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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57.第257章 連禍 文 / 七葉參

    秦明月睡得很不安穩,明明已經是秋天了,卻總覺得像夏夜裡一樣灼熱。不對,自從進了杜府裡,就是夏天也沒有這麼熱的,杜府裡存的有冰,哪怕是再熱的夏天,一進屋裡也是涼嗖嗖的。

    秦明月口乾舌燥地醒了過來,張口正要叫睡在她榻下的馮嬤嬤遞杯溫水來喝,卻驚駭地發現屋裡頭一片火舌肆虐。秦明月顧不得穿鞋,趕緊跳下床驚惶地叫了起來:「馮嬤嬤,快醒醒,起火了!」

    正是凌晨人最瞌睡的時分,馮嬤嬤到底年紀大了些,一下子就睡了過去,猛地被秦明月慌裡慌張地叫醒,也唬了一跳,連忙起身就拉了秦明月往門口跑。

    兩人都是赤著腳,才走得幾步腳下已是一滑,一齊重重摔倒在地。馮嬤嬤摸著手上一手的油膩,臉色刷得白了,火油!她們這一摔,竟是連身上的中衣都浸滿了火油!

    門口已經出不去了,那裡積著一汪的火油,這會兒正是火勢熊熊。秦明月被這重重一摔,捧著肚子就叫了起來:「好痛!痛死我了!」

    「痛也得先忍著!不出去,我們都得被燒死在這裡了!」馮嬤嬤連滾帶爬地起來,拖著秦明月往窗戶那邊去,卻是已經來不及了,窗戶那裡也已經轟地燃了起來。

    先前自窗戶倒進來的火油淋漓流滿了挨著窗戶的那張木桌,這時不僅燃得猛烈,更帶著嗆人的煙氣倒捲過來。

    「來人啦,起火啦!」馮嬤嬤驚惶地扯著嗓子叫了起來,想先避到牆角邊去,已經軟倒在地的秦明月卻緊緊攥住了她的衣裾:「馮嬤嬤,我肚子痛死了…痛啊……」

    鮮紅的血已經自她身下流了出來,與先前沾了火油的污漬處染在一起,透出了沉沉的暗色來。

    馮嬤嬤心裡一沉,知道秦明月定是剛才摔了那一跤狠的,這肚子八成是保不住了。她的肚子保不住了,可自己的命還是要保住的!

    馮嬤嬤連忙去掰她的手:「快鬆手!」被秦明月這麼一攥,她拖著這麼個人怎麼能走得動?

    偏偏她想保命,此時秦明月也想求生,竟是死死攥著她那衣角不放手,馮嬤嬤抬腳去踹,秦明月一聲痛呼下用盡力氣一拉,馮嬤嬤沾了火油的那隻腳立時不穩,呲溜一聲被扯得跌倒在地上,火苗立即沿著她散出來的頭髮燒了過來。

    「賤蹄子,你快放手!」馮嬤嬤吃痛,胡亂蹬著腳,伸手去撲頭上的火,卻忘記了自己衣袖上也早浸了火油,只一瞬間她便燃成了個火人。

    秦明月驚駭欲絕地忙鬆了手,卻已經晚了,浸在她衣上的火油被這高溫一逼,也轟地燃了起來。

    秋天正是天干物燥的季節,正院的西側院失了火,住在裡面養病的秦姨娘真是不小心啊,大概是熬藥的時候忘記關爐火了吧。偏偏裡面又只有一個馮嬤嬤在侍候著,年紀大的人,一時也救不及啊……

    葉蘭音靜靜立在牆外,冷冷聽著裡面傳出的慘叫,見憐星和奶嬤嬤已經合力把梯子遞到了這邊牆頭,手腳慌亂地提著火油壺要從梯子上爬下來,連忙上前扶好了梯子:「動作快些!」

    只要放好了梯子,再把那只火油壺往最旮旯的那個雜物房裡一放,任誰也不知道……

    「少奶奶,你們這是在做什麼?」惜月扶著青靈的手,站在不遠處一棵樹下驚駭地問了出來,「你們…不是來救火的……」

    青靈另一隻手上提著燈籠已經不停地抖動起來,搖曳的燭光將惜月那張臉映得陰森莫名。牆內的火舌驟然拔高,葉蘭音清楚地瞧見了惜月眼裡瘋狂燃燒的火焰,突然就打了一個寒噤。

    原來她是那只螳螂,而惜月才是最後的那只黃雀!

    「杜千戶家裡也不知道觸到了哪路霉神,今年實在運氣不好啊。」一名校尉微微搖了搖頭,「先是他受了傷,然後是他兒子過了身,現在家裡竟是還發生了火災,聽說他兒媳婦還有一個小妾都被燒死了,本來他兒子那裡還有個小妾懷了遺腹子,吃了那一通驚嚇,當時就小產了,真是禍不單行啊……嘖嘖……」

    杜千戶家裡竟是連串出了這些事?羅奕正聽得一愣,同僚已經開口邀他了:「他兒媳婦過世,我們不好去看得,大家一起湊一份哀儀送過去吧,也算是盡份心。」羅奕連忙點了頭,隨著大家湊了份子。

    陳雪娘病了,病得很重,一下子竟是有些藥石無醫的感覺。杜鵬一夜間似乎也老了十歲,他自是知道,妻子心裡唯一的那點期盼被那把火燒成了灰,這時候,竟是一點活著的精氣都提不起來了。

    他還有個庶子,可那病病歪歪的模樣,大夫也說不准他還能活多久,只不過是用藥養著而已。而老娘那邊,已經幾回催他在大哥的幾個兒子裡擇一個嗣子過繼了。

    大哥的兒子,便是最小也已經成家娶親,哪裡又還養得親呢?何況大哥夫妻倆那嘴臉,現在竟是只當他現在的家業就是他們的了一樣。

    昨天藉著來探弟妹的病,大哥兩口子竟大大咧咧在他府上呼奴喚僕起來,雖然被柳兒令人趕出去了,可杜鵬也看到,這府上人心已經開始在變化了。

    他們竟都當他絕了後了,迫不及待要來接收這家產了,以大哥大嫂那慳吝性子,莫說他那兩個年紀還不大的庶女了,就是柳兒這個嫡女,怕是也恨不得不打發嫁妝,賣將出去吧!

    憑什麼!這可是他的家,他的家產,他辛辛苦苦半輩子攢下來的家業!憑什麼就要讓那兩個貪賴的人給佔了去?!杜鵬手指捋進發間,將頭深深地低了下去。

    「爹爹。」杜柳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輕輕喚了一聲,瞧著杜鵬鬢邊幾乎全白了的頭髮,心頭忍不住一酸。

    哥哥過了身,還未養好傷的爹爹受了打擊,當時又病了一場,鬢邊已半染風霜,可好歹月姨娘那裡還懷了哥哥的遺腹子,大夫診過脈後又說是個哥兒,爹娘這才穩下心來。

    誰知道,懷都懷了這幾個月了,家中因著兩處突然失火,竟會讓月姨娘受驚小產,不僅嫂嫂那院子的主僕都被燒沒了,月姨娘肚子裡,哥哥留下的那點血脈也就這麼沒了……爹娘又怎麼受得了這接二連三的打擊呢?

    何況,還有大伯和大伯母那令人生厭的嘴臉!

    杜柳當時雖然發橫將那兩人攆了出去,可她也接手管家了這一段時間,又怎麼會看不出下人的人心浮動?回頭看到爹爹這樣,杜柳心裡酸澀至極,張了張嘴,可喚出那一聲「爹爹」後卻一時也不知道還能再說什麼了。

    還能說什麼呢?家裡沒了男丁,產業可歸族中!就是還有個病病歪歪的庶弟,眼看著也是個長不成人的樣子,祖母和大伯那邊,便是根本就沒把他當回事,直接就逼爹爹過繼嗣子!

    大伯母那天過來,看她和幾個庶妹的目光,活像是待價而沽,只想著要把她們賣多少銀子!杜柳只覺得心裡一片寒冷,身上已起了一層雞皮粒子。

    杜鵬已經抬起了頭:「大夫給太太診過了?怎麼說的,是不是要換方子?」女兒過來,自然是請來給陳雪娘的大夫已經診好脈了,因此杜鵬這樣問著。

    杜柳收回了看著父親那頭白髮的目光,悄悄垂下了眼:「大夫說,母親那裡是憂思過重,胸中鬱結不解,這才會……已經又換了方子了,女兒這就去親自抓藥回來。」

    見杜鵬有些疲憊地揮揮手,杜柳忍住眼中的酸意站起身來:「爹爹也要多注意保重身體,女兒如今……現在就去抓藥了來。」

    不等杜鵬再說什麼,杜柳急急地退了出來,用手中的帕子按住了眼睛;她如今也只有爹爹和娘親依靠了。

    萬安堂一如既往的生意好,杜柳臉色漠然地坐在花廳中,取出藥方讓夥計下去抓藥了。有一對夫婦剛拿了診號,被另一個小夥計領了進來:「兩位還請在這裡稍候片刻,林大夫那裡還有兩位病人。」

    小夥計下去斟茶去了,年青的夫婦兩個卻自顧自地說起話來。婦人明顯懷著身孕,肚子隆起很是明顯,卻是一臉的又喜又憂:「都說雙生子要極費力才生下來呢……」

    男人就輕斥了她一聲:「胡說些什麼,林大夫說過,你身子一向康健,只要注意著,不會有多大事的。」說完又哄了婦人幾句,見婦人臉色霽和,男人陪了些小心試探著問了出來:「阿沅,既然是雙生子,其中一個到時跟我姓可好?」

    正在木著臉端茶的杜柳手上不由一僵,掃了一眼斜對面那夫婦兩人的衣飾,看著不過是家境稍好的人家,原來這家人竟是招婿上門?

    婦人已經嬌聲答了話:「二哥,爹娘可一心盼著孫子繼承我們張家的香火呢,只怕兩個孫子都嫌不夠的。」見男人面上有些訕訕,婦人又放了軟話,「不過咱們把這兩個孫子抱給了爹娘,哄好了他們,然後慢慢跟爹娘把話說圓了,等下回,我們再生的孩子就跟你姓……」

    男人的臉色立即好看起來,他和妻子如今正年青,要多少孩子不得?左不過再等一兩年的工夫,鄰居裡生了五六個兒子的多的是,阿沅這一懷就是雙生子,照這速度,不過幾年他也會有個跟他姓的兒子的!

    「杜姑娘,你要的藥已經抓好了。」先前的夥計提了一串麻黃紙整齊包好的藥包走了進來。

    杜柳連忙謝過了,伸手接過藥包,出門上了馬車,心思卻還一直在飄忽著。招婿上門的守灶女,生下的孩子自然是跟女方姓,男人只是贅婿,就是家業,也自然是傳給守灶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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