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20.020:愛與不愛 文 / 素衣凝香
白澤看到莊太后失神,不免有些擔憂,當即便揚聲喚她。
「嗯。」莊太后猛地回過神來,低低地應了一聲,她挑著眉,轉頭看向白澤。
「母后,朕打算派皇叔白隱去平息與蘇丹國的這場紛亂,您意下如何?」白澤沒有發覺莊太后的異樣,依舊語調輕快地問道。
「這……」莊太后深思了半晌,彷彿是剛剛做了一個決定似的,莊太后道,「讓靖王爺出面平息這件事情可以,但必須派給他一個人做督辦。」
「這,」白澤怔了怔,「在親王的身邊辦人做督辦,只恐……」
「皇上,」莊太后深深地吸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道,「你可知道有多少人在覬覦著這個龍椅麼?在沒有看清一個人的真心之前,是萬萬不能相信的!」
莊太后的神色凝重,語氣也有著說不出的不容置疑,讓白澤只能信服地點頭。()「可是,派誰督辦會比較好呢?」
派誰去……這個問題卻讓莊太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想當年的莊太后年輕氣盛,為了一手扶植起自己的兒子稱帝,她親手斷送了無數的皇家血脈。就其手段的殘忍,恐怕是文菁皇后萬萬不能及其一的。然而凡事太過,緣分是必早盡。到如今,莊太后想要倚仗之時,卻已然沒有了任何一個可以信賴的對象了。這莊太后細細地想了一想,終是無奈地歎了口氣,道:「所派去之人,必須要是極為信得過的,不如……就派順元去罷。」
順元聞聽,心頭頓時大駭不已。
那靖王爺白隱的了得,可是順元早有耳聞的。他順元可不是傻子,不像白澤這樣每天只待在深宮之中,兩耳根本聞不見宮外之事。他順元的耳朵可是靈著呢,那靖王爺白澤年輕時候所做過的荒唐事,就算是只揀大的,都能裝下一籮筐,就更不用提那些有的沒的了。讓順元這在宮裡養尊處優,被小太監當祖宗似的供著的大總管,跟著那個像毒蛇一樣危險的靖王爺四處跑,萬一一個不留神,這條小性兒還不得交待了?天可憐見,他順元到宮裡來是享受榮華富貴的,可不是表忠心獻義膽,隨時隨時掉腦袋的!
但是理是這麼個理,話卻不能這樣說,於是他上前一步,正義凜然地說道:「太后娘娘,皇上,順元何德何能,能讓太后娘娘和皇上如此信賴?就算是讓順元上刀山下火海,順元也在所不辭!只是,順元倒是覺得有一個人會比順元更加適合督辦此事。」
「哦?」莊太后是何許人也?如何看不透這順元的心思?當下便冷冷一笑,問道,「是何人會比順元公公你還要忠心呢?」
那順元自然也聽出了莊太后話裡的揶揄之意,臉自紅了一紅,卻還是賠著笑臉道:「便是奴才的乾兒子藏蘭。這個孩子先前曾練過幾年的功夫,身子骨結實頭腦也靈活,最重要的是這孩子對皇上忠心耿耿,而今很多事情都是由他來辦的。昨兒也是他隨靖王爺一併尋到了皇貴妃娘娘,太后娘娘,皇上,您覺得這個人如何?」
提到藏蘭,那莊太后倒是有些印象:「就是先前哀家看到的那個孩子?模樣俊秀,說話也是溫和穩妥的那個?」
那順元聽得莊太后這樣誇獎藏蘭,急忙連連點頭。
「那孩子確實是不錯,皇上,你看呢?」莊太后都覺得可以的人選,白澤豈會有不同的意見?當下便連連點頭道:「一切都聽母后的安排。」
「好,那此事就這樣定了。皇上,你暫且休息一下罷。昨兒因擔心硃砂,你一夜都沒有睡罷?」看到白澤已然同意了自己的話,莊太后便微笑著說道,「哀家與硃砂還有幾句話說。」
那白澤原是想拉著硃砂離開,好好地安慰一下她這番可憐的遭遇,這會子卻聽得莊太后要留硃砂一陣。心裡雖然有些不捨,但白澤只得點頭站了起來,無限不捨地看了看硃砂,方才走了出去。
「太后娘娘,您……」硃砂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聽得那莊太后一聲斷喝:「跪下!」
硃砂大駭,卻不知這位太后娘娘到底是為何如此震怒,正在驚訝之時,卻見莊太后臉上的神色既莊重又神聖,卻是一種……莫名的令人不敢直視之感。
於是硃砂便依言跪倒下來。
「硃砂,哀家問你,你可是真心實意地愛著皇上嗎?」莊太后一字一句地問道。
硃砂的心頭一驚,怎麼也沒有想到莊太后會問她這樣的問題。她抬起頭來看向莊太后,卻見莊太后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那種神色,既帶著渴求,又帶著害怕聽到與自己願望不相符的神情。這樣的表情讓硃砂不由得溫柔地笑了起來,她柔聲對莊太后道:「太后娘娘,皇上乃是硃砂的夫君,給了硃砂溫暖和保護的人,更是硃砂最感激的人啊。」
「感激……」莊太后的眸光微動,她的臉上泛起一抹苦澀的笑意,緩緩轉過頭,用自言自語般的聲音喃喃道,「是感激,而不是愛麼……」
硃砂張了張嘴,卻終是沒有出聲。
愛,或者不愛,這是硃砂從來都沒有問過自己的問題。像她這樣一個,早就已然死掉的女人,又有甚麼資格來談「愛|」這個字呢?
李蕭給了她最初的心動,卻終是因年少懵懂而錯過了彼此。
白隱給了她新生的機會,卻也給了她深深厭惡自己的痛苦。
白澤給了她信任給了她眷戀給了她所能擁有的最至高無上的權力與地位,如果果真論起來,她應該是……愛白澤的罷?她又有甚麼理由不愛他呢?
可是,她就是……不知道啊……
「不愛……也好……」莊太后突然笑了起來,她喃喃地說道,「你若不愛他,也好。自古君王,沒有幾個是需要愛的。你越愛他,便注定你要被他傷得最深。不愛……最好!」
硃砂迷惑地聽著莊太后的自言自語,不明白到底莊太后是在對誰說這番話,但是她卻看到莊太后猛地轉過頭來,目光炯炯地看著自己,說道:「硃砂,儘管得知你不愛哀家的兒子,讓哀家十分難過。但是你沒有對哀家說謊,這一點,倒讓哀家很是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