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94.第94章 天山來的貴公子 文 / 寒血
從秦家別院飛身出來,寒冬人還在半空沒來得及落地,就聽到背後響起一個猶如鬼魅的聲音,陰測測的喚道:「師兄。」
寒冬被他的聲音驟然一嚇,差點一口氣沒接上來,直接從牆頭上栽下去。
猛一提氣,寒冬幾個縱躍之後終於落在一片平地上,負手而立,勉力維持出一副冷靜穩重的模樣,沉聲問道:「安排的怎麼樣了?」
「麗妃已經關押進我們在京城的據點,只等師兄親自回去審問。」陰測測的聲音繼續從背後響起,只聞聲、不見人。
一陣涼風襲來,吹掠過寒冬的身子,寒冬只覺得後頸的寒毛一根根倒豎起來,身體不由得狠狠打個寒顫。
歎息著搖頭,寒冬終於無奈的說道:「慕白,你都不做影子這麼多年了,怎麼總還是這副不願意見人的模樣?」
過了很久、很久,才聽到一個清冽低沉的男聲從寒冬不遠處傳來,「師兄,我……習慣了。」
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寒冬的神色體諒而又帶著些許擔憂,「慕白,既然已經從那個地方離開,就不要再想太多過去的事情,別枉費了我和師傅的一番苦心。」
「是,慕白明白。」李慕白低沉的歎息一聲,在寒冬看不到的角度裡,他的眼角微微有些發紅。
當年,是師傅和師兄把他從那個地方解脫出來,不僅給了他全新的身份,更是給他一段嶄新的生命。
從那個時候開始,李慕白就在心裡暗暗發誓,他這一輩子,將永遠為守護師傅和師兄而活著。
此時此刻,寒冬並不知道李慕白的一番心理活動,他目前只關心一件事情,「慕白,你有沒有趕馬車過來?」
「啊?」李慕白吃驚的抬頭看著他。
眼前這個人,真的是那個就算受了重傷、也堅決不坐馬車的王爺師兄?!不過抬眼一看之下,李慕白立刻就明白了寒冬為什麼要問馬車的事情。
嘴角用力的抽搐扭曲著,不過他的聲音卻仍然是一派沉穩冷清,「還請師兄在這裡稍等片刻,慕白馬上就去準備。」
「……」
有那麼一刻,寒冬真的很想跟李慕白說『不用了』,可一想到自己現在滿臉烏青的熊貓眼狀態,他還是不由得深深的歎息一聲,「慕白,麻煩你了。」
「不、不會……」聲音越來越遠,不過寒冬仍然聽出裡面帶著些微扭曲的偷笑味道。
寒冬無奈的搖頭苦笑,平時自己做事從來沒有這麼衝動過,可不知道為什麼,每當遇到韓雪的事情,似乎他所有的冷靜就都不知道逃到哪裡去了。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情債吧?
幽幽的看著皇宮的方向,寒冬的臉色一片深沉凝重。
……
這邊,李慕白還沒有找到合適的馬車回去接寒冬,那邊的陸離卻已經發現他要接的那個人。
遼北侯府大門口。
「什麼人?!」見到有人膽敢接近,守衛在門口的一眾兵士舉起手裡的長戟威嚇道。
清朗澄澈的聲音淡淡的傳來,「我來找這裡的主人,你們進去通報一聲。」
眾人抬眼看去,發現說話的是一名錦衣白袍貴公子,衣著華貴、氣度雍容,彷彿天生帶著上位者的傲氣,冷漠間卻又帶著一絲悠然恬淡的閒適。
目前遼北侯府裡雖然駐紮著不下千人的禁衛守軍,而真正能夠做主管事的卻只有一名禁軍戍衛長。
由於吃不準眼前人的身份,領頭的兵士不敢有絲毫怠慢,趕忙說了一聲『煩請公子稍等』,就立刻轉身向府內跑去。
而其他的士兵則在一旁仔細打量著眼前的來人,似乎是想要從他身上看出這人真正的來歷和身份。
面前這位貴公子身穿雪色暗紋繡竹錦緞長袍、腰繫金絲翠玉蟒紋帶、足蹬三寶麒麟踏雲靴,身上雖然沒有什麼旁的飾物,但僅僅看這三樣,就知道絕對不是一般富貴人家能夠穿用得起的東西。
只可惜對方臉上帶著一面遮擋了半邊面容的銀色面具,所以沒辦法看清他真實的容貌。
面具上沒有太多的花哨裝飾,只是隱隱鏤刻著些許暗紋圖樣,可戴在臉上,卻顯得整個人格外清冷逼人,讓人不敢與之直視。
對方滿頭烏髮被一枚精巧的玉冠高高的束起,偶有幾絲零落而下,飄散在鬢邊,倒是更為他的清冷中添加上一抹風流倜儻的瀟灑氣度。
攝於對方的威勢氣度,門口的兵士不敢有過多的糾纏打量,只在心裡暗暗的盼著戍衛長趕緊出來。
不多時,禁軍戍衛長果然一路小跑的趕到正門口,一看對方的打扮,頓時不由得一愣。
微微躬身,戍衛長的神色言語間卻隱隱帶著些許試探,「敢問這位公子,可是來找遼北侯世子的?」
哪知道那人竟然目光清冷而不屑的瞟他一眼,十分乾脆的開口說道:「我不知道遼北侯世子是誰,我只是來找這家的主人。」
媽的,還以為是條大魚,原來根本是個傻子!禁軍戍衛長不由得在心底暗暗唾罵道。
對左右兵丁一揮手,「這人來歷不明,意圖勾結亂黨,給我抓起來送進宮裡問罪!」
「是!」
貴公子眉梢一挑,不等那些兵丁靠近,一身內力灌注在長袖之上,只是輕輕的伸手一揮,就立刻掃倒一大片人。
那戍衛長的模樣瞬間變得好像是被踩了脖子的雞,猛的後退幾步,紅著臉尖聲叫道:「來人啊!把眼前這個叛黨給我抓起來!」
遼北侯府裡瞬間衝出一大批士兵,把那名貴公子團團圍住。
正在兩方戰鬥一觸即發的時刻,正在街上盲目找人的陸離也正好來到遼北侯府附近。
對於陸離來說,此刻是真的沒有什麼去看熱鬧的心情,不過遼北侯府門口的人群四散湧動,接連不斷的衝撞讓陸離差點站不穩腳步。
結果就是匆忙間無意的一瞥,陸離卻正好看到正負手站在一眾兵士中的那道白色的身影。
我的老天爺!
陸離不由得在心底暗暗呻吟,怎麼那群老不死的,不是、師叔師伯們,竟然把他給派下來了?!
挫敗的揉捏著發脹的兩個太陽穴,陸離此時也實在是顧不得身份會不會暴露的問題,猛一提氣,飛身躍進數層包圍圈裡,準備拽著對方的袖子轉身就走。
結果手還沒等接觸到對方的衣袖,就被那人雙手猛的一揮,一雙大袖恰恰好抽在陸離的臉上,直接把他抽的又倒飛了出去。
倒飛什麼的還不要緊,最要命的是那雙袖子可是灌注了內力的,所以陸離一張俊臉頓時被抽的紅紅白白、甚至瞬間變得腫脹起來。
我、靠!
伸手捂著自己馬上快要流下來的鼻血,陸離在嘴裡咕噥著暗罵了一聲。
不過他還是微微歎了一口氣,用傳音之法對著被包圍的那個人說道:「慕……師兄,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趕緊快點跟我走,事情咱們待會再解釋成麼?」
聽到傳音,打人的那個貴公子彷彿也吃了已經,「咦?原來是陸師弟!你早點說啊,何苦非得挨我一下才開口?」
靠!我這不是情急之下忘了麼?不然你以為誰願意挨你這一袖子?
陸離懶得再跟他辯解,轉身向著遠處秦家別院的方向飛身離開。
那個被陸離稱作慕師兄的人也不猶豫,足下猛然一踏,直接飛身縱躍出這些士兵的包圍圈,跟著陸離離開的方向飄搖遠去。
看著這兩人頭也不回離開的身影,那戍衛長鬱悶的一聲長歎,看著旁邊的一個士兵開口吩咐道,「你立刻進宮稟報,就說遼北侯府門口發現武功高強的亂黨。」
「是!」
……
一路飛奔疾馳,陸離和貴公子兩個人一前一後奔行足有數里路,遠遠的繞了好大一個圈子,才從遼北侯府來到秦家別院門前。
停下腳步,陸離幽幽的一聲長歎,「慕……師兄,現在京城的情勢太過複雜,咱們先進去休息一下,一會我再慢慢告訴你。」
陸離搖頭捂著鼻子打開大門,頭也不回的徑直往院子裡走去。
貴公子詫異的眨眨眼睛,陸師弟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怎麼看起來跟做賊似的?天山一脈什麼時候在凡俗國家裡也需要這麼小心謹慎了?
不過畢竟新來乍到,他也不方便多話,只好看了看眼前敞開的大門,無奈的邁步走了進去。
兩人分開不過片刻功夫而已,當貴公子走進秦宅大門,卻發現陸離早就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了,貴公子奇怪的左右看看,這才發現門旁站著一個小廝模樣打扮的人。
那小廝微微彎腰,對貴公子恭敬的說道:「慕公子,陸公子說他去正廳等您,您看……要不要小的給您帶路?」
「好,走吧。」微微點頭,他也沒有再多問什麼,反正陸離早晚會給他解釋清楚的不是麼?
等貴公子來到正廳,才知道陸離為什麼跑的這麼快。
敢情這傢伙不僅去房裡拿了傷藥,還順手拎了個小丫頭過來,現在正舒服的靠坐在正廳裡讓那個小丫頭在他臉上仔細的塗抹傷藥。
「陸師弟,你至於的嗎?小時候又不是沒被我抽腫過,哪次不是過兩天就好?現在這麼大驚小怪的算是怎麼個情況?」貴公子翻著白眼看他。
陸離鬱悶的被噎了一下,終於還是告饒似的開了口,「慕……師兄,您就饒了我這回吧!長大跟小時候能一樣嗎?你看看、你看看!我這張臉被你抽的,還能出去見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