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59.059:兩張王牌 文 / 素衣凝香
那一日,屬於青月坊的頭牌之戰,終於開始了。
起因,到現在紅月也想不起來,大概只是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了罷。但是兩個早就針尖對鋒芒的女人卻先是舌戰後是武力地斗在了一塊兒。女人打架的把戲不過就是揪住頭髮,用力地扇耳光,再就是想辦法劃傷對方的臉而已。然而在這種必須靠臉蛋吃飯的地兒,臉是最需要保護好的。
紅蓮與紅月都深知這一點,她們一面保護著自己的臉,一面拼了命地要把對方置於死地。那木茗看著這一幕嚇傻了眼,連滾帶爬地奔去喊老
鴇。誰知那老
鴇正吸著煙袋坐在樓上,樂滋滋地看著眼前這一幕,根本不擔心她捧紅的兩個姑娘會破了相,少了她的錢路。
「媽媽,媽媽您快把她們拉開呀!」木茗焦急地看了一眼已然被紅蓮揪住了頭髮的紅月,眼淚都下來了。
「急甚麼,這種事情媽媽我都見慣了。想代替上一個頭牌,就得豁出命來拼一把。要不然,誰會乖乖讓出位子給她來。」老
鴇的兩眼直放光,將那煙袋在鞋底磕了磕,繼續道,「告訴你,每一個頭牌都得經歷這個,就連媽媽我年輕的時候,也經歷過不少的陣勢,連破相帶打死的,沒有十個也有八個,要是連這個紅蓮她都贏不了,那就注定她成不了頭牌。」
「可是,可是紅月姑娘已經被紅蓮姐姐打得流血了呀,」木茗嗚嗚地哭著,「如果她果真被打死了該怎麼辦呢?她要是被打死了怎麼辦呢!」
「那就讓她求饒罷,」老
鴇看著那被紅蓮揪住頭髮狠狠毆打的紅月,目光深沉地說道,「若是求了饒,雖可以不再挨打,卻沒有角逐頭牌的機會了。是求饒還是拼上這一回,全看她自己。」
那木茗可沒有聽到後半句,她只聽到前面便快步地跑過去了。
白天,正是青月坊的姑娘們剛剛起床,客人們還不曾來的時候,然而這兩個頭牌女子之爭卻讓這個平素裡都倦倦的白天熱情高漲,女人們都倚在樓梯的扶手上看著這邊,吶喊的,尖叫的,拍手的,聲響震天。好久沒有看到這般熱鬧的老
鴇和龜公們也個個兒樂哈哈地瞧著熱鬧,根本沒有人關注這兩個女人誰會受到傷害,誰在忍受疼痛。
「紅月姑娘,紅月姑娘!」木茗拔來圍觀的人奔跑過去,哭道,「媽媽說,只要你求饒就好了,你求饒罷,再這樣被打下去你會死的。」
紅月這個時候早已然渾然沒有知道了,她的鼻孔在流著血,唇邊也掛著血,她的頭髮被紅蓮緊緊地攥著,巴掌劈頭蓋臉地打下來,眼前一片金星亂舞。
「求饒,哈哈,你求饒啊,求我饒了你啊!」聽到木茗的話,紅蓮不禁哈哈大笑。她停止了毆打,一張扭曲了的臉在紅月的面前瘋狂地笑著,聲音尖厲而又刺耳,「你求我啊,求我……啊啊啊啊!」
她正兀自說得得意,卻不料那紅月突然撲上來拔下紅蓮頭上的髮釵,狠狠地劃向她的臉。鮮血噴湧出來,紅蓮放開了捉著紅月頭髮的手,緊緊地摀住了自己的臉。
而頭髮凌亂,滿身鮮血的紅月則手裡緊緊地攥著那枚髮釵,惡狠狠地看著痛苦地倒在地上翻滾的紅蓮。
「得勒。」那老
鴇猛地站起身來一拍桌案,「你們,快上去把人架下來!」
那些龜公急忙一湧而上,兩個將紅月架住,另幾個抬著紅蓮奔下了樓。
這老
鴇看著浴血而立的紅月,唇邊露出了一抹笑意。
正好,早就有客人抱怨那紅蓮年齡不小,身段兒也開始走形,摸上去的感覺就差了很多。再加上這麼多年一直沒有換過臉龐,那些老客早就膩了。客人,需要的是更年輕,更新鮮,更野性的姑娘,這一切的要求眼前的紅月都符合。
很好,很好。
「你們都聽著!」老
鴇亮開了她沙啞的嗓子,喝道,「從今兒起,紅月就是青月坊的頭牌。把『青閣』重新打掃佈置一下,紅月搬到那裡去住。」
那「青閣」乃是歷代青月坊頭牌所住的房間,前一秒她還屬於紅蓮,而這一秒它便屬於紅月了。
木茗心疼地替紅月擦著臉上的傷,痛哭道:「紅月姑娘,剛才好險啊,你為甚麼不求饒呢……」
「傻孩子,」紅月笑著看向木茗,道,「你要記得,千萬不能向你的對手求饒。因為一旦求饒,你自己便先敗了……」
就是這樣的一句話,卻沒有想到木茗至今還記得。
就在剛才,她被狠狠地抽打的時候,連哼都沒有哼一聲,竟然還衝自己露出一個微笑。
「你這個……傻孩子啊!」紅月早已然顧不得甚麼倔強與風度,抱著木茗小小的身子號啕大哭。「你放心,我紅月絕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的。從今天開始,我一定要把那個女人狠狠地踩在腳底下!我要讓她跪在我的面前,我要親手毀了她的一切!」
木茗血紅的眼睛裡緩緩地流下淚水,她捉住了紅月的手,喘息著道:「紅月姑娘,不要,不要和她們鬥氣了。這些女人的背景遠非我們能想像的,你千萬要……小心啊……」
「你忘記了,」紅月低下頭來,瞇著眼睛看木茗,笑道,「我們的手裡有兩張王牌,一個是魯國公,還有一個,是皇上。」
這天底下對於美人而言,同性是永遠的敵人。然而所幸的是,那兩張王牌都是男人,只要是男人,就沒有紅月對付不了的。
傍晚時分,白澤終於來了。
他的心情異常沉重,面色也陰沉得可以。
將紅月納入後宮,莊太后是百般阻撓,但是白澤知道,如若不是硃砂替他求情,紅月是根本不可能被容入宮中的。白澤由先前對於硃砂的愧疚,到眼下的感激,混合在一起便形成了一股子又敬又畏的感覺。他倒是覺得於情於理,他都應該在硃砂的身邊陪伴著。況且,白澤不得不承認,只有硃砂是他從感情上從生理上都依戀的一個女人。他不是不想念硃砂的馨香與溫婉,然而這種溫婉在紅月那如蛇般瘋狂的**面前常常像被一陣風吹走了似的,想要留都留不住。這種感覺讓白澤更加的難過和慚愧,但是左右掙扎的白澤終還是咬住牙關忍著沒有去到紅月的「蓮居」,而是下了朝便匆匆趕往「明霞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