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卷 023:情這個字 文 / 素衣凝香
白澤是在下朝之後便得知那位名喚硃砂的宮女清醒過來的,彼時他正在飲茶,聞得這個消息竟然手微微地一抖,灑出了茶來。
那順元見狀,便不由得微微一笑,急忙遞了手帕過來。那白澤早已然無心去擦手,只由著順元將他手中的茶盞接了過去,便攸地站起身來,匆匆地奔向了慈寧殿。
可歎那桃花兒就要落了。
硃砂抬起頭,看著慈寧殿後院中種植著的幾株桃樹,那樹枝上曾經若絢爛的火柱盛開起一朵朵美麗的花瓣,而今卻已然紛紛地下落著,像一場粉紅的花雨,給人憑添了幾許哀愁。
是誰曾經說過的來著?
他說,有些人活在這世上,像是盛開的桃花兒,要麼轟轟烈烈地綻放,便是過了花期也下落得壯烈美麗;而有些人活著,卻如那朵朵沒有骨氣的花兒,盛開時節雖然美麗耀眼,落敗的時候卻像是沒有勇氣離開的懦夫,只留著滿莖枯黃的花瓣,讓人看了也徒生厭惡。
那個人,曾經帶著不冷也不熱的溫度,那樣虛無飄渺地站在桃樹下。他送了她平生第一朵花兒,插在她的發上,也是她平生第一個教會她仇恨與邪惡的魔鬼。
我能助你登上權力的頂端,也能幫你扶遙直上鳳臨天下,你要知道,只有站在權勢的最頂端才有決定生與死的權力。()
我們做個交易罷……
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之聲,硃砂緩緩地回過頭去。
明眸善睞,笑顏如花。
那花雨零落飄飛,美麗的少女盈盈地笑著,明亮的眼眸清澄有如湖水,明亮有如天上的星子。
這一刻,是剎那,也是永恆。
白澤停下了腳步,頭上的九龍珍珠冠還在微微地顫動著,象徵著無上權利的珍珠微動著相撞著發出輕微的聲響,明明它們離耳朵是這樣近的,白澤卻只聽得到自己的心臟在怦怦地劇烈跳動著。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
在那個期待了已久的洞房花燭之夜,當他發現紅蓋頭後面的新娘不是他心儀的女子之後,這個感慨曾經折磨了他無數個深夜。而今……桃花縱然已然零落,但是他想要與之白首的少女卻如此真實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這一次,怎使得讓你再次離開我的視線?
白澤望著硃砂,許久,方才踏出了一步。
「臣女硃砂,見過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硃砂的臉上泛著淡淡的紅暈,翩然下跪施禮。
「平……平身。」白澤上前一步,便欲去扶硃砂。卻怎奈硃砂還不待他扶,便扭過身去,自己站了起來。
原本是想要親近她的手,就這樣頓在了半空之中。
可是白澤的心,已然被一種異樣的情愫填滿了。他微笑著站在那裡,凝望著這個少女。硃砂也悄悄地抬起頭,看向白澤。
這位年輕的九五至尊看樣子確實是急匆匆地趕來的,他身上還穿著九龍飛舞的朝袍,頭上的九龍珍珠冠顯示著他卓越不凡的身世與氣度。只是,在這高高在上的君王眼中,卻沒有逼人的傲氣和君臨天下睥睨一切的感覺,而是溫柔的、含情脈脈的、欲言又止的深情。
「你叫……硃砂?」許久,白澤方才問了這麼一句。
硃砂輕輕地抿著嘴,點了點頭。風吹起她額前的碎發,讓白澤有種想要去替她攏到耳後的衝動。
「朕都聽說了,多虧你救了太后。朕,要好好謝謝你。」白澤強忍下心中的衝動,盡量讓語氣變得平緩。
「皇上言重了,這都是臣女應該做的。」硃砂悄然看了白澤一眼,再次微笑起來。白澤的心中攸然一動,望著硃砂的笑顏竟然癡了。
猶記那一日,在一株盛開得艷麗的桃花樹下,這張笑顏也是這樣明艷若霞的。可歎那個人,不是而今的這個人。
不過那只是匆匆一面的相見,便是有再多的心動也終是無奈。而今的這張笑顏,可是真真切切,實實在在地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是看得見摸得著的。
白澤伸出手,輕輕地碰觸到了硃砂那泛著晶瑩如玉的臉頰。
硃砂卻萬萬沒有想到白澤會在這眾人的面前做這種親密的舉動,她心中一驚,猛地抬起頭來。那雙清澈的眼眸中帶著驚慌,也帶著羞澀,讓白澤突然間覺得自己的行動著實是太莽撞了。
「你……就好好休息罷。朕……晚些時候再來看你。」白澤收回了手,他深深地望了硃砂一眼,然後轉身離開了慈寧殿。
「皇上,這位硃砂小主兒,可果真是個清純可愛的少女呢。」自個兒主子的情緒變化,順元自然都看在眼裡,他偷偷地笑著,對白澤道。按著常理,皇上要是看中了哪個宮女,那可是天大的喜事。對方都恨不能立即寬衣解帶侍寢在側,然而偏這個小宮女,皇上這樣反常地與她親近,卻好像皇上冒犯了她一樣,讓她受驚不已。
不過想來,她越是這樣,皇上對她的渴望,就會來得越洶湧罷。
**豈不就是這樣?你逃他便追,你追他便逃。
很是有趣的遊戲呢。
「論清純天真,這後宮裡精於算計的女人們自都不如她。」白澤說著,回過頭看了那嬌弱的人影一眼,由衷地歎息。
第一次,他不是因為緩和朝廷內部的矛盾,平衡各派臣子的勢力,也不是因為生理上的需要而去寵幸一個女人。所以,他有這個耐性慢慢地守候著她,直到她真正願意被他接受和寵幸的那一天。
「這麼說,皇上已經見過那孩子了?」莊太后飲了一口茶,問柳公公。
「回太后娘娘,已經見過了。」柳公公恭敬地回答道。
「那麼,皇上都說什麼了?可曾訂下今晚侍寢的時間?」莊太后問。
「回太后娘娘,不曾訂下。」柳公公搖頭道,「皇上似乎是極為戀戀不捨的模樣,但似乎只是吩咐硃砂小主兒好生地在您這裡養傷,別的,都沒有提。」
「呵呵……皇上竟是這樣說的。」莊太后心情大好地笑了出來,「發乎於情,止乎於禮。皇上終於明白了甚麼是真正的男女交往之道。哀家,也終於了了一樁心願了。」
「恭敬太后娘娘,賀喜太后娘娘。」那柳公公由衷地笑道。
「話又說回來,蕭淑妃那邊,怎麼樣了?」莊太后突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