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04章 皆殺 文 / 流神武車

    夜色漸深，半隱半現的圓月之上籠著薄薄的陰雲，使得月光呈現出一種昏黃與病態。

    五六個如狼似虎的兇惡大漢發洩般地挖掘著僅剩下一些殘火的廢墟，那一張張陰沉暴怒的臉透著無窮無盡的怨氣。

    "奶奶的！自己犯蠢，還要連累老子！"

    其中一個滿臉黑灰的胖漢自暴自棄地將手裡的鐵鎬一摔，叉著腰氣哼哼地罵道。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區區一個小院，這麼大的人總不會憑空消失。"

    對面的長臉中年陰測測地抬起了頭。

    "去去去，老子挖，挖還不行嗎！"

    胖漢嘴裡雖裝作強硬，卻十分害怕這長臉中年，彎下腰老老實實地拾起了鐵鎬。

    "轟！"

    數十步之外的廢墟後面猛然爆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大地微微一顫，似乎有什麼東西破土而出。

    "什麼人！"

    長臉中年起身暴喝，立刻鎖定了聲音響起的方向拔腿衝了過去，幾個大漢叮叮噹噹地丟掉了手中的工具，抓起自己的刀槍武器隨著中年人衝向爆炸之處。

    一雙沉靜如夜色的眼睛靜靜地觀察著眼前發生的事。

    這些大漢都是有名有姓的高手，這樣一點點距離，基本只需要幾步就能到達。

    "散開！這不是裡面的人跑出來！是被從外面破壞的！有人就在附近！"

    最先抵達的長臉中年大聲喝令，他乃是身經百戰的強者，一看爆炸的模樣，立刻斷定破壞的方式絕非由內向外，而是在地面以極大的力量猛擊所造成的效果。

    "老大？怎麼辦！"

    "殺！不管是誰，他就是謀害少爺的兇手！"

    長臉中年獰笑著舉起手中的長刀，朱堂莫名消失，似乎凶多吉少，這與他們並非毫無干係。

    如果殺個人，再把事情推給屍體，事情就好解決多了。

    "殺！"

    大漢們也不是今生頭一遭做這樣的事，怪叫著四散開來，挖地三尺搜尋"兇手"。

    "呸呸呸！"

    "沙子？"

    忽然平地捲起一陣怪異的黃風，夾在風中的沙粒吹得大漢們瞇起眼睛，抬著手遮在面前，唯獨身為首領的長臉中年一言不發，面色更加凝重凶狠。

    "小心，這風來得不對勁。"

    仇家大院雖已被燒得破爛不堪，然而高高的院牆尚未倒塌，在這封閉的地方怎可能忽然刮起這麼大的怪風，況且遍地黑灰煙塵，又哪來的黃沙？

    黃風不過一瞬，沙塵過後，大漢們下意識地到處張望起來。

    陰雲漸漸散了，圓月當空，灑下皎潔雪白的冷光，寂寞，而又孤高。

    靜謐的夜空當中，響著一種旗子獵獵飛舞的聲音。

    "誰！"

    長臉中年猛一抬頭，所有大漢的目光一齊投向上方。

    豎立在院落中央，尚未被烈火焚燬的旗桿之上立著一個全身燃燒的黑影，背後裝點著銀盤般的圓月。

    那並非燃燒，而是披風的邊緣。

    將披風稍稍拉起，任憑寒風吹拂的仇無衣靜靜地望著下方眾人，以謝幕般地優雅的動作展開右臂，手中緊握著冰冷的長柄。

    長柄的另一端是幾乎與身體等長的雙面戰斧，漆黑的斧刃即使在如此明亮的月光之下，也反射不出半縷光芒。

    "仇——無——衣！"

    "你去死！"

    長臉中年左腳猛地一蹬地面，順手將長刀丟落在地，身體像彈簧般地飛起，雙手納入懷中，抽出兩柄極細極長，宛如鋼針的刺劍。

    看似粗暴笨拙的長臉中年身形竟比飛燕還要靈活，剛一離地，便只能勉強看到微小的黑影來回騰躍，其中更蘊含著犀利的殺意。

    戰斧笨拙，只要以快破力，就有勝算。

    仇無衣將右手的長柄戰斧橫在胸前，便不再有第二種動作，靜靜地等待著。

    "得手了！"

    長臉中年一聲冷笑，雙手齊出，兩柄刺劍襲向仇無衣的咽喉與心臟，鮮血噴湧的一幕，他最喜歡。

    然而下一瞬間，他的眼睛忽然瞪得有如銅鈴。

    內裡冰冷，卻噴射著灼熱怒焰的詭異目光在他的身側一晃而過，撕裂了他的魂魄。

    那個瞬間，他聽到的是這樣的聲音。

    "你已經死了。"

    仇無衣的腳尖點在蓋滿黑灰的地面之上，飛舞的披風令他看上去很像巨大的蝙蝠。

    天空，血雨紛落。

    自正中央斷為兩截的屍身重重地摔在殘火之中，嗤嗤亂響，焦糊的臭味立刻傳到了那些大漢的鼻中。

    "讓開！老子有天衣！"

    一個獨眼光頭大漢大步流星地走上前來，長臉中年的死並沒有給他帶來任何教訓和經驗。

    剩餘的大漢彼此之間交流了一下眼神，悄悄地向後退去，沒有天衣的他們自覺勝算不大。

    "是嗎？"

    仇無衣上下掃視了一圈來者，看到這光頭大漢身著的貼身短衣之上有一個凸起的星形標誌。

    "裝腔作勢！老子敲死你個龜兒子！看老子的天衣！"

    光頭大漢張開碩大的嘴巴怒吼著，雙手攏聚在身前，手掌之間浮現出無數細如髮絲的長線，彼此絞纏交接，眨眼之間便幻化出一柄碩大巨錘，短衣的五角星隨之也轉移到了錘上。

    巨錘亦是長柄，看上去比仇無衣的黑色戰斧還大上一些，若非天衣加持，尋常武者想修煉到能夠使用這等巨錘至少需要三十年。

    然而世間有了天衣，穿上天衣，即使沒有習過一天武的人也能做到。

    "你確定贏得了我？"

    仇無衣平靜地問道。

    "殺了你個龜兒子就知道了！看老子的刃紋——怒錘碎山巔！"

    光頭大漢怒不可遏地高高躍起，緊握巨錘旋轉身體，面對來路不明的仇無衣，光頭大漢也知道恐怕不是尋常之輩，第一招就使出了自己這件一級星天衣當中最強的刃紋招式。

    若是尋常武者，使出這一擊必然耗盡全身力量，但換做天衣，消耗的就是天衣當中的能量，這種能量是能自然恢復的，只不過需要一點時間而已。

    巨錘在高空呼呼旋轉不停，光頭大漢看準機會，藉著猛力旋轉所帶來的力量從空中砸向仇無衣的頭部。

    "千鈞烈！"

    仇無衣向著砸來的巨錘抬起了頭，雙手緊握斧柄，身體微微下沉，腳下的地面轟地一聲陷下了數寸。

    "你為什麼會朱家的絕技！"

    光頭大漢一聲驚呼，手中的大錘卻沒有收回。

    "他欠我的！"

    仇無衣的雙手已經揮出，由下至上，漆黑色的半月狀弧光沖天而起。

    揮動之時竟然悄然無聲，分明是巨大的斧刃，卻有一種飛燕騰空的錯覺。

    "哼！不過如此！"

    光頭大漢只覺得手腕微微發麻，但氣力尚在，抖擻精神將身體的力量聚集在雙臂之間，準備硬拚一招。

    但仇無衣第一斧沒有用上全力，而是緊貼著巨錘的側緣，以撥開的手法將其力量卸掉。一斧之後，仇無衣的身體隨著斧刃揮出的力道旋轉了半周，將戰斧揮過了頭頂後方，身體也隨之仰了過去。

    緊接著，仇無衣全身上下一齊發力，沉重兇猛的斧刃豎直劈落。

    "你已經死了！"

    帶著幾分痛快，幾分憤怒，幾分悲傷的聲音從他的喉嚨中迸出，巨錘被斧刃揮出的黑光輕鬆斬為兩段，透過去的斧風將光頭大漢遠遠地吹了出去。

    "啪！"

    一灘殷紅拍在了厚實的院牆之上，以力氣自豪的光頭大漢竟沒有剩下屍體，整個人都被轟成了碎渣。

    "接下來……你們，還有整個朱家，全都是我的敵人，誰都不例外。"

    仇無衣抬眼望向駭得雙腳發軟的殘敵們，一步步走了過去。

    "壯……壯士……我們和你無冤無仇……您老人家就……"

    一個大漢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搗蒜般地連連磕頭。

    "什麼？和我無冤無仇？我仇無衣就在這裡！在你們面前！你們……你們竟然說和我無冤無仇！"

    聽到大漢的求饒，仇無衣立刻氣得七竅生煙，不敢相信世間竟然有這種無恥之人。

    "壯士……大爺！您老人家的大名……小……小人真的沒聽說過啊！"

    大漢見仇無衣發怒，磕頭的聲音越發響亮。

    "什麼？"

    仇無衣隱隱察覺到一絲怪異，朱家的人豈能不知道自己的姓名？而且這些人又絕不是臨時找來的人假扮的，絕對就是朱家的護院武者，為何連求饒都非得說不認識自己？這不明擺著在挑釁麼？

    "射！"

    磕頭不停的大漢突然眼角一彎，瞄準仇無衣思索的空檔，縮回雙手拉下了藏在手腕上的鐵環，後背一根泛著綠光的長箭倏地射了出去。

    另外幾名看似在發呆的大漢同樣顯出了銳利的殺意，同時將隱藏的鐵環拉動，數根毒箭猝不及防地從各個角度射了過去，目標均是仇無衣一人。

    平地之上，勁風再起。

    仇無衣身影與捲起的狂風融為一體，只見披風狂舞不已，其中的人形早已消失不見。

    "逃！"

    大漢們背過身去拔腳便跑，爭先恐後地衝向大門。

    "呼！"

    破爛襤褸的披風從大漢們背後拂過，半圓形的黑色弧線彷彿劈開了時間，讓一切都回歸寂靜。

    "生亦地獄，死亦地獄。"

    仇無衣將斧柄輕輕向地面一磕，左手按著飛舞的披風，昂首望向懸空明月。

    數具無首屍身砰地跪倒在地，頸部鮮血狂噴不已——

    作者有話說editorbyjack2014-09-19——>

    數字君有話說走過路過不要錯過，看得爽了賞個錢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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