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5.第65章 私情 文 / 七葉參
鄉間的夜晚特別寧靜,顯得院子裡草織娘的蟲鳴聲更加響亮。已經是半夜了,院子裡卻突然響起了不輕不重「砰」的一聲關門聲,草織娘被嚇住了,一下子就噤了聲。
「阿昭,剛才是我不好,你別生氣,你開開門讓我先進去了再說……」秦雲昭的房門被輕輕叩響,連帶著這求饒的軟語情話,在靜謐的秦家院落裡格外容易驚醒人。
很快,幾處房間的燈火都亮了起來,張氏已經一把打開了房門走了出來,半點沒有壓低聲音地問了出來:「春生,你這麼晚不睡還在做什麼?」
陸春生有些驚慌地把手裡的東西攥緊,往身後藏了藏:「娘,沒什麼,沒什麼……」
「什麼沒什麼?我剛才怎麼聽到關門的聲音,你這是?」張氏掌著油燈,狐疑地走上前,聲音馬上尖利地提高了起來。
秦勇林和李芬也披了衣服起身站了出來。秦勇林正夢著自己把憐姨娘摟在了懷裡要行好事,驟然被驚醒,有些不耐煩地打著呵欠:「娘,你驚驚乍乍地做什麼,出什麼事了?吵得人睡不好覺!」
張氏並不答話,只一臉驚疑地看看陸春生,又看了看秦雲昭的房門前。她這動作明顯,很快就引得秦勇林也注意看了過來,頓時發現了端倪:「春生,你光著膀子站院子裡做什麼?」其實應該是赤著上半身,不過秦勇林不好那麼說。
陸春生還來不及答話,張氏已經拿著油燈彎腰從秦雲昭的門前把一團東西撿了起來,一展開,卻是一件男人夏夜裡睡覺時穿得褂子。
陸春生連忙一手搶了過來穿上了,涎著臉沖張氏叫了聲:「娘,沒什麼事,勇林,沒事了沒事了,你們都回去睡覺吧,沒事了!」
張氏瞟了秦勇林一眼,見他不錯眼地看著陸春生卻沒有說話,只得自己開了腔:「什麼沒事了!你跟娘說老實話,這是怎麼回事!你剛才是不是從阿昭房裡出來的?這衣服也是她扔的?」
李芬不知道這娘兒倆玩得什麼花招,本來並不想吭聲,聽到張氏這麼一句趕一句地問著,心裡突突地就跳了起來,婆婆和陸春生這是、這是……
張氏見陸春生垂著頭不肯說話,走上前就打了他一個耳光,顫著聲音質問:「娘問你,你剛才是不是從阿昭那房裡出來的!」
陸春生抬頭掃了一眼張氏,低低應了一聲:「是……」
「你這個孽障!你是不是跟阿昭做下見不得人的事了?我…我打死你!」張氏左右看著,想找樣趁手的棍子來,秦明月也被驚動出來了,見了這情形,驚得瞪大了眼睛,心裡跳得厲害。
原來陸春生跟阿昭有了首尾!那阿昭還想勾著晨峰哥!她就知道,阿昭就是個狐狸精,一身的騷氣,見著個齊頭正臉的男人就想貼上去!這可是個機會,就讓陸春生娶了阿昭那死丫頭走!
見張氏想打陸春生,秦明月連忙衝上前抱住了她的胳膊:「娘,你先別急著打人,把事情問清楚了再說!」一定要問個徹底清楚,把阿昭釘死了去!
李芬也連忙上前:「是啊,到底是怎麼回事,問清楚了再說!」她是知道阿昭的,別說阿昭現在還在戴孝,就是出了孝,又怎麼可能看上這個油滑的陸春生?看上向晨峰還有可能。公爹、丈夫和源哥兒幾個都不在,這婆婆要是想趁機把阿昭塞給陸春生,那可絕對不行!她怎麼也得幫阿昭說話!
陸春生見機就跪了下來抱住了張氏的腿:「娘,求你成全兒子吧。兒子跟阿昭兩情相悅,只不過礙著阿昭還戴著孝,所以沒聲張。兒子剛才不過是,不過是跟阿昭玩笑來著,沒想到阿昭惱了,就把兒子趕了出來……」
「玩笑?什麼玩笑?這半夜的你跟她一間房裡做什麼!還把你光著身子趕了出來,衣服也扔了出來?」張氏這一句句的聽著像問情況,卻是一句比一句難聽,就差沒直接說你是不是和阿昭在房裡行什麼事了!
有私情!秦明月也不知道姑娘家要避諱,緊緊盯著陸春生,眼睛都亮了起來。李芬皺了眉頭:「月兒先回房去吧。」見秦明月不肯動,只得無奈地轉向陸春生:「春生哥,這話可不能混說的……」
「誰混說了!」陸春生張開手掌亮出了一隻精巧的蝴蝶銀簪子,「本來她就是要我送她個簪子,誰知道我拿出這個,她嫌上面鑲的寶石小了,這才生了氣……」
秦明月伸手就將那支簪子取了過來,掐絲鏤空的蝴蝶看起來很是精緻,特別是蝶眼,還鑲著兩粒極細小的寶石,因為跟張氏手中的油燈靠得近,閃爍出細碎的寶光。
秦明月不由嫉妒起來,這陸春生一口一個「月兒妹妹」叫得歡,可沒有送過自己這樣的好東西呢!看了眼秦雲昭還緊閉的房門,秦明月走過去就敲得砰砰響:「秦雲昭,開門!別裝了,我們知道你還沒睡呢!」
這秦雲昭一看驚動了人,就黑燈瞎火地裝著在房間裡睡覺,想躲開外面的事,她才不會讓這丫頭如願呢!還在孝期裡就做下這樣的醜事,真真跟她那個娘一個德性!
秦明月去敲了門,張氏和陸春生也圍了過去,陸春生軟了聲音在外面喚著:「阿昭,阿昭,你開門啊,你出來跟娘說清楚,娘會成全我們的!」
成全?!李芬手心裡攥了一把汗,這娘兒倆是趁著家裡當家的男人不在,想要把這事給做實了吧!可阿昭這麼躲也不是辦法啊!
「阿昭,你出來把事情給我說清了,你再不開門,我就撞進去了!」張氏見裡面並沒有聲響,就給陸春生施了個眼色,打算讓他撞門,這樣直接撞了進去,她再把油燈一亮,到時還能說阿昭的身子都被春生看了去!
陸春生退了幾步正打算去撞門,旁邊秦思源的房間裡卻亮了燈,緊接著房門被拉開了,秦雲昭外衫穿得整整齊齊地站在門口,看著旁邊自己房間門口的幾人,輕巧捂著嘴打了個呵欠:「大伯母,我還要趕早去城裡接大伯回來呢,這大半夜的你們怎麼都不睡覺,在這兒嚷什麼啊?」
李芬鬆了一口氣,連忙走了過去:「阿昭,你這是一直睡在你哥房間裡嗎?」
「是啊,我想著我哥明天要回來了,先把他房間熏了蚊子,見他這間房涼快些,就睡這兒了。大嫂,大伯母她們這是怎麼了?都湊在我那房間門口做什麼?」
李芬差點沒笑出來,直接就轉頭看向陸春生:「春生哥,你是發夢了說胡話吧?阿昭可是根本就不在她自己那房間裡呢!」
秦明月一聽就發了急:「我們說了這半晌她房間都沒有動靜,說不定就是從她自己房間裡爬到這邊來的!」
秦雲昭將身子一讓:「好啊,你進來從這裡爬一個讓我看看!」
爬就爬!看你還想怎麼狡辯!秦明月氣呼呼地走進了那間房間,仔細一打量,不由傻了眼!
原來挨著後院的那扇窗戶,因為怕氣味不好,已經用磚封死了的,兩間廂房之間並沒有門或窗戶相通,就連中間這堵牆,都是高高地齊著屋頂豎的,這怎麼能爬呢?
秦雲昭懶懶地看著一起擠進來的張氏和陸春生的臉色,嗤地一聲笑了出來:「難不成你們以為我能變成耗子,從牆角里打洞鑽過來吧?」
陸春生口口聲聲撲在秦雲昭的房門前叫著「阿昭開門」,一副還想再進去的模樣,結果秦雲昭根本就不在那個房間裡,而且就連爬都沒地方爬過來的。
陸春生一番做作,裝著被她從房間裡趕了出來,自編自導這一齣戲,還拉了張氏來搭檔,引了秦勇林、秦明月在作見證,卻不想秦雲昭來了一招大變活人,弄得他根本就是自扇耳光!
張氏只得悻悻然地拉著陸春生站了出來,暗地裡狠狠瞪了陸春生一眼,這個不爭氣的,戲演得好,就是瞎子點燈白費蠟了,連秦雲昭人睡在哪個房間都沒搞清楚!大半夜的鬧這一場,真是白丟了臉面!
秦雲昭懶得理會這一群人青青紅紅的臉色,沖李芬點了點頭:「大嫂,我睡了啊,養足了精神,明天我好駕車接大伯他們回來。」
見秦明月還恨恨站在房間不動,秦雲昭拿了油燈就往她身上湊:「堂姐,看得到路吧,好走不送!」
秦明月驚了一跳,生怕那燈油濺到她衣服上,引燃了她衣服,連忙幾步退了出來,瞪著秦雲昭還想說什麼,秦雲昭已經砰地一聲將房門關緊了,門板差點沒撞上秦明月的鼻尖!
「秦雲昭你這個……」秦明月跳著腳想罵,張氏低喝了一聲:「還不趕緊睡覺去,吵醒了隔壁鄰居,又得惹人說嘴。」秦明月氣忿忿地轉身回了房,那支簪子卻一直捏在她手中沒放,被她拿走了。
這會兒怎麼說都不好說,陸春生索性也閉了嘴,先回自己房間裡去睡了,今天怎麼就這麼不巧呢!這多好的機會吶,秦永德和秦思源幾個都不在家,要今天把這事兒給弄成鐵板釘釘了,阿昭怎麼張口都說不清的啊!可惜了……
秦雲昭解開外衣,拍了拍裡衣上的灰,狠戾的目光落在頂牆處接著屋簷下的一扇通風窗上,那處很高,而這房間裡根本就沒有什麼合適墊腳夠得上那高處的東西,所以秦明月才不會想到,這處小小的通風窗,一樣能讓她在兩間房間內來去自如。
只是這一次陸春生和張氏失了算,下一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