要不要解釋,我給你這個機會。」

    「她並沒有對我做什麼。」蘇幕楌提高了聲音。「葉媚生,我讓你回去,這裡不是你該呆的地方。」

    「我不。」葉媚生搖了搖頭。「幕楌,你到底怎麼了?你知不知道我們都在擔憂你,你……」

    「媚生,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聽話,不講道理了。」蘇幕楌打斷了她的話。「我現在不想見到你,你還不明白嗎?走啊。」說罷,拉著思存準備離開。

    「我一直都是這樣,從來都不講理不聽話,你現在才知道嗎?。」葉媚生對著他的背影大喊。「蘇幕楌,你又在騙我對不對?你騙了我一次又一次,我恨你,恨死你了。」

    事情到了這一步,思存終於還是看不下去了。

    她轉過身一把就將蘇幕楌推開了:「夠了,這場戲,我演不下去了。蘇幕楌,你沒有經過考驗。」說罷,拿起手中長笛放在了唇邊。

    「不要。」蘇幕楌叫了一聲,伸手就要去奪。

    「別白費力氣了。」思存身形一換,又到了另一處,笛聲已經響了起來。

    蘇幕楌左手取出腰間的軟劍,直往思存頭頂刺去。

    「你竟然帶了武器?」思存停下吹笛的動作,以笛子擋住了他的動作。「蘇幕楌,你要殺我?」

    「你早就該死了。」蘇幕楌咬牙,兩個人就這樣在空中打了起來。

    葉媚生像個落湯雞一樣站在岸邊,冷得瑟瑟發抖。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剛剛幕楌不是還說要同她回去一起做飯嗎?怎麼才一眨眼功夫,兩人又打了起來?

    思存一身白裙,身形變化得極快,偶爾還會吹兩聲笛子。蘇幕楌因是左手使劍多有不便,在後面追得有些辛苦。只得趕緊回過頭對著岸邊的媚生說了一句:「快走,她要施咒了。」

    葉媚生下意識抬起左臂一瞧,那黑點果然又在蠢蠢欲動了。雖不知道思存與蘇幕楌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見蘇幕楌一臉著急的樣子,她還是聽話的準備先離開。

    「別跑。」思存一聲怒吼,人已經迅速飛了過來,一掌就將葉媚生打進了湖裡。

    「不要。」葉媚生尖叫著落了水,又急促地咳嗽了兩聲,起身準備往岸上爬去。

    「定。」思存手中長笛一指。

    葉媚生的四周立即出現一個紫色的結界,將她死死困在了湖水裡。

    「媚生?」蘇幕楌想要過來救她。

    思存已經吹響了笛子,蘇幕楌無法,只好又一劍刺了過去,想要阻止。

    跑不了了?葉媚生被迫困在湖水裡。感覺懷中似有什麼東西在冒著幽幽藍光。她下意識掏出來一看,是她的那只白色智能手機。不會吧?來電了?葉媚生拿起來仔細瞧了一瞧,是開機畫面沒錯。

    「思存。」林中傳來一聲怒吼,是歐陽先生的聲音。他已經飛身來到了湖邊。「大膽孽徒,還不快收手。」

    思存手中的笛子晃了一晃,身形變換到另一邊,又繼續吹去了。

    葉媚生並沒有管那麼多,只兩眼直直盯著那隻手機,開機畫面還沒有結束。手機屏幕上的藍光卻越來越大,越來越刺眼。她下意識看了一自己躺著的湖水,這感覺太熟悉了。

    不好。

    她趕緊轉過身叫了一聲:「幕楌。」她還不想就這樣回去,她要幕楌,可是她被思存的結界擋住出不來了。

    笛聲還在繼續。歐陽先生手中已經練化出一個火球,眼眼看著就要往思存那邊拯去。可是,她卻絲毫沒有要放下笛子的意思,眸色泛著嚇人的紅光。

    「媚生。」蘇幕楌注意到湖裡的異常,大叫了一聲,一臉著急的跑了過來。

    而葉媚生眼著這片藍光卻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大得將四周環境全部擋住了,那樣刺目的藍,刺得她眼睛陣陣發痛,只得趕緊閉上了眼睛。

    「媚生,不要走。」是蘇幕楌的聲音。

    「為師今日就要清理門……」是歐陽先生的聲音,卻又嘎然而止。

    笛聲終於停止了,安靜,好安靜。葉媚生感覺自己的身體騰空而起,似乎就要入副外一個世界飛去了。

    「不要,幕楌,我不要回去。幕楌。」她尖叫,卻沒有任何人能聽到。

    她只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又在不停的下墜,往下墜,似乎就要墜入什麼無底深淵。終於,腦袋無力承擔身體的力量,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哈切」葉媚生打了一個噴嚏,整個人猛然從夢中驚醒。

    睜眼,入目是明晃晃的天花板,板上吊著一盞白熾燈。她下意識坐起身子,柔了柔昏昏沉沉的腦袋,她不是在湖邊嗎?這裡是?又左右看了看,窗戶,白色窗簾;牆壁,壁上掛著一個紅色時鐘,時針剛到指向晚上八點。

    八點。

    葉媚生看著那個時鐘,大腦有個幾秒鐘的空白。

    這是她們家的浴室,她記得自己進來沐浴的時間剛好是下午四點半。還想著沐完浴陪母親一起看電視。四點半,八點,三年半的時間,現代竟然只過去了三個半小時。

    難道說在沛國發生的一切只是她自己做的一場夢?夢裡有悲有喜,有笑有淚,有痛苦亦有歡樂,可是……如果是夢,為什麼那麼真實,那麼些痛,那些愛,為什麼會那麼真實。

    不,她不相信,這不是夢,不可能。搖搖頭準備起身,餘光注意到倒在地上的沐浴露,又停了下來。她記得自己被靜妃關進暗室差點死掉的那一次,似乎是回到過這個浴池。當時,手一伸出,便碰落了浴池旁邊的沐浴露,然後又被蘇幕楌生生給叫了回去。

    幕楌?對,幕楌呢?她朝四周看了看:「幕楌?」

    空蕩蕩的浴室,沒人能回答她的話。她想起最後一幕,他一臉著急的向自己跑過來,他說:「媚生,不要走。」

    他肯定被留在了湖邊,她以前明明說過就算是要離開也一定要拉他一起,可是,現在卻只留他一人,面對那冰冷的湖水。這個世界沒有他,他的世界也沒了自己,不要。她要回去找他,對,她要回去。

    想到這裡,又趕緊躺下了身子。握緊手機準備再次打開,卻見手機屏幕還亮著,上面顯示的章節名是:蘇幕楌番外——不能讓你知道的事。

    繼續閱讀,下一頁。

    葉媚生握著手機的手無故抖了一抖,顫抖著點擊了下一頁。

    在我五歲那年,一向最疼愛我的母妃突然請辭去了碧雲寺,說是為國祈福。

    她離開那日,天空下著濛濛細雨。我沒有去送行,躺在房間裡哭了一天。我那時還不明白祈福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母妃就願意為了他拋下我與姐姐。

    母妃離開後,日子是難過的。除了要對付勢利眼的奴才,更重要的是還要同太子周旋。大子他不是什麼好人,仗著比我們大幾歲,又有母后與父皇的疼愛,老是欺負姐姐。

    姐姐是最疼愛我的人,而且,她還保證過絕對不會為了祈福而拋下我。

    我時候雖小,力氣卻很大。只要他一欺負姐姐,我就跑過去去找他打架,然後兩人一起被父皇罰跪在上書房。

    跪得多了,我與他越看對方越不順眼,繼續打架,然後繼續被父皇罰跪。久而久之,兩人便成了死對頭,不管是什麼東西,我都習慣性了要跟他搶,從搶教書夫子的誇獎,再到父皇的**愛,儲君之位,還有女人。

    那時,我已經明白了祈福並不是什麼人;卻並不明白,這個世界上有一些人是不能輕易招惹的。比如思存。

    思存長得很美,會唱歌會跳舞,還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太子喜歡她,想將她納為妃子。我是太子的死對頭,自然是要同他搶上一搶的。

    於是,我就跑去招惹了一下這個不能輕易招惹的女人,並許了一些自己都不知道的承諾。

    在那以後的五年時間裡,我幾乎已經快要忘了那一段荒唐的過去。

    直到遇見葉媚生。

    見她的第一眼,我並不知道她是誰,只覺得這女子挺漂亮,特別是一笑,好看的唇角微微上仰,左臉泛起一個無比甜美的梨渦,一對清澈如水的眸子灼灼生輝,讓人有種窒息的感覺。只一眼,我便記住了那笑容。

    可是,她卻消失了,就像她莫名其妙出現一樣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我幾乎派人找遍了整個後宮,沒有這個人。

    御前的小葉子卻漸漸露出了馬腳。

    她說她是六王爺身邊伺候的人,可是六王爺身邊根本沒有這個人。她不懂宮中的規矩,常常以為我不知道的情況下偷懶,或是拿東西吃。

    我那時還只是覺得她跟其她人不一樣,留在身邊也是種樂趣,便習慣了調她來御前伺候。畢竟宮內的人都太過於小心翼翼,沒有一點趣味。有她在身邊,日子會變得有趣很多。

    那時的我真的是這樣認為。

    直到後來眼睛復明,我看到她對六王爺的關心。心裡湧出從未有過的嫉妒與怒火,我想把她掐死,就像殺掉那些背叛過我的人一樣,好讓她不要再關心六王爺,可是我又捨不得。

    於是,我想了一個折中的法子,將她留在我身邊,等我玩膩了再掐死她。

    可是,她不答應,就算是為了救六王爺她也不願意留在我身邊。

    她走了,六王爺以自己爵位換取她的清白,並帶她走了。

    那時候,我才發現自己對她不僅僅是圖一時的新鮮。

    三姐說:子棽,去找她吧,不要讓自己後悔。

    是的,不要給自己後悔的機會。這是我在登上帝位的時候對自己說過的話。這一次,我同樣對自己的感情如是說。

    我找到了她,並如願帶回了宮。她做了宮女,妃子,然後是皇后,一步一步。她終於和我平起平坐了,我這一生最愛的女人,她終於成了我的後。

    可是,她卻並不快樂,因為失去的孩子,也因為不喜歡宮內的生活。

    我看得分明,卻給不了她想要的承諾。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我開始命人尋找太子,想將皇位禪還給他,然後同媚生一起離開,過她想要的生活。

    只是,我沒有料到,五年前我種下的因,會在這個時候報應在她頭上。

    就在我決定告訴她這一切的那個下午,她被思存騙去了懸崖邊,然後在我趕到之前聽信了她的話。

    後來的日子,我一直不敢去回憶那日下午的情況,就算是後來在星月神教同媚生和好如初,也始終不敢去多作回憶。

    而回憶得最多的依舊是那一年裡茫然無措的尋找,我這一生中從來沒有那樣落魄無助的時候,幾乎找遍了整個沛國,大大小小的街市,只是尋找,不停的尋找。

    可是那樣的多人的,卻沒有一個人是媚生,沒有,一個也沒有。

    她就像突然來到我身邊一樣又突然從這個世界消失了。我懷疑過,她是回去了,回到原本屬於她的地方。可是,她回去的方式還是讓我不能接受,每每想到那一劍,心就是撕裂般的疼痛著,我對不起她。

    我一直想著要帶給她幸福,平安,無憂無慮的生活;卻又總是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帶給她難過,痛苦,擔驚受怕的日子。

    我那樣愛她,卻終究還是傷了她。

    第一眼在星月神教見到她時,我只是震驚。那還是她嗎?瘦得不成人形,臉上是死灰一樣的絕望。那是她,是我的媚生,儘管她當時站在另一名男子身後,用一種極其陌生的目光看著我,她說:陛下,我們認識嗎?

    可那就是她,只要找到她了,一切便都是好的。那怕我一輩子都只能住在星月神教的大牢裡,一輩子都只能趁著她睡熟後悄悄溜出牢房去看看一眼。

    只要知道她在,一切便都是好的。

    可是,我忘了思存,她不會放過我。就因為我曾經在年少時許下的那些荒唐的諾言。我說,我不會負她,可是,我連自己到底有沒有說過這句話都不記得了。

    她處處找媚生的麻煩,甚至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在她手臂上中下了毒。

    思存說:「三日後,獨自一人來碧雲寺見我,否則,別說是太子殿下,就是你懷中那位,我也能一樣讓她命喪黃泉。」

    我知道,媚生不會同意我去。她會擔憂,明明是那麼單薄的身軀,卻總是恨不得將我呵護在身後,好好珍惜保護著。我這一生中遇到過那麼多的人,惟有她一人是特別,聰明,善良,美麗,純真,總是一心一意跟在我身後,那怕是因為思存的緣故恨我恨得那麼深,卻依舊在看到我受傷的情況下送藥來牢房。

    正如小花子經常所說,這一生,能遇見她,是我的福氣。

    而關於我與思存之間的種種,便讓我自己去做一個了斷好了。媚生不該參與其中,我給她的感情應當是完美無缺的。

    於是,我在她的藥碗裡放了藥,能讓她好好好安睡的藥,然後獨自上了碧雲寺。

    思存倒還是以往那翻模樣,她見到我來,很是高興,並信守諾言放了太子。

    她讓我留在她身邊,那怕僅僅只是一天,陪著她,就像回到初次在邕城見面一樣。然後,她會拿出媚生的解藥,放我們離開。

    我當然不會答應她,哪怕是演戲。

    可是,她說,她有辦法讓媚生回到屬於她的世界,然後,永遠消失在我的世界裡。歐陽先生讓我不要惹怒她,她練藥已經練到走火如魔,一旦生氣,什麼事都可能做得出來。

    歐陽先生還說,他現在就回去拿藥,只讓我陪她一下午便好。

    但我沒想到,媚生會在這個時候闖進來。思存看到媚生時,眸色又開始泛起了紅光,我知道,她想要送媚生走,送媚生離開我的世界。

    媚生不能走。

    我一遍又一遍的提醒她:「媚生,走,我不想見到你。」她不聽,只說我又騙了她。

    事情終於還是發展到了無可收拾的一步。

    思存動了怒,並吹響了笛子。我取出劍,想一劍結束了她的性命,這樣,她就不能施咒,不能再傷害媚生了。

    不過,我沒有想到思存的武功已經到了出神入法的地步,我殺不了她,而笛聲還在繼續。最後,媚生叫了一聲我的名字,我不可置信的傳過頭,卻只是看見她被困在結界裡,身體越來越透明。

    「媚生,不要走。」不要離開我,我不顧一切地跑了過去,一頭就撞進了結界裡,想要抱住她……

    《完》

    沒了?葉媚生看到這裡,又下意識點了點那沒有顏色的下一頁,沒有反映。[妙*筆*閣~幕楌呢,他去哪兒了?他也撞進了結界,他說抱住了自己。可是,自己根本沒有感覺到啊,他去了哪裡?

    「這是什麼東西?它怎麼知道我的事?」突然,身後傳來一句莫名其妙的問話。

    葉媚生征了一征,好半響才不可置信的轉過頭。

    蘇幕楌就坐在自己身後,臉上表情帶著他一貫的無辜,又朝四周看了看,俊眉微微皺起:「媚生啊,這裡是什麼地方?」

    葉媚生張了張嘴,又上下看他一眼,跟自己一樣什麼也沒穿,娘唉~

    外面已經響起了敲門聲:「阿生,你還在裡面嗎?怎麼洗澡洗這麼久,我跟你爸都去逛了一趟超市了,快出來,你爸要上廁所。」是母親的聲音。

    「啊?啊?媽!」葉媚生完全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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