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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0章 放榜 文 / 霧散雲收

    「大人,這考生怕是不能夠錄用。」一個考官大著膽子地指著賈珍手上的卷子,道。「這是為何?」賈珍看向開口說話的官員,不過李祭酒卻插了進來,有些不滿道:「這考生第一場考得太差,說的那些簡直是大逆不道,認為德治無益於現下,這是對孔聖人的不敬。」李祭酒對這卷子還是十分熟悉的,委實是這個學生太過狂妄悖逆了。

    「是嗎?」賈珍和禮郡王一同看了這考生前面兩場的卷子,他們二人對第一場其實是完全不看重的,只不過是對儒生的妥協罷了,但是既然他們二人取中了這人,那麼總要找理由來擺平這些老學究,食古不化之流,尤其是李祭酒。「那你們覺得他第二場如何?」賈珍先開口問道。「回大人的話,這考生所述的乃是法家的典籍,可以說是字字珠璣,確實是人才,可是——」批改第二場的幾位考官站了出來,品度著賈珍以及禮郡王的心思,語氣有些遲緩,慢慢開口道。「祭酒覺得儒法二家可有相似之處?」賈珍反問李祭酒,道。「這,自然是沒有。」李祭酒忙說道,「只是自漢朝以來,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何況孔子這般聖人,如何能夠詆毀?這考生乃是不敬,不能夠錄用。」「祭酒,據我所知,孔夫子最講究一個恕字,祭酒這般不依不饒,豈不是白讀了那些聖賢之書。此外,這次聖上特意說過,人才難得,故而不拘一格,單憑這第二場以及第三場,這考生就比起那些只知讀書,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庸碌學子要優秀得多,這學而優則仕。」賈珍淡淡地口吻,反倒平添了幾絲威壓。

    李祭酒是個十分拘泥之人,但是卻也是很有野心的,不然他不會將自己的女兒許配給勳貴之家,從而借勢,眼下他只能甩袖,不滿道:「吏部侍郎既然心裡早有決斷,又何必故作姿態,這次主考官乃是禮郡王,我二人雖同為主考官,但不過是協助禮郡王而已。只是錄取這等豎子,侍郎大人難道不怕被眾人的唾沫星子給淹死嗎?下官已經年邁,便是有心也已經無力了,侍郎大人想要如何便如何吧。」賈珍也不接話,只挑出了這份卷子放在了甲等那裡,而那份禮郡王所選中的也放入了甲等之中。

    「賈大人口才一向不錯,想要堵李祭酒也很容易吧。」禮郡王難得詢問道,他可不認為賈珍是轉了性子,他只覺得有賈珍應付李祭酒便足夠了,無需多言。「回郡王的話,下官只想多省下些力氣閱覽這些卷子。」賈珍淡淡地道,「再說了,下官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了,這祭酒可是說了他有心無力。」

    「這,大人,這著實不妥啊!」下面的考官看了主考官定下的名單,面面相覷,才有膽量開口道,這點了那個寫了大逆不道的張狂之人為頭名已經是極為出格,這錄取的人數實在是太少了。「禮郡王,賈大人,這次雖然是恩科,但錄用的人數才八十八人,這實在是太少了,臣記得前年科舉一甲三人,二甲一百八十三人,三甲一百七十四人,共計三百六十人。五年前的進士科考一甲三人,二甲一百六十五人,三甲一百八十五人,共計三百五十三人,這每次都不下於三百人,就是錄取最少的一次也有三百零一人,這八十八人實在是太少了,學子們苦讀多年,怕是難以接受,釀成激憤。」一個考官站了出來,開口道。

    「那我問一下,這三場均為乙等以上的可有幾人?」禮郡王示意賈珍來說話,賈珍雖有些無奈,但是還是開口道。「這第一場乙等以及乙等上有三百七十四人,第二場乙以及乙等以上的只有一百八十九人,第三場乙以及乙等以上的只有六十四人,而如章佐第一場僅為定等的,因後面兩場均為甲等,故而也在錄取之中,這般才有了八十八人。」另一位負責統計的官員開口道。

    「說得不錯,如此眾位還有異議嗎?還是眾位大人認為比起寧缺毋濫,還是寧濫勿缺更好些。」賈珍瞇起了眼睛,掃了一下下面的官員。「可是,賈大人,這科舉歷來如此。」一個官員大著膽子道。「誰說自古如此,各位大人熟讀四書五經,可知道孔聖人有弟子多少人,其中賢者又有多少人?孔聖人可說過是寧缺毋濫好些,還是寧濫勿缺好些?」賈珍微微一笑,道。「這孔聖人弟子三千,賢者僅七十二人。至於——」後面的話,那開口的官員已經說不下去了,只能夠拚命地把頭垂下,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禮郡王,賈大人,那麼如果學子鬧起來該如何?」另一個官員開口道。「那自然由禮郡王來處理就是了。」賈珍微微一笑,很爽快地把皮球踢到了禮郡王那裡。「到時候本王以及賈大人會一力承擔的。」禮郡王很爽快地答應了下來,把賈珍拖下水。賈珍在心裡腹誹了禮郡王幾句,但面上卻絲毫不露,見有人承擔責任,眾位官員立刻鬆了口氣。

    很快就到了發榜之日。「主子,你得了頭名。」章佐的小廝早早地就等著了,一看清杏榜就奔了回來,跑得那是上氣不接下氣,欣喜萬分。「你說什麼?」就是一項自信狂傲的章佐都沒想到自己會被點為頭名。「主子,你得了頭名,頭名。」小廝當時候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努力喘了幾口氣,道,「我可看了好幾遍,絕對沒錯。」「天呢,對了,那麼伍兄呢?」章佐心定了下來,急忙問起自己的好友,道。「主子,伍少爺他得了第二名。」小廝當然有留意伍少爺的名次,忙回答道。「走,我去瞅瞅他,順便給他賀喜去。」章佐抬腳就出了自己定下的房間,去尋伍子誠。倆人杏榜有名,都是萬分地激動,好不容易才冷靜下來,這才聽小廝說起來這次的稀奇事來。

    「主子,你不知道這次作弊的學子名單全部張貼出來了不說,連幫著作弊的官員都一同被罷官,永不錄用,連名單都被公示了。」小廝忙開口道。「這次是新帝登基之後第一次科舉,如此重視也是自然,何況主考的禮郡王和賈大人都是眼睛不揉沙子的,這般並不奇怪。」伍子誠開口道。「還有一件事情,那就是這次只錄取了八十八人,有不少學子已經準備去討個說法了。」小廝忙說了件更驚奇的事情來,他當時也以為自己看錯了,後來才得到確認,現下下面可熱鬧了,不少人已經集結在一起,準備去討個說法呢。

    「這倒是聞所未聞,才取中八十八人。」就是章佐和伍子誠都忍不住互相看著對方,

    這人數也太少了些。「主子,咱們要不要去瞧瞧,這次恩科未免太古怪了些。」小廝忙建議道,若是這次恩科作廢,他們不是白白高興一場,不管怎麼說都得去瞧瞧。「那咱們去瞧瞧吧。」伍子誠覺得這心提得高高的,還是去瞧瞧,好讓自己心安,而且他也參透不出來這次恩科的玄機來,或許能有人解惑。

    政和帝是個求精不求多的人,因此對這次恩科的結果還算滿意,這些被錄取的考生的卷子他都看過了,是些能用之人。「等殿試之後,這些考生就交給賈愛卿來安排了,朕拭目以待。至於其他學子——」政和帝知道這些學子必然不會善罷甘休的,嘴角微微翹起,指了指禮郡王,道,「就交給禮郡王你來辦。」賈珍和禮郡王連忙遵旨。「兩位愛卿,朕有個想法,這科舉都變了,這國子監是不是也該動動了。」政和帝想了這個問題想了一宿,說起來若不是這些國子監的頑固們彈劾這次恩科的折子跟雪花似的,還跟他不斷地掉書袋,他還沒這麼快想動國子監。「聖上的意思是?」禮郡王開口道。「不錯,只是該怎麼做,朕還是沒個頭緒,就算是改那又該如何改?朕昨天就沒睡著過。」政和帝有些煩惱,道。

    「臣有一言,現下六部繁重,若是在這當口上動國子監並不妥當,當緩緩而圖之,現下只需敲山震虎便可。這俗話說,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何況國子監那些書生,這事還應當交給吏部妥當些,聽聽吏部的意見。」禮郡王忙開口道。「臣覺得國子監應動,眼下吏部諸事已步入正軌,又逢恩科這一時機,此時不待更待何時。敲山震虎固然需要,而國子監變動的章程也應當提上日程來,畢竟國子監乃是天下學子嚮往之地,亦是讀書之地,若是國子監不能理解聖上宏圖,還一味地拘泥於四書五經,教出無用書生,輕了那是誤人子弟,重了的話那可是誤國誤民啊。臣以為待武舉結束後,一併料理才妥當。」賈珍忙開口,他可不覺得國子監能夠培養出他們需要的人才來,看看這次恩科考試的結果就知道他們往日有多努力了。

    「那就這麼辦。」政和帝想了想,點了點頭,那些沒有被錄取的考生的卷子他也看了幾眼,前面兩場還能糊弄過去,最後一場的卷子簡直叫他啼笑皆非,什麼泱泱大國,不該與那些蠻夷計較,他不計較,難道還把國土拱手相送不成,又什麼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聖上英明,他當皇帝不過堪堪兩年,忙著補漏還來不及,英明什麼,還有什麼百姓造反實為他們自己心有惡念,卻連這幾年的稅收,徭役情況都說不明白,看得叫他忍不住把卷子給撕了,想到自己的官員要是都是這模樣,政和帝就忍不住不寒而慄,他還盼著自己的基業能夠千秋萬代。

    倆人剛出了暖閣,禮郡王就得到消息說是學子正堵在貢院裡求個說法。「賈大人,本王就先行一步了。」禮郡王向賈珍告辭,便往貢院趕去。禮部的官吏正束手無策,禮郡王擺的是郡王的儀仗,將那些學子都唬住了,跟著禮部的官員跪下行禮之後,禮郡王才從轎子裡走了出來,也許是因為王駕的威儀,也許是因為帶刀的護衛肅立在旁,一時間眾位學子們都不知道該如何反應?等了一會兒,才有膽大的學子向禮郡王發難,言辭卻比對著禮部官員的時候要克制了不少。

    「你們這些學子倒是有意思,落榜了不反省自身,反倒集合起來向朝廷施壓。」禮郡王眉一挑,看向那些發難的學子們。「郡王,不是我們不懂得反省自己,實在是這次恩科太叫人匪夷所思,不考那些聖人之言,四書五經,反倒是考些旁門左道的東西。最後竟只錄用八十八人,實在是叫我們難以心服口服。」為首的一個學子開口道。「旁門左道。」禮郡王皺了皺眉,反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草民姓祁,單名有一個佑。」為首的一個學子開口道。「祁佑,本王對你有印象,你的第一場卷子乃是頭名。」禮郡王微微沉思,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麼,話鋒一轉,「但是你的第二場,第三場,尤其是第三場,可知道得了什麼名次?」「這。」祁佑提起最後一場就忍不住心虛,道。「本王記得你寫的是反貪一事,對付那些貪官污吏所用的法子是德治,氣量卻是很大,但是我問你,你拿著國家的銀子去養那些貪官,等著他們浪子回頭,你對得起朝廷,對得起那些被貪官逼得家破人亡的百姓嗎?知道本王對你卷子的評價嗎?」禮郡王聲音漸高,又突然變的低沉,而此時眾位學子已經連頭不敢抬了,膽小的甚至都忍不住微微顫抖起來了。

    「本王告訴你就四個字——狗屁不通。你不僅是不通俗務,你就是連書都沒讀好。別的不說——以德報怨,何以報德這句話讀過嗎?這可是四書五經裡的話。」禮郡王微微一笑,端得和煦,突然神情一冷,冷聲道,「學而優則仕,這句話不假,但是如果學得連腦袋都糊塗了,那麼還做什麼官,早晚都要誤國誤民。」「草民——」祁佑臉皮子漲得通紅,連話都說不出來,只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了進去。

    「你們這些學子們,讀書讀了不少年,為的還不是有朝一日金榜題名,官袍加身嗎?那你們知道朝廷開科舉是為了什麼?是為了這天下眾生,是為了國家能夠長治久安,你們說說你們有這個擔當和能為嗎?啊。」禮郡王聲音越發地冷了下來,突然間話鋒一轉,道,「你們之中還有誰不服,可要本王一一點評你們的卷子?」

    「草民不敢。」本來還氣勢洶洶的學子們如今各個低聳著腦袋,嘴裡也只能反覆說著這一句話。「那就散了吧。」貢院負責的官吏連忙上來指揮,卻還忍不住擦著腦袋上的冷汗,禮郡王的氣勢非常,他都要被嚇得說不出來了。

    混在這些鬧事學子之中來打聽消息的小廝們趕緊回去把這些話告訴等著的主子們。章佐聽了小廝的回話和描述,幾乎激動地想要大喊幾聲,他不住地在屋子裡踱步,這才是他所嚮往期盼的朝廷,而伍子誠心裡也有幾分激動,論誰被王爺這般肯定了之後都會忍不住心生雀躍的。

    相比會試引起的軒然大波,這次殿試就相對來說簡單多了。政和帝思量再三,將已經五十出頭的梁敏點為狀元,伍子誠為榜眼,而會試第一的章佐則為探花。賈珍知道了結果,笑得有些深沉,這梁敏綜合能力確實很

    不錯,可堪大用,伍子誠這個榜眼也是名副其實,與之不相伯仲的章佐其實要是得榜眼也不冤枉,被點為探花,只怕政和帝想要壓一壓,畢竟他那篇答卷日後進兵部是**不離十了,就是李安對這個章佐也是很滿意的。「武舉的名單出來了?」賈珍看著胡濟,道。「出來了,就等聖上最後的考試了,結果還算可以,可是比起叔齊和我的預期還差了很多。」胡濟歎了口氣,這次不單單為了選出將材,更要選出帥才來,可惜啊。「叔齊已經看中一個人了,至於武舉的舉子若好生教導,做將材還是沒有問題的,帥才可是可遇不可求,需要真刀真槍磨煉出來的,急不得。」賈珍這些時日自我感覺脾氣和控制心情的修為又上了一層,道。

    「武舉的那些人就你來負責安排教導了,我負責那八十八人,還有聖上想要動動國子監,咱們又有的忙了。」賈珍向胡濟傳達了最新的任務,道。「你這些人是單獨安排人教導,還是說放到國子監去。」胡濟問道。賈珍聽了,不地翻了個白眼,開口說:「繼安,我好不容易才選了這八十八個還能教導的,你居然讓我把他們送到國子監,讓那群老學究來給他們上課。為了你我的壽數著想,還是算了吧!」「那麼你是打算先動國子監?」胡濟笑了笑,國子監那群人他覺得和他們說話都累呢。「不,雙管齊下,這些進士要教導,國子監也要敲打動動土。」賈珍直起了身子,開口道。

    本來以為中了進士,便可以做官的八十八人,卻被領到了國子監廣館,而與他們一同在廣館等待著的還有國子監的各位西席以及官吏。正當他們疑惑的時候,吏部侍郎賈珍帶著官吏來到,而這些官吏每人手上都捧著厚厚的一摞紙。「今日叫你們來這廣館便是為了考試,眼下六部不少職位空缺,這些卷子是六部尚書以及侍郎所出,你們盡你們能力答寫卷子便可,共計六份卷子,每份卷子答題時間為半個時辰,每答完一份便休息一刻鐘。至於國子監的各位同僚,咱們也開始吧。」章佐等人對於賈珍的事跡聽了很多,今日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位大人,心裡都免不了有些激動,但是沒有想到吏部侍郎給他們的第一個任務便是考試。

    這次恩科除了學子們反對,反對的最厲害便是這些國子監的官吏們,尤其是對於最後一場考試的評定的爭議極大。因此賈珍便順水推舟,讓這些官吏也參與這次六部各部所出的卷子,叫他們看看他們所看不起的那些奇巧淫技有多麼重要,再看看他們能夠得上個什麼名次,賈珍可是等著國子監自己打自己耳光。別的不說,就單單論工部與兵部的卷子就足夠叫人頭疼,雖然大都問題並不深入,工部的涉及建築,河道,水紋,測量等方方面面,兵部的首先查看的是看閱地圖能力,接著便是有關兵法,後勤供給,以及國家兵力的大致分佈。

    考試結束後,賈珍下了安排,之後的三天會有專門的官員帶領這八十八人熟悉六部,包括平日所作的事務等等,然後三日後公佈成績以及接下來的安排。等到這八十八人被帶到專門安排的住處之後,他們終於忍不住開始交流。「這賈大人真是太古怪了些。」一個叫馮越的人忍不住壓低聲音道,「這些卷子比咱們考進士的時候還古怪,好幾份卷子我都無從下手,刑部的那卷子我倒是還能答上點,只是不知道答案對不對。」「這賈大人怕是在考咱們的庶務能力,你看看刑部出的案件評判,遇到冤案的處理方式,以及一些律法書,至於工部,兵部都不用再說了,我看最古怪的還是吏部的卷子,你們說是選一個有能為的貪官,還是選一個沒有能為的清官,又應該怎麼安排,這簡直太古怪了些。」另一個人馬上就跟著開口了,吏部的卷子委實叫他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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