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96.仇洪良續絃 文 / 寧怡
096.仇洪良續絃
春來又春去,很快到了春夏交接的四月中旬。(小說手打小說)
一天下午,在玉馨院的廣玉蘭花樹下,凌姑目不轉睛地看手中的一封信,這是李靖宇從軍後,從福州捎回來的第二封信。如月和周媽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靜靜地望凌姑看信。
「靖宇,他,他已經跟隨隊伍開赴戰場了。」凌姑小心地把信折疊好,放入懷中,怔怔地看如月和周媽。
「凌宇哥上戰場了。」如月喃喃,望向遙遠的天際,似乎看到李靖宇披一身鎧甲,舞動大刀衝鋒陷陣。軍人上戰場,是理所當然的事,可如月的心,在慢慢地往下沉,她在默默地祈禱:但願李靖宇能夠建立功勳,平安返回家園。
周媽長長地「哦」了一聲,陷入了深思中。李靖宇才進入軍營,就當上一名副將,讓周媽和李管家又驚又喜,現在唯一的兒子上戰場了,周**心就懸起來了。
如月、凌姑和周媽,靜靜地望向遙遠的天際,她們在牽掛著同一個人——李靖宇。
忽然,有丫頭來報告說,仇洪良的妾室李姨娘來訪。
「她來幹什麼?」如月皺眉,她的心裡對仇洪良的家人,有一種本能的抗拒。只是,李姨娘已經來了,總得應付一下,如月在凌姑等人的陪伴下,到前面的客廳去會客。
雷府後院的客廳裡,如月為李姨娘過度的憔悴吃驚。如月看到,才半年不見,李姨娘臉色暗淡無光,一雙眼睛紅腫,帶有明顯的黑眼圈。
李姨娘整個人無精打采地倒在椅子上,睏倦得不想動彈。李姨娘身後的兩個丫頭,在如月觀察李姨娘的時候,她們不眨眼地看如月,觀察這位雷老虎的夫人。
如月察覺有強烈的目光落到自己的身上,抬頭看向李姨娘的身後,與幾束賊亮的目光相遇。兩個丫頭不落痕跡地移開目光。如月不禁皺眉,這兩個丫頭,面生得很,並不是從雷府的沁芳院中跟隨去的。
凌姑站在如月身後,也察覺到李姨娘的兩個丫頭對如月的放肆,冷冷地盯住這兩個丫頭看。
「這兩個丫頭是新買回來的,使喚起來一點都不順手。」李姨娘看到如月和凌姑都往自己的身後看,低聲歎息,「過去的那兩個,很懂我的心,只可惜賣了。」
如月奇怪,順口問:「既然懂你的心,為什麼賣了她們?」
「說來話長,謝夫人。」李姨娘歎息,要繼續說話時,小心地打住了,對身後的兩個丫頭吩咐:「你們先出去,我要跟謝夫人說一會兒話。」
兩個丫頭不以為然地看李姨娘,沒有移動身體。李姨娘又提高聲音,叫那兩個丫頭出去,她們仍站在原地,眨眼看李姨娘。
世上竟然有這種丫頭。
如月看不過,沉下臉說:「李姨娘,這種目無主子的奴婢要來幹什麼?你要是管束不了,我替你管教她們,先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再叫人牙子來,賣了。你看怎樣?」
「好呀,謝夫人,麻煩你了。」李姨娘求之不得,幸災樂禍地看自己的兩個丫頭。
如月向外大聲叫喊一聲,擁進來幾個身強力壯的家丁,就要拖走李姨娘的兩個丫頭。這兩個丫頭慌了神,向如月和李姨娘跪下:「姨娘饒命,謝夫人饒命!」
如月見好就收,她並不想真的教訓李姨娘這兩丫頭,只是要嚇唬一下她們,見到兩個丫頭求饒了,讓家丁們退出廳外。兩個丫頭小心地看如月和李姨娘幾眼,走出了廳外。
如月不能理解,李姨娘的丫頭,她自己竟不能使喚。如月試探性地問:「李姨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自己的丫頭,竟然使喚不了。」
李姨娘被觸到痛處,話未出口,淚水先流下來,她用手帕拭一會兒淚,才哽咽地說:「謝夫人,我好命苦哇。我家老爺要續絃了。」
「續絃?」如月想了又想,總算想明白了,「李姨娘,你是說,你家仇老爺要娶新的夫人了?」
「可不是嗎?那新夫人已經來了,就居住在我們家裡。()」李姨娘哭泣著,抹一會淚水,才繼續往下說:「四天之後,就是他們成親的好日子。謝夫人,你等著瞧,到時肯定會請你們去喝喜酒的。」
仇洪良要娶新夫人了!
如月和凌姑交換一下會意的眼神。難怪李姨娘哭哭啼啼,她的孩子沒了,仇洪良說要立她為夫人的話也成了泡沫。
如月有點同情這李姨娘,安慰了她幾句。
「姨娘,可以回家了嗎?我們出來很久了,應該回去了。」兩個丫頭在廳外探頭進來叫喊。
沒有規矩的丫頭。
如月生氣了,向晴兒喊:「你出去,狠狠地教訓她們一頓。剛才那兩個丫頭在偷聽我們說話呢,你把她們攆遠些,別叫她們再偷聽了。」
晴兒答應著走出去。
「天底下,竟有這種不懂規矩的丫頭。」凌姑忍不住笑。
「我在家中,哪裡還是個主子,比丫頭都不如。」李姨娘傷心、憤懣,「那個姓楊的女人來到後,家中的一切都變成了她的。那個姓楊的女人把原來所有的下人全部都賣掉了,另外換了一批新的,現人的下人只聽老爺和那個姓楊的。那個姓楊的還沒有跟老爺洞房花燭呢,就整天跟老爺關在房間裡,半天不出來,不要臉!」
李姨娘最後的話,充滿了酸味。
如月沉吟不語,她在心中想像著仇洪良那個姓楊的新夫人,心想:這個女人真不簡單,未正式成為仇洪良的夫人,就已經掌控了仇府的一切。如月安慰李姨娘幾句,思忖半晌,才問:「府上的幾位少爺和小姐,和新夫人關係好嗎?」
「不好,一點都不好。」李姨娘臉上淚痕未乾,竟開心地笑了,好告訴如月:「昨天那個大的狗咋種(仇大公子),從外面回來,趁老爺不在,把那個姓楊的臭罵一頓,那個姓楊的兩巴掌把那個狗咋種打倒地上。那狗咋種嚇得爬起來跑了。」
「兩巴掌把仇大公子打倒地上?」如月喃喃,不能相信這種事實。如月想到上次去仇府時,仇洪良讓大兒子一頭撞倒地上,費盡力氣才把大兒子拖進房間裡。
凌姑看向李姨娘的目光,也充滿了懷疑。
「是真的,我沒有騙你們。」李姨娘看出如月和凌姑都不相信自己的話,分辯說:「那個姓楊的很厲害的。她才來到的第一天,我趁老爺不在找上門去,她一伸手就把我推倒地上,還惡狠狠地對我說,我要是敢再惹她,她就把我大卸八塊。那個姓楊,跟魔鬼一樣。」
如月半信半疑,或者仇洪良的新夫人真的很利害,也許只是李姨娘吃醋,無中生有。
李姨娘嘮叨著向如月傾訴自己的委屈,哭夠了,拭去眼淚,淒婉地說:「謝夫人,我得回去了。我本來是要上街買東西,要是拖延久了,回去要挨罵的。來這裡跟你一說,我的心裡舒服多了。唉,在這清州城內,我一個熟人都沒有。」
如月同情地看李姨娘,又安慰她幾句,把她送走了。
晚上,如月把李姨娘所說的話,轉述給雷振遠聽。
「竟有這種事?」雷振遠納悶,「我從來沒有聽到這方面的消息。這兩個護院,好長時間不回來稟報仇洪良的情況了。」
第二天中午,雷府收到了仇洪良的請柬,請雷振遠全家三天後到仇府喝喜酒。
晚上,雷振遠把在仇府巡夜的兩個護院召回,詢問仇洪良的近況。
一個姓黃的護院說:「仇洪良近來沒有什麼異常的舉動,不過是前幾天他帶回一個年輕女子,準備要成親。」
如月回想李姨娘的話,提醒二位護院:「仇府近來可有大的變動?」
兩個護院互相看一下,另一個姓廖的護院說:「回夫人,沒有什麼不尋常的地方,不過是些籌備婚禮的事,另外仇洪良兩個女人爭風吃醋的事。」
雷振遠沉默,好久才說:「他沒有異常最好,你們繼續留意他的舉動,有不對勁的地方,回來稟報。」
仇洪良的婚期到了。
仇洪良的喜酒,如月和雷振遠都不想去喝,就讓雷磊軒帶上一份厚禮,在張護院的陪同下,到城北的仇府去參加仇洪良的婚禮。
春節過後,雷磊軒不再到學堂唸書了,他呆在家中,白天習武,順便幫如月照料家中事務,晚上習文。
下午,雷磊軒和張護院喝喜酒回來,到後院的大廳裡會見如月。
如月微笑問:「磊軒,你舅舅的婚禮,是否很熱鬧?」
雷磊軒直搖頭:「母親,這婚禮一團糟。新人拜堂後,酒宴才準備開始,後面傳來喊捉盜賊的聲音,繼而看到舅舅拿掃帚追趕大表弟。幾個客人幫助舅舅捉到了表弟,舅舅把表弟一頓毒打,關進房間裡。聽說,是大表弟翻牆回家,要偷走新房中的貴重物品。」
如月笑了,忍俊不禁地笑了。仇洪良這場婚宴,夠搞笑的,老子吹吹打打地娶親,兒子翻牆入戶偷盜,父子追逐把酒宴鬧個人仰馬翻。
「磊軒,你那個新舅媽漂亮嗎?」如月又問。
雷磊軒遺憾地回答:「沒來得及看,剛吃飯完畢,張護院就要我馬上回家。」
如月笑看張護院。
張護院一臉的冷峻,將到仇府喝喜酒的經過,詳細告訴如月。張護院陪同雷磊軒進入仇府,由款待客人的接入客廳。坐在仇府的客廳,張護院總覺得四周瀰漫著殺氣,有幾個人目光閃爍地觀察自己和雷磊軒。仇洪良出現後,身邊的異樣就消失了。閒坐無事,張護院走出來隨意走動,不論走到哪裡,總有人盯梢。整個酒宴,仇洪良的家人中,出現的只有那個翻牆而入的仇大公子,其他兩個孩子和那個小妾都沒有露面。張護院覺得氣氛過於詭秘,吃過飯就催雷磊軒回家了。
如月和凌姑聽得疑雲頓起,仇洪良就是害怕孩子和小妾搗亂,支走他們,也不應該限制客人的自由的呀。
張護院是如釋重負:「夫人,凌小姐,那場婚禮,處處透出詭秘,壓得我喘不過氣來。能夠安全地帶領大少爺回家,我是鬆了一口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