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幽城余殤 九 血字追蹤 文 / 挖坑不埋
此時的場景,就算是再遲鈍的人也反應了過來——這是請我喝尿!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怒吼道,「夠了!我是不會喝這種水的!」
吳昭委屈的說,「大哥,你別誤會,這真的是乾淨無污染的水呀!」
我冷冷的瞪著他道,「別誤會?!你要是我,會蹲下來喝從那玩意兒排出來的液體嗎?」
吳昭哈哈一笑道,「是我考慮不周,大哥,你等著。」說完,屁顛屁顛的跑開了。不一會兒,吳昭跑了回來,手中拿著一隻玻璃杯,接了一杯水,恭敬的遞給我道,「大哥,這個杯子我洗乾淨了,你趕快喝吧。」
吳昭把事兒做到這份兒上,我要是再不喝實在就太不近人情了。我接過玻璃杯,在眼前晃了晃,水清澈靈動,又拿到鼻子下聞了聞,毫無異味,看來真的是純淨的水。
我轉過身背對站成一排的貝殼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一閉眼,咕咚咕咚的把水全咽進了肚子。當水流經我乾澀的咽喉時,我的心中頓時升起一股無法言喻的舒暢,太甘甜了;我的腦中同時升起一股莫名的悲哀——我太賤了!在末世生存下去實在是太難了,連想喝口水都是那麼的膈應人,真不敢想像當我背包裡的餅乾吃光之後,我又要吃些什麼噁心變態的食物呢?
吳昭又讓貝殼人找到了一個塑料水桶,為了不讓我反感,背著我讓貝殼人「備」了滿滿的一桶,我讓他們放到了法拉利的車後箱裡。
吳昭離去的時候熱情的說,「大哥,能遇上就是緣分,以後想喝水,兄弟們隨時恭候!」
我腦補道,「尿我一嘴!」但臉上還是擠出笑容抱拳道:「啥也不說了,青山不改,海水長流,咱兄弟倆後會有期。「
吳昭見我抱拳,也抱拳道,「大哥,保重!兄弟先行一步。」
「嗯,保重!」
我目送著大群大群的貝殼人走入海水之中消失,終於忍不住狂嘔起來,不是水有毒引起的生理反應,完全是心理上受到了極大的刺激。我再次哀歎:末世行,大不易啊!
我再次回到淨水廠裡,發現無頭巨人已經被貝殼人分食至屍骨無存,除了殘破的鐵罐和滿地的黑色汁液,再不見其任何存在過的痕跡,我不由想起一句廣告語:牙好,胃口就好。
貝殼人的牙好不好我不知道,但他們的胃口實在是好極了。
我回到控制室裡撿回了手機,余殤的帶著哭腔的聲音傳出,「倫家以為再也見不到主人了,嗚嗚嗚嗚……」
我仰天大笑走出門道,「我輩豈是蓬蒿人!」
我問余殤,「你估計這淨水廠還能生產純淨水嗎?」
余殤道,「那個大鐵罐是淨水廠最主要的處理設備,負責蒸餾,去輻射兩樣最基礎的工序,大鐵罐毀壞了,其他的設備應該也不能發揮效用了。」
我雖然沒抱什麼希望,但聽到余殤的回答,也禁不住黯然神傷,看來還是得喝貝殼人的「水」呀。
余殤又道,「主人,有件事兒我必須要告訴你,是關於那血字的。」
我一聽跟血字有關,心中一驚,問道,「你發現了什麼?」
余殤道,「在電源室裡的血字是什麼時候寫上去的我不敢肯定,但是在控制室裡的血字,卻絕對不可能是以前寫的,而是——在我們第一次出去到第二次回來之間的時間出現的!」
我聽得迷迷糊糊的,但看了余殤調出的手機照片,我立馬明白了。由於余殤是用手機的攝像機在觀察外界,所以他看到的一切影像都可以用拍照或者攝像的形式保存下來,其中有一張照片上顯示的正是控制室的一堵牆,那堵牆上什麼都沒有,看得出來是我第一次進控制室時拍的。
而第二張照片上,同樣的角度,同樣的牆面,卻格外分明的現出那三個大大的血字——「不要開」。
我的腦袋嗡的一下子炸開了,我心想,難道除了我之外,這淨水廠裡還有第二個人,而他一直就跟在我身後,我卻一直都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身處於末世的絕境已經讓我竭盡全力地去應付,現在又出現了一個神秘莫測的跟蹤者,是敵是友全然不知,更是讓我心力交瘁。
我道,「如果真有這麼個人,他也不一定對我有歹意,你看他留下血字做提示,應該是預料到打開淨水裝置的後果了,所以在警告我吧。」我安慰著余殤,其實也是在安慰我自己。
余殤卻道,「主人,你錯了。」
我頓時臉一黑,不爽的問道,「那你說,不是有人跟蹤我們,趁我們不在的時候寫下血字,那這血字怎麼會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出現呢?」
余殤道,「主人不要生氣嘛,我完全是為了主人您的安全哦。」
我自責道,「我這個人是有點自以為是,都到了這步田地了,還抱著那點兒無謂的自尊心不放,以後我會注意的,你繼續說。」
余殤道,「雖然血字出現在我們出去和回來的這個時間段,但是血字絕不是今天才寫上去的。」
我又聽迷糊了,反駁道,「你既然說血字是在我們出去回來的間隙間出現的,卻又說不是今天寫上去的,這根本就不可能,完全是矛盾的!難道還有障眼法不成?就算是障眼法,照相機是機器,它可不會受蒙蔽的。」
余殤的鬱悶的說,「我將照片上的血跡和數據庫裡的血跡資料做對比,發現血字的血跡乾涸了至少3年以上,也就是說,這血字是3年以前寫上去的。」
我完全相信余殤的話——他就是一智能電腦,沒有欺騙我的動機,那唯一的答案就是:這個血字是3年前有人寫上去的,在我第一次進控制室的時候,它沒出現,卻在我第二次進控制室的時候,出現了!
這顯然就排除了有人跟蹤我的猜想,所以余殤才說我錯了。
我帶著余殤回到控制室,仔細的檢查著牆上的血字,還扣了一塊牆壁下來,發現裡面也有模糊的血跡,事到如今,哪怕我對法醫學一竅不通,我也發現了這血跡的確不可能是剛剛留下的——都浸到牆裡去了!
我跑到電源室裡,發現血跡和控制室裡的如出一轍。
這不是我第一次在末世裡遇到的不可解釋的詭異之事了,我想起被電腦病毒毒死的乾屍,家裡和我一模一樣黑皮人,醫院裡穿著病號服的鬼魂,還有這神秘出現的血字,這一系列連續發生的怪事兒,卻讓我毫無頭緒,完全找不到線索將他們串起來。
余殤繼續分析道,「寫血字的人顯然是和我們一樣,打開了電源,然後回到控制室開啟了淨水裝置,然後就遭遇了不測,身受重傷,因為只有身受重傷的人才會有這麼多的血寫血字。可奇怪的是,一般人受到重傷之後的第一反應是逃跑,而這人卻用身上流出的大量的血在控制室寫下血字,他可能還覺得不保險,又冒險回到電源室,寫下血字——他這麼做的原因有兩個:一,他認為自己已經逃不出去了;二,他要留下警告!」
我問道,「警告誰?」
余殤神秘兮兮的說,「警告下一個來這裡找水喝的人!」
我嚇了一跳,「那個人難道就是我?」
余殤道,「可能是主人你,也可能是任何一個來這裡找水喝的人。」
我心想,這也真算得上是末世裡的活雷鋒了,我繼續和余殤討論道,「寫血字的人究竟在淨水廠裡遭遇到了什麼,竟然會流出那麼多的血,而且,他的屍體在哪裡呢?」
余殤回答道,「從他寫的六個血字來看,他做的事兒應該和我們做的一樣,都是想打開淨水裝置,那他的遭遇應該和我們差不多,不過弔詭的是,我們進來的時候,大鐵罐是完好無損的,那麼他遭遇的就不應該是無頭巨人,而是另一個危險的生物。而且,那個生物明顯具有相當的智慧,因為他在殺死寫血字的人之後,關掉了電源室的電源,讓淨水廠恢復成沒有照明不能運轉的原始狀態。」
我越聽越害怕,似乎在淨水廠的黑暗角落裡,正有一個恐怖殘忍的變異怪物在盯著我,隨時都會撲向我,將我撕成碎片。
我被自己想像中的怪物嚇得不輕,耳中卻真的傳來一聲淒厲的尖叫,「啊——!」
尖叫聲是一位女子發出的,在空曠詭異的空間裡,有如一柄利劍,割斷了我脆弱的神經,讓我變得麻木遲鈍。
我的身體突然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手緩緩的伸向前方,手機也掉到了地上,我邁步慢慢的靠近電源室中央有紅綠兩個按鈕的鉛盒,伸手就要按向綠色的按鈕,余殤從地上的手機裡拚命的叫喊,「主人!主人!你怎麼了?不要按!」
我清醒的意識到,按下綠色按鈕,淨水廠就會失去電源,變得漆黑一片,我將面對不可預知的危險;但我的身體根本不接受大腦的指令,手掌重重的按下了綠色的按鈕,房間在一陣劇烈的顫動之後,我發現我眼前的世界完全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