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四十一章 今生一夢 他世一生 文 / 小寶愛吃西瓜
繁花,無盡的繁花花開花落,一年又復一年,來來往往嘈雜的人群,川流不息的來了又去,去了又來。分不清是夢裡還是夢外,一切的一切,真實得不能再真實。春夏秋冬,日明月清,喜怒哀樂,無不歷歷在目,夢中的一切從來沒有被記憶深處抹除,如跗骨之俎般的緊緊的藏之於腦海之中。
美婦躺在華麗的大床之上,睜開了眼睛,此時正是夜半之中。奇怪的夢只在傷後昏迷之中出現過,自醒過來後夢卻再也找尋不見,唯有一抹記憶清醒的告知自己,那夢真實的做過。
夢裡有他,還有她,還有很多很多的他和她,有的時候美婦回想起來,心裡有些微微的害怕,是不是自己今生行事太過,老天在夢裡懲罰了自己一場。
窗外月光如水,皎潔的清輝灑滿整個庭院,雕樑畫棟更顯新色,寵愛日復一日的不曾有絲毫的偏減,若是從前,美婦會覺得這對自己是莫大的榮耀,可自有夢之後,美婦覺得這些榮耀如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有與沒有也就那樣,當然,美婦卻是不會主動伸手將這些寵愛榮耀拒之門外。
有了這些寵,有了這些耀,自己才有了那個夢,夢中另樣的體會讓得美婦有了自我審視之心,以前的自己是不是太過於鋒芒畢露,以前的自己是不是真的做了許多不對的事情。所幸,有了此夢,讓得美婦暮然清醒,讓得美婦還可以有所動作減輕自己當年的罪孽。
美婦無子無女,在宮中,美婦的榮耀甚至要大過皇后,偏是這許多年來。美婦並無誕下一子,不是美婦不願,而是偏偏就是造化弄人。被榮幸得最多,反而是最可憐的那個人。在宮中。女人要的是皇上的寵,至於皇上的愛,不是想要就能要到,但是美婦做到了,得了皇上的寵,也得到了皇上的愛。
有了寵,有了愛。年輕時候的美婦便日思夜想的想要有個自己的孩子,宮裡的御醫只說著美婦身子並無不礙,卻也不能解釋美婦為何總是懷不上子嗣。皇上見著美婦思子心切,狠狠責罵了宮中一群中看不中用的御醫。從著宮外頭請了民間頗有名氣的幾位大夫進宮,最終也是無功折返。
美婦折騰了幾年,徹底的就死了心。直到有一年的正月十五,美婦去了鴻恩寺上香,恰巧在山腳之下碰上了一個遊方的和尚。遊方和尚本是要上鴻恩寺的,偏是被著美婦的先行侍衛擋在山下。美婦既是要上寺燒香,和尚又是寺廟之根本,且不管這遊方和尚有道還是無道,斷沒有在自己進寺之日將他擋在寺外。這便令了侍衛放行。
遊方和尚執拗的要謝過美婦。
美婦從馬車之中下來,遊方和尚要謝過自己,這謝自己接下也就是了。
遊方和尚見到美婦的真容,道謝卻是不曾說出口,只說了一句「今生一夢,他世一生,夢裡夢外,一枕黃粱罷了」,和尚說完,逕自撇下美婦,率先往著鴻恩寺踏階而上。
美婦細細琢磨了遊方和尚所說的話,卻是百思不得其解,待得上了山入了寺,差了人去尋那遊方和尚,只是遍尋不著。
天色漸漸的明朗,一輪殘月還懸掛在空中,美婦竟是半夜醒來再沒有合眼,在窗沿屹立了半宿。和尚所說的一夢一生,是說的自己所做的那個奇怪的夢麼。
「娘娘,您怎的起這麼早」,玉珠怕驚醒了淺覺的娘娘,特的小心翼翼輕輕的推開門,門甫一推開,卻是見著娘娘直直的站立在窗前。忙從著床邊架子上取過一錦緞披風,披在娘娘身上。
美婦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玉珠的到來並沒有驚醒美婦。今生一夢,他世一生簡簡單單的八個字,卻是道盡了兩個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裡的人生,只是那夢,那夢是出現在今生的夢中,夢就是夢,不見得就是真實的,更何況自己做了那夢,醒過來時,自己還是自己,並無什麼不同,若說真有不同,也就只是玉珠經常在自己面前提過的,說自己變得比以前要沉靜看開得許多。
夢很長,可再長的夢它也終歸只是夢,美婦不再自尋煩惱,今生他世,一夢一生,這些,就讓它們繼續埋藏在記憶深處吧,這些記憶是美婦丟棄也丟棄不了的東西,深刻的刻印在腦海之中,美婦試著去忘記過,可從來也忘記不了。
「娘娘,昨日夜裡您歇下後,皇上派人來說,說是從著城外請了位高明的大夫入宮裡來,今日就到,皇上希望娘娘抽些時間出來讓那大夫瞧上一瞧」,玉珠小心的看著美婦的臉色說到。
美婦依舊沒有轉過身子,以前的自己的確是迫切的想要個孩子,可自那一夢後,要孩子的**不再強烈,直至現在沒有了絲毫的興致,「你去回了皇上,說是我身子微恙,此時不便見那大夫,讓那大夫回吧」
「是」,玉珠行了禮,就轉身往後退去。
「慢著,你順便告訴皇上,就說是我說的,以後不必從外面尋什麼大夫進來,我,已是沒有那個心了」,美婦緩緩走到床邊,從著肩膀上拿下披風。
「娘娘,奴婢先服侍您躺下」,玉珠趕緊先走了過來。
「不必,你去吧,吩咐綠琴,今日上午一概來人不見」,美婦等著玉珠走了出去掩上了門,這才再度躺在了床上,微閉了眼。
京城郊外別院之中,大飛無聊的拿了長長的竹竿坐在池子邊上,天氣已是開始熱了,大飛很想光了膀子,可是譚老爹說了,雲姑娘住在別院之中,任何人也不能光了膀子幹活,否則就是失禮就是對雲姑娘的不敬重。大飛是個聰明的,從著譚老爹對雲姑娘的態度之上,已是瞧出了些門道,雲姑娘跟譚老爹的關係肯定很親近的,說不定雲姑娘就是這處別院的主人。
「大飛哥,又坐這發呆呢」,二胖子從著小河裡摸了上來,坐到大飛身邊。
「你不去挖你的螺螄跑我這來做什麼,立春可是說了,這池子要多放些螺螄進去,不斷可以給鴨子們當天然的餌料,等螺螄多了後,我們還可以從池子裡摸了個大的螺螄出來做菜吃」,大飛橫了二胖子一眼。
「去去去,開口閉口的不離立春,要是芽兒那個小跟屁蟲聽見了,又要兩日不理你」,二胖子從大飛手中拿過竹竿,往著池子一倒騰幾下,將著在陰涼處庇蔭的鴨子驚得四散劃開。
「瞎說什麼,芽兒是我妹妹,是我們大家的妹妹,立春雖不是和我們一起相處,可在我眼裡,她是和雲姑娘差不多的存在,你別狗嘴裡說不出人話來」,大飛有些生氣。
「好好好,我不說,給你,我繼續摸螺螄去,話說河上頭,螺螄多的很」,二胖子丟下竹竿,站起來就跑。
眼下正值七月,天是真正的開始熱起來了,大飛給著一幫夥伴都分了工,有幾人幫譚老爹種菜,有幾人去河裡摸魚摸螺螄,還有三四個女娃就由著芽兒帶著在屋裡做飯洗衣。大飛本是想讓芽兒跟在雲姑娘身邊伺候的,可雲姑娘不要,說自己現在不用人伺候,要伺候的話,也要等著養的這些個鴨子能換回銀子來的時候。
「雲兒,昨兒個池子又添進了一百隻小鴨子進去,你知道了吧」,譚老爹看著雲姬,心裡有些悲傷有感動,悲傷於雲姬褪下華麗的頭飾跟錦服,感動於雲姬一支木簪就能挽起滿頭的秀髮,一身粗布棉衣盡顯真我本色。以前的大小姐實實在在的變成了眼前的農家女子。
「我知道,立春托人先和我說過了」,雲姬手裡拿了卷書,提了筆在上面提提點點,這是要準備晚上給大飛他們講解的。
「這些日子怎的不見立春過來呢,還有那程公子,他花了這許多銀子,竟是不來看看,他能放心嗎」,譚老爹問著雲姬。
雲姬放下手中之書,「聽說是立春這些日子忙於制茶,沒有時間過來,制茶比得養鴨子來銀子快,她自然是先要看顧著那邊的,至於程公子,他本就有事要忙,這裡卻是來不了的」
譚老爹不再問雲姬什麼,自己從小看到的雲兒到底真正的長大了有自己的思想了,她的心自己也是擔不了太多了。
京城醉仙樓之中,徐掌櫃心滿意足的品嚐著眼前的茶水,桌上一色的擺滿了五個茶盞,茶盞之中不是紅茶綠茶白茶之類,而是一色的茶盞之中飄著朵朵不同的花兒。立春今日給徐掌櫃做的是花茶。
「好茶好茶」,徐掌櫃放下茶盞,擊掌說到。
「徐掌櫃不覺得這些花茶過於香甜了麼,這些花茶更適合於女子飲用,養顏最是好」,立春抿嘴笑道,這花茶自己製作了出來,本來是送了過來讓徐掌櫃的找上幾個女眷喝上試試,徐掌櫃的偏是迫不及待的非說要自己試飲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