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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6章 求賢 文 / 霧散雲收

    賈珍歎了口氣,這年頭啊精通火器火炮以及造船的大多是匠人,他們手藝好,叫人佩服,可是呢,說起理論來那是兩眼一摸瞎,啥都不知道,他又不怎麼待見洋教士,無論就化侵略的角度,還是就軍事機密的角度來說,洋教士無疑是飲酒止渴,再說了匠人樸實,萬一被這些洋人們忽悠過去了,可怎麼辦?可是這年代的高級知識分子中就沒有幾個精通這個玩意的,戶部的那些個帶頭做事的,本事是有點,理論知識也還算紮實,問題是這資料庫那已經是是十幾年前的東西。

    這工部的官員因著上頭的緣故,為了自己的前程會努力去學,可是他們實踐知識太少,指揮工匠,與外行人指導內行人的情形沒啥區別,可是如果要教導工匠的話,還得從基礎的化知識開始教,這些工匠們大都是睜眼瞎,大字不識一個,看圖紙還能看懂,但是改進,深刻理解那就差得遠了。賈珍想了很久,得,還是決定找政和帝商量,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不如相仿一下燕昭王鑄黃金台以求賢,總比他盲目亂撞,白手起家的強。「賈愛卿,朕真看不出來你還有學這些東西的資質,可惜喲,這世上只有一個賈伯希。」政和帝對於賈珍的意見深以為然,這幾日他自己也思考了很多,心境又有層變化,而賈伯希算得上是他要重用的人,親近些自然不妨,人才難得,政和帝樂得給賈珍這份體面。

    「聖上說笑了,臣不過是臨時抱佛腳罷了,哪裡比得上那些真正精通此道的人?」賈珍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說道。「賈愛卿太謙虛了些,若是朝中大臣都如你這般能為君分憂,朕也不用這般愁了。都說虎父無犬子,朕瞧著你倒是更肖你祖父寧國公些。」政和帝今日心情不錯,算是難得空閒,索性就和賈珍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起來。「聖上謬讚了,臣自幼有祖父教導,難免有些相像些,但終究還是比不過祖父的。」賈珍忙低頭恭敬地回話道。「賈愛卿這話可有些妄自菲薄了,要知道這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長江後浪推前浪。」政和帝眼睛微微瞇了瞇,他對於自己的父皇淵帝就萬分不滿,倒是更願意效仿本朝□□些,建不朽之盛世,立不世之功勳。

    「朕登基不過幾年,就發現有了白頭髮,這都是愁出來。」政和帝有些感慨,道。「這幾年的吏部考評書,你和胡濟都心中有數了吧,別的不說就看這小小的朝廷,朕也能夠瞧出來其中有多大的水分。朕本來打算先安定朝堂,再整治別處,只是時不我待。那些外放的御史,朕本來想著好歹能夠有些用,結果都是些窩囊廢,真碰到人家拿拳頭,一個比一個還軟骨頭。」政和帝說著說著便有些咬牙切齒,最後卻只能歎了口氣。「聖上的意思是?」賈珍對政和帝還算是瞭解,端看政和帝這般,怕是已經有些主意了。

    「賈愛卿,你覺得吏部之人何人可靠,能夠掌尚方寶劍,巡查各郡縣,為朝廷清楚國之蠹蟲。至於那些官吏空下來的位置,先擇些品行好,稍微有點能力的頂上去,只要挨過這幾年便好了,你們去擬定一個新的考評章程來,官武官的都要。」政和帝歎了口氣,大央朝疆土遼闊,幅員廣闊,這個時候卻成了個麻煩。「臣有人選,可是不過寥寥數人而已,怕是不能短時間內讓聖上滿意。」賈珍微微沉吟了片刻,還是選擇委婉地實話實說。「你倒是實誠,知道朕在想什麼嗎?」政和帝對賈珍的答案並不感到意外,只歎了口氣,看了眼賈珍,繼續問道。

    「臣駑鈍。」賈珍猜不透眼前這位帝王此時的心思,道。「朕有些羨慕漢武帝啊,不說武有衛青,霍去病,單單朝中一個張湯,一個主父偃,足以叫諸侯百官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朕打算下詔書——求賢令。你這個吏部侍郎意下如何,尋一個人才也是尋,尋幾百個人才也是尋。」政和帝這時候才真正把自己的想法透露出來。「聖上英明,只是微臣怕泥沙俱下,魚龍混雜。」賈珍微微有些沉吟,在科舉制度確立並且穩定下來,鮮少有一國之君頒發求賢令了,這次怕是要引起軒然大波了。

    「這一雙眼睛瞧不仔細,可以多雙眼睛去瞧,管他是什麼模樣,保管看得清清楚楚。」政和帝隨意地拿起了桌上的奏章,有些興奮地說。「聖上英明。」賈珍再次行禮,開口道。倆人又聊了好些事務,尤其是對國子監的改革上面。直到太監來催政和帝用膳,政和帝才讓賈珍離開。

    政和帝的求賢令的詔書下去,並未引起朝堂太多的波瀾,朝中的老頑固被政和帝清理得差不多了,作為口水戰第一線的御史們又全部被下放勞動改造去了,剩下的那些人就算再有不贊同,卻不會硬著跟皇帝較勁。但是不少人都覺得自己臉上火辣辣地疼,這封敕令一下去,不是明擺著說朝廷無人,他們都是廢物,這張臉都沒處擱了,但是想想現在還在和泥土為伍的國子監的那些官吏們,本來已經到嘴邊的話又被硬生生地壓了下去。政和帝對官吏們的知情識趣那是相當的滿意,至於選賢這件事情就交給六部尚書以及侍郎們共同來辦就是了,不求十全十美,只求術業有專攻。

    朝廷官員不怎麼高興,但是不少人卻躍躍欲試,就連古粟都忍不住有些心動,便來問賈珍的意思,賈珍對於古粟想要參加這次選材倒是挺支持的,這般態度讓古粟對賈珍又多了番感謝之情。不過,為了參加這次選賢,古粟還是選了一處旅店住了下來,畢竟賈珍也是這次事情的負責人之一,總該避嫌些。

    科舉之前來了這麼一出,不少學子都忍不住動心了,尤其是上次恩科落榜的,但是再瞧瞧考官的幾位大人,都忍不住有些嘀咕,但是這終究是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大家還是努力去一試,而此時有不少人也看中了其中的商機,不少所謂押題的卷子在京城裡瘋狂地傳閱,甚至還叫價到了十兩銀子一份,叫眾位官員忍不住微微皺眉,有些家裡有適齡子侄的都紛紛向賈珍他們打探口風,別的不說,就是楚氏這些日子接到的帖子都可以疊成一尺厚了,什麼賞花宴,什麼詩會,就是賈華和蘇箬那裡也是熱鬧萬分,叫她們二人不勝其擾。

    「母親,你可得給咱們姊妹倆想個法子。不然這永寧侯府的門檻都快要給人踏平了,姐姐姐夫這幾日都往女兒這裡躲清靜了。」賈華向自己的母親楚氏撒嬌道,蘇箬端坐在椅

    子上臉上含笑,一派端莊。「瞧你這猴兒,好沒樣子。」楚氏笑吟吟地點了點自己閨女的額頭,便仔細地詢問了蘇箬和賈華的近況,蘇箬和賈華都是聰明人,懂得經營自己的生活,丈夫也是上進重規矩的好兒郎,夫妻之間倒是十分和順,再者如今賈珍的地位更是給賈華和蘇箬二人增添了無數底氣,本人才學極高,很得夫家敬重。尤其是蘇箬的夫君本來已經分家,雖然一直關係不錯,現下反倒比之前往來得更頻繁親密些,鎮國將軍夫人更覺得自己獨具慧眼,挑中了這樣一個兒媳。

    「母親,您還沒告訴女兒法子呢?」賈華不依不饒地問道。「這還要我教,往日裡的那些手段我是白教給你了。」楚氏渾然不在意自己女兒的撒嬌,只是反覆叮囑倆個閨女要孝敬公婆,更要打理好自己府上的事務,不可馬虎大意。「母親的手段自然是極好的,女兒雖然學不到十成,但是有母親的五成就足夠了。」賈華笑瞇瞇地道。「箬姐兒,你瞧瞧靜姝這張利嘴。」楚氏聽了心裡如同喝了蜜水一般,嘴上卻不可輕易讓了賈華。「母親,靜姝這話可是字字發自肺腑呢!不然咱們怎麼到您這裡取經來了。」蘇箬一張巧嘴可半分不輸於賈華,能把黛玉給堵回去的妙玉可不是那麼簡單。

    另一邊,賈珍也在和兩個女婿和兒子們聊天,他這倆個女婿也不是什麼讀死書的儒生,倒是非常聊得來。兩位女婿這番來一是為了探望岳父岳母,聯絡感情,另一方面也是打探口風,這誰能比身為天子近臣心腹的岳父更方便打聽的呢?賈珍見倆人都表現地不錯,便也樂意點撥一二,一時間翁婿聊得十分暢快。

    本來這倆女婿並不打算留宿,恐有什麼不好的閒言碎語傳出去,倒是賈珍大大方方地把他們二人留下來了,清者自清便是,他的閒言碎語還少了嗎?那些學子們這麼時間來可沒消停下來,就差沒把孔子像搬到他的府邸門口來了,他不照樣過得好好的,再說了平常走動都是這般留宿,這次例外豈不是更叫人浮想聯翩了。

    這次求賢共有三場考試,第一場是考生自己展示自己的能力,並由專門負責此類的官吏進行考核刪選,第二輪則是根據考試自己的能力或者是考生自己的意向選擇六部以及其他機構,並由專門的官吏進行考核,最後一輪才是六部尚書以及侍郎們進行考較,通過者便直接錄用了。

    這次考試將近結束的時候,已經是十月末了,而此時,政和帝卻收到急報,金人南下侵犯大央朝,血洗了雁門關等好幾個郡縣,掠奪牛羊金銀,女人無數,甚至還要進一步進犯疆土的可能性,這封八百里急奏讓整個朝堂炸開了鍋。

    這個時候非常能看得出一個官員本質是官還是武官了,主和的大多是官,主戰的大多是武官。官整日說著以和為貴,友愛鄰邦,道理扯得那是一出一出,聽得賈珍忍不住打寒顫,不由地深深佩服這批官的嘴皮子,硬是把自己的膽小懦弱,說成是大國風度,不與計較,難道那些百姓就該被殺嗎?什麼叫做不計較,無所作為才會讓那群強盜更加囂張,肆無忌憚,到時候別說是雁門關,只怕京城都保不住。

    武官們論起嘴皮子那是比不過那些可以說是練家子的官,他們說來說去也只是有一個主旨,那就是戰,不戰何以揚國威。「你今日倒是不說話。」胡濟在間隙中偷偷地問了賈珍一句。「在其位,謀其職。」賈珍眼角微微向上挑起,嘴角微勾,透出一絲高深莫測的感覺來,今天這些主和的人他都心裡默默地記住了,但願這些官員們別有什麼把柄落到吏部的手上來,不然的話,他很樂意將他們外放到雁門關那裡,叫他們親身體會一下邊境百姓的淒苦以及敵人的彎刀利箭。

    兵部自然是主戰,李安說的倒也簡單,這場戰役必打,縱然大央朝的騎兵無法與那些草原金人相抗衡,但是如果這般苟且求和,只會一再縱容那些草原蠻夷們的野心,日後邊境將永無寧日,更會寒了老百姓的心。「當初宋的教訓還歷歷在目呢,遺民淚盡胡塵裡,南望王師又一年啊。」李安說的情真意切,讓政和帝本就主戰的想法更加熱切了,最後政和帝力排眾議,唯有一個字打。

    下朝後,官們紛紛搖頭歎息,覺得政和帝太過於獨斷了,這場戰必敗無疑,試問他們的步兵哪裡能和草原那些人相抗衡呢。胡濟努力在克制自己的情緒,他真恨不得給那些求和的官們狠狠的一頓拳頭,簡直就是貪生怕死。「行了,這一仗還是有些懸,這仗不是為了贏,只是為了腹地的安穩,叔齊想必心中有數,咱們能做的就是盡量幫他。」賈珍拍了拍胡濟,冷靜地道。「這我知道。」胡濟努力地深呼吸了幾次,才勉強壓抑住自己的心中上升的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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