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69.突然襲擊(下) 文 / 寧怡
069.突然襲擊(下)
「要我們搬出雷府?謝夫人,你要我們搬出雷府?」仇洪良大吃一驚,懷疑是自己的錯覺。(小說手打小說)
「對,我要求你們搬出雷府。」如月平靜地回望仇洪良,用清晰的語氣告訴他,繼而轉看盧夫人。
仇洪良弄明白如月的意思了,他向如月身邊的雷振遠望去,這個彪形大漢不聲不響地把玩手中的杯子,保持沉默。仇洪良心中一陣哆嗦,讓自家人搬出雷府,並不只是如月的意思,雷振遠也是支持的。瞭解這一情況,仇洪良慌亂起來,這消息來得太突然了,讓他措手不及。
盧夫人的反應平淡多了,她只是目光複雜地看如月,剛才對如月的那些感激之情,在漸漸變淡。近來發生一連串的事,讓盧夫人覺得繼續在雷府呆下去,已沒有什麼意思,只是如月這樣直截了當地叫自家人搬走,給人種掃地出門的感覺。
「好的,謝夫人。我抓緊時間找房子,一有合適的就立即搬出去。」仇洪良很快就有了應答之詞。
「老狐狸,想用找房子來拖延離府時間。可惜我不給你有這種借口。」如月心中暗罵。
如月用佩服的眼光看一下身旁的雷振遠,然後胸有成竹地望仇洪良,微笑著說:「仇老爺,前段時間老爺在城北買下一座宅院,雖然不及雷府寬闊,也是相當精緻的一座宅院。仇老爺一家人先搬到那裡居住,如果不滿意,再另外尋找合適的房子。」
連房子都準備好了,看來不搬也得搬了。
「雷老爺、謝夫人,你們想得真周到。」仇洪良勉強笑著,又有新的說法:「我們夫妻倆明天就去看新房子,購買所需物品擺放妥當後,馬上搬出去。」
如月笑瞇瞇地,顯得十分地關心:「仇老爺,盧夫人,這個我們早想到了。你們看這樣做好不好:先把沁芳院的所有物品搬出,將就著使用,反正這些東西一向都是你們使用的,有什麼要添置的再慢慢購買。這樣做,既省心,又省銀子。」
要不是讓這家人及早搬走,如月才捨不得沁芳院中擺設的那些金銀玉器、珍貴的書畫。
「謝夫人,你是說沁芳院裡的所有物品,都讓我們搬走?」盧夫人小心翼翼地問。別的不說,只是各種擺設的器皿,就價值近萬兩銀子。
「當然,沁芳院中的所有物品,你們都搬去使用。就是沁芳院中的下人,那都是你們使喚慣的,也跟隨一起去,省去了你們另外找下人的麻煩。」
如月大度地笑,除了房子不能搬走,沁芳院內的一切都叫盧夫人他們搬個一乾二淨。如月示意晴兒將桌子上早就準備的兩個小錦盒,用托盤送到仇洪良和盧夫人跟前。晴兒將兩個小錦盒放在仇洪良和盧夫人身邊的桌子上,找開蓋子請兩個人往裡面看,一個小錦盒中是一疊銀票,另一個小錦盒中裝著一卷賣身契。
「這銀子,有八萬兩,是我和老爺送給你們作以後的生活費用的;這賣身契是沁芳院中所有下人的,他們人都跟隨你們去了,賣身契自然由你們保管。」如月含笑向兩個看得發愣的人解釋。
八萬兩!就是什麼都不做,足可以讓仇洪良這個小家庭,維持十幾年的溫飽日子了。
「雷老爺,謝夫人,又讓你們破費了。」盧夫人沒有想到如月和雷振遠為自家的人想得這樣周到,又是感激又是羞愧。
雷振遠本來只想裝石像的,發現如月有一點沒有說清楚,不得不開金口:「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往後,得靠你們自己了。」雷振遠擔心,不說清楚的話,仇洪良的三個孩子會沒完沒了地找自己的孩子要銀子。
雷振遠本人給過仇洪良夫婦無數銀子,卻擔憂仇洪良的孩子找自己的孩子要銀子。
「雷老爺,謝夫人,你們放心,我們不會坐吃山空的。我們以後不會再麻煩你們了。」盧夫人不笨,當然聽出雷振遠的意思。
其實,盧夫人掌管雷府多年,已經積下幾萬兩銀子,就是雷振遠和如月什麼都不送給,仇洪良一家搬到外面去另立門戶,也不會餓死的。
仇洪良皺眉看擺放在眼前的兩個小錦盒子,擔心地說:「雷老爺,謝夫人,這樣貴重的東西,我害怕遺失。依我看,還是你們先收起來,等我們收拾好東西後,再來你們這裡取走。」
嗯,仇洪良還準備花幾天時間收拾沁芳院的東西呢。
「仇老爺,盧夫人,我忘記告訴你們了,現在李管家已經帶領一大群丫頭、家丁在沁芳院收拾東西。用不了幾個時辰,你們就可以搬出雷府了。」如月不好意思看仇洪良和盧夫人的臉色,故意低頭吹手中的熱茶。
盧夫人知道此時已經有人在收拾沁芳院的物品,很不自在。
「謝夫人,你說李管家現在沁芳院指揮人收拾東西?」仇洪良大驚失色,陡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要罵如月不要逼人太甚,對上雷振遠陰鬱的目光,到嘴邊的話就變成了:「我得回去照看,小心這些人把東西弄得亂七八糟的。」
看到仇洪良火急火燎地跑回去,不僅雷振遠、如月難理解,就連盧夫人都用詫異的目光看。
難道,還害怕雷府昧下他們的東西?如月和雷振遠要是捨不得,直接說不給就行了,用得著偷偷摸摸地取出來?
如月、雷振遠、盧夫人和晴兒正用不可理解的目光,看仇洪良向外跑,就看到竄出十幾步的仇洪良折身回來,在大家驚詫的注視下,抓起桌子上的銀子和賣身契塞入懷中,又匆匆往外跑,丟下一句話:「既然這樣,雷老爺、謝夫人,我就不客氣了。」
這尊容,也太糗了,就像是來搶劫。
盧夫人苦笑,知道仇洪良是害怕自己收起銀子和賣身契,她站立要離開:「雷老爺,謝夫人,我也要回去照應一二了。」
看到盧夫人不自覺中流露出的辛酸,如月心中不忍,輕輕說:「盧夫人,對不起,你身體剛好就要你們搬走,我知道不太合適。身為四個孩子的母親,我一定得叫你們搬出去。你們現在是搬,以後也是搬」
「不用說了,謝夫人,我理解。我的孩子也日漸長大,早一日另立門戶也好。」盧夫人也是輕輕地說。
在近來一年中,仇洪良動不動為得罪如月和雷振遠打罵盧盧人,雷府的下人也常給盧夫人白眼,盧夫人早就想要離開雷府了。
這時,如月想到了自己暗中為盧夫人準備的東西,原來打算等盧夫人離開時才給的,現在仇洪良不在場更合適。於是,如月陪同盧夫人向外走十幾步,從懷中掏出一卷東西偷偷塞到盧夫人的手中,壓低聲音說:「這是我單獨送給你的。雖說少,你收起來,說不定以後可派上用場。」
如月自以為做得機密,站在如月身後的晴兒,坐在椅子上的雷振遠,都看在了眼中。雷振遠嘴角向上翹了翹,浮現出一絲促狹的笑。
盧夫人偷眼看手中的東西,是一卷銀票,忙藏匿於懷中,看向如月的眼睛裡淚花打轉:「謝夫人,你為什麼對我這樣好?我過去,做過傷害你的事。」
按理說,盧夫人是不好意思收下如月額外的贈與,可是家中的銀子都讓仇洪良收藏起來,手中沒有一點銀子,會讓盧夫人以後的日子惶惶不可終日。盧夫人厚起臉皮收下了如月暗中送給的銀票。
「不要再說了,你好自為之。」如月駐足,看盧夫人走出大廳外。
「夫人,她說得對。她過去一直做傷害你的事,你為什麼還在暗中幫助她?」晴兒看到盧夫人的身影消失在大廳外,憤憤不平地問。
如月百感交集,歎息說:「晴兒,我是從一個女人的立場幫助她的。說不定,有一天她在仇老爺身邊呆不下去了,需要這筆銀子。」
在雷府,仇洪良可以將盧夫人打成重傷,並置之不理,到了外面無所顧忌了,盧夫人的日子不會好到哪裡去。
晴兒歎息,不再說話。
雷振遠看到如月悶悶不樂地坐在自己身邊,湊近觀察如月的臉色,打趣地說:「夫人,你過去日夜盼望他們一家人搬走,現在他們真的搬走,你又捨不得了。晴兒,去通知他們,不用搬家了。」
晴兒答應,站立在如月身後沒有挪步。
「渾蛋!你這是要幹什麼?」如月驚跳,看到晴兒仍站在身後,才轉臉瞪雷振遠:「你敢叫他們不搬家,我跟你沒完。」
瞟了一眼要跟自己拚命的夫人,回想剛才她跟盧夫人的依依不捨,雷振遠困惑地搖頭:「真不明白,你們女人到底在想些什麼。」
仇洪良飛奔回去,在沁芳院外看到李、張二護院指揮人往車上裝行李,已經裝了滿滿兩車,驚得臉色大變。仇洪良跑進沁芳院,看到李管家站在庭院正中指揮,無數的丫頭、家丁在打包、搬運物品,仇洪良嚇得向小書房跑去,自言自語:「完了!完了。」
「老爺,李管家說我們在外面有了新家,對嗎?我們以後不住這沁芳院了?」李姨娘懷抱一個小包袱,裡面裝有她的首飾和私房錢。李姨娘嬌滴滴地說著,向奔跑中的仇洪良迎上來,不提防仇洪良並不停步,被撞個踉蹌,差點兒仰面摔倒。
李管家看到仇洪良急匆匆地衝向小書房,向仇洪良的背影叫喊:「仇老爺,就剩下你的書房和盧夫人的房間沒有收拾了。什麼時候才開始收拾?」
咳,原來沒有向書房動手,白驚出一身冷汗。
仇洪良推開虛掩的門往書房裡看,一切都保持原狀,才真正鬆了一口氣,擦把冷汗對身後的李管家說:「再等片刻。」說完,仇洪良推門進入書房,反手關嚴。
這時,盧夫人回到沁芳院,先進入房間收拾自己的貴重物品,然後幾十個丫頭湧進盧夫人的房間,七手八腳的很快把衣物、鋪蓋等物打成包袱搬到馬車上,又有幾個家丁進來,把桌椅、櫃子等粗重物品搬個一空。
就剩下仇洪良的書房沒有收拾了。
李管家吩咐人先將收拾好的東西搬去裝車,自己站在庭院裡耐心等待。不久,仇洪良打開書房門,從裡面抬出一個上鎖的小鐵箱子,向等候中的李管家示意:「可以叫人收拾書房了。」李管家揮揮手,十幾個家丁湧入書房,忙個不亦樂乎。
仇洪良把手中的鐵箱子放在李姨娘腳下,摟抱噘嘴巴生氣的李姨娘肩膀,壓低聲音說:「媚兒,這箱子裡裝的可是我們的家產,你看管好,千萬別讓人亂動。我先去看人裝行李,等一會兒親自回來搬箱子。記住,一定不能讓人動這個鐵箱子。」
家中的貴重物品叫自己保管,叫李姨娘是既開心又緊張,腦筋轉了轉後一屁股坐在鐵箱子上:「老爺,你放心,我會一直坐到你回來搬箱子。」
這搬家,比想像中的還要快,沒到晌午,沁芳院中連人帶物品共裝了十幾輛車,拉到了雷府前大院中。如月囑咐了負責押送車隊的李、張二護院幾句,這十幾輛馬車緩緩駛出雷府。
仇洪良和李姨娘坐在最前面的馬車裡。李姨娘的手中,緊緊環抱裝有首飾、銀子的小包袱。仇洪良腳下踩著上鎖的小鐵箱子,他挑開車簾陰鬱地打量身後的雷府。
從搬家到上馬車離開,前後不到三個時辰。夠快的,讓人措手不及。
第二輛馬車裡,坐的是盧夫人和仇氏三兄妹。盧夫人忍不住挑開車簾向外看,心中是百味偕全。盧夫人看到如月站立在大廳外遠遠地往這邊觀望,就揮手示意。
可惜的是,如月沒有反應,或者是因為如月沒有看到,或者是如月不屑於理會。
仇大公子憤憤地問:「母親,你為什麼向那個女人揮手?是她把我們趕出這個家的。」
「孩子,話不能這樣說。」盧夫人收回伸出車外的手,撫摸仇大公子,「這本來就不是我們的家。我們很快就會有自己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