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節 護院鵝 文 / 凝波
護院鵝
大家都知道,最早養狗是看家護院的。當然,現在養狗這樣的意義已經很少了,現在我們養狗很多都是寵物,摟在懷裡兒子姑娘的叫喚,愛護還愛不過來呢。這些小博美小京巴,除了會色厲內荏裝兇猛的叫,也沒多大的保護主人作用。(養狗的人都知道,會咬人的狗不叫這話絕對正確。那些小不點得狗最喜歡狗仗人勢的瞎叫,一旦你比它厲害了,他害怕了立馬一夾尾巴逃到主人的背後哼哼去了。)但你知道,鵝也可以看家護院麼?甚至比狗還強悍還忠心。
李家屯的郭老大家,就有這麼只鵝。這只鵝和其他的鵝打小都是一窩抱出來,樣子和其他的鵝並沒有多大的差別。也不是頭鵝。(頭鵝你在放鵝的時候就可以看出來的,一般放鵝人會用柳條趕著鵝群去有水有草的地方,但是有頭鵝,基本上放鵝的人就不用自己尋找這些地方了。頭鵝會直接將鵝群帶過去。這樣的鵝出來就一定是第一個,進窩也是他進去別的鵝才跟進去。一般都是公鵝,少數母鵝會成為頭鵝,不過還是在餘下的公鵝都是她的後輩的情況下),不過平時和人比較親近,郭家大嫂只要在當院,這只鵝就會跟著她腳前腳後的轉。郭大嫂跟人打賭,說自己一叫這只鵝就會過來,大伙都不信說哪有鵝還能聽話的。但郭嫂子真的一叫這鵝就過來。而且讓摸讓抱,乖的跟狗狗一樣的。郭嫂子要是兩手一攤放在地上,她還會兩隻腳分別站在郭嫂子兩隻手上,用脖子去蹭郭嫂子。大伙雖然稀奇,但是也就說這是喂熟了的緣故。這只鵝第一次展示它的不同是在一個夏天。那時候農村的園子裡都種的是蔬菜,黃瓜豆角茄子辣椒什麼的。正趕上李家屯有個人家辦喜事。農村辦事都是在自己家的場院裡搭大棚,請做飯的廚子或者村裡做飯好吃的大拿掌勺。這戶人家和郭家處的很好,怕自己園子的蔬菜不夠用,就商量著辦事這幾天來郭家園子摘菜,最後算錢。郭家二話沒說就答應了。辦事頭一天,人家裡派了兩個半大的丫頭過來摘菜了。倆人拎著土筐進了園子,開始摘菜。摘完了出來,郭家人幫著提出了門口,這都沒事。第二天正日子,倆姑娘又過來摘菜,郭家人也都要趕著去上正席呢,就說:「你倆就自己進園子摘吧,然後把門帶上就行。」那時候人都實在,再說家家都挺窮的也沒啥怕丟的。倆姑娘就進園子摘菜去了,摘的時候還好,等出來就出事了。這鵝群正在當院吃食呢,看到倆人提留著滿滿兩籃子菜出來,這鵝就跟狗一樣的衝了上去,伸長了脖子就往兩姑娘的腿肚上擰。別小看鵝的力道,要是讓它咬實誠了再一擰,一個大紫疙瘩就出現了,兩個禮拜都下不去。倆姑娘被咬的放下籃子就跑,直到跑到坐席棚子裡,找到郭大嫂,把褲子一撩,一人七八個紫疙瘩。倆人眼淚汪汪的找郭嫂子評理來了。()郭嫂子哭笑不得的跟著回家,這鵝正在兩個土籃子前面轉悠呢,見到郭嫂子來了扇呼著翅膀就迎上來,邀功似的嘎嘎叫。郭嫂子它看這樣子實在下不去手用柳條打它,就對那倆姑娘說:「你倆把菜抬走吧,等過兩天我賣了鵝蛋,一人給你們買朵絨花帶,算是嫂子給你來賠不是了行不?」倆姑娘互相看看,小心翼翼的往籃子那走。這鵝就歪著腦袋偷覷郭嫂臉色,看著嫂子沒異常,就讓這兩姑娘把籃子抬走了。從此以後這鵝就出名了,只要上郭家往出拿東西讓這鵝看到,而郭嫂子又沒明確許可的,無一不被這鵝追得滿院跑。郭嫂子支使這鵝也絕對好使,那絕對是指哪打哪,說讓咬幾口就咬幾口。郭家對這鵝愛護有加,說它填補了家裡沒狗的空了。真的,這鵝比狗機警呢。生人過來還沒到院門口已經嘎嘎的叫起來,你要想沒得到允許進院門,那得穿好長筒靴,不然你的腿上可就青青紫紫的傷了。你當這鵝就只有這點本事?那你就錯了。見過被鵝咬死的耗子麼?郭家被鵝咬死的耗子可不在少數。那天早上郭嫂子準備去把圈了一宿的鵝放開,打開鵝圈門就看到門口死了只耗子,血淋淋的尾巴都斷了。旁邊一個碎了的鵝蛋都干了。再一看,他家的護院鵝翅膀的毛被撕咬的亂亂的,嘴角還沾著耗子毛呢。不過也沒受大傷。你說,這鵝不單能當狗用,還當貓用了。
農村的鵝,母的留著下蛋,公的一般只留一個,剩下的都殺了吃肉了。這只鵝因為其剽悍,成功的戰勝了頭鵝,成為了剩下的唯一的公鵝。郭嫂殺掉頭鵝也很心疼,畢竟帶領了鵝群這麼久,出去放得時候有頭鵝在都不用看著,到點就能領回來的。不過她更捨不得這只猛鵝。預示只有犧牲頭鵝了。她每次餵食的時候都單獨給它搓些苞米粒加餐。
這年秋天,郭嫂回家走親戚。走回來的時候天都黑了。她不得不摸黑趕山路。那天偏偏是初二,天上都沒有月亮的。郭嫂越走越心慌,不由就走懵登圈了。這個怎麼說呢,也有說是被鬼迷的,也有說是人腳有長短,所以會按弧形走的。反正不管怎樣,郭嫂子走了兩圈還沒走出西山,也找不到回村裡的那條小路了。女人越怕越著急,一著急還把腳給崴了。這下只能坐在山上開哭了。想想自己還是提前回來的,家裡男人不知道自己今天到不一定來接,就更害怕了。
而家裡呢?本來郭大哥都和家裡人洗洗睡了。忽然聽見院子裡的鵝圈一陣辟裡撲騰的聲音。郭大哥想著沒準來了黃皮子就披衣服起來看看,一打開門,這鵝就衝出來了,嘎嘎叫著往門口跑,門早就插上了,這鵝就撲騰著翅膀往外擠。郭大哥抓它時,回頭還給郭大哥擰了一口。還是郭老爺子見識多,說:「這鵝通著靈性呢,今天這樣怕是有事,你就放它出去跟著看看它要幹嘛吧。」郭大哥就把門打開了。這鵝連跑帶飛得往村西頭通山的路上跑,邊跑還邊叫喚,把早睡的人都攪和起來了。紛紛開門問郭大哥出什麼事了。郭大哥也解釋不明白,就說這鵝今天魔怔了,不進窩,想進山。有好事的就跟著郭大哥一起看看這鵝究竟怎麼回事。往前趕了一段路,大家就一直追著這鵝的白色影子,忽然這鵝就鑽草叢裡不見了。大伙四下找不著正納悶呢,就聽見前面有女人的哭聲傳了過來,大半夜的嚇得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大伙紛紛說這不是鬧鬼吧,但是這麼多老爺們不過去看看都覺得丟臉,就仗著膽一起過去。這一瞧,郭大嫂頭髮凌亂連嚇帶哭都不成樣了。大伙忙幫著扶起來往家趕。誰也沒惦記再找那鵝。等安頓好了也晚了,郭大哥就鎖門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郭大哥起床到院子裡一看嚇了一跳,這鵝就在院裡的食盆前出出食呢。再一看大院門鎖的好好的,這鵝怎麼回來的?還能進院?這鵝難道成了精了?
郭老爺子一錘定音,這鵝肯定是前世咱家結的善緣,今世來咱家報恩來了。從此以後都不許把它當畜生待。於是在這鵝老死前,一直是單獨的食盆和水盆。吃的苞米粒,喝的乾淨井水。我不知道報恩的說法准不准,但是禽類能夠通人性到這個地步,我還是第一次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