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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七十五章 時光荏苒 文 / 石浪

    更新時間:2013-07-23

    時間過得飛快,一晃眼,距離宋金在臨安城下的那場大戰已經過去六年了。

    皇帝趙構當年因為死了太子,覺得建炎的年號不夠吉利,因此第二年改了年號謂之「紹興」取了「紹祚中興」的意思,就是說國家的命運會繁榮昌盛起來,興旺起來。

    說來也怪,自取了這年號後,金兵就不再南下騷擾,大宋終於得了喘息的機會,東南形勝之地,養得朝廷很有些興旺的樣子。

    一日,皇帝下朝,又一次悶悶不樂的回了自己的寢宮,獨自坐在桌前唉聲歎氣,屋裡屋外的眾內侍知道些因頭,幾日來皇帝總是這個樣子,聽說是外頭的大臣們因為六年前的太子身死失蹤,皇帝又無己出,這些日子就攛掇著皇帝早立太子呢。如今太子的人選倒是有一個,就是太祖趙匡胤七世孫,秉義郎趙子彥的兒子趙伯玖,現下才剛七歲,認了吳才人做養母,賜名璩,除和州防禦使,也就是皇帝的養子了。原本還有一個更合適的,就是秀安僖王趙子偁之子趙伯琮,只是當日臨安一戰之後,人們發現挾持太子殿下的蒙面人居然就是趙子偁,秀安僖王圖謀篡位的意圖因此昭然天下,皇帝陛下厚道,秀安僖王既然已死,也就沒有再追究他們孤兒寡母的意思,只是再要立這仇人之子做太子那是不可能了。

    以此如今有希望做太子的僅剩趙璩一人而已,沒啥好選的,只是看著皇帝的樣子,並不是那麼個意思。眾內侍見皇上回到寢宮只盯著一面玻璃鏡子傻看,心中都有些恍然,那鏡子是原太子送給皇帝的禮物,聽說還是太子爺自己發明的呢,如今這鏡子已經賣遍了宋金之地,聽說遠在西域,太子爺的鏡子都好賣的很,也因此賺回了大量的銀錢,幾年來大內的銀錢從不短缺,靠的就是這個,聽說跟太子殿下合夥做這鏡子生意的商賈也發了大財了,而這商賈也是個有義氣的,殿下當時是隱瞞了身份跟他合的伙,雖則殿下身死了,知道了真相的他卻沒有獨吞銀錢,還是照樣把殿下應得的那一份送進宮來,很是讓皇帝陛下唏噓了一番,因此待他也很是親厚,賞了他一個有品沒級的官銜,大內之地也是任他常來常往的。如今看來,皇帝陛下依然還惦記著那個太子殿下呢,實話說,多好的一個殿下啊,有勇有謀不說,還很能賺銀錢的說,聽說當年轟動一時的聖手魚仙就是他,樓上樓的二東家的也是他,如今樓上樓紅遍臨安城內外的幾道名菜,都是殿下的手筆,一年賺進的銀子常人想都不敢想,可是當初那麼多人都看著殿下自戕而死了,雖說他那屍身被他師父帶著不知所蹤,可要說還活著,那指定是癡心妄想的,只是這話誰也不敢跟皇帝說,那可是要掉腦袋的。()

    就在皇帝愁眉不展思想著自家太子的時候,臨安城裡一條街道上一家大大的店面裡,生意正是火爆的時候,臨街的座位上坐著一男一女,那男的是個老者,身材頗胖,女的二十來歲的年紀,形容俊美,正是盛計財和宋麗娘,盛計財近些年生意順遂,越發的心寬體胖了,而宋麗娘身形則少了些豐腴,多了些成熟,越發的迷人起來。宋五嫂魚莊在盛計財的扶持下,幾年來已經成了一家大魚莊了,原來的兩個小門面,如今已是佔了七八個門臉。此時二人面前放著幾碟小菜和兩個酒杯,只是兩人都沒什麼夾菜的心思,有一搭沒一搭的扯著閒話,「弟妹,眨眼的功夫都這麼多年過去了,照說我那兄弟……,哎!你就這麼守著,連老哥哥我看著都不是個滋味,你說那小兔崽子,死活也該支應一聲的。」

    麗娘聞聽此言紅了眼,「我知道伯伯是在寬慰麗娘呢,大傢伙也都道是我那官人過去了,可是麗娘總覺著他還沒走,或許過不了多久,他又帶著人來了魚莊,教麗娘做菜了呢,他實在是神奇的很,能想出許許多多的稀奇古怪的東西,麗娘不相信,他這樣的人會那麼輕易的去了。只是如今魚莊變得如此之大,不知道他回來了還認不認識,他該夸麗娘能幹了吧。真想聽聽官人會怎麼說呢,他那張嘴最是會說話了。」

    看著宋麗娘癡癡的盯著魚莊的門口,帶著滿腔的情意,說著自家的郎君的時候,盛計財微微一歎,又是一個癡情的女子,可也就是這樣的女子才配得上自家的兄弟,當初,自己通過暗訪早已得知兄弟就是當今太子,原本是不敢高攀做人家的哥哥的,可殿下那爽直的脾氣和渾身的本事吸引著他,讓他死乞白賴的自認做了老哥,這事殿下知道,但他也沒說,一直哥哥長、哥哥短的叫得順嘴,有時想想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原本想著再過幾年,等殿下大了自然就改了口了,可誰知他就這麼走了,走的又是那樣的壯烈,幾回回夢中醒來,他這麼個老男人都會淚濕枕裘,更何況眼前這個深深愛著自家小郎君的女子呢?

    自從劉成將她的官人就是太子的消息告訴了她之後,這個要強的女子只是呆了呆,卻從不見她哭過,每日裡發了狠般的做活。皇帝也是知道當初的太子有這麼一出的,曾派人來想接了她去,可她死活不肯,對來人道,她相信自家的官人還活著,她要努力做活,把官人交代下來的事情做好,等官人回來了,好有個交代。可是、可是我那兄弟……,哎!讓她抱著個虛幻的希望或許也是件好事吧。盛計財猛然將一杯酒倒入口中,好辣!沒一點美酒的滋味。

    沒有人知道的是,大夥一直以為已經身死的趙天卻離著臨安城並不遠,在當初燕青落草的海鹽縣有一處景色優美的地方,喚作南北湖,此湖緊靠大海,融山海湖與一體,中間有一道堤壩將湖分作了南北兩個,因此名之南北湖,湖邊有座山,山上有座庵,名叫「雲岫庵」,雲岫庵處於群山環抱之中,幽靜宜人,傳說是觀音大士夜來歇息之所,因此也有「夜普陀」的稱呼,平日裡香火頗盛,此刻在一間幽靜的禪房裡,一個和尚正和一位師太在手談,當那和尚心不在焉的將一顆白子填進自家一條大龍的活眼的時候,師太忍不住笑道:「想當年聖僧叱吒江湖,那是何等的殺伐果決,如今怎麼如此的心神不守了?」

    和尚聞言看了看自己下的一手烏龍棋,不由無可奈何的苦苦一笑,「這麼多年了,貧僧也想盡了辦法,但凡這世上能夠找得到的奇珍靈藥,也給我那徒弟都用上了,可這小兔崽子咋就不說給他師傅動他哪怕一動呢?」

    「和尚,你著相了,當初你將那孩子帶來的時候,老尼已經跟你說過,你那徒弟自戕的那一下,正好打在了百會之上,此乃人身要穴,原本打得實了,全身經脈寸斷必死無疑,想來當初,你的徒弟是聽見了你的叫喊,下手稍稍鬆了把氣力,可這也是夠他受的,雖不曾經脈寸斷,但已經震傷頭腦,他能不能醒來那要看天地造化,可不是靠什麼天地靈藥能辦得到的。」

    「師太所言,貧僧知道,只是心中焦急啊,都麻煩了你那麼些年了,心下很是惴惴。」

    「呵呵,你也會心下惴惴的嘛?」師太瞥了和尚一眼,那和尚當時紅了臉,「這個,我先去看看我徒弟去。」說著話逃也似的出了禪房。

    在雲岫庵一間偏僻的滿是藥香的靜室裡,躺著一個年輕人,面容俊美,身材消瘦,身邊卻是一個樣貌醜陋,不辨年紀的尼姑在幫他按摩著渾身的肌肉,俊美的年輕人一無所知,似是陷入了沉睡之中,他就是六年前自戕的趙天。

    那貌醜的女尼在他全身上下按摩了一遍之後,氣息有些急促,額頭上出了一層細汗,拿面巾擦了一把,正想在幫趙天按摩第二遍,靜室的門開了,濟顛和尚走了進來,「雲定小師太,真是辛苦你了,六年來多虧了你幫我這徒弟舒活經脈,貧僧不知該如何感激才好,來來來,貧僧是個窮人,沒什麼拿得出手的,這裡有我師兄送我的一串佛珠就送與你了,小師太莫要嫌棄才是。」說罷從手上褪下了一串烏沉沉的佛珠,這是少林寺方丈送給他的,上好的紫檀木所製,價值千金。

    那女尼雖不知這佛珠的珍貴之處,卻是個懂禮的,再三的推辭,「聖僧,這是小尼應該做的事情,何須如何當得起聖僧一謝。」

    「哦,這麼拿不出手的東西都不肯收下,那看來你還是看不起我這個窮和尚嘍?那好吧,和尚我太沒有自知之明,扔了算了。」作勢就要將那串佛珠扔出窗外。

    女尼一見急紅了臉,「聖僧怎麼說話?小尼實在是不好收您的東西,如何敢說看不起的。若要如此說來,小尼收下就是。」

    看著女尼一臉的焦急,濟顛轉嗔為喜,「嗯嗯,這就對了嘛,實話跟你說,貧僧聽說近日峨眉山一帶出了一支千年靈芝,就想著走一趟,看看能不能幫我徒弟將那靈芝弄回來,說不準就見了效也不一定的,這次出去又有些日子,麻煩你多多看顧我這個苦命的徒弟吧。」

    「聖僧哪裡話來,這本就是小尼分內之事,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

    「嗯,這就好,哎——!還是我這徒弟命好啊!哪怕是躺著都有美貌的小妞服侍,真正的富貴命,嘖嘖。」此話一出,卻見那跟美字一點關係也沒有的女尼登時紅了臉,神態忸怩起來,捏著手指頭卻不敢答話。

    「呵呵」濟顛見狀輕聲一笑,看著那女尼臉色更紅了,忙道:「好了好了,不打趣你了,貧僧這就去了。」說著話,深深看了趙天一眼,轉身走了。

    那女尼等濟顛走後,又再幫趙天按摩了一遍,這才坐下,盯著他那張俊美的面龐癡癡的看了許久,微微歎了口氣,「你師傅說的一點都沒錯呢,你還真是個好命的,你知道你師傅為了救醒你,花費了多少心力嗎?只要人在這兒必定幫你輸一次內力,有好幾次為了得到幾支靈藥,他都是帶著傷回來的,顯是跟人爭鬥過了,我師父說了,當今之世,能夠傷你師傅的人沒幾個的,可想而知爭鬥的激烈,為了你,他可是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了,你卻優哉優哉躺在這裡,還要讓我服侍,大傢伙兒都是欠你的還是怎地?為什麼你有這樣的好命,而我就那麼命苦呢?我、我……。」思想起自家的悲慘身世,這女尼竟是再也忍耐不住,淚水撲簌簌的滾落下來,「娘、娘,你怎麼就走得那麼早呢?竟捨得丟下你那苦命的兒女獨自去了,娘嫣兒實在是想你啊。」

    正哭著,忽聽吱扭一聲門開了,慌忙擦了擦面孔,抬頭一看,進來的卻是一個虎頭虎腦的少年人,十一二歲的年紀,一見女尼哭紅的眼睛,忙跑了過來,「姐姐,是誰欺負你了?

    「沒人,沒人,是飛灰迷了眼了。」那女尼慌忙道。

    「不是有人欺負,那一定是誰惹你生氣了是嗎?」見女尼並不說話,點點頭自說自話到,「一定是了,這裡沒外人,一定是這個死不死活不活的懶蟲是吧?這麼大的人了,整日裡躺著要我姐姐服侍,真是不害臊。」說著話,伸手在趙天的頭頂上用力的拍了幾下,「喂喂,懶蟲起床了——!」

    女尼趕緊攔著了少年,「金子,不可莽撞,這位哥哥是病了,可不是偷懶,不可再打他,聽師傅說,他可是個大大的英雄呢,若是再傷著哪兒,可不得了。」

    「姐,就你心慈,他當初來的時候,跟我現在差不多大吧,能是啥英雄了?我看狗熊還差不多。」少年撇撇嘴,「看我再打他給你出氣。」

    正在此時,忽然就聽床上的年輕人哼了一聲,姐弟倆轉頭一看,登時大驚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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