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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二十七章 延安府城外的較量(中) 文 / 石浪

    更新時間:2013-09-13

    在延安府城的城樓上,鄭建充俯身觀看,只見城外一支軍馬數千人左右,打頭一員戰將騎一匹烏騅馬,頂盔貫甲,手擎一桿點鋼槍,正在指手畫腳,一見城頭上來了許多人,知道是管事的來了,催馬上前,離開城頭約一箭之地站定。

    「鄭將軍可在,出來答話。」

    「鄭某在此,耶律將軍有何事,竟敢提兵越境。」

    「哈哈,鄭將軍這事咱都知道,就不用這麼七拐八繞的了,前頭你那恩師在宜君城和鄜城幹下的事都知道了吧,聽說他眼下就在你城裡貓著,你看是不是將他交出來,某家送他往上京一行,讓他自個兒跟皇上說去啊?」

    鄭建充微微一笑,暗道,說得好聽,什麼送往上京,去向皇帝解釋,只怕還不曾出我延安府的境地,我那恩師就被你隨便找個借口殺了,到時候嘴長在你臉上,你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反正我那恩師有罪在前,哪怕是最後查清楚,那些事並不是他幹的,可人都死了,再說啥都是空的。可耶律北這傢伙也夠陰刁,絲毫不提完顏宗磐如何,只說宗干的罪過,這回答起來倒是有些麻煩,微一思索,回答道:「耶律將軍,咱明人面前不說假話,宗干大人確實是在我府中,只是先前之事疑點頗多,我相信並非是宗干大人做下的,此事我已經上了折子,請皇帝陛下徹查此事,還宗干大人一個清白,眼下折子還在路上,相信皇帝的旨意很快就會來的,耶律將軍稍安勿躁,若是有旨意說要將宗干大人交與將軍帶走,咱並無二話,一定交人。」

    耶律北滯了滯,這鄭建充果然油滑,什麼已經寫了折子給皇帝了,分明是緩兵之計,只是要拿這話跟他掰扯,只怕扯到明日也扯不出個所以然來,你有張良計,我自然也有過牆梯啊,耶律北哈哈一笑,「鄭將軍果然是明事理的,只是此番事情重大,我怕鄭將軍一人照顧不過來,因此上我還約了其他幾位將軍一起過來的,算算時辰他們也該是到了,到時候大夥一同護衛宗干大人北歸,你鄭將軍總該放心了吧。」

    話音剛落,只聽得遠處號炮聲響,煙塵起處,一彪軍馬往府城前疾行而來,領頭的卻是個文官,那耶律北故作驚訝道:「原來是保安州的守備莫裡台親自率兵到了,難得難得,他一個文官統兵,可見的對宗干大人實在是重視的很難啊!」說完不顧鄭建充,急急忙忙迎那莫裡台去了。

    鄭建充見狀,不由的皺緊了眉頭,想不到這耶律北會跟他玩這手,到時候他請來的人多,眾人齊齊要自家恩師出去,迫於壓力,自己倒也不敢過於強硬的,不然的話,事情就難以收拾了,這、這可如何是好!

    就在鄭建充苦思對策之際,遠遠的又有幾支兵馬前來,竟然都是周邊親完顏宗磐的軍將,一時間延安府城外有上萬大軍雲集,金鼓相聞,號帶飄揚。

    完顏宗干在府中聽聞,也是呆不住了,走上城頭,見此情形,眉頭緊鎖,一邊的鄭建充沉吟道:「大人此事有些蹊蹺啊,我看這些個軍馬,所處遠近各不相同怎會如此整齊的在同一天到達的呢?」

    「我也在想的。」完顏宗幹道:「我從益州城出來才幾天的功夫?若是此事乃是完顏宗磐那老狗下的指令,卻是在時間上根本不夠的,若說是這些個軍將自己不約而同想到一塊兒去了,未免有太過湊巧了。」

    完顏宗干和鄭建充正琢磨著,遠處又有炮響,完顏宗干苦了苦臉,這還有完沒完了,難不成中都以南的金軍全都往延安府來了吧!卻見那支軍馬並不往先前趕到的那些個人馬邊駐紮,而是一直往延安城下行來,一直來到城下,一員大將越眾而出,只見他一身亮銀盔甲,手握一條鑌鐵槊,樣貌兇惡,抬頭道:「國相大人可在,小將哲木赫有禮了。」

    「是哲木赫嗎?」城頭上的完顏宗干欣喜萬分,這哲木赫正是自家門下,「老夫在此,哲木赫辛苦你了,你不在慶陽府守禦,怎麼到這裡來了?」

    「國相大人果然在此!」哲木赫翻身下馬,施禮道:「參見國相大人。」

    「免了免了,快說你是怎麼到的這裡。」

    「大人,前幾日小將就聽說了許多謠傳,說大人做下了許多大逆不道之事,在小將想來,以大人的為人,這些事情是不肖為之的,定是有人造謠污蔑,栽贓陷害,因此極為大人擔心,昨日一早,有人往小將府上遞了一封信,說是大人現在延安府,心急之下,帶了人日夜兼程趕了過來,不想大人果然在此,幸甚幸甚。」

    竟有此事!完顏宗干心下一驚,竟然有人在密切的關注著自己的行程,而自己居然毫無所覺,想想都覺得後脊樑骨發涼。完顏宗干首先想到的是否是梅華那幫子宋人有意傳遞的消息,可他們一直跟自己在一起,沒見有離脫隊的,自己也交代了隨行金兵密切關注這些人,他們是沒什麼作案時間的;最大的可能就是完顏宗磐派了暗探,一直跟著自己,隨時傳遞消息,只是若是他的話,只要通知自己的親信就好,為什麼還要連我原來的手下都要通知呢?完顏宗干凝神細思,忽然間心頭一亮,想到了一種最壞的可能,他後背心的冷汗唰的一下就流了下來,難道完顏宗磐這次是要玩一把大的,要將自己的勢力連根拔起?!如果是這樣的話,自己真的要一敗塗地了。

    鄭建充在一旁忽見國相大人臉色刷白,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那張老臉上滑落下來,急問道:「大人,可是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

    「不、不是,仲實這一次的事情只怕不好應付,我懷疑完顏宗磐是想徹底滅除我方的勢力。」完顏宗干微微搖晃這身體道。

    鄭建充心下一驚,從沒見國相大人如此變態失色過,「怎麼?」

    「你看,他先前使人奪城池,殺官吏,意在抹黑與我,讓我今後在皇帝跟前百口莫辯,即使是皇帝念在我往日功勞的份上饒了我,可一個驕橫殘暴的結語是沒跑的,對我的感官必定大不如前;再加上身處於外,知道擁城自保,卻不急急回上京向皇帝稟明一切,這輕君的罪名怕也跑不了;還有一點我最怕的是這老狗會設計了我等開戰,一戰之下,擁軍私鬥,罪在不赦,不說老夫定然會被罷官,我們這一系的勢力必會被老狗趕盡殺絕,這是一出連環計,這老狗好毒啊!」

    聽完完顏宗干的分析,鄭建充倒吸了一口冷氣,果然不錯,若是如此,自己這些人離末世不遠矣!

    不說兩人在城頭各自心驚,城下的事態發展卻依然在進行著,不大會兒的功夫又來了數支軍伍,這次倒都是完顏宗干一邊的。只是越是如此,完顏宗干和鄭建充的心情越發的沉重起來,這說明完顏宗磐真的是想把自家的勢力連根拔起呢!完顏宗干見狀有些急了,忙道:「仲實,趕緊派人下去,將自家的這些軍伍接入城來,以免發生不測。」

    忽然一陣號角之聲響起,卻見完顏宗磐一系的軍伍拔營而起,緩緩間朝著城下逼了過來,城下完顏宗干一系的軍伍見狀,急忙擺開陣勢嚴陣以待。

    完顏宗干一看急了眼,忙道:「仲實你趕緊下去,底下沒有大將坐鎮是不行的,快去!注意掌握大局,不可落人口實。」

    「遵命!」鄭建充急急帶了兵將出城。

    此時,完顏宗磐一系的軍伍已在一箭之地站定,那耶律北衝出陣前叫道:「鄭建充,你等敢是要與朝廷對抗嘛?」

    鄭建充拍馬上前,離開二三十步遠近,「耶律將軍這是說的什麼話來,我等怎敢與朝廷對抗,如此大逆不道的事,豈是我等做的?難道耶律將軍是想以此為借口找我一戰,嫁禍於我等嗎?」對於耶律北包藏禍心的言語,鄭建充自是毫不客氣的頂了回去。

    「姓鄭的別仗著你那張三寸不爛之舌,跟我在這兒賣弄,你帶了如此眾多的軍隊是想作甚?」

    「自是想護得國相大人的周全,不讓心懷叵測之輩的奸計得逞。」

    「攻城池、殺官吏,這樣的人還有資格稱什麼國相嗎?希望你好好交出來,由我等押解會京,皇上自會辨明是非曲直的。」

    兩人正在磨著牙磕,只聽得城東一陣蹄聲響亮,一支人數不多的馬軍從兩軍之間衝了進來,打頭一將一身鑌鐵甲,一看就是地攤貨,手裡拿了一柄點鋼槍,烏黑粗陳,一望而知也是粗製濫造的東西,雖說一身傢伙不咋地,那馬卻是快馬,風馳電掣般衝入兩軍陣前,眾人這才看清那將一臉的絡腮鬍子,幾乎不見眉目,只見他高喊一聲:「國相大人豈是你等這些個小人可以欺辱的,看槍!」竟是不分情由,舉槍就刺。

    耶律北嚇了一大跳,沒見過這樣莽撞的,低頭躲過,誰想那將武藝精熟的緊,一搶落空,刷刷刷又是幾槍刺來,一時間鬧得耶律北手忙腳亂,自己的兵刃也來不及拿出來了,幾招一過,手腳微微慢了慢,只見一道烏光閃過,「噗——」的一聲,那桿粗糙的點鋼槍正中耶律北的咽喉,順手一挑,整個人被高高挑起,在空中畫了一個弧,撲通一聲砸落在地,抽搐了幾下,就再也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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