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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章 家奴 文 / 霧散雲收

    「不過在座的各位族老這麼些年為宗族打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瞧著咱們族學著實不像話,難免耽誤了族中子弟。我定然會請上幾位好的西席教導族中子孫,只盼將來他們能光耀門楣,興我賈氏一族。族中但凡到了年紀的皆可到族學讀書,若是讀得好,得了前三名的,除去每月該領二兩銀子,還有五十兩銀子可拿。你們說這樣可好?」賈珍知道立威已是足夠了,該給族中老幼一顆定心丸了。四太爺有些激動,忙點頭說好,其他的人也急忙應承下來。

    「你們先別急著謝我,這只是頭一件事情罷了。我瞧著凡是族中子弟,無論是仕途武功,又或者是行商,不拘何行何業,但凡知法守理,又極有出息的,我自然樂意多加照拂一番,並加以提攜。我記得四太爺有一個孫子名喚賈璵讀書極好,將來必有可為,不妨這回子跟著我回京城,好在家學讀書,多加見識歷練一番。」賈珍瞧著四太爺,臉上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賈珍這提議可把四太爺高興壞了,不說金陵再好也不比天子腳下繁華氣象,就說他孫子可是賈珍拉拔,單就體面可是族中頭一份,四太爺哪有不答應的道理。

    賈珍的一番話寬慰了這幾天膽戰心驚的眾人們,眾族老回去之後,又和自己的兒孫商量,倒是摸著了點頭緒,族長雖然不近人情,但是也不是什麼冷心冷情之人,不過是要族人知法守理便好,況且瞧著族長的意思,若是有出息了,族長也極其樂意獎勵提拔的,不由地都把心放回到了肚子裡。「老大,依我說你就別和榮國府的那群奴才摻和了。族長也說過了既然罰過了,就不再追究,可若是再犯的話,他照舊不客氣。咱們的大孫子被族長瞧中了,要帶到京城去歷練,這可是難得的機會,不知道有多少人私底下眼熱咱們。這當口上,你可別犯糊塗,叫人拿了把柄,壞了孫子的前程。」四太爺想了半天,開口說。本來他們打算求求榮國府的那些奴才們,好有個撐腰的。如今看來還是算了吧,看族長整治寧國府那群奴才的狠勁就知道這條路不通,就算榮國府有個國公爺,可代善終究是老了,下面的兩個兒子,老大可是跟著族長走的。

    「父親,我這不是也是怕嗎?前幾天那架勢您不是沒看到,那護衛個個虎背熊腰的,還拿著刀劍。如今,我可不是想清楚了嗎?到底是族長,看得就是比咱們長遠,咱們的璵兒跟著族長歷練,只要能夠學到一二分,只怕也是儘夠了。」四太爺的大兒子笑著打了自己一下,奉承道。明兒他就叫自己的婆娘回了榮國府的金家的話。

    賈珍早就惦記上了榮國府那群仗著主子臉面胡作非為的奴才們,在他得到確切消息和證據之後,就修書一封叫人送到榮國府去了。他雖然是族長,但是也沒有權利管到人家家裡的奴才,不是嗎?榮國府的奴才還是交給榮國府的主子們去收拾吧。他可沒空成天把心思放在整治奴才身上,而且還不是自己家裡的奴才。

    之前賈家名聲十分不好,且鮮少有人注重讀書,因而身上有點功名的大都都不願意來教書,怕污了自己的名聲。如今賈珍將宗族以及家奴都整頓敲打了一番,名聲便好了很多。況且十年寒窗苦讀不過是為了求得功名,這位賈家族長不說自己已經有了功名,就說那沖那寧國府的名頭,威烈將軍和郡馬爺的身份,若是教上幾年,又教得好了,說不定能得到個官做做。人家宰相門口七品官呢!就是不能做官,借了寧國府的勢,這日子也能好過很多,至少不會別的豪族下人們欺負。

    賈珍沒費多少功夫就請好了西席,又看時辰還早,倒是不急著回府,隨意溜躂溜躂。白棋有點苦哈哈地跟著自家主子,他對於主子上街溜躂這件事情已經存下了深刻的陰影。可是主子的話,做奴才可必須得聽。賈珍記得楚氏極其愛些精巧的小玩意,比如木雕的動物,竹篾編的小花籃等物,倒是饒有興致地想撿了幾件買回去送給楚氏。那小商販見賈珍穿得好,一看就是富貴人家,且一看就是溫和脾氣的,便把價格往高裡說。

    白墨正要拿錢,卻瞧見自己主子對白棋使了個眼色。白棋只好十分自覺地上前和小商販講起價來,白墨雖也常跟著主子出門走動,但是到底不比白棋,白書一直跟在主子身邊,他真不知道他的主子這麼摳門,連這些個小錢也要計較。再看白棋一臉的淡定自若,白墨覺得自己需要好好向白棋學習,卻不知道白棋在心中瘋狂地吶喊——主子,你真的不缺這點子錢。比起白墨和白棋心裡的不淡定,賈珍卻是一派自然,絲毫不在意旁邊的商販那些隱晦而鄙夷的目光。他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先不說節儉是美德,他對自己做冤大頭沒有興趣。

    白棋和商販磨了好一會兒的嘴皮子,把東西買到了手。賈珍便帶著這些人往旁邊的街市走去,他今天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閒吧。卻沒想到不少人圍成了一個圈,人群裡還傳來哭喊聲。賈珍努力克制住自己想瞧熱鬧的想法,不料旁人的話卻傳到了自己的耳朵:「你看,榮國府的奴才又出來欺負人了。」「我聽說他們族長不是整頓一番了嗎?」另一個人也輕聲說。「人家族長也只能約束族人和自家下人,沒道理管到別人家的奴才身上。」之前的那人說道。「唉,我還以為能過上幾天清靜日子呢?可憐王大嬸家的女兒已經說親了吧,這回啊怕是要被秦壽這小子給糟蹋了。」另一個人惋惜地插嘴道。

    「你們還有沒有王法了,我要去告訴賈將軍去?」王大嬸是個寡婦,拚命地想要護住自己的女兒,官府差役肯定是幫這個秦壽的,只能抬出賈珍來,說不定能夠有用。「王法,老子就是王法。什麼賈將軍,你知道爺我的身份不?」秦壽壓根就毫不在意地笑道,還推搡著王大嬸。「爺的老娘是榮國公夫人的貼身丫鬟,爺的老子那是給國公爺幹事的。什麼賈將軍,我告訴賈將軍見了我老子得恭恭敬敬地叫聲大爺,見了我老娘得叫一聲媽媽,見了我也得給我幾分面子。」秦壽越說越得意,伸手就要抓王大嬸的女兒。

    沒等秦壽碰到王大嬸的女兒,一道鞭子又狠又快地打在了他手臂上,疼得秦壽直喊娘。「誰,哪個不長眼睛的敢打我?」秦壽惱羞成怒地吼道。賈珍玩著手裡的鞭子,連眼光都懶得施捨給狗仗人勢的東西。「哪來的臭小子,你知不知道你

    爺爺我是誰,老子可是榮國府的人,你居然敢抽我。」秦壽撩起袖子就準備給賈珍點顏色瞧瞧。這回子不用賈珍做什麼,白棋,白墨就已經撲上去,往死裡打這個不長眼的東西。「滿嘴胡言亂語的狗東西,連我們爺都不認識,還敢囂張,不過是個上不了檯面的東西,也敢敗壞榮國府和賈家的名聲。」白棋邊打邊罵,而白墨則趁著沒人注意下了黑手,這小子就等著斷子絕孫吧。

    秦壽被打的嗷嗷亂叫,眼淚鼻涕混在了一起。「給我堵住他的嘴。」賈珍冷哼道。白墨脫了秦壽的鞋子,扒了秦壽的襪子就往秦壽嘴裡塞。周圍的人來不及細想眼前這位公子的身份,就開口叫好。不管怎麼樣,看著秦壽這樣子,他們可是狠狠地出了口氣。「快散開,快散開。」差役聞訊趕了過來,這秦壽背後可是榮國府啊。

    「卑職見過賈將軍。」本來還很有氣勢的差役一看到秦壽得罪的人立馬就頭疼了,但是此時他也顧不上別的,只得恭恭敬敬地向賈珍行禮問安。「起來吧。看來我得跟你們走一趟了。」賈珍挑了挑眉頭,笑問道,已經抬腳往官府方向走去。「將軍這是說哪裡的話,豈不是折煞卑職了。」差役忙笑著跟上討好道,一面想著郡馬爺今兒心情瞧著應該還不錯吧,應該不會像前兒把那群人送到官府的時候那樣狠吧,一面忍不住瞪了瞪秦壽。這回子真是大神打架,小鬼遭殃啊,早知道他來得這麼快幹什麼?起碼得拖到賈將軍把這事情料理得差不多了再出現。至於秦壽那副慘狀,還被白棋和白墨摁著的情形完全被差役給無視了。

    「真是老天有眼。」王大嬸最快地回過神來,她的女兒不用被糟蹋了,真是太謝謝賈將軍了。「賈將軍這是好人,將軍剛才那氣勢嚇得我都說不出話來。」忙有旁人議論起來,更有好事的人跟著差役往官府方向而去。「女兒,咱們回去給賈將軍立個長生碑去,求老天保佑賈將軍福壽綿長。」王大嬸喜不自勝,這樣的人多活幾年,對金陵老百姓就是種福氣啊,起碼惡霸少了不少啊。「真希望賈將軍能夠管管榮國府這群子奴才們。」一個老百姓感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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