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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36.患難見真情 文 / 寧怡

    036.患難見真情

    黃昏時分。(小說手打小說)

    雷振遠坐在大沐盆裡。黃褐色的液體漫過他的雙肩,熱乎乎的藥液泡得雷振遠的每一個毛細小孔都充分張開,渾身舒暢而酸軟,讓雷振遠昏昏欲睡。

    如月站在沐盆邊,用瓢舀起藥液,澆到雷振遠的頭上。泡在沐盆中的雷振遠,像個乖巧的孩子,任由如月擺佈。

    藥液漸涼,如月拿來毛巾,給雷振遠擦拭乾淨頭髮,發現雷振遠迷糊著快睡著了,用手推他:「老爺,起來了,藥液已經涼了。」

    迷糊中的雷振遠睜開眼睛,遇到如月溫柔地望他,不知道如月要幹什麼,迷茫地與如月對視。如月又叫了一聲,雷振遠才站立起來,走出沐盆外,讓如月給他擦拭身體後,就一頭倒到大床上。很快睡著了。

    「你呀,哪裡還像頭老虎,簡直就是一隻貪睡的懶貓。」如月凝視這個沉睡的男人,輕輕搖頭,拉過床單給雷振遠蓋上。周志海說過,這浸泡的藥液發散性極強,雷振遠泡過藥液後睡著,是情理之中的事。

    蓮兒和晴兒進來抬走沐盆。晴兒是目不斜視,蓮兒忍不住向躺在床上的雷振遠望了幾眼。雷振遠出事,蓮兒很擔心,在蓮兒心中,雷振遠就是她一生的倚靠。

    在玉馨院的小廳裡,如月傳來一桌豐富的菜餚,款待擔驚受怕了一天的親友,她深表歉意:「邀請你們大家來喝鵬鵬滿一週歲的酒宴,原本是要跟大家熱鬧慶賀一番的,不承想出現這種事情。招呼不到之處,還請大家見諒。」

    「弟妹,不要說這些見外的話,我們是一家人。」如月的話音未落,二姑奶奶就接過話茬兒。雷振遠出了意外,她的焦慮並不比如月輕,雷振遠可是二姑奶奶唯一的弟弟。

    周玉卿一直關注著事情的發展,她聽到如月的話,帶著埋怨的口吻說:「雪兒姐姐,你要是這樣說,就是把我們當外人了。你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儘管開口,我們都會鼎力相助的。你們說,是不是?」周玉卿說到最後,環視在餐桌上的人。

    餐桌上的人,個個點頭,表示會鼎力相助如月度過難關。

    「謝謝大家。」如月深受感動,感激地環視在餐桌上的人,清了清嗓子說:「老爺突然出事,那下藥的人一定在暗中窺視,他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我得嚴加防範,今天晚上我會從鏢局調來一些鏢師,同時我希望姑老爺調幾個信得過的捕快來巡夜,不能讓歹人有可趁之機。」

    「沒問題,弟妹你就是不說,我也會派人來照應的。我回去後馬上派人過來。」知府大人是一口答應。雷振遠是知府大人的內弟,同時又是知府大人治理清州城的得力助手,雷振遠有難,知府大人決不會袖手旁觀。

    周志海一番沉吟後,才開口說:「你們看,我晚上留在雷府是否合適?依我看。那個給雷老爺下藥的人,非常擅長用毒,我留在雷府,那些心懷鬼胎的人會更加忌憚,不敢輕舉妄動。」

    「謝謝周公子。有你在,我更加放心了。」如月掩飾不住心中的欣喜。周志海是江湖中有名的神醫,江湖中的人沒有幾個敢於跟周志海公開為敵的,有他在,安全更有保障。

    二姑奶奶聽說周志海晚上要留宿雷府,不太高興,然而為大局著想,也勉強贊同:「那是最好不過的。」

    「雷老爺需要泡十五天的藥液,停止泡藥後三天,雷老爺才可以恢復功力,也就是我們只需要想方設法平安度過這十八天,就可大功告成了。」周志海告訴大家。

    十八天,在平日裡是眨眼即過,在危機四伏中度過,可就是非常的漫長了。

    想到這些,在場的人心中都沉重。

    如月環視在場的人,看到一雙雙關切的眼睛,她充滿信心地說:「有你們的幫助,我相信,一定可以順利度過這十八天的。」

    用過晚餐後,如月親自把知府大人、二姑奶奶和周玉卿送到雷府前大院。

    臨上馬車,二姑奶奶扶住如月的肩膀,憂傷地說:「弟妹,你多保重,一切全都靠你了。我們回去後。即刻派人過來。」弟弟病倒床上,一切重擔都落到這個年輕且身懷六甲的如月身上,二姑奶奶真不放心,可她又不能留下來,她知道自己要是留下來的話,萬一有事發生,只是成為累贅。

    「雪兒姐姐,不用擔心的,沒事。有我哥哥在,有這些武功高強的護院、鏢師和捕快,沒有人敢來自投羅網。」周玉卿顯得輕鬆多了,對雷府的平安充滿信心。

    「我相信,一定會沒事的。」如月說得信心百倍。這話,是給自己一個鼓勵,也是給身邊的人一種力量。

    何管家指揮人拉過馬車,侍候送客,他發現上馬車離開的只有知府大人、二姑姐姐和周玉卿,走過去奇怪地問李靖宇:「李護院,回春堂的周公子什麼時候走的?」

    李靖宇沒有多想:「周公子不走了,就留在府上休息。」

    何管家長長地「哦」了一聲,才要繼續問李靖宇,如月在不遠處叫何管家,何管家答應著跑過去。

    如月命令何管家馬上帶人鎖上東西兩個側門。如月把兩個側門的所有的鑰匙都收到手中保管。如月又叫過看守大門的家丁,從現在開始沒有自己的吩咐,任何人不能隨便出入雷府。

    雷府的氣氛陡然緊張。

    回到玉馨院,如月發現雷振遠已經醒來,她馬上問雷振遠鏢局中可靠的鏢師名字,讓李靖宇即刻到鏢局中走一趟,將這些鏢師請來雷府。

    如月叫人端來晚餐,送入房間給雷振遠吃。如月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放鬆身心,忙碌一整天,總算可以暫時歇息一會了。

    熱氣騰騰的飯菜放在桌子上。雷振遠從床上坐起來,才要下床,復又倚靠在床欄上,並揮手叫蓮兒和晴兒等人出去。

    「老爺,有什麼話,等你吃過飯再說也不遲。飯菜涼了就不好吃了。」如月認為雷振遠有重要的話對自己說,勸雷振遠先行吃飯。

    雷振遠頹廢地望如月:「夫人,我是身體酸痛不已,不能下床。真沒有想到,我雷老虎居然有下不了床的時候。」雷振遠哀聲長歎,身體虛弱到這種程度,讓他很難接受。

    「你身體不好,正好叫她們服侍,你把她們趕出去幹什麼?」如月表示不理解。

    「夫人,我害怕別人看到我這種模樣。我受不了別人可憐的目光。」雷振遠垂頭喪氣,從一個威震江湖的人物,一下子轉變為不能自理的病人,對他打擊很大。

    如月連忙走過去安慰:「老爺,你這只是暫時的,周公子說過了,只要你停止泡藥液三天,你就可以恢復功力,變得生龍活虎了。」

    「可是,我現在連稍微活動一下,都感覺到吃力。夫人,我的樣子是不是很可笑?」雷振遠聽說自己仍可以恢復功力,心中稍安,要下床時感覺到吃力,倚靠在床欄上無可奈何地看如月,哭喪著臉。

    唉,這個雷老虎過去凶神惡煞的,現在居然變得這樣脆弱。

    如月走近雷振遠,坐在他的身邊,握緊他無力的大手,凝望著滿是胡碴的臉:「振遠,你現在這種樣子,我很難過。我只有盼望你早日恢復健康。振遠,我們是夫妻,你的痛苦就是我的痛苦,我怎麼會覺得你可笑?!」

    雷振遠心中一陣顫悠,回望這近在咫尺的臉,那雙美麗的眼睛中全都是對自己的愛,他衝動地把臉擱在如月肩上,費力地環抱如月,激動地喃喃:「月兒,我的好月兒。」

    「振遠,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平安無事的。周公子今天晚上就留宿在我們家中,姑老爺答應派捕快來巡夜,還有鏢局裡的鏢師們,有這些人的幫助,我們一定會沒事的。」如月反手環抱雷振遠,低聲地安慰。

    幾滴清涼的淚水,滴落到如月的脖子上。

    在這危難時刻,雷振遠才知道,自己有一個深愛自己的妻子,有一群關心自己的親友。

    如月坐在床邊,給雷振遠餵飯。如月喂得輕鬆愉快,在往雷振遠的嘴裡送飯菜的過程中,不時向雷振遠微笑。雷振遠吃得香甜,癡迷地看給自己餵飯的人,雷振遠發現,自己擁有世界上最美麗最溫柔的妻子。

    雷振遠心中暗暗發誓:今生,我決不會辜負於她!以後,我要她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雷振遠吃飽了,如月給他擦嘴巴,叫人進來收拾碗筷後,對雷振遠說:「你先行休息,我要出去一會兒再回來。」

    有很多事情,在等候如月去安排。

    雷振遠深情地看如月:「月兒,你要注意身體。你把磊軒叫來,讓他陪同我一會兒。」身體不能自由行動了,雷振遠感覺到特別寂寞。

    如月才走出房間,凌姑馬上跟隨而來,在這非常時期,這貼身護衛的職責更加重要。如月向玉馨院外走,晴兒和蓮兒各提一盞燈籠照路。

    李靖宇急急走來:「夫人,護院、捕快和鏢師都聚集在前大廳裡,等候夫人你安排。」

    燈光下,如月打量忙得一頭大汗的李靖宇,感激之佘又生內疚,從雷振遠出事他就一直忙不過來。能夠依賴的人沒有幾個,如月不得不把他們支得團團轉了。

    「靖宇哥,辛苦你了。要是沒有你的幫忙,我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如月輕聲說,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李靖宇聽了,心中舒暢:「雪兒,只要你沒事,只要一切平安,我辛苦點算什麼。」能夠為如月操勞,對於李靖宇來說,是一種幸福。

    幾個人一起向前面的大廳走去,李靖宇向如月說出夜晚人手安排方案,供如月參考。凌姑聽了,不時說提出一些建議。如月認真聽著,不停地思索。

    前面有黑影晃動。

    「誰!」李靖宇厲聲喝令,撥出大刀,護在如月面前。凌姑也伸手拉下腰帶,警覺地觀察四周。

    非常時期,小心為佳。

    「是我,何管家。」何管家獨自在黑暗中走出來,向如月低頭哈腰:「夫人,府上為什麼突然來了許多的人?」

    「等一會兒你就明白了。」如月在燈光下打量何管家片刻,吩咐他:「你來得正好。你馬上派人去傳話,要各處管事集中到前大廳,我有話要說。」

    何管家答應著,消失在黑暗中。

    雷府的前大廳裡,燈火通明。

    在這大廳裡,聚集了五撥人馬:一撥是何管家和各處的管事,一撥是雷府的護院,一撥是鏢局的七八個鏢師,一撥是從府衙過來的捕快,剩下的一撥是百灣三雄。

    如月坐在正中的椅子上,凌姑和李靖宇站立在兩旁。如月站立,打量這幾撥人馬,信心倍增,有了這些武藝高強的人守護,就可以形成堅不可摧的銅牆鐵壁,就可以確保雷府的安寧。

    如月目視何管家和各處管事,嚴厲地說:「由於府上近來出了意外,這段時間裡,除了我指定的幾個人外出採購,其他的一律不准隨意出入;晚上不准隨意走動。你們負責傳我的話給各處的人,有敢違反的,按家法處置。聽清楚了?」

    何管家和各處管事連連答應。

    撇開何管家和各處的管事,如月環視在場的護院、鏢師和捕快,深深地給他們行禮,真摯地說:「雷府的安危,就拜託各位了。」

    「夫人,有話請吩咐。」各位護院、鏢師和捕快慌忙還禮。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如月說出了自己的安排,她根據剛才李靖宇和凌姑的提議,把人馬分開居住在三個不同的地方,形成三角形把玉馨院圍在正中,叫這些人晚上輪班巡邏,有事情互相照應。

    如月請李靖宇和另外張、李兩個護院站立在最前面,對在場的其他的說:「我是一個婦道人家,不懂得撕殺的事,這三個護院對雷府情況熟悉,萬一出現什麼意外情況,你們可聽從他們的調度。」

    整個安排過程是一氣呵成,如月的聲音高揚,神色堅毅。

    捕快和鏢師們用驚異的眼神看向如月,心中折服:雷府的夫人,不簡單!

    如月又叫過廚房的管事李媽,要她親自安排,晚上做夜宵給巡夜的人。

    「是,奴婢這就去安排。」李媽恭敬地答應。

    大廳的人散去。

    在護送如月回玉馨院的路上,李靖宇忍不住問:「雪兒,忙了一天,累嗎?」

    「靖宇哥,你比我更辛苦,你更累。」

    「我一個大男人,這算得了什麼。你平日身體就比較弱,又是現在這種身子,注意保重。」

    玉馨院的方向傳來的悠揚的琴聲,打斷了兩個人的談話。如月聽出來,這是周志海在彈琴。伴著琴聲,如月回到玉馨院,周志海仍在撫琴。

    如月站立在院子中,聆聽這悠然的琴聲,繃緊的神經逐漸輕鬆,整個人安謐下來。

    琴聲停歇時,周志海走出了房間,來到如月身邊。

    「雪兒,進去休息吧。把外面交給我們,你放心。」周志海凝望如月,輕輕地叮囑。

    「雪兒,進去吧。不論外面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出來。」李靖宇注視如月,不放心地說。

    「夫人,有我們在,你就放心好了。」凌姑充滿自信地說。

    如月深深地環顧身邊這三個人,他們都是自己最值得依賴的人:「我進去了。外面,就交給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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