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8章 文 / 森綠森
第三十八章
百景歸下意識的維護，使得張則中得瑟得像只開屏的雄孔雀——
李寺由於沒有實體，在座椅上飄忽不定，車子的移動對於他的身體沒有任何意義，本質上來說，他其實是跟著車子一起飄。車子開多快，他就得飄多快。當胡為再次一腳踩上油門走上高速時，李寺徹底崩潰了。
「開慢點啊你這個混蛋！」
胡為咧嘴一笑，從口袋裡摸出一根香煙，叼著，時速上了一百碼。
李寺再也堅持不住了，虛脫地放鬆魂體，猛地就穿過靠椅倒退到了百景歸面前，整個身體鑲嵌在百景歸身體裡。
百景歸視線飄向胸口的半透明腦袋，唇線呡了呡。
「我不是故意的。」李寺欲哭無淚地拔出自己的腦袋，老實說，認識百景歸那麼久，他還是第一次那麼近距離和他接觸，那冷冰冰的氣場，簡直要嚇得他魂飛魄散。
「我說你，賴在別人懷裡做什麼？」張則不滿，伸手揪著李寺的脖子，把他從百景歸胸口扯出來，嫌棄地丟到胡為那邊，「去找你的新飼主去。」
李寺特別想嚶嚶嚶，心說你們整車活人都不是東西，沆瀣一氣，就知道欺負他這個無辜鬼魂。
胡為笑著瞥一眼湊在旁邊的透明腦袋，叼著煙含糊不清說，「幫爺點個火，就給你貼一張定身咒。」
「與其向惡勢力低頭，我寧願離開這輛破車。」
「好啊。」胡為示意李寺看看高速周圍的環境，「在這裡脫離我們，你就真真正正變成孤魂野鬼了。」
「爺，您的打火機放在哪呢？小的幫您點火。」
「在口袋裡，你自己摸。」
「你身上那麼多口袋，我怎麼知道是哪個？」李寺怒。
胡為瞥他一眼。
「我摸，我摸，您別著急。」
卡嚓，火苗一竄，胡為深深吸一口煙，一隻手從口袋裡摸出一張皺巴巴的符紙，塞進李寺手裡，「拽緊了。」
李寺如獲至寶的抓住這團揉的爛兮兮的紙，果然感覺到身體受到了重力的牽引，漸漸穩定下來。他悻悻地坐回位置，抱怨，「你早就準備好了，為什麼還要折騰我那麼久？」
「好玩啊。」胡為打開車窗，把煙灰彈到外面，灰白的粉末隨風散開，「順便說一句，一張符時效只有二十分鐘，你要是想一直舒舒服服地坐在車裡，最好每隔一會兒就像個法子來取悅我，懂？」
李寺雙目含淚，「懂！」
張則坐在後座，看著兩人的互動，臉色越來越臭。這兩傢伙湊在一起的時間還不超過幾個星期，怎麼轉眼就變得那麼熟絡了。對比起自己的進度，張則簡直要仰天長歎。
感受到一道熾烈地視線，百景歸不得不回視張則，「怎麼了？」
張則在嗓子裡哼哼唧唧咕嚕了幾句，百景歸一句都沒聽懂，於是淡然的看向一邊，懶得理他。
張則心裡嗷嗷地嚎了幾聲，捶胸頓足。
百景歸瞥他一眼，片刻，淡淡地揚起嘴角，「張則，把腦袋伸過來。」
張則毫不猶豫地湊過去，有那麼一秒，他以為百景歸是要在車上和他來一個纏綿緋色秀恩愛的濕吻，結果百景歸只是伸手摸了摸他的狗頭，順了順毛，若無其事地收回手，「行了，別鬧了，安靜點。」
一招斃命，張則立刻老實了，任由胡為和李寺怎麼在前座折騰，他都處事不驚，大有我自巍然不動的氣勢。
百景歸側頭盯著車窗，嘴角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車窗上面，隱隱約約倒影著張則剛毅俊氣的側臉。
越野車開下高速，開始往郊區行駛，朝著山林深處越開越遠。
……
「胡為，你這樣做就不厚道了，說好的溫泉呢？」張則深感上當受騙。
眼前所謂的度假山莊，確實有一個靜謐怡人的好位置，背靠山，前靠水，可這破敗不堪的建築，還有四處環繞的死氣，怎麼看都不是一個供人享受的地方。別說是張則百景歸，就算是個普通人來到這裡，也能夠明顯感受到這裡充斥的濃烈，不詳的氣息。
「溫泉自然是有，就是看你敢不敢去泡了。」胡為沒心沒肺地笑了。
「只要百景歸想泡，別說是溫泉，就算是火山熔岩我都會陪著一起跳下去的。」張則深情款款地望向百景歸。
百景歸不冷不熱地瞥去一眼。
張則把臉湊近一點。
百景歸揉揉他的頭髮，敷衍地拍拍他的腦袋，「行了行了，乖。」
張則得寸進尺，脖子一伸，快速在百景歸側臉啄了一點，順便厚著臉皮伸出舌頭舔了對方一下。
百景歸面無表情，用手背擦掉臉上的口水。這種行為相比養過狗的同志都能理解。最開始被自家傻狗用舌頭舔得一臉口水會很不舒服，但相處久了，也就被舔習慣了……
度假山莊整體架構由木材構成，顏色古樸而厚重。木色和森林融為一體。山莊外圍用木欄圍起，枯萎的籐蔓纏繞其間，長久無人問津讓這幢山莊蒙上灰敗的色彩。
張則推開虛掩的外圍木欄，走進山莊，停在大門門口，『閑靜山莊』四個字被掛在正上方。
&n
bsp;嘩啦啦，一陣和風吹過，樹上的枝葉迎風顫動。
卡嚓，嗒……
細微的聲響從上方傳來，張則眨了眨眼睛，抬頭朝上看，還來不及作出反應，就被百景歸一把扯了過去。
砰！
刻著『靜閒山莊』的厚重木牌在張則原先站著的位置，砸的四分五裂。
張則歪歪腦袋，吹了一聲口哨，側頭去看百景歸，笑道，「怎麼？擔心我？」
百景歸冷冷道：「小心點。」
「嗯，擔心我。」張則點點頭，自我肯定。
百景歸盯著他不說話。
張則摸摸臉，「我臉上有什麼嗎？」
「張則，你最近臉皮越來越厚了。」
張則咧嘴一笑，「謝謝誇獎。」
百景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