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69.第269章 走人 文 / 七葉參
見沈瑞疑惑地看了過來,秦雲昭指尖輕輕一點,瞧著那只白玉盒子在桌上旋了幾個圈,才慢悠悠地接著說了下去:「何況這藥在江湖上也不是沒地方買,民女機緣際會,剛好也就買了那麼幾盒放在家裡,這回出來只帶了這一盒,不過夠用就是;倒不需要再用到沈大人那一瓶藥了,沈大人的好意民女心領了就是。」
華靈給她的白玉盒子,可比那隻小瓶子容量要多一半,沈瑞聽到秦雲昭說她有這藥,不敢置信地取過那只白玉圓盒子打開來,跟他帶來的藥一比較,果然質地相同,香味一樣。
沈瑞的面色不由有些難看了。他巴巴兒地求了這藥過來,只當會是個讓秦雲昭難以拒絕的誘惑,沒想到武侯府珍而秘之還用過一些的秘藥,她輕輕鬆鬆隨身就帶的有,還是這麼大一盒。
什麼時候,藥谷進上的秘製靈藥在江湖中成了花銀子就能買的大路貨了?
房間裡一時陷入了沉默中,不過沈瑞是尷尬地沉默,秦雲昭卻是閒閒的安靜,沒能托上這藥的名頭,她倒要看看沈瑞還想怎麼說。
沈瑞畢竟是出身公侯之門,又在朝中經過了一番歷練,很快就調整了情緒,面上一派誠摯:「瑞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剛才真是讓秦姑娘見笑了。
聽說姑娘手中還有一批皮貨尚未出手,正巧我妻子有個嫁妝鋪子,做的就是這行生意,若是姑娘願意,我即刻就叫掌櫃過來接了姑娘手中的貨。價格方面絕對好說。」
他倒是個會籌算的,見拉攏不成反被不輕不重打了臉,立即就拋出了另外一件事當後招,看來這幾天沒少打聽自己的事啊。
秦雲昭含笑掃了沈瑞一眼:「沈大人能給民女這個方便,真是有心了。興州歷來出產好皮子,我清荷坊的貨又是好中擇優,大人果然好眼光,看來貴夫人年前必是能大賺一筆了。」
這麼一個便利就被秦雲昭用「有心」這樣的詞帶過去了,卻是特別點出了她的皮貨品質優良,指著說沈瑞妻子那裡絕對能夠藉此獲利豐厚。
這麼一說出來,沈瑞聽著倒像是他是在搭著她那邊賺錢了,不由又尷尬了起來。
他年少成名,考取一甲進士後就進了翰林院,後來又在各部歷練,處事日漸老道,卻沒想到這一回句句被秦雲昭不硬不軟地給堵回去了,竟讓他沒個由頭把自己的計劃開展下去,一時心裡有些悶悶。
秦雲昭卻不管這些,這一番交鋒,她也看出沈瑞文人出身,天子腳下還是要臉面的,雖然想讓自己幫他辦什麼事,可手上拿不出足夠的籌碼,他輕易不敢提出。
沈瑞自己提不出來,還能怪得了誰?秦雲昭微微笑著就向他告辭:「天色不早了,民女就不耽擱沈大人的時間了。沈大人說的那鋪子掌櫃可是明天就過來?那民女明天就在悅興客棧隨時候著了。」
臨走還不忘記給沈瑞提了個醒,用他先前說的話頂了上來,明天那掌櫃要是不去,沈瑞就是失信之人了,今後也是更別想在秦雲昭面前提出什麼事了。
沈瑞也只能站起身跟她作別:「秦姑娘放心,必是要來的。」心裡只覺得憋悶得緊。
藥沒送出去,沈瑞只得拿了回來依舊還給了尚金芝。昨天兒子急巴巴地跟她這裡尋了藥去,今天卻臉色有些鬱鬱地退了回來,尚金芝吃了一驚:「這是怎麼了?」
「用不上了。」沈瑞雖然不想多說,還是給母親解釋了一兩句,「她自己身上就帶的有,倒是用不上咱們的藥。」
「你說的那朋友身上帶的有雪肌膏?」尚金芝心裡不由一動,這雪肌膏如此珍貴,武侯府上也只得這御賜的一瓶,瑞兒那朋友身上卻帶的有,她忍不住就往得勢的皇親身上去想了。
如今朝中幾位皇子漸大,立儲一事卻一直懸而未決,侯府想保富貴,保爵位,也只有立下從龍之功才行了。
尚金芝知道丈夫和兒子都有想法,想著兒子才搭上這麼一條線,可得抓緊了才好,連忙就吩咐紅杏開了箱子,從她的私房裡取了兩千兩銀票出來,塞到了沈瑞的手上:
「瑞兒,娘知道你這段時間辦差辛苦,男人行走在外,很多事還是要靠朋友,手裡要是扣扣縮縮的可不好看。這銀錢是娘的私房,你只管拿去花用,你素來就不是個會胡來的性子,娘對你也放心,要手頭上還有什麼不方便的,只管跟娘來說。」
沈瑞心底苦笑,堅決推辭不肯要,尚金芝還要說些什麼,外面墨梅來報:「老夫人,大太太過來了。」
尚金芝連忙把那幾張銀票塞進了兒子手裡,又把他的手按了一按,沈瑞只得拿了,起身向母親告辭,出門正趕上大嫂田琝進來,又跟她行了一禮才去了。
沈瑞回了自己的院子,把銀票放好了,轉身進了內院來尋妻子。今天姚玉蘭精神已經好了很多,先前聽到丈夫已經回來了,先往婆婆那邊去了的時候,就讓丫環幫她梳妝打扮起來了。
見果然不多時,丈夫就進來了,姚玉蘭連忙扶著大丫頭的手迎了上來:「三爺回來了。可用了飯?我讓廚房一直煲著湯的,三爺先用一碗?」
沈瑞擺擺手,扶著姚玉蘭先坐下了:「我先前跟幾個朋友在外面用過了,你先別忙這些,我有事跟你說。」
見姚玉蘭臉色有些緊張,沈瑞笑著拍了拍她的手:「興州新近有家客商販了些皮貨進京,福瑞祥因為沒有那麼多份額給她,只吃了她一部分貨,剩下的一部分,我看著也都是些好貨,價格也公道。
你不是有家嫁妝鋪子是做的這行當嗎,我就跟那客商談好了,讓她不要賣給別人,明天就讓你那鋪子的掌櫃過去把貨都拿下來。這時正是皮貨好銷的時節,趕在年前剛好可以發一筆利市,也給你多掙點銀錢好打副新頭面。」
先前姚玉蘭想著丈夫才從婆婆那裡回來,還擔心出的這一回事讓婆婆惱了她,給丈夫塞了個人過來,一聽不僅不是這麼回事,反而是丈夫隨時記掛著自己。
姚玉蘭的心裡頓時比吃了蜜糖還要甜,當即就讓人叫來那鋪子的掌櫃吩咐了下去,讓他明天去悅來客棧找那客商把貨都拿下來。
沈瑞心裡輕輕鬆了一口氣,晚上就歇在了正院,第二天中午時使人去探了消息,聽到秦雲昭那邊果然都出清了貨,心下略安,正想著能開出什麼條件打動秦雲昭幫他忙時,誰知道到了第三天,留在那裡的人來報,不知道什麼時候,清荷坊那三個人已經走了。
沈瑞不由頓足!倒是他想岔了,幫著把人家的貨出清了,人家自然包裹一卷就走人,自己這想借力的事眼見著是無望了,還得另外想主意才是。
這邊貨一脫手,那邊秦雲昭就將一本京都時尚的衣裙款式畫樣,連著幾份京都特產年禮交給應掌櫃一起帶回去,她要帶了無雙往東邊白城的龍鬚港走,趕不回去過年了。
京都到東邊臨海的白城有一條運河,一路過去水路倒是便捷。偏偏臨到年邊一路回家祭祖省親的多,京都的人知道行情,因此早早就定下了船,秦雲昭和無雙兩個現在想臨時搭船,竟是沒有空的客船出租了。
要走陸路去龍鬚港,費錢不說,更是費時,秦雲昭一時傻了眼,她還當這有後世那種班船呢,誰知道這裡為了安全,都一大家子或者十來個熟人、同鄉整條船全部租下來的。
這時租不到船,她就只能在京都住下,等到過完年後開運了,才能租船東行了。船塢的管事見她們兩個姑娘家不方便,就給她們出了個主意:「要不兩位姑娘去問問有沒有哪家願意搭上你們?」
這人生地不熟的,一般人怕多攬閒事,大戶人家怕搭上兩個姑娘惹出事,無雙問了一圈,都被拒絕了。
秦雲昭不由有些沮喪,心裡估算著是在京都過年好,還是趕上應掌櫃,一起先回興州好,突然看到前面有兩人一見她過來就往旁邊躲去,秦雲昭心中疑惑,連忙先追了上去。
那兩人見她竟然追來,唬了一跳,立在原地老實給她行了一禮,其中一個嘴皮子溜快地就開了腔:「秦姑娘,這回小的可不是跟蹤你的,是我們有事要往白城去,正要上船。」卻是上回跟蹤過秦雲昭的那兩名沈謙的手下。
上回秦雲昭那身手一抖露,臨走時還放了狠話,這兩人一時不敢妄動,把那信寄回去後,不久就得了將軍指令,讓他們暫時先給沈瑞當一段時間的護衛,秦雲昭這邊若有什麼事,他們再出面。
這兩人過來碼頭打前站,不提防正正撞上秦雲昭,生恐被她誤會了去,所以急忙先躲了,沒想到被她覷見追了上來。嘴快的那名護衛腦筋轉得也快,急忙就立住不動了,把事情給秦雲昭解釋清楚。
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他們確實不是來跟蹤的,這樣一說清,這秦姑娘總不能對他們下手了吧。
秦雲昭卻是聽得一愣:「你們要往白城去?你們有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