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40.第240章 受傷 文 / 七葉參
藉著嗓子出了毛病,不用說話,秦雲昭安然混過了兩天,還跟著阿巧多弄懂了幾句元語的日常用語,偷偷學著說了說,覺得也還像模像樣的。
第三天才剛到五更,阿巧就提著燈來送早飯了。秦雲昭不由暗自心驚,她以為水寇們說的三天時間,怎麼也會等三天過完,倒是沒想到,看樣子是打算第三天就要一個結果?
秦雲昭才吃了個半飽,立即就有兩名佩著長刀的元人過來要帶了她走。
阿巧也感覺到了今天氣氛不同,今天不僅要她早早就起來做飯,還來提了這女孩走,怕是有什麼事跟這女孩相關的,現在就要做了。
吃太飽,一會兒活動起來也不方便。秦雲昭看著碗裡剩下的餅子,歉意地沖阿巧笑了笑,把手一擦,就跟著那兩人走了出去。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這間空蕩蕩的房間,阿巧心裡突然有些不安起來,那女孩不會出什麼事吧?可是她又能怎麼樣呢?就是她在這裡找的那個丈夫,雖然是元人,卻也不是兵士,只是一名修船的船匠。他們在這島上,都只是小人物而已。
阿巧壓下心裡的不安,慢慢收拾著盤盞,外面卻突然傳來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就像一萬個鞭炮同時在阿巧耳朵邊炸響一樣,就連房頂都簌簌往下掉著灰,阿巧啪地摔落了手中的盤子,下意識地就抱著頭衝出來,看到碼頭那邊一片火光,把半邊天都照亮了,連忙躲到了院子的角落裡。
她不敢再呆在屋裡頭,怕這房子被震垮了會把她壓在下面,但是她也不敢出去,外面發出那麼大的響聲,一定是出了什麼事了,出去更加危險!
外面果然一片紛紛雜雜地兵荒馬亂,阿巧偷偷縮在一處堆著雜物的牆角,聽著接連的慘叫聲,不由瑟瑟發抖。
「就是這裡!」秦思源帶著沈謙和靖風腳下生風地先衝了進來,卻吃驚地發現房間裡只扔著一隻燈籠,幾隻破碎的盤盞跌在地上,弄得一片狼籍,這場面實在是像突然發生了什麼事的樣子,三個人心裡都忍不住沉了一沉。
阿昭呢?沈謙心裡像被什麼狠狠砸了一下,拎著燈籠剛轉頭走出來,一眼就瞥見了牆角似乎藏得有人,大步就走了過去,一刀劈開了前面放的一件雜物:「出來!」
「別殺我,我是東野人!」阿巧驚得尖叫了一聲,聽到來人說的是夏國的話,連忙表明了身份。
沈謙回手一刀斬殺了瞧見燈光後從門口衝進來的一個水寇,看向這個東野女子,眼睛黑黑深深得駭人:「關在這裡的女孩呢?」
「先前被兩個人帶走了,應該是帶到頭領那兒去了。」阿巧被沈謙身上的戾氣駭得要死,拚命扭著頭不想看地上的死人和流了一地的血,牙齒雖然在打顫,還是比較清楚地說出了秦雲昭的去向。
「水寇頭領的居處是東邊那處二層木樓嗎?」雖然秦雲昭在島勢圖了畫的有這個,不過標的是疑似,畢竟當時那裡守衛眾多,她和秦思源無法靠近探個明白;沈謙急忙跟阿巧這裡問了出來。
「是的,就是那棟樓。」阿巧剛說完話,沈謙已經喝了一聲「走!」,把燈籠一扔,急步向那邊跑去。
秦思源匆匆對阿巧說了句:「你繼續躲好,先別出來!」連忙也跟了上去。本來只是跟將軍報告了,等他們的梭舟衝撞上水寇的停船時,他乘另一艘梭舟偷偷摸上島,趁亂接應阿昭出來。
沒想到臨到走時,沈謙居然縱身跳上了他的船,緊跟著靖風也跳了過來。沒奈何,秦思源只得帶著這兩人一起衝過來;不過也幸好如此,這一路上有三人一起出力,才沒有遇上多大阻礙。
沈謙還沒趕到邊,遠遠就看到那棟二層的木樓已經燃起了大火,瘋狂的火舌猛地向上一吐的時候,一道嬌俏的身影從樓上躍到了旁邊的一棵樹上,靈巧地躲閃過了射來的四五支鐵箭,看樣子正往左邊的方向躲避。
是阿昭!有弓手在追殺她!沈謙心中焦灼,一眼瞧見左前方還有一處暗哨,上面的四名弓手正在彎弓戒備,顯然打算一發現目標就要出箭。要不是被剛才那猛然亮起的火光映了出來,那暗哨隱在黑暗中甚是不起眼。
阿昭知不知道這邊有暗哨?她往這邊再過來就要被兩邊弓手夾攻了!沈謙腦中嗡地一響,飛快地向那處暗哨箭塔跑去。
來不及了,晨曦的微光,沈謙已經瞧見暗哨的弓手已經凝神拉弓,明顯是發現了目標,急中生智下暴喝了一聲「阿昭!」暗哨的弓手立時被驚動了,發現身後的敵人更近些,馬上分出了三人轉身要射殺沈謙。
「沈四叔小心!」秦思源雖然著急,也知道不能暴露沈謙的身份出來,萬一有水寇能聽懂夏國話的,集中兵力過來就不好了,可喊了這一聲,也招來了暗處幾個水寇向他和靖風圍殺過來。
沈謙一個懶驢打滾,雖然姿勢不雅,卻是躲過了一輪齊射,三支長羽箭險之又險地擦著他的身子,深深地斜射進地上。沈謙吁了一口,好險,幸好把敵人的攻擊引過來了,不然要是這四個弓手齊射,阿昭身後還有追兵,那可怎麼得了!
那四個弓手必須幹掉才行!沈謙提了一口氣,一個縱身翻過了一堵矮牆,滾到了牆根邊上,一隻手已經緊緊抓住了他的胳膊,一個壓低的聲音輕嗔了出來:「笨死了,誰要你叫那聲!」
「阿昭!」沈謙心中大喜,由著秦雲昭把自己拽進了一間燈火黯淡的房間,見她一身是血,心裡又慌了起來,「你受傷了?」
「沒。」秦雲昭輕輕踢了一腳放在地上的一顆人頭,「是水寇頭子的血。」一邊說著,一邊把不知從哪裡摸來的一柄長弓和一筒羽箭塞到了沈謙手裡,「剛才身後的追兵已經被我幹掉了,我呆會兒出去吸引這兒暗哨弓手的火力,你找角度射殺他們。」
沈謙連忙拉住她:「我去當餌!」
「我臂力不足,還是你來射殺好些。少囉嗦了,快點!」秦雲昭皺了皺眉,比劃了兩人首先要到的位置,見沈謙迅即閉了嘴挎好了箭筒,衝他打了一個手勢,自己先飛撲了出去,果然又是幾支羽箭擦著她的身子飛過。
在秦雲昭吸引火力的同時,沈謙已經悄然出擊,一箭射出,馬上變換了站位,聽著遠處的一聲慘叫和重物墜地的聲音,看見秦雲昭斜靠在對面一處柴垛邊,衝他伸出了一隻大拇指,突然就有些想笑,又馬上板住了臉。
兩人竟像心有靈犀一樣配合默契,不過一刻功夫,就將暗哨的四名弓手殲殺,靖風和秦思源也趕了過來。
「哥,我一點事兒都沒有。」秦雲昭不等秦思源說話,先給他吃了顆定心丸,然後把那顆水寇頭子的人頭扔給他,「你把這人頭拿根竹竿高高挑起來,到水寇人多的地方喊『·#¥%』。」
「『·#¥%』是什麼意思?」靖風一時不明所以,舌頭都差點繞不過來。
「是元語,就是說他們首領的人頭在這裡。」秦雲昭忍住笑,催促秦思源,「快去快去,省得他們還負隅頑抗。」
秦思源不放心地問了一句:「那你呢?」
「我跟在你後面幫你清礙。」秦雲昭拍了拍剛才又撿到的一張弓,秦思源立即就跑了出去,沈謙一個眼色,靖風也趕緊跟了去。
秦雲昭隔開一段距離,隱蔽在後面,不慌不忙地挽弓射殺著被秦思源吸引過來的敵人,沈謙跟她挨著肩,一邊射殺,一邊警戒著可能會突然冒出的敵人,心裡這時才覺得說不出的踏實。
個別鑽了空子突然撲向秦思源的,不等秦思源出手,也被靖風給秒了,四人一組倒是一路砍瓜切菜一樣衝殺了出來。
天光漸亮,每到一處,秦思源用元語那麼一喊,水寇們看到頭領那顆高高掛在竹竿上的血淋淋的人頭,頓時心思都亂了,有不少扔了手中武器就高呼著投降的。
沈謙這次精兵輕裝前來,還分了一半的船是裝了炸藥的,人手是打算要以一當十的,這樣來了一個擒賊先擒王,果然立即消融了水寇的士氣。
興州軍卻是彼消此漲、氣勢如虹,一邊收攏降兵,一邊對剩下的窮寇更是奮勇追殺起來,形勢絕對的一邊倒。
秦雲昭連射了三十來箭,雙臂已經發麻,只得先垂下手裡的弓,歇息片刻。沈謙關注的目光剛剛落在她的身上,不提防斜刺裡突然衝殺出七八個水寇,提刀就向落在後面的秦雲昭和沈謙殺來。
想也不想的,沈謙就一把擋在了秦雲昭前面,一腳將最近那人踹飛了出去。秦雲昭踢出的腳緊急變了向,撩飛了後面衝上來的一人,伸手一套,又用弓弦絞殺了另一人,然後才搶過死者手上的腰刀,與沈謙背靠背地對付剩下的幾個人。
等到這幾人被殲殺乾淨,朝陽已經躍出雲層,前面的大戰場上也是收官到了尾聲,剩下少數幾個還在頑抗的水寇,很快就被一群興州兵圍了上去。
總算是塵埃落定了!秦雲昭用力甩了甩手,微微一笑,看了沈謙一眼,先跑去幫受了一點輕傷的秦思源包紮傷口去了。
沈謙一手捂在胸口上,長舒了一口氣,揚聲喚了靖風過來,把打掃戰場、查漏補缺、安撫俘虜等等一道道命令傳了下去。
靖風連連應著,轉身去了。秦雲昭這才走近過來,突然低呼了一聲:「你受傷了?!怎麼不早說!」
陽光剛好照了過來,她這才突然注意到,沈謙捂著胸口的指縫裡,慢慢浸出了鮮紅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