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創業 文 / 風飄然 非包月作品
夜深人靜,看著空蕩蕩的酒吧,蘇螢覺得自己仍在做夢,這個讓人又愛又恨的酒吧困了她足足六年,她推銷啤酒已經推銷的快要吐了,終於可以擺脫以往醉生夢死的生活了,她覺得自己就像只死而復生的鳳凰,人生的起點在這一天徹底轉航。
「蘇,快來收拾好不好?我都累得快趴下,」清理完現場衛生的含燕沒好氣的衝她喊,她額頭上的汗珠確實可以凝成雨滴了。
蘇螢這才收拾了思緒,加入清理現場的隊伍。酒吧裡的員工並不多,除了娘娘腔的調酒師萬鳴之外,還有兩個剛滿19歲的小姑娘吳麗和路思佳,蘇螢本想再招個男孩鎮鎮場子,可含燕聲稱太浪費,堅持要讓自己的男朋友瘐毅兼職做保安,蘇螢也就沒再堅持,心想先運營著看看吧。
接連幾天的生意都還算不錯,直到安西夜的出現,她原本好轉的運途便又遭受了考驗。
「蘇,你果然還在這兒,我一下飛機就趕過來找你了,媽媽騙我說你已經離開了宏城,我不相信,我不信你會這麼絕情,你果然還在。」抓住轉身欲逃的蘇螢,安西夜的表情焦慮而欣喜,兩年未見的他比之前看起來成熟了許多,不似先前的稚嫩,卻又比先前看起來滄桑。
蘇螢發現凌炫之一直盯著他們在看,於是不得不拉他進入後巷,用冷淡的語氣問,「在不在又有什麼關係?我們的事已經過去,再見只是朋友而已。」
「不行,我們說好非卿不娶,非君不嫁的,你怎麼能反悔?」安西夜的眼裡裝滿了心痛,他忽然伸手將蘇螢摟進懷中,很用力的抱緊她,似乎快要勒斷她的脊背。
蘇螢沒有動,她的心裡何嘗沒有滴血,可是她知道自己必須果斷,否則只會害了彼此一生。於是,她試圖推開他,見實在沒法將他推開後,故意冷笑兩聲說,「安少,我的男朋友在酒吧裡,讓他看見了不好。」
全身劇震,安西夜果然推開了她,瞳孔裡卻似泛出一抹血紅,「你騙我,你怎麼可以背叛我們的感情?你忘了我們當時多開心嗎?認識你是我一生中最最快樂的事情你知道嗎?這三年在美國,我沒有和女孩子交往過,她們追求我,寫情書給我,可我一個都沒感覺,因為我只愛你一個人,只想和你相守一生。」
掏出口袋裡的女式香煙,蘇螢點燃了一支,慢慢吸了兩口,將煙霧吐到他的臉上,笑語如花,「安少,你別這麼傻好不好?那時候我們還年輕,根本不知道什麼叫**情,現在我已經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你應該祝福我,不是嗎?」
她的平靜果然刺傷了安西夜,他後退了兩步,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盯著她,許久許久才說,「蘇,我真的錯了嗎?你曾告訴我,世間上是有真愛的,原來都是假的是嗎?原來是我錯,是我傻,是我以為世俗的眼光不會使我們分開,不管媽媽怎麼阻止我都要娶你的,原來我真的錯了。」深吸了口氣,他仰頭看了看天上的圓月,冷笑著轉身,一步一步堅硬無比的離開了蘇螢的視線範圍。
等他消失在巷口,蘇螢才將半截香煙扔在地上,用腳狠狠的踩熄了,轉身準備回酒吧時,面前閃出凌炫之的身影和他譏諷的話語,「喲,原來這裡在上演冷血女人的戲呀?真精彩,我還以為這一幕只在電視劇裡存在呢?」
斜倪了他一眼,蘇螢不但沒有生氣,反而綻出個如花的笑顏,「凌少過譽了,不過是小孩子過家家的遊戲而已,何必認真。」
凌炫之鄙夷的掃了他一眼,驀然伸手將她拉了過來。
蘇螢一個不防便被他摟個滿懷,忍住想抽他耳光的衝動,她故意瞇起眼睛,笑得燦爛開懷,「怎麼?凌少看上小女子了?那可好,我居然釣到了金龜婿哈。」
「是嗎?想嫁入豪門?」俯視著她薄薄脂粉下還算清秀的臉,那雙略帶琥珀色的倔強眼珠,凌炫之挑了挑眉,高挺的鼻樑幾乎快要碰到她的唇,「蘇,豪門可不是你想像中的好,我覺得你還是安分守己,守著這個酒吧會更快樂。」
他的語氣從未有過的認真,深隧的目光竟使蘇螢有些迷亂,她認識中的凌炫之一直是個玩世不恭的花心少爺,同做啤酒行的美少女幾乎沒有一個能逃脫他的魔掌,聽說他追女人的手段超絕,泡上哪個妹妹都會讓她欲仙欲死,窮追不捨。然而,他就是個愛情的魔鬼,每一段戀情都不會超過三個月,蘇螢認識的女孩中起碼有十個是為了他而傷心離開這座城市的。
可是,就在這一刻,蘇螢忽然覺得他的放蕩不羈只是偽裝,他那雙幽深的眼雖讓人捉摸不透,眼底深處的創傷卻像極了自己隱藏深處的傷心記憶,原來他們都是天涯滄落人,只是習慣於像刺蝟般將自己包裹起來而已。
就在她生出這種感慨時,凌炫之忽然哈哈一笑,將她推開,「上當了吧?是不是覺得我很帥很酷?釣金龜婿,就憑你麼,不配!」轉身揚長而去,留下一臉黑線的蘇螢。
剛回到酒吧,蘇螢就被含燕臭罵一頓,原來這段時間有世界盃的足球賽,酒吧此刻人聲鼎沸,快要擠破門口了,含燕和兩個丫頭忙得快飛起來,她卻連個人影都不見,難怪會挨罵了。
收拾好心情,蘇螢重新回到迷亂的生活圈,和著這幫盡情吆喝的男女們繼續瘋狂、靡爛。
關門的時候,蘇螢下意識的加鎖了兩重,劇烈跳躍的眼皮使她有種隱隱的不安,最近被盜的商舖很多,聽說是來自外省的流竄犯罪團伙,她曾提議搬到酒吧守夜,紹涵一直不贊成她也就放棄了。
轉身時,她才發現馬路邊有個人等著她,已是凌晨三點的時光,她卻絲毫不嫌麻煩,雙拳抱胸,怒容滿面的盯著蘇螢走過來。
三年前,也是同樣的時間和地點,她用那麼冷的語氣和目光打量完蘇螢後,扔下一疊現金然後警告她,「不要再纏著我的兒子,你不就是貪圖安家的錢嘛,
你也只值這些錢了,如果不想你家中的老父母永不翻身的話,就離我兒子遠一些,他為了你不肯出國留學知道嗎?你會毀了他的一生!」
蘇螢的嘴唇囁嚅著,終於默默的蹲下身子,將四散飄落的紙幣一一撿起,然後離開了她的視線,連頭也不回。
她忘不了那是個冷冷的雨夜,她那麼妖艷的抱著阿祖,在安西夜面前上演了一幕激情的吻戲,她更忘不了他血紅的眼眸和顫抖的身子,她的心何嘗不痛,卻只有她自己知道有多痛。
阿祖曾笑她是最優秀的演員,如果去電視台報名選秀,一定紅遍全國,她只是淡淡的笑,眼底卻早已霧氣氤氤,心如被刀絞一般。
莫少祖是個浪子,喜歡天涯海角的流浪,他也是蘇螢唯一的一個異性朋友,但絕不是男女朋友,他們似乎像兄弟,又似乎像姐妹,屬於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關係,可他們又彼此珍惜著,小心翼翼著,唯恐傷害對方,更害怕破壞六年的友誼。
想起阿祖,蘇螢便想起他已經走了大半年不見蹤影,若是他知道自己終於修成正果做了老闆,不知道會樂成什麼樣子呢,她幾乎都能想像他一蹦三尺高的歡樂表情,唇角忍不住浮起個淺淺的笑容。
「如果我告訴西夜,當年你是因為拿了我的錢才跟他分手,你還笑得出來嗎?」那女人看見她的笑容時,臉色陰沉的更加厲害,幽怨的目光近乎想要殺人了。
蘇螢只是冷笑,她早已不是三年前那個稚嫩的,被她一嚇唬就害怕的女孩子了,但她卻實在沒有與這種女人打交道的心情。所以,她攏了攏額前被微風拂起的一綹卷髮,悠悠的說,「安太太,你別這麼緊張,我並沒有和安少舊情復熾的打算,因為我已經有男朋友了,所以請你管好你的兒子不要再纏著我,謝謝!」深深的鞠了個躬,無視她驚訝的張大嘴巴,蘇螢挺直的脊背就這樣慢慢消失在長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