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末世狂濤 三十四 記憶碎片 文 / 挖坑不埋

    「相信我，只要你按照我所說的去做，就一定可以再見到她！」杜醫生的聲音彷彿充滿了魔力，讓我毫無保留的信任了他。

    杜醫生從背包裡拿出了一套醫生的白大褂給我。我穿上白大褂，打扮成一聲的模樣，以防讓人察覺到我是一個剛從冷櫃裡爬出來的殭屍。

    我跟著杜醫生走出了太平間，回到了醫院大廳。現在的時間還是大白天，大廳裡人流攢動，大廳的正中掛著一個超大屏的顯示器，上面正播放著米國總統的新聞發佈會。那個黑皮膚的總統正在大談特談他們的國家所遭受到的來自於東方的武力威脅，並且叫囂著要對東方的某個大國還以顏色。就在他揮舞著拳頭以增強氣勢的時候，他的拳頭卻突然凝滯在了頭頂，整個人一動不動的呆住了。過了差不多半分鐘，黑人總統才恢復了動作，卻是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嘴裡用英語說出一句：「衣服，我想穿衣服。嘿嘿嘿……」

    黑人總統被一群人拉下了台，電視轉播戛然而止，隨之而來的是一大段毫無營養的垃圾廣告，自始至終也沒有人出來解釋一下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

    「那只黑皮猴子剛才是在賣萌？」

    「我想他應該得了癔症，一定是發瘋了！」

    「這是在對我們進行嘲諷式的挑釁嗎？」

    「他說的是什麼？我不懂英文！」

    「他說他想穿衣服！嘿嘿嘿……」

    「嘿嘿嘿這個笑聲我聽到了！可是他不是穿著衣服嗎？為什麼還想穿衣服呢？」

    「也許用英語說的穿衣服。在他們的語境中還有其他的含義吧。我雖然是教英文的，可是也聞所未聞啊。」

    我呆呆的站在大廳裡，聽著身邊的人們議論紛紛，他們都搞不明白剛才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然而只有我清楚發生了什麼——米國總統變成黑皮人了！

    電視顯示屏幕突然出現了雪花，連廣播都沒有了。圍觀電視的人群一哄而散，該幹什麼還幹什麼去了。

    我默默的跟著杜醫生來到了實驗室的門外，發現有一名神腦組織的守衛，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進化人。

    杜醫生若無其事的靠近他，從白大褂裡掏出一支針筒，以閃電般的速度扎進了大門外守衛的身體。守衛痛苦的扭曲著，很快便化成血水，變成青煙消散了。

    「最原始的e1藥劑。失敗率百分之百！」杜醫生舉起針筒讓我看了看，表情詼諧而輕鬆的說到——果然是談笑間，屍骸灰飛煙滅啊。

    杜醫生讓我穿上守衛的西裝。我不情不願的穿上西裝。發現果然不合身——我太胖了，穿上去緊緊的，很不舒服，卻只得將就了。

    「我們的動作得快點才行，晚了就來不及了。」杜醫生用自己的指紋打開了實驗室的門，我和他一起走了進去。

    實驗室裡多了三個醫療艙，看上去就和我在末世裡見到的實驗室一模一樣了。而這三個醫療艙連玻璃上的保護膜都還沒有撕掉，應該還沒有使用過。

    「你剛才看到了嗎？」我語氣冷冷的向杜醫生發問，他已經衝到操控台上操作了起來。

    「看到什麼了？那黑人總統發瘋？」杜醫生頭也不抬的回答我。

    「你知道，他是被強迫進化基因病毒感染的，也就是得了黑死病，變成了黑皮人！」直到這時。我才終於忍不住質問杜醫生。

    「那又怎樣？」杜醫生終於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滿是不屑一顧。

    「什麼叫又怎樣？今天是審判日，是天網引發核戰爭的日子，而就在剛才，世界上第一大核武國家的總統居然變異成了黑皮人，這兩者之間難道沒有什麼關聯！」我抓狂的責問到。

    「你想說什麼？」杜醫生皺著眉頭不滿的問到。

    「那我就直說了！這是不是你搞的鬼！」

    「我哪裡有美國時間去米國搞米國總統？你別沒事兒找事兒！」島坑帥亡。

    「那你這五年躲哪裡去了！」我繼續質問到。

    「能去哪兒？當然是躲避馬華生和他們的神腦組織的追捕啦！你以為我遊山玩水去啦？」

    「那你為什麼非要在今天回來找我，你找我到底想做什麼！」

    「事到如今，我就實話實說了吧！你應該已經知道這個世界的真相了……」杜醫生乾脆拎來一把椅子，舒舒服服的靠坐在椅子上對我侃侃而談起來。

    「在月球上，我看到了——這個世界是虛幻的！」我不願提及那顆血紅色的星球。

    「這個世界被我們稱為母體，是由一塊神秘的黑色立方體所承載的！」

    「那個黑色立方體我也見過了，就在月球中心。」

    「你所見到的也只不過是它在母體內的投影而已，真正的實體在母體之外。」

    「它到底是什麼東西？」

    「黑色立方體？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黑色立方體是你帶來的，而你找到我，讓我幫助你進入母體，說這樣就可以拯救整個人類。」

    「我找到你？我到底是誰，你又到底是誰？」

    「我只知道你叫余濤，其他的一概不知！我是科學院院士，專攻生物遺傳學。」

    「你認識丘越明嗎？」

    「他是我的老師。」

    「是在母體裡的，還是在外面的世界？」

    「廢話，當然是在外面！母體裡的丘越明只是一個虛擬的符號，我叫他老師做什麼！」

    「那你今天來這裡的目的，就是帶我逃出去，離開母體了？」我試探性的問到。

    「我帶你出去做什麼？」杜醫生奇怪的反問到。

    「為什麼不能帶我出去？」

    「你神經病啊！你當初千方百計的讓我想盡辦法才把你送進母體來，眼看大功即將告成，你居然想出去！」杜醫生生氣的擰著我的衣領罵到。

    「你才是神經病！我根本什麼都不記得了，你說怎樣就怎樣！我憑什麼相信你！」我明確的表達出自己的不信任。

    「我沒辦法證明！我可是冒著天大的危險才進入母體來幫助你的，進入母體的這些年來，你知道我受了多少罪嗎？我都不打算找你算賬，你竟然還敢懷疑我！真是豈有此理！」

    接下來，在我的催促之下，杜俊俠終於把他的遭遇講了個七七八八，讓我大致的瞭解到了一些內情。

    杜俊俠在外部世界監測母體運行狀況的時候，突然發現母體世界的運行進入了一個死循環——每當運行到一個特定的節點，母體就會重啟，而母體內的世界就會重新進入一個輪迴。杜醫生想盡辦法也沒有解決之道，只好把自己也連入母體，希望能夠從母體內部找到答案。可是，每個連接進入母體的人，都必須抹除自己的記憶，因為帶著外部世界的記憶，進入母體，會第一時間遭到母體的排斥，根本無法融入母體中的世界。

    於是杜醫生消除了自己的記憶，成功的連接進了母體。但是問題又來了，既然杜醫生失去了記憶，那麼他又如何能夠記起自己進入母體的目的是什麼呢？所以，杜醫生在這裡耍了一點小聰明，他並沒有完全抹除自己的記憶，而是把記憶分裂成許多的小碎片隱藏起來，每經過一些節點，記憶碎片就自動的組合起來，形成完整的記憶，最終完全恢復記憶。然而，自他恢復記憶的那一刻，就是被母體偵測到並開始遭受到母體排斥的開始。這種情況會持續到記憶完全恢復，到那個時刻，杜醫生將會遭受到母體最強烈的反噬！而由於這時的記憶是完整的，母體在排斥侵入者的同時，便會完全的抹殺整個記憶，這就等於是說，杜醫生的記憶將不復存在，就算他成功的逃出母體，外部世界中的他也將變成一個沒有任何記憶的——植物人！

    我聽到此時，不僅煥然大悟——我以前所認為的控制世界的歷史，原來只不過是母體的代名詞而已。

    杜醫生接著對我鄭重其事的說——一定要在他完全恢復記憶之前，幫助他逃出母體，回到外部世界！當我問他，為什麼不把我的記憶也變成碎片隱藏起來的時候，杜醫生沒好氣的說：「你當初進來的時候，為了不被母體排斥，可是主動要求消除了自己的記憶的！反正又不是我逼你的！不過，其實我發現，你還是偷偷的帶了一丁點記憶碎片進來，不過小得根本不足以引起母體太大的排斥就是了。」

    我猜想，那個記憶碎片，一定就是有關於肖鳴的。

    杜醫生繼續向我介紹他在母體世界中的經歷。他選擇了一個離死循環節點不太遙遠也不太接近的節點進入了母體世界，這個節點如果用時間的概念來界定的話，大概就是母體世界裡的1981年。他從出現在母體世界開始，便是現在這副模樣，不會長大，也不會變老。他最初的時候很困惑，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又為何在此。直到他慢慢的恢復記憶，他才開始漸漸的明白自己的目的。

    可隨著記憶碎片的組合，記憶的逐漸甦醒，母體世界也開始了對他的排斥——他每隔一段時間，便會莫名其妙的死去！最初是一年，然後是一個月，到最後竟然成了一天一次！每天一睡醒，身邊就有一具自己的屍體，搞得杜醫生幾乎崩潰！

    聽到這裡，我才明白了杜醫生別墅裡的那麼多屍體是從何而來的。

    杜醫生分析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應該是由於雖然母體世界內的投影被抹殺，但外部世界的身體和母體的連接並沒有斷裂，所以造成了在母體世界的投影一消失，外部世界的身體又會繼續入侵母體，製造出一個新的投影。

    我聽得忍不住插口道：「按照你的說法，我們不就像是病毒一樣？不停的試圖寄生於母體之中！」

    杜醫生沉默了一會兒，歎了口氣道：「你這樣說也沒有錯，不過我覺得，我們不僅是病毒，而且是會自我進化的超級病毒。因為隨著我們不斷的適應母體，融入母體，我們自身的能力也越來越強，所做出的行為也越能對母體造成巨大的影響，甚至——摧毀母體！」

    我一聽到「摧毀母體」這四個字，心中猛地一驚，彷彿內心深處有一個埋藏了億萬年之久的秘密被挖掘了出來。我甚至不敢繼續追問我自己——我為什麼會對「摧毀母體」這四個字如此的敏感。

    「你終於想起來了？這也就是我冒險進入母體來想追尋得到的答案！」杜醫生彷彿看透了我的內心，語帶嘲諷的說到。

    「什麼答案？」我不得不發問，以掩飾我的心虛。

    「造成母體死循環的根本原因——就是你自己！因為你想要——摧毀母體！」杜醫生的話猶如一道晴天霹靂，震得我全身顫抖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