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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零七十六章 親事 文 / 小寶愛吃西瓜

    梅晚晴很感動,千言萬語哽咽在喉,只是此刻無法道出,苦澀的湯藥如同甘露般的滋潤著她破敗的身體。對於立春的俠義,她很想起來給她道謝磕頭,可如今動彈不得只願他日好生報答她的恩情。以前的她也有過自負,有過驕傲,只是從賣身入青樓那一日開始,所有的自尊全都被人踩在了腳下,直到此時,才開始再次體會到被人尊重的感覺。

    在孫大夫的醫館裡繼續待了兩日,這兩日之中,內服加外敷總算是控制住了梅晚晴的病情。到得第三日,立春便趕了馬車帶了她回到園子。至於那日去找她的男子,也已是從她口中得知了出來。原來那男子當真是她的未婚夫,當初她待字閨中的時候,是定了一門親事的,說起來,那男子同她也算得是青梅竹馬,只是後來家道中落又兼之她爹得了重病,為了籌措銀子給她爹治病連著家中房屋俱都賣了,誰知她爹那病是個無底洞,到得後來,實在不忍看著爹娘垂暮老年還在外面露宿街頭,她便自行賣身入了青樓,得了最後一份銀子給爹娘租了一個小小的院落又將剩下的銀子請了大夫上門瞧病,只最終還是徒然,自她爹死後,她娘傷心過度隨後不久也跟著去了。

    那男子的父母早就有心要退了這門親事,先前她家道中落時已有心思只沒好意思說出口,得到她爹得了重病賣了房子後,那邊就直接上門來說想要退了親事,只是礙著她爹娘還有一口氣在,那邊也沒有把話說死,到得最後那邊得知她竟甘願自行墮落入青樓,直接就找上門退了親事,還說了些難聽至極的話,自此,兩家不相往來。

    「梅姑娘。今日身子可好些了,這些是我那小妹妹幫你特製的藥丸,說是補身子的,我就放在這裡了,吃完了你就告訴我一聲」。立春笑嘻嘻的搬了椅子坐在床前。

    「快請立春姑娘以後莫喊我梅姑娘了。直接喊了晚晴就可,要不是虧了你,只怕我這條賤命是捱不到今日。你的大恩大德,晚晴無以為報,自此甘願做牛做馬來報答」,養得幾日,梅晚晴的病已是好了很多,身上的膿瘡也都結疤了,再養上幾日,想必能大好,只是身體上的創傷費些時間能治好。可心裡的創傷就不是一朝一夕能治好的。

    見著她要從床上下地,立春忙一把挽住,「快躺著,地下涼,我還想你身子快些好,好幫我分些勞苦呢。立冬可是說了,等你這一好起來,她手頭的事情可都要交代給你」。

    立春有信心在花會召開之後園子裡的生意能大好起來,雖自己不願意去京城,但還是想把花鋪開到京城去。京城天子腳下,有錢人居多,若是自己的花鋪能在那邊佔領一席之地,抑或是能在那邊成為皇商,那以後肯定是錢途無量。畢竟這世上誰也不會嫌棄銀子多。另外,還有一個更深次的原因,雖然她到現在還不願意承認,那便是若程彬當真留在了京城不能回來,兩人之中總有一人要作出犧牲,或許,自己可多犧牲一些,往了那邊去跟隨他,畢竟,這麼些年來,他的守護,他的一如既往,多少總是刻印了些在她心中。而立冬,便是要去京城打頭陣的。

    「立春姑娘說哪裡話,我只恨不得我這身子明日就好,也好讓立冬姑娘早些啟程」,梅晚晴是知道立春的計劃的,在她來到園子的第二日,立春便是同她說了個清楚

    屋外的寒風一陣一陣的刮著,吹得窗格子呼啦啦直響。李氏將手裡的針往著頭髮裡頭別了別,繼續低下頭納起鞋底。

    也不知道那幾個丫頭怎麼樣了,也不知道立夏跟立春和好了沒有想著想著未免心裡有些煩躁,手上的針一岔,手指一疼,一朵血花就冒了出來。李氏將手指放進嘴中吸了幾下,歎了口氣,將針線收起放進籃子中。

    炕上,李大成盤著腿坐著,面前放著一張小炕桌,桌上有兩碟菜,一碟醃小黃瓜,一碟鹹肉片。桌上還放著一個酒杯,空空的。

    「立夏他娘,快過來給我倒酒」,他歪著腦袋,醉眼朦朧的朝著李氏的背影喊道。

    李氏轉過身來嫌惡的看了他一眼,該,活該,有了那心思活該被她們幾個嫌棄,現在悔了,可也晚了「喝,喝,喝死你,整日就知道在家裡喝酒,早晚將那銀子花完了,看你喝貓尿去」,李氏倒了碗水重重的放在他面前。

    「我,我是真的後悔啊,你,你也這樣對我」,李大成一把抱住李氏嚎啕大哭起來,眼淚鼻涕一把的往著她身上蹭著,倒是唬得她一大跳。

    「作死啊,哭嚎個什麼勁,你不怕外頭人笑話,我還要給孩子們留些臉面呢,你現在知道後悔了,以前都幹什麼去了」,李氏恨恨的將他推開,要不是荀草過年回來的那幾日同他說了些什麼,恐怕他抵死都不會覺得自己是錯了吧。

    「立夏他娘,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帶我去那邊找她們吧」,李大成似個孩子般的,癱倒在炕上抱住李氏的雙腿懊悔起來。

    「荀草到底和你說了些什麼?」,李氏冷聲問到,對於他的悔意,她總有些不信,年前才風風火火滿村裡炫耀著將瓦房蓋了起來,這才過年幾日,就開始後悔了。

    「沒說什麼,你去給我再倒些酒」,李大成清醒了些,抹了抹眼睛,看著李氏,好多年了吧,當年的青澀丫頭已是變為兩鬢有些斑白的婦人,自己從未給她過上一日的好日子,剩餘下的這些時間,希望能贖回一些罪

    「夫人,你當真要去李家村向那丫頭的爹娘提親?」,程大世緊緊望著素馨。

    「是,我決定了,不說別的的,單以那丫頭能留得彬兒下來,我就認定她了」,素馨堅定的點了點頭,彬兒此一去,那邊想必是已經弄得人盡皆知,大凶是必不會遇到的,最壞的不過也就是那女人想盡法子留下彬兒在她身邊,以示她是多麼的大度和慈愛。

    「只是彬兒現在已經離開,且那丫頭也不在李家村,素來聽聞那丫頭是不停她爹娘話的」,程大世知道他這大夫人心裡的主意,只要彬兒在這邊訂了親,那邊再要給他編排婚事盡可拒絕了就是。

    「無妨,她那爹娘貪愛錢財,我們將聘禮多送些過去,只要他們收下了,這親事便是定下了,再說那丫頭對彬兒不也是有情意的麼,她要是知道彬兒現在處境,自是不會說什麼的」,接下來,程大世同著素馨二人便在房中將接下來的事情一一商討定妥。

    世上本就沒有不透風的牆,更何況有些人是專門去隔牆偷聽,屋裡的商量才定下,屋外的人立馬就飛奔離開。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憑什麼大哥訂個親要下那麼多的聘禮,為什麼這府裡頭最好的東西都是要留給他的」,程文陰沉著臉,凶狠的盯著環兒,「你說,為什麼我爹那麼偏愛我大哥,都是你這個害人精,當初為什麼要勾引我,為什麼要討我娘的好,要不是你,我肯定也能娶回一房好媳婦回來,也不必讓我爹這麼瞧低我」

    環兒低了頭蜷縮著身子坐在椅子上,累,無以言表的累,深深的由身體浸入到心裡,從著三姨娘鬱鬱而終後,他就成了這副樣子,憤世嫉俗,胡攪蠻纏,總是怨恨他人,卻從不思己過

    「去,給我將我娘的陪嫁取過來,我明日就要去通江鎮」,程文使勁的搖晃著她。

    「放開我」,環兒的臉色有些蒼白,受不得他的劇烈搖晃,幾欲作嘔

    「這些你都拿去吧,只剩下這些了」,她苦澀的將手中小小的紅布包遞了過去。

    「怎麼只剩下這些?」,他不接。

    「呵呵,你問我,我問誰去」,她冷笑,欲要將手縮回,愛要不要。

    他一把奪下,摔門而去

    李大成昨夜宿醉,一晚都沒有睡好,天才濛濛亮就開門來到院子裡。

    喳喳喳喳

    「立夏他娘,快起來,快,一大早的就有雀兒叫,肯定是今日有喜事上門了」,他來到窗根子底下,敲打著。

    李氏不耐煩的披了衣服打開窗子,側耳一聽,果然,一隻雀兒停在房瓦上喳喳的叫著,是了,定是家中要有喜事了,這雀兒叫起來靈的很,村中但凡哪家門前有這雀兒叫,准在三日之內有喜事上門

    「立冬,你先出去一下,我和付清說些事情」,立春要將立冬支使出去。

    「說什麼不能讓我聽啊,我也聽著些唄」,立冬笑著往立春身邊湊。

    「你要好意思聽,你就在這屋裡待著」,立春是瞧得見付清同自己這個妹妹之間的情意,只是他們中間的這層窗戶紙卻是需要自己來捅破,前日付清他叔來找了自己,就專門為著他二人的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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