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末世狂濤 三十三 淚雨霖鈴 文 / 挖坑不埋
「那天網告訴我的是真的嗎?」肖鳴瞪著我問到。
「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我都和你一樣迷惑不解。」我心虛的答到。
「那你想逃出去總是真的吧?」
「要不我帶上你?」
「你明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只有一個人能逃出去!」
「這又是天網告訴你的?」島坑引技。
「不,我從你的眼神中看出來的!」
「好吧,我承認。在我的計劃裡,的確只有一個人可以逃出去。」
「那就不要再騙我!」
「現在騙不騙你都無所謂了,反正我們都出不去了。我說,你到底有沒有準備食物和飲水啊,難道真的想讓我們渴死?」
「沒帶!我管你死不死!「
「那你還說想和我長相廝守,永不分離?」
「你那麼聰明,你自己想啊!」
「我在想,你是怎麼讓我製造出這個無限循環空間的。」
「很簡單啊!我用這玩意兒在網上從天網那裡下載了一個無限循環空間的電子結構圖,然後把你弄暈,再把電子結構圖放在你的腦袋邊,就讓這個空間形成了,真的好神奇哦。」肖鳴從背包裡掏出一本觸屏電腦興奮的向我講解到,一邊還從背包裡拿出一支紅色彩筆在通道壁上畫了一隻骷髏頭標誌,看上去猙獰可怖。不過卻栩栩如生。
「你個女孩子怎麼喜歡畫這種鬼畫符的?」我從肖鳴手上搶過彩筆,在她手腕上畫了一隻腕表。
「你更無聊也!」肖鳴雖然表情嫌惡的說到,卻翻動著手腕來回的看,臉上也不經意的露出了幸福的神情。
「對了,死瞎子說我的腦袋裡雖然只有左腦半球。但卻是負責運算的,只要有結構圖,我就一定可以同質化出實物的!那你的這個電腦裡到底有沒有下載其他的電子結構圖,比如水啊,食物啊什麼的。」我靈機一動的想到解決之道,立即興奮的詢問肖鳴到。
「你怎麼老是想著吃的喝的啊,剛才吃了牛扒又餓了?」肖鳴嘟著嘴教訓我到。
「我是在為以後打算!」
「沒有以後了!」
「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你能抱著我,讓我休息一會兒嗎?」肖鳴把背包墊在身後,打了一個呵欠問我到。
我讓肖鳴的頭靠著我的肩膀,輕輕的拍打著她的背。不一會兒,肖鳴便安詳的睡著了。我看著她在夢中仍然不時的抽泣兩聲,苦笑了一聲。也靠著她的頭昏昏沉沉的睡去。
我做了一個夢,夢見了肖鳴和我騎著一匹高大雄峻的黑馬,奔馳在一望無垠的草原之上。肖鳴穿著一襲白袍,像極了一朵白色的芙蓉,而我披著紅色的戰袍,彷彿一團燃燒的火焰。
白芙蓉在火焰中若隱若現。
我問她累不累,她說有我在,就算去天涯海角也不累。我於是騎馬帶著她浪跡天涯。
我們深入過浩瀚的沙漠,攀爬過永凍的冰峰,徜徉過山間的清泉,也跋涉過奔湧的大川。
我們一起做過牧民,逐草而生,我們一起種過田地,雞鳴狗吠。我們還一起當過山賊,打家劫舍……
我們一起度過了無數幸福的時光,當我以為這個夢永遠不會醒來,肖鳴卻突然對我說:「我要走了。」
我奇怪的問到:「你要去哪裡?」
「去一個沒有你的地方。」
「為什麼要離開我!我們可以永遠的在這裡幸福的生活下去!」
「我累了……再幸福,也只是一個夢!而夢,總有醒的那一天!與其等到夢破碎之時讓我們承受生離死別之苦,不如在夢酣時刻瀟灑的離去。」
「寒蟬淒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夢中的畫面一閃——楊柳渡頭,肖鳴仍是穿著那襲白衣,依席而臥,撫琴而歌,歌聲婉約動情,聞者無不動容,「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原來卻是催我坐上一葉蘭舟。
「丫頭,我可以不走的!」我在船頭聽著肖鳴為我送行的歌聲,心碎欲裂,想留下,卻無法控制的遠離她而去,直至眼前只剩下一片蒼茫的水霧,再也不見伊人的身影,然而她的歌聲卻仍然縈繞在我的耳際,不絕如縷:「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
「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我忍不住也清聲應歌而和,悲泣無聲。
「此去永別,應是良辰好景虛設。」
錯了!只是經年,不是永別!但肖鳴已然唱過,我也無法讓她重唱。
「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說與清楓白露,說與落霞孤鶩,說與無邊落木,只要心中有情,何懼萬里相隔——我默默的念想著。
曲終人散夢驚,我打了一個冷顫,發現靠在我身邊的肖鳴不知何時已經倒在地面,手中握著一支空針筒,脖子上有一個針孔。
「丫頭!你到底在做什麼!」我抱起肖鳴,試圖把她搖醒。
「我不帶食物和飲水,是因為我根本就沒打算把你困死在這裡。你原諒我好嗎?」肖鳴虛弱的出聲到。
「我根本就沒怪過你,我在夢中不是說了,我願意和你永遠在一起嗎?你為什麼這麼傻!」
「我們一起在夢中度過的歲月,是我記憶中最美好的時光,我已經知足了。現在,是該放你走的時候了。天網設計的這個空間,原本是沒有破綻的,但是我做了一點手腳,讓我成為了這個空間的破綻,只要我不在了,你就可以逃出去。」
「不!我不會拋下你的!」我把肖鳴抱得更緊,生怕她像夢中那樣離我而去。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其實你從一開始就看出了這個空間的破綻就是我吧,只是你始終狠不下心殺我,所以我自己對自己下手,你就沒辦法阻止我了!」
肖鳴癡笑著扔掉了手中的空針筒。
「我錯了!我不該騙你!我會想辦法,讓我們一起逃出去!求求你,不要離開我!」我終於放聲痛哭起來。
「不!我不屬於外面的世界,我只屬於你,我只願活在你的心裡,你的夢裡,你的回憶裡。我常常想,在外面的世界裡也一定有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女孩在等待著你,她的名字一定也叫肖鳴,她是不是也像我這樣愛經常欺負你呢?如果她再欺負你,你一定要乖乖的讓她欺負哦,因為,我會感覺得到的——那也是我在欺負你!嘻嘻……」肖鳴的笑聲戛然而止,眼神頃刻間變得黯然無神,露在衣服外的皮膚迅速的變黑。
「不!不要!你不準死!」我用牙齒咬開我的手腕,讓噴湧而出的鮮血流進肖鳴的嘴裡,祈禱著奇跡的發生。
手腕上的傷口逐漸的復原,鮮血越滴越慢,我心急如焚,再次咬開手腕,讓鮮血肆意的流進肖鳴的嘴。
我不知道自己把手腕咬破了多少次,到最後,肖鳴的嘴已經嚥不下我的鮮血了,而我的血液卻將她的臉染得一片血紅。我的身體逐漸的變冷,我發著抖還想咬開我的手腕,卻已經無力咬合牙齒。我只能緊緊的含住手腕,不住的抽泣,卻已哭不出半點淚水。
我呆呆的望著已經完全變成黑皮人的肖鳴,心中充滿了悔恨——人總是在失去之後,才懂得珍惜。直到此時此刻,我才猛然醒悟——沒有肖鳴的陪伴,就算自己再活下去也了無生趣,不如就在這裡了此餘生。
我休息了一陣,恢復了體力,抱起肖鳴,讓她的頭靠在我的胸前,像在哄小孩子睡覺一樣輕輕的拍打著她的後背——也許讓變成黑皮人的她再次睡著,我就可以在夢中去尋找她了吧。然而,我卻聽到趴在我胸前的肖鳴用嘶啞的嗓音呢喃到:「衣服,我想穿衣服……」緊接著,我的胸口一陣劇痛,我輕輕的抱開肖鳴,發現她已經用尖利的指甲劃開了我胸前的皮肉,並且撕開了一大塊皮膚。
我歎了一口氣,緊緊的閉上雙眼,忍住胸口處灼燒般的劇痛,任肖鳴繼續撕扯我的皮膚,心想,就算變成一件人皮大衣也好,讓她披在身上,也可以算是陪伴在她身邊了吧。
我的衣服被肖鳴撕爛,上半身的皮膚也幾乎完全被她剝了下來,我身上卻沒有多餘的鮮血再流了,可我知道,我那並不存在的心卻在滴著血。
迷迷糊糊間,一群警察衝進了通道,一看到這個場景,幾乎全都嘔吐了起來。
肖為民分開嘔吐著的警察,鐵青著臉走過來拉起肖鳴,一掌劈在她的脖子上,把她打暈了過去,讓手下把她抬走了。
「領導,這個人失血過多,已經沒救了,你看怎麼處理?」一個穿著警服的中年胖子向肖為民詢問到。
「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肖為民氣呼呼的說完,轉身就走了。
於是我被裝進了一個裹屍袋抬走了。我感覺自己被放進了冷櫃裡,肯定是停屍間的冷櫃,說不定就是市中心醫院裡的那個停屍間,但看守肯定已經不是陳伯了。
我知道自己還活著,可是我卻連自己的呼吸都感覺不到,難道我也已經變成一具殭屍了?我不知道自己在這個冷櫃裡呆了多長時間,也許只有一天,也許是一周,也可能是一個月!
我的傷口並沒有復原,也許是我體內的血已經流盡的緣故,缺少復原機體必須的元力。只是我現在什麼也不想做,就算是審判日降臨,也激不起我內心半點的漣漪。
終於有一天,冷櫃被人從外面拉開,有人扯開了我的裹屍袋,我睜開眼一看,居然是五年未見的杜俊俠杜醫生!
「你可讓我好找!」杜醫生一見我,就拿出一支針筒朝我的脖子刺來,向我的體內注射了藥劑。
藥劑進入我的體內,讓我的體力迅速的恢復起來,我終於有力氣開口問到:「你來找我做什麼?」
「做什麼?當然是來救你的!」杜醫生把我從冷櫃里拉了出來,我一看,這裡果然就是市中心醫院地下的太平間。
「你躺了快一個月了,先活動活動筋骨,然後跟我回實驗室去!」杜醫生幫我搓揉起四肢來。
「我為什麼要跟你去實驗室?」我雙目無神的問到。
「你哪裡來這麼多為什麼?哦,也對,你都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了!」
「今天是什麼日子?」我懵懂的問到。
「今天是2018年8月18號!」杜醫生大聲的提醒到。
「哦。」我靠坐在椅子上,掏起了耳朵。
「你這是什麼態度!今天是審判日,人類就快要毀滅了!你居然無動於衷!」杜醫生痛心疾首的吼到。
「關我什麼事?」其實我還想加一句——伊人已逝,夫復求何!
「你別中了天網的奸計!他就是想利用肖鳴來瓦解你的鬥志,以防你阻止他的計劃!要是你繼續沉淪下去,任其無所不為,那你就永遠也別想再見到你的肖鳴了!」杜醫生捏著我肩膀苦口婆心的勸說到。
「什麼!我還能見到肖鳴?」我眼前一亮,感覺體內又奔湧著熱血,並且開始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