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74.第274章 救人 文 / 七葉參
蒙面的面巾被雨水打濕,濕噠噠地粘在口鼻上不好受,秦雲昭早就將面巾摘了下來。跳下馬仔細查看了泥路裡的痕跡後,秦雲昭帶了沈瑞就往旁邊的一片樹林子裡去:「沈大人,那些人剛過去不久,我過去就行了。你放心,我會給你在這裡尋個安全的地方躲著,事情辦完了我就來找你。」
敵人就在前方,她要還帶著沈瑞就是軟脅,自然是把他就近先藏好。秦雲昭馬上就瞄好了一處地方,蹲下身讓沈瑞照著她的動作,拿了一把蒲草仔細把先前鞋底上沾的泥巴都揩乾淨了,才起身問了他一句:「會爬樹嗎?」
沈瑞呆了一呆,搖了搖頭:「沒爬過,不知道。」
沒爬過樹的男人在小時都玩些什麼?該不會是根本就沒在外面野過吧?秦雲昭怪怪地看了沈瑞一眼,清了清嗓子:「看到那棵大榕樹沒?枝椏根須多,爬上去不難的,呆會兒我先爬上去,你跟著爬,人藏在上面下面看不到的,比較安全。」
沈瑞點頭應了,看著秦雲昭幾步過去輕輕巧巧就爬到了一小半,回過頭來看他,連忙也依樣畫葫蘆,學著她用手攀著枝椏和根須往上爬。
偏偏秦雲昭做起來輕巧得毫無難度的事,沈瑞做出來就笨拙無比,秦雲昭無奈,只得退回來一點,拉了他的手給他助力。
眼看著要爬上既粗且平的那處枝椏窩子裡了,沈瑞一不小心腳下一滑,幸好秦雲昭反應得及時,一個倒掛金鉤及時攥住了他的腰帶,只是自己的臉在樹幹上輕輕刮擦了一下。
秦雲昭一個暗勁,將沈瑞拉進了那枝椏窩子裡,自己也翻身站起,輕吁了一口氣,皺了皺眉頭:「沒見過比你更笨的男人了。」一邊趕緊給他解說了幾句,「現在沒有蟲蛇,你不用擔心,這裡也很平整,你完全可以坐下來,半躺著都行,要是怕失足,把你的腰帶……」
將沈瑞怔怔看著自己的臉,竟是根本沒有聽進剛才自己說的話,秦雲昭有些不耐起來:「怎麼,我臉上有東西嗎!」
沈瑞卻真的伸手過來,在她臉上輕輕一揭。
原來她臉上用來裝作疤痕的那塊魚膠因為連夜浸雨,剛才被樹幹那麼一刮,已經半翹了起來,沈瑞立時就看出了偽裝,將那條「疤痕」揭在指間,目光灼灼地看向秦雲昭。
秦雲昭臉色都沒有變一下:「你幫我拿好了,可別掉了,回去後我還要粘上去的。」重新快速地又囑咐了他一遍,這才幾個翻身跳下樹來,片刻之後沈瑞就聽到了兩匹馬的馬蹄聲遠去,想來是怕被別人發現蹤跡,連他的那匹坐騎也一併帶走了。
難怪她說雪肌膏也消不了;沈瑞瞧著指間那條做得逼真至極的「疤痕」,回想剛才秦姑娘半點都沒有被人揭穿了偽裝而動容的樣子,忍不住輕聲笑了起來:「世間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女子……」
秦雲昭循著痕跡一路趕去,遠遠看到一處村莊外面放了二十幾匹良駒,連忙也下了馬,將馬藏進旁邊的小樹林旁邊,自己偷偷摸了過去。
楊文意令人踹開了魚頭村祠堂的大門,把韋家和袁家的三十來口人全用繩子綁了,一起拖進了祠堂來。
漕幫來得氣勢洶洶,魚頭村先還有一名德高望重的老人出來阻攔了幾句,被楊文意讓人一腳踢飛到地上半天哀嚎著爬不起來,裡正和其他的村民立時就噤了聲,一個個縮頭鵪鶉似的不敢再開口了,眼睜睜著看著那兩家被綁進了祠堂裡,就連小兒都不例外。
一進祠堂,楊文意一個手勢下來,二十來名手下就將裡面的男丁揪了出來開打,對韋副香主那小兒子韋昌順更是拳拳到肉,毫不留情。
被隔在另一邊反剪了雙臂的袁姣娘看著父兄叔伯都被揍得慘叫連連,自己的未婚夫兀自咬緊牙關硬扛著,臉上身上卻處處見了血跡,不由哭叫起來:「楊文意,你不是要我嗎,我陪你,我願意侍候你,你放了他們,放了他們!」
楊文意輕輕一揮手,讓手下停了毆打,慢慢走近前捏了袁姣娘的下巴抬起來,忽然一個耳光就狠狠扇了過去:「賤人,現在想著求饒了?」
袁姣娘嘴角溢出了血跡,半邊臉火辣辣地腫了起來:「是,少舵主,今後你要我怎麼樣,我就怎麼樣,你放了他們……」
又是一記耳光狠劈了過來,將她的臉打偏到一邊。腦子都被揍得嗡嗡響的韋昌順剛剛醒回了神,眼睛幾乎迸出了血,拚命掙著想撲過來:「楊文意,你放了她,有種你衝我來!」
楊文意哈哈笑了起來,譏誚地瞧了韋昌順一眼,突然伸手將袁姣娘的外裳撕開:「我有沒有種,你一會兒睜大眼睛好好看著就知道了!」嫌這地方腌臢,又指了兩個人過來,「你們兩個,把她的腳抬起來。」自己伸手就去扯袁姣娘的下裳,竟是要當眾行淫。
韋昌順的聲音已經嘶叫得不似人聲,袁家和韋家的一眾男丁也拚命掙了起來:「楊文意,要殺你就直接殺了我們,你欺負女人算什麼本事!」
「怎麼不算本事,壓女人就是男人天生的本事!」楊文意臉上的肌肉笑得抖了起來,伸手就要褪下袁姣娘的襯褲,心口卻突然一痛,伸手捂去,只摸到了一截箭尾。
「少舵主!」
變故驟生,漕幫眾人頓時驚慌失措,誰都知道,少舵主是舵主的獨子,這回出來帶的都是幫中精銳,誰知道這麼多人竟沒覺察到有人偷襲,這事回去根本就跟舵主交待不了!
此時漕幫眾人都是一個心思,只有擒了那兇手,才有可能讓他去填舵主的怒火,讓落到自己身上的責罰小上一些。大家頓時一聲亂喊:「拿住刺客!先拿住刺客!」
一個纖瘦的身影極快地掠過房梁,腳步未落,漕幫幫眾中又有三人被一箭穿喉。見人影躍出了祠堂,幫眾們連忙追了出去,祠堂裡一時只剩下韋袁兩家人,一呆之後立即招呼起來:「快,撿起那把刀,把身上的繩子割斷!」
袁姣娘先前是被制住了雙臂,並沒有綁上繩子,一聽到這話,也顧不得啜泣了,從地上爬起身就撿了先前掉在地上的一把彎刀,挨個將男丁們身上綁的繩子給割開了。
大家被鬆了縛繩,劫後餘生激動之際忍不住親人相擁在一起,韋海生的弟弟韋潮生到底清醒些:「小心他們回來,我們趕緊先離開這裡!」
不是他們不想幫剛才那恩人,只是楊文意這次帶來的都是幫中精銳,他們根本就不是敵手,上去只會添亂,還不如先找個地方妥善地躲好。
「姣娘!」韋昌順咬著牙踉蹌著想拉了袁姣娘逃離,袁姣娘卻退開一步舉著那把刀向楊文意走去。
「姣娘,他也活不了了,我們快走!」袁信義連忙低喝了一聲,又給自己妻子示意,讓她扶了女兒快點走。
袁姣娘一言不發,揮刀重重斫下,竟是直接將楊文意剁了個身首分離,這才張口深吸了一口氣:「我們走!」
一行人剛跑出祠堂的大門,就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一名身形纖弱的少女一身浴血,不緊不慢地向他們走了過來,先前追出去的二十多名漕幫精銳,卻零零散散或倒伏或仰躺在泥地裡。
「你把他們全殺了?」韋潮生失聲叫了出來。
「是,」秦雲昭揮刀挑起一具屍身上的衣襟撩斷,然後把那片被揚在空中的殘襟抓在手裡,輕輕拭擦掉手中唐刀上的血跡,還刀入鞘,「韋海生托我來救你們的。」
她只一人,卻救了他們兩家三十多口人,戮盡了這二十來條惡棍的命!袁姣娘緊緊盯著秦雲昭,眼睛露出了奇異的光芒,還握著那把彎刀的手指節已經捏得發白,腿肚子甚至在輕輕打顫。
韋潮生已經毫不猶豫地跪在了泥地裡,韋袁兩家人只一愣,也全部跟著跪了下來,不顧泥污地連磕了三個響頭:「多謝女俠!」
袁姣娘磕完頭後,忍不住直直地看向秦雲昭,秦雲昭的目光從祠堂裡那具身首分離的屍體上收了回來,在袁姣娘手中的那把彎刀上輕輕一轉,衝她微微一笑點了點頭;袁姣娘的嘴角忍不住慢慢翹了起來。
「你們不用多禮,都起來吧,我們一起先往回趕。」此間事了,秦雲昭無意逗留,被她擱在樹上的沈瑞還得帶下來,漕幫總舵那邊情況如何,也得回白城才知道。
「姑娘,你回來了!」無雙一見秦雲昭就驚喜地叫了出來,顧不得她一身血跡,先撲過來抓了她的手,「那邊已經攻下漕幫總舵了,可是被白城的知府命守備帶兵圍住了,正僵持著呢!」
牽涉到官府出兵,她卻不好擅動了,秦雲昭已經重新綁好了面紗蒙了半邊臉,聽到無雙說了這話,一雙杏眸流光一轉,看向了沈瑞。
沈瑞只微一思忖就定了主意:「無妨,我有皇上密旨,只要秦姑娘能夠控制住白城知府,我就能藉機宣讀密旨,震懾那群府兵,只要再拖上半天,全州府兵就能趕到白城控制局勢!」
秦雲昭微一頷首答應了,先交待無雙:「你去告訴韋海生,韋袁兩家三十五口人我都救回來了,怕有危險,先安頓在白城外的十里鋪子村,等此間事了,我再帶他一起過去。」
說完拔腳就出了門,見沈瑞在站在原地愣愣看著自己,忍不住眉頭一蹙:「你還磨蹭什麼?」
沈瑞把那句「你不累?」嚥回了肚子裡,急步走了出來,與秦雲昭並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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