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四十章 豐收 文 / 小寶愛吃西瓜
周阿婆的喪事辦得很簡單,只置辦了副棺木和壽衣回來,壽衣是立冬跟立秋鳳兒三人幫周阿婆穿上的,本來這穿壽衣是不應該由年輕人特別是女孩去穿的,只是村裡無人願意幫周阿婆這個孤老婆子穿衣,周阿婆守寡了一輩子,立冬和鳳兒又不願意讓諸如老村長之輩的老人來幫周阿婆脫衣擦身穿衣,想要給周阿婆最後一份尊嚴,於是,穿壽衣便由著立秋帶了立冬鳳兒親自幫周阿婆穿了。
周阿婆去後的第二日就下地了的,老村長在村裡喊了幾個中年漢子,抬了棺木送到原先埋著她男人的地方,就在旁邊附近挖了個坑將棺木埋了下去,簡簡單單的豎立了塊墓碑,若是周阿婆的兩個兒子日後有孝心,墓碑是可以重新刻制了豎立的。墳前只有立秋立冬,還有鳳兒拉著珠兒,四人好生給周阿婆磕了幾個響頭。
六月中旬的天已是有些熱意了,李家村村口前的田地裡滾滾麥浪,甚是喜人。隨之而來的就是李家村上上下下忙碌一片。
「大姐,這麥穗好扎人啊!」,立冬一大早就跟著立秋和李大成他們往著地裡來了。
入了六月,麥子就成熟了,今年各家各戶都是第一次在租種的田地裡種小麥,原先對於收成是沒有多少奢望的,只在年後開春後,見著地裡的麥子長得一日比一日喜人,大家心裡的期望就慢慢高了起來。
「前兒個王管事的下來,可是說程員外發話了,這一茬的小麥,每家每戶收割了後,只要上交六成,自家可以留下四成,不管各家地裡麥子收得多或是少。就算大傢伙完成了上半年的租子。」,李大成同著李老漢邊彎腰割著麥子邊聊天。
「程員外到底算是個好的,這方圓裡。誰不收程員外好」,李老漢抹了把汗。繼續彎腰努力的割著麥子。
立秋和立冬跟在李大成和李老漢的身後,立冬負責將李大成和李老漢割倒的麥子抱起來送到立秋站立的地方,立秋就負責將立冬抱過來的麥子歸攏一捆一捆的捆綁好,等著李大成和李老漢停歇了手,再將著捆好麥子挑回村中央的那塊空地上去。
天上,驕陽當空,幸在還未似火。若似火,各處田地裡忙著收割麥子的村人可是要受不了。六月的天,映黃了麥芒,激起了人們對豐收的嚮往。田間地頭,四處金黃。各家田地裡,都有那麼幾個彎腰弓背的身影在田地麥浪裡閃閃爍爍。
「爹,我來替你一會吧」,立冬實在不願意抱麥子了。手上臉上被麥芒劃出了好些細小細小的口子。
「趕緊的抱麥子去,別以為割麥子是個輕鬆活兒,不要躲懶」,李大成嚷著立冬。
「來,立春。阿公的鐮刀給你,你來幫阿公割會,我去坐會」,李老漢割了這許久,早就受累得不行,既然立冬願意做這個事情,為什麼不讓她來做呢,她要是會了,明年可是省了自己的事情,自己也可以同著老婆子一樣,在家裡閒坐。
立冬早就看好了李大成和李老漢是如何拿了鐮刀割小麥的,緊握住鐮刀,左手向下一抓,就抓住一把麥稈,右手鐮刀伸向高出地面二三指麥秸的根部,斜著往下使勁一拉,嚓的一聲,小麥就割了一大半。
立秋見著立冬在割,也不好意思光待著了,上前從著李大成手上接過鐮刀,李大成這會子是想透了,放著家裡的閨女不用自己是傻子麼,既然閨女愛幹活,讓她們干就是了。李大成也就老神在在的同著李老漢在田埂上坐著休息起來。
「大姐,好累啊」,立冬現在是有苦說不出,剛才抱麥子只是手臉被劃傷,口子到底是小,可這割起麥子來,鐮刀一不小心沒斜往下,手上就會被割上一道口子。
「立冬,你這手」,立秋眼尖的看著立冬的左手小手指上一道長長的深深的口子,猶自還冒著血。
「大姐,別叫,就是不小心被鐮刀割到了」,立冬將手往身後藏了藏。
「等著,我去給你找草藥去」,立秋拿著鐮刀就在田埂邊上四處找起來。
「立秋,你幹什麼呢,不幹活在那晃蕩什麼」,李大成大聲的喊了過來。
「爹,立冬的手被鐮刀割了」,立秋停止了尋找,看著李大成。
「沒用的東西,不會又偏要來逞能,趕緊給我滾一邊去」,李大成生氣的從著立冬手裡拿過鐮刀,對於立冬手上的傷口看也沒有看一下。
立冬的小手指到底是沒有尋到草藥包紮,不是尋不到,而是李老漢說了,那麼點口子,一會就好了,這地裡的活兒多,不趕緊幹完,倘若老天這時候突然下雨了,這些個割倒的麥子可是要遭殃了。
如此一連割了三日,總算是將著自家田地裡的麥子都割完了,挑到村中央的空地上足足堆起了一個小山堆。村裡是沒有哪戶人家養得起牛的,要碾壓麥子,只能是自家的壯實勞力扛了繩子拉著石磙來使得麥子從麥稈上分離出來。今年每家每戶基本都是大豐收,有些人家收的麥子少也只是因為租種的田地不多。
村中央的空地從來沒有如此的熱鬧喧嘩過,從著白日大清早到晚上在空地四周點上幾盞油燈,村裡人是卯足了勁兒的脫著麥子。李大成家租種的地不算多也不算少,就這脫麥子,可是花了足兩日才脫完,這還是李大成和村裡人說好,讓和別人幫自家一起脫,等自家的脫完了,自己又去幫別人家,這才堪堪完事。
「娘,這剩下的麥子都是我們的麼?」,立冬兩眼放光的看著堂屋牆角處堆放的三大袋子麥子。
「嗯,程員外家的租子都交上去了,剩下的就這些」,李氏將小草放到地上,由著她在地上嗯嗯哼哼的亂抓亂爬。
「我昨兒聽爹和阿婆說了,說是要拿了一袋子麥子去磨了麵粉,要好好吃上一頓大白饅頭呢」,立冬很是高興。
李氏勉強跟著笑了下,沒有回立冬的話,李大成昨日的確是如此跟著自己說了,但今日早上,李大成又跟自己說了,這三袋麥子不能動,說不定得要去換了銀錢,立夏的先生昨日跟李老嫗說了,說是立夏讀書頗好,以後可堪大用,要李老嫗早些做好準備,讓立夏今年就去參加應試。
「你這婆娘,我不是和你說了那些個麥子都要留著麼,你怎的還是磨了麵粉做了白面饅頭,你懂不懂得勤儉持家」,李大成一進屋就見著桌上的滿滿一盆白面饅頭,眼睛先是亮了亮,隨即馬上快速的衝進李老嫗房中,爾後衝出來對著李氏吼道。
立冬和立夏坐在桌上一人手裡拿著個饅頭吃著著。見著李大成吼叫,立冬不敢再大口嚼著饅頭,用手小塊小塊的扣了下來偷摸著往嘴裡塞。
李氏抱了小草坐在桌旁,手裡拿著饅頭往著面前的盛有小半碗紅糖水的碗中蘸了蘸,然後將饅頭湊近小草的嘴邊,小草吧唧吧唧的吃得歡。
「我問你話呢,就知道吃吃吃,趕緊都給我出去」,李大成很饞饅頭,可比起立夏的前程,李大成更願意不吃饅頭。
立夏從著盆裡抓起兩個饅頭往著李老嫗房裡走了進去。立冬手中只剩下半個饅頭,看了看盆裡的饅頭,再看下李大成,終是不敢像立夏那般,低著頭繞過李大成身後往著門外出去。
「你喊,你再喊,你個大男人,婆娘孩子想吃口饅頭都吃不到,你還好意思在這喊」,李氏重重的拍了下桌子,抱著小草站起。
「怎麼,好久沒修理你,你這娘們還犯上了」,李大成擼起袖子。
「大成子,你發什麼瘋呢」,李老嫗從外面走了進來。
「娘,你看這婆娘,私自拿了麥子去磨了粉做饅頭」,李大成指著桌上的饅頭說到。
李老嫗酸溜溜的看了李氏一眼,大成子這婆娘的確也夠狠,立春那小丫頭走時居然給她留了銀子,她倒好,一聲不吭私自捂了這麼久,要不是這次孩子們饞白面饅頭了,只怕自己還蒙在鼓裡「這饅頭是你的好媳婦自個兒掏銀子買的」
「那,那你房裡的麥子怎麼少了一袋,還有,她怎麼會有銀子?」,李大成問著李老嫗。
「那麼三袋子麥子,我那屋裡怎麼放得下,我拿了一袋塞到你們屋裡床底下去了,你晚上可要睡警醒些,別讓人偷了去,至於她怎麼有銀子,你問我,我問誰去,你自個兒去問你婆娘吧」,李老嫗從著桌上盆裡抓起兩個饅頭也回房了。
李氏閉緊了嘴,任憑李大成如何問就是不說銀子是哪來的,後來還是李老嫗聽不過外頭一直吵鬧著,出來說是立春當初留下的,李大成這才作罷。
立冬這次到底還是沒有好好的吃上頓白面饅頭,被著李大成一吼一嚷的,再有好吃的心也是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