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卷 016:巨痛 文 / 素衣凝香
「打!」
戚公公厲聲高喝,硃砂被按倒在冰冷的地上。她緊緊地閉上了眼睛,牙關緊咬。
板子如雨點般落下,疼得讓她撕心裂肺。可是她卻並沒有呼疼,而是將雙手攥得指節都泛了白。
一下,兩下,三下。
硃砂一下接一下地數著,每一下帶給她的痛苦都比前一下更加讓她難過。從來沒有感受到這樣的疼痛,硃砂有種想要掉眼淚的衝動。可是,她現在是趴在這裡的,不能夠把頭抬起來,身上傳來的陣陣疼痛讓她根本睜不開眼睛,便更沒有可能瞪著眼睛不讓眼淚流下來。所以硃砂而今能做的,便是一遍遍地告訴自己不要哭,二十下,二十下而已。
如果……她還能在這種疼痛之下熬過來。
這是一場讓戚公公都驚訝的懲罰,與平素裡那些一看到板子便一頭暈過去的宮人們不一樣。此時挨板子的兩個小宮女都咬緊了牙關,連一聲哀叫和求饒都不曾有的,讓他頓覺脊背發寒。
而那翠香與嫣秀及靜香等人,則既解氣,又費解地瞧著這兩個苦挨板子的人。完全被這種不要命似的逞強弄得莫名其妙,這個結局,便是再讓人覺得滿意,也終是有些窩火的。所以翠香心中不由得有些心疼起她的銀子來了,而嫣秀則有種說不出的畏懼。她怔怔地看著硃砂,這個自己一直喊她做狐狸精的女人,怎麼會挨了板子連一聲也不叫呢?她難道……真的是妖精變的麼?
與硃砂一起受罰的清荷,則微側過頭來。她出身於武將之家,自幼修習武藝,筋骨自然比一般的少女要強上很多。然而便是這樣那挨在身上的板子也讓她疼得冷汗直流,可是這個看著便知嬌弱的少女,竟然有這種勇氣和自己一樣挨板子麼?
清荷看著疼得幾乎要暈厥過去的硃砂,看她因為疼痛而變得蒼白的面容,眼中有狐疑有難以置信,也有著一絲的動容。但更多的,則是一種好奇與探究。
「太后娘娘,那兩個孩子,竟然連求饒都沒得麼?」當莊太后走到自己的車輦旁邊,一個身著深楬色亮緞宮裝的婦人走上前來攙扶著她,這婦人望了一眼被火光照亮的「集秀坊」,兩個最多不過十四五歲的少女正在挨著板子。這一幕相信若換成旁人,是絕對不會忍心去看的。
「秋妍,你覺不覺得那個叫做清荷的孩子很像年輕時候的你?」莊太后扶著這婦人的手,卻並沒有急著上車輦,而是回過頭來看了看那正在實施懲罰的地方。
「太后娘娘,您倒是高看奴婢了。」這被莊太后喚作秋妍的婦人,乃是後宮之內專司禮儀的女官——鄭尚宮。她原是莊太后的近身宮女,因與莊太后情同姐妹而發誓終身伺候莊太后在身邊,在這後宮之內十分受人尊重。鄭尚宮微笑著說道,「若論倔強,那孩子倒真有幾分像我。只是論勇氣,倒是那個喚做硃砂的孩子,當是深得太后的賞識罷?」
「偏你最是知道哀家。」莊太后歎息了一聲,望著已然暈厥過去的硃砂,道,「那孩子容姿異常秀美,偏性格又是哀家最為中意的剛烈。而今,便是要考驗一下她的品xing了。希望哀家對她的一番考驗不要傷害到她才是。」
「梅花香自苦寒來,太后娘娘您對那位小主兒的苦心,相信總有一天她會明白的。」柳公公溫和地笑著說道。
後宮之主文菁皇后乃是慕容侯爺的千金,品xing既善妒而又手段毒辣,柳公公完全明白這位莊太后一直對那文菁皇后頗為不喜。只是礙著那慕容家族在朝中的勢力而無法輕易罷免其皇后的資格,只不過明眼人都知道,莊太后一直想要替皇上白澤尋找一位真正可以輔佐他的賢內助。
皇上為龍,執掌天下,皇后為鳳,安撫後宮。
這恰似一陰一陽的平衡,是無法打破的均衡定律。如若後宮之主陰毒,那必會使後宮怨氣載道,影響到江山社稷的陽剛運勢。這一直是莊太后認定的事實,所以這後宮的女子一批批的進,每一次都讓莊太后失望。
而今這一個,可到底有沒有這個福分呢?
世事無常,誰又能在這一刻看得清楚明白……
柳公公扶著莊太后上了車輦,那飛揚著鳳舞圖騰的車輦緩緩走遠,像是最後的一道意識在硃砂的腦海裡消失。
當硃砂再次恢復意識的時候,只感覺到一陣陣燒灼的疼痛,和一種與這疼痛對抗的清涼之感。像是冰與火的纏綿,上天入地,最後一方終吞噬了另一方,讓硃砂慢慢地感覺到了舒服。
她緩緩睜開眼睛,最先看到的便是被冰涼月光輕輕照亮的房間。窗欞被月光照得幾乎透明,而這一室的清輝像夢幻一般,映著坐在自己身邊的俊逸男人。
一襲白衣,黑眸若黑夜般深邃,那上揚著的唇角卻傳遞著他的不羈與邪魅——靖王爺白隱,意外地坐在硃砂的床邊。他手中正持著一個冰藍色的小瓶,從那瓶子裡倒出幾滴琥珀色的液體,替硃砂塗在傷口之上。
那雪白如玉的肌膚呵……竟然赫然交錯著紅色的血痕,讓人不忍去看。
「很痛罷?」白隱的聲音雖然一如往常般沉穩,目光卻閃過了幾縷精芒。
「嗯。」硃砂輕輕地應了一聲,目光在白隱的面容之上流轉,「王爺您竟然會出現在這後宮禁地之中,難道不怕被人發現麼?」
「呵呵,呵呵呵呵……」白隱低聲笑了出來,他的黑眸望住了硃砂,沉聲道,「本王想要去哪裡,恐怕這普天之下,還沒有難攔得住的。」
好一個普天之下無人能攔!
硃砂在心裡暗暗地冷笑,清澈的眼眸之中突然漾出了幾許嫵媚::「王爺您看到自己精心**出來的秘密武器被打成這個樣子,很是心疼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