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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65.誰的孩子 文 / 寧怡

    065.誰的孩子

    趁這晌午時候,如月照例在午睡,雷振遠不在家,仇洪良外鑽到李姨娘的房間休息去了,盧夫人偷偷摸摸帶上仇大小姐和仇二公子,溜出了沁芳院。(小說手打小說)

    幾天前,仇大公子被雷磊軒一頓痛打,盧夫人又被仇洪良一頓狠打,沁芳院的門口一直緊閉,只有周神醫來到時,才打開。憋了幾天的兩個小孩子,早就悶得慌,走出沁芳院就如同脫離了囚籠,歡呼雀躍。盧夫人要帶領孩子到後花園去玩耍,才走到半道上,仇大小姐就讓一對迎面飛來的蝴蝶迷住了,與仇二公子追逐著蝴蝶,要撲下來玩。

    盧夫人在通往後院的道路上漫步,等候撲蝴蝶的孩子。隨著身體的活動,盧夫人的背部是隱隱作痛,這是幾天前遭到仇洪良毒打留下的創傷。盧夫人身體上的傷在作痛,一顆心也在痛。一家人在雷府的處境是日趨糟糕,仇洪良對盧夫人的態度漸趨惡劣,讓盧夫人很是傷感。

    雷振遠一身酒氣,帶領隨從由外面進入後院。雷振遠剛剛在外面跟人談成了一筆大買賣,此時的雷振遠心情舒暢,腳步輕鬆。灌進肚子裡的花彫酒後勁上來,雷振遠漸覺得睏倦,他要回玉馨院休息。

    盧夫人只顧黯然神傷,不提防雷振遠忽然出現,要迴避已是來不及,只好強打精神堆上笑臉,上前問候:「雷老爺,今天怎麼有空回家?」

    看到盧夫人,雷振遠的好心情大打折扣,他想到了幾天前盧夫人的大兒子在學堂散發謠言。已經有幾分醉意的雷振遠,斜眼看盧夫人,冷冷地哼了一聲,腳下不停地往前走。

    盧夫人聽到這冷哼慌了神,自己要是觸怒了雷振遠,家人的處境會更糟糕,仇洪良會更加厭惡自己。盧夫人快走兩步,走到雷振遠跟前,向雷振遠解釋:「雷老爺,我向來是極少出來逛蕩的。今天是孩子們吵得凶,我沒有辦法」

    「你話太多了。」

    雷振遠停下腳步,皺眉看盧夫人。聽盧夫人的話語,好像是自己不允許她在雷府活動似的,這讓雷振遠生氣,他從來沒有限制過仇洪良一家人的言行。

    盧夫人會錯了意,以為雷振遠在譴責自己,幾天前在兒女面前說如月的壞話,以至於讓大兒子在外面散發謠言。盧夫人急急分辯:「雷老爺,我從來沒有懷疑過,小姐和三少爺不是你的親生骨肉,都是聽了蓮兒那個死丫頭的話,發過幾句牢騷,偏偏讓孩子聽到了。雷老爺,你大人有大量,饒了我這一回。我真的不是有意教唆孩子散佈謠言,說最小的兩個孩子不是你的親生。」

    跟隨雷振遠的人呆若木雞地聽著,這種話他們未曾聽人說起過,等他們醒悟過來,自己聽了不應該聽的話時,已經一字不漏地聽完了盧夫人的話。事已至此,跟隨的人唯有狠狠地盯住盧夫人,恨她禍及自己。

    盧夫人當自己的面,把不應該說的話,又說了一遍,雷振遠氣急敗壞,揚手要給盧夫人一耳光,手舉到半空又停下了,他惡狠狠地瞪盧夫人,從嘴裡吐出幾個字:「賤人!該死!」

    看到雷振遠氣得鐵青的臉,看清雷振遠身後隨從們驚慌失措的神情,盧夫人後知後覺地想到,自己居然當雷振遠的面,在向外人散佈謠言。盧夫人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跪到雷振遠跟前,聲音發抖:「雷老爺,我是無心的。我只是要向雷老爺為幾天前的事道歉,不是有意告訴這幾個大哥,有關小姐和三少爺不是你親生的話」

    唉,真是越描越黑。

    仇大小姐和仇二公子遠遠地看到盧夫人向雷振遠跪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跑到盧夫人身邊,驚慌地看發怒的雷振遠。

    雷振遠握緊拳頭,終於控制住自己,沒有給盧夫人一鐵砂掌,將她送入陰間。雷振遠陡地回頭看身後的人,目光陰冷:「你們剛才聽到了什麼?」

    「老爺,我們什麼也沒有聽到。」隨從們異口同聲地回答。跟隨雷老虎多年,要是連這點基本的都不懂,早去跟閻王報到了。

    「好!你們什麼也沒有聽到,什麼都沒有看到。」雷振遠環顧一遍跟隨的人,強調了一遍,繞開盧夫人,昂首挺胸、怒氣沖沖地離開。

    自己當面開罪雷老虎了!盧夫人自覺大難臨頭,抱住兩個小孩子,哭泣不止。

    一肚子怒氣的雷振遠獨自走入玉馨院。

    裡面靜悄悄的,庭院裡只有秋兒和錦兒坐在廣玉蘭花樹下,擺弄身邊一大堆的玩具。雷振遠忍不住駐足,觀看這兩個引來是非的孩子。秋兒和錦兒玩得正起勁,只抬頭看一眼雷振遠,就繼續低頭擺弄手中的小木偶。

    雷振遠蹲下,上下端詳秋兒和錦兒,試圖從兩個孩子身體上找到足以安慰自己的答案。兩個孩子都低頭玩手中的玩具,為了看得更詳細些,雷振遠雙手分別捧起秋兒和錦兒的小下巴,出現在雷振遠眼前的是兩個胖乎乎的小臉蛋。雷振遠又想起周神醫唯獨喜愛秋兒,困惑地打量這兩張小臉蛋,看不出其中的端倪。

    秋兒和錦兒被迫抬頭跟雷振遠對視,在他們姐弟倆的眼中,雷振遠這張黝黑、長滿胡碴而惡狠狠的臉,跟妖魔鬼怪沒有什麼兩樣,嚇得他們哭鼻子,扔掉手中的玩具,爬起來要逃跑。

    兩個奶媽在屋裡聽到哭聲,奔跑出來看到雷振遠就在兩個孩子的跟前,更是著急,害怕雷振遠責怪她們將孩子棄之不顧,都加快了腳步走來。

    雷振遠伸出大手,輕而易舉地扣住兩個孩子的肩膀,將秋兒和錦兒牢牢地控制在眼皮底下。在酒精的作用下,雷振遠看看錦兒,覺得不順眼;看看秋兒,更覺得可疑。蓮兒臨死前的嘲諷在耳邊迴響,周神醫笑吟吟的臉龐在眼前閃過,讓雷振遠更是心亂如麻,他瞪眼看秋兒和錦兒,用力搖晃兩個孩子的肩膀,狠狠地逼問這兩個一歲多的孩子:「你們到底是誰的孩子?你們是誰的孩子?」

    兩個奶媽走到雷振遠身後,聽到雷振遠逼問孩子的話,大驚失色,驚駭地摀住嘴巴。

    雷振遠凶神惡煞的模樣,把秋兒和錦兒嚇壞了,兩個孩子一齊扯開嗓子大哭。

    凌姑、周媽、晴兒等人聞訊趕到,都被雷振遠的舉動嚇呆了。

    「老爺,你這樣做,會傷到小姐和三少爺的。」周媽壯膽,戰戰兢兢地提醒雷振遠。

    雷振遠看手中這兩個幼小的孩子,意識到這兩個孩子禁不住自己的搖晃,就停止了搖晃的動作,只用懷疑的目光看這兩個拚命啼哭的孩子。

    凌姑懷疑雷振遠在發酒瘋,扭頭沖如月的房間叫喊:「夫人,你快出來,不好了。」

    如月已被吵醒,下床才要出來看個究竟,就聽到凌姑驚慌的叫喊,以為發生了什麼不測的事,慌慌張張地跑出來。看清雷振遠緊緊抓住秋兒和錦兒不放,兩個孩子在父親的魔爪下掙扎啼哭,如月的心放下來,她腳下不停,惱怒地喝問雷振遠:「老爺,你這是在幹什麼?」

    突如其來的怒喝,讓雷振遠情不自禁地打個激靈,順著聲音望去,如月披散著長髮、身穿睡衣奔來,她眼睛中怒火噴薄而出。籠罩在熊熊怒火中,雷振遠酒醒了一半,及至看清秋兒和錦兒在自己的手中拚命啼哭,血濃於水的父子(女)之情頓生,雷振遠鬆開了手。

    秋兒和錦兒撲到如月身上,抱緊母親的雙腳啼哭不止。

    如月蹲下,一手環抱一個孩子,用母親特有的溫柔輕輕撫慰兩個受驚的孩子。如月無意之中掀開了錦兒的衣領,意外地看到錦兒的肩膀上有清晰的抓痕,再查看秋兒的肩膀,也有明顯的抓痕。

    「老爺,你看看。」如月怒氣沖沖地對蹲在對面的雷振遠叫喊。

    對上如月氣惱的眼睛,看到被自己嚇得拚命啼哭的孩子,雷振遠頭腦完全清醒過來,他不再懷疑這兩個孩子是否是親生,為剛才的舉動後悔莫及。

    「夫人,這是剛才我是」雷振遠自己都不能自圓其說,心虛地避開如月的目光,走入房間一頭倒在床上。

    秋兒和錦兒在如月的撫慰下,漸漸停止了啼哭,睏倦地伏在如月身體上,抱他們回嬰兒室不久,就睡著了。

    如月回到房間,看到雷振遠躺在床上,睜大眼睛看床帳頂部。如月怒氣未息,自顧躺在裡邊不理睬雷振遠。

    「不行,得叫他們盡早離開。他們老在眼前晃來晃去,難得過安靜的日子。」雷振遠想了許久,主意一定,話就脫口而出。

    「你要叫誰離開?!」如月聽得氣炸了,猛地坐起來,要跟雷振遠拚命。

    「你不是一直看仇洪良一家子不順眼麼?我要他們離開,你有什麼可氣的?你應該稱心如意才對。」雷振遠奇怪地看如月。

    「你是要仇洪良一家子離開這裡?嚇了我一大跳,你幹什麼不說清楚。」如月拍拍胸口,讓魂魄歸位。雷振遠剛剛跟秋兒和錦兒過不去,他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話,如月還以為雷振遠要驅趕這姐弟倆呢。

    雷振遠更奇怪:「那你認為,我要誰離開這裡?」

    「你不說清楚,我哪知道。」如月不滿地嘀咕。

    雷振遠主動提出要仇洪良一家子離開,如月很快高興起來,將剛才對雷振遠的不滿拋到腦後,和雷振遠合計叫仇洪良一家搬出雷府的事。

    「叫他們找房子,不知道要找到猴年馬月,不如我親自幫他們找,叫他們趁早搬出去。」如月趁熱打鐵,要雷振遠早早打發走仇洪良一家子。

    「夫人,清州城的情況你不及我熟悉,由我來找房子。要是找到的房子不合他們的意,讓他們搬出去住下後,自己再另外找宅院。等十幾天後,他們的孩子傷勢稍好,就叫他們搬出去。」雷振遠是主意已定,要仇洪良一家人早早搬出雷府,現在他一見到仇洪良一家子,就心煩意亂。

    如月喜出望外,狠狠地在雷振遠的臉龐上噌了一下:「老爺,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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