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百五十四章 人之將死 文 / 石浪
更新時間：2013-10-15
撻懶此時正站在皇宮的內城牆之上，看著底下軍容整齊的鐵浮屠，心中把完顏宗磐罵了個半死，婆婆媽媽的果然成不的大事，你看看人家，要麼不動，動則雷霆萬鈞，完顏宗弼這兔崽子，把壓箱底的力量都拿出來了，鐵浮屠啊！而且上來說都不帶說的直接開打，看著身邊面帶懼意的兵卒，撻懶衝下高叫道：「完顏宗弼，你這是何意，妄然攻打皇宮，你是要謀反嗎？」
金兀朮策馬出陣，「撻懶，我勸你放下武器，就地投降，你們密謀造反的事發了！」
「你血口噴人，眼下攻打皇宮的是你，可不是我，怎敢說我謀反！」
「哈哈哈哈，想不到你撻懶也有好口才嘛，告訴你用不著嘴硬，太子殿下已經將你等謀反的事告訴我知道了，今日一早我手下的鐵浮屠已經帶著聖旨將宗干大人救出了天牢，這會兒他正趕往朝堂，要捉拿完顏宗磐呢，識相的趕緊投降若是不然當心你全家人性命。」
聽得完顏宗弼如此一說，撻懶心中咯登一下，知道大勢已去，宗幹那個狠人一出來，完顏宗磐怎會是他的對手，想不到大好局面僅僅在一夜間就此逆轉，是完顏宗磐這老狗害了自己啊，若是早聽我話，直接宰了皇帝太子和完顏宗幹哪會陷入眼下的絕境，真是豎子不足與謀！
看了看四周已是了無鬥志的兵將，撻懶舉了舉手，「完顏宗弼，你教你的人停手，我有話要說。」
金兀朮喝停了進攻中鐵浮屠，「好，你說吧！」
「眼下我也沒什麼話好說的，但有兩件事求你。」
「說！」
「一件是跟著我的這些個兵將無辜，拿住我後可放他們自去。」
「好，我應了。」
「第二件是看在我為大金出生入死多年的份上，免我家人一死。」
「這——，此事我不敢保證，但是會向皇上稟明，盡力保住你的家人。」
「好吧。」撻懶道：「有你這句話我也算是知足了。」
轉回頭衝著自己的兵丁道：「放下刀槍，都自去了。」
嗆啷啷一陣刀劍落地的聲音響起，撻懶見狀，心中暗自歎道，兵將已無戰心，再戰無益！嗆——的一聲響，他從腰間抽出一柄長刀，「蒼天！宗磐害我，宗磐害我啊！」
一道寒光閃過，撲哧一聲，長刀砍入了自己的頭頸，立時斃命，死屍栽倒在地。金兀朮在底下見了，歎息道：「撻懶還算是條漢子，來人，開進宮城不得難為他的兵將。」
只見宮門已是打開，沒有歡呼，也沒有哭泣，沉默中金兀朮一馬當先衝進門去，逕自往太子的宮中去了。
原本在朝堂之上站著聽聲音的眾大臣們，忽然聽得宮城方向的交戰之聲停了下來，一時間交頭接耳不知如何，完顏宗乾笑道：「完顏宗弼元帥親率五千鐵浮屠攻擊撻懶，想來是沒啥難處的，這一會兒只怕是已經攻下來了，呆會兒自然有報訊的來。」
正說話間，遠處一匹戰馬疾馳而來，到得近前，馬上一軍滾鞍下馬，「報——，國相大人，適才攻城之際，撻懶自感罪孽深重自刎在城頭，如今宗弼元帥已經帶軍攻進了皇宮，元帥讓屬下來報，萬事無憂了！」
「哈哈哈哈哈，好！」完顏宗干轉過頭，看著面色蒼白，一臉汗珠子的完顏宗磐，「宗磐大人你可聽見了？」
完顏宗磐再也支持不住了，撲通一聲坐倒在地，深深的低下了頭。
鏘、鏘、鏘、鏘一陣戰甲的碰撞之聲由遠及近，看著有點緊張的完顏合刺，趙天微笑道：「殿下無需緊張了，適才戰鬥已經停歇，應該是完顏宗弼元帥打贏了，他正在過來呢。」
完顏合刺勉強的咧了咧嘴，「我也知道應該是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就有些打鼓。」
戰甲之聲在門前停了下來，「殿下，完顏宗弼平息亂黨，前來覲見！」
屋裡兩人相視一笑，完顏合刺站起身就要跑出去，趙天在身後道：「殿下，注意風度。」
完顏合刺聞言，停下腳步，回頭衝著趙天點點頭，邁開穩健的步伐走向大門。
吱嘎嘎一聲響，金兀朮眼前的大門打開了，一個身穿太子袞服的少年一臉正氣，邁步而出，此時朝陽已經高懸在天際，將一片金色的光芒灑向世間，那少年籠罩在金芒中，渾身好似套上了一席金盔，蓬勃的朝氣中平添了些許的威嚴。
金兀朮心中一動，太子殿下好鳳儀啊，果然有人中之龍的風範，還在愣神中，卻聽得一個聲音響起，「宗弼元帥，先帶我去看看父皇吧，不知他怎樣了。」
金兀朮急忙道，「適才末將已經派人去了，這就陪殿下一起過去。」
說話間，卻聽得屋裡又有腳步聲響起，一條人影走了出來，只見他長身玉立，不太強健的身材，卻另外帶著一種出塵的瀟灑，讓人直接忽視了他那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面容。若說此時龍行虎步走在前頭太子殿下乃人中之龍，那此人就不似人間之物。
金兀朮沖這人笑了笑，「多虧了你。」
趙天道：「其實我什麼也沒做，聖旨是皇上準備好的，給元帥的書信是殿下寫的，宗干大人是元帥救的，宮城也是元帥打下的，實在是沒我什麼事。」說罷逕自跟著太子殿下去了。
金兀朮微一愣神，隨即咧嘴笑了，果然如此，只是似乎主意都應該是他出的吧！這年輕人不居功不自傲，又為殿下立下大功，今後當是大大的紅人啊，可要跟他拉好關係才是。
當即緊走幾步，來到趙天身邊，「梅兄弟，今後你若是做生意的話，可不能忘了咱啊，是多是少也給咱留點份子才是。」
趙天不禁莞爾，想不到金兀朮也會做生意的。正要說話，忽然前頭氣喘吁吁跑來一個內侍，「殿下！殿下！快快，皇上醒了，在找您那！」
「哦，父皇醒來了嗎？」完顏合刺大喜，「真是雙喜臨門啊，剛剛平亂，父皇就醒了，好綵頭，真是好綵頭！快快快，梅兄趕緊跟我走，讓父皇也見見你，這回不管怎麼說總要封你一個官職才是。」
看著興高采烈的完顏合刺，趙天卻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忙道：「殿下此事再說，先去看皇上才是。」
「好好好，快走！」
在皇帝的寢宮之中，完顏合刺開心的撲到一張大床之前，「父皇您真的醒了！」
趙天看著眼前半躺著的人，枯瘦的容顏已經辨不清原來的樣子，只知道是個中年人罷了，此時他那枯黃的臉上微微帶了一絲異樣的緋紅，看著自己大兒子，面露微笑，「父皇都聽說了，你做的不錯，這樣你父皇走的也就安心了。」
完顏合刺聞言嚇了一跳，「父皇您才剛醒呢，怎麼就說這種不吉利的話，父皇可是要長命百歲的哦。」
吳乞買笑了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父皇是不成了，有幾句要緊的話要跟你說。」
「父皇，我不要聽，我要等你好了以後再聽呢。」
趙天看著吳乞買的臉色，聽著他的言語，自覺不好，精神力隨即飄了過去，驀然感覺到吳乞買全身的精力在飛速的流逝，正朝著他腦中的某個區域集中，精力流逝之處，生機也隨之斷絕，而這斷絕的區域正從下肢往上半身蔓延，知道不好，看他表面好像是好的，其實只是迴光返照罷了，心中微微歎息，儘管是敵國，更是眼前的這人滅了北宋，但是人死如燈滅，再大的仇怨，跟一個將死之人也沒什麼好計較的了，想到此分出一絲精神力渡了過去，那絲翠綠的精神力一進入吳乞買體內，頓時如一陣春雨，灑落在久旱的大地之上，原本正在飛速斷絕生機的區域頓時減緩了速度，只是那一絲精神力還是太少了些，無法阻擋那種生機斷絕的趨勢，看來吳乞買死期已至，人力是無法回天了，當即趙天也不再浪費自己那寶貴的精神力，從吳乞買體內退了出來。
此事說起來話長，可事實上只是一瞬而已，吳乞買只覺自己精神一振，渾身似是增添了無窮的力量，將死之人，靈魂即將出竅，有些通靈的，他似有所覺抬頭驚異的看了趙天一眼，「你就是那個叫梅華的嘛？」
「正是，此時有什麼話還是早早說與太子殿下知道才是。」
「哦？你看出來了。」吳乞買道。
趙天點點頭。
「適才是你助了我之力嗎？」
趙天不知可否。
「你果然不錯，看來我還小看了你。」吳乞買瞇了瞇眼。
「父皇，你們在說什麼，怎麼我都不懂呢？」一邊的完顏合刺道。
吳乞買不曾理睬自己的兒子，而是面對趙天道：「我不管你是誰，如今你是合刺的朋友，既然是朋友那就要做到一個朋友的本分，你可敢答應我，今生今世絕不傷害合刺的嗎？」
趙天深深的看了吳乞買一眼，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儘管他不曾猜到自己的真實身份，可也已經知道自己間絕非等閒，若是自己想要不利於他的兒子，只怕完顏合刺抵敵不住，因此乾脆把話說開，讓自己有個承諾，今後萬一有事自己總會有點顧忌的。只是若是答應了他，今後自己總是要滅了大金的，到時候該咋辦呢？閃眼間看到吳乞買一臉的祈求之色，心下一軟，同時又是豪氣大勝，今後哪怕滅金，不殺完顏合刺就是，這不就兌現了承諾了？想到這兒，用力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