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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34.鴛鴦散(中) 文 / 寧怡

    034.鴛鴦散(中)

    玉馨院的房間內。(小說手打小說)雷振遠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這個叱吒風雲的江湖豪俠,身體上沒有一點生命的跡象。

    如月坐在床邊,看周玉卿給雷振遠把脈,心急如焚。如月很希望這只是驚虛一場,雷振遠只是在休息,他會忽然醒來,向在場的人笑,哪怕是吹鬍子瞪眼也好。

    二姑奶奶、周媽、蓮兒等人站在旁邊,焦急地等候。

    房間外,雷磊軒透過窗子向父母的房間裡張望,暗自流淚。知府大人在院子裡踱來踱去,憂心忡忡。李靖宇和另外李、張兩個護院沉默地望向房間,臉色陰鬱。

    周志海是唯一沒有顯示出憂傷的人,他負手站立,悠閒自在地欣賞這個寬闊而整潔的院落。早在半年前,在常樂鎮的謝府中,周志海就從雷振遠眉宇間的黑點看出,雷振遠已經身中劇毒,中毒身亡是在意料之中。

    房間裡,周玉卿放開雷振遠的手,無奈搖頭:「雪兒姐姐。我看不出雷老爺中的是幹什麼毒。得叫我哥哥來。」

    如月的心在迅速往下沉,以周玉卿的醫術都看不出雷振遠中的什麼毒,雷振遠的處境是凶險極了。看來,只有請那位周神醫親自出馬了。如月走出房間,來到周志海跟前,急得眼中含淚:「周公子,我家老爺危在旦夕,請你救救他。」

    在院子裡的人都期待地望向周志海,期盼他出手相救,讓雷振遠逃過一劫。

    周志海搖頭,優雅自如的話語讓在場的人都渾身冰冷:「雷老爺中毒太深,我是回天乏術了。請謝夫人節哀順變。」

    恰似一個巨雷轟頂,震得如月大腦嗡嗡作響,身體搖搖欲墜。蓮兒和晴兒急忙上前攙扶,避免了如月栽倒地上。

    「不!不可能的!」晶瑩的淚珠從眼眶中滴下,如月絕望地看這個周神醫,試圖推翻他的判言:「我家老爺剛剛中毒,一定還可以搶救的。你是天下有名的神醫,只要你出手相救,一定可以救活他的。」

    「不,謝夫人,我只是大夫,不是神仙。」周志海心平氣和的話語,跟其他人的悲傷很不諧調,「早在半年前在謝府時,我就看出雷老爺身中劇毒。侵入他身體上的劇毒已經有幾年了,毒性已滲入五臟六腑。已經是無藥可救了。」

    房間內的凌姑、周玉卿和二姑奶奶看到如月和周志海遲遲不進入,出來看個究竟。

    如月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不能置信地看這位周神醫。救死扶傷是大夫的職責,這位周神醫半年前就看出雷振遠身中劇毒,居然漠然置之,聽任雷振遠的身體慢慢地受到劇毒的侵蝕。

    「我會等到那一天的」。如月想起了周志海自信的話,那時他肯定已經知道雷振遠中毒,不久會毒性發作以至身亡。現在這種情景,恐怕就是周神醫所期待的吧。

    過去的多情,造就了現在的無情。

    不,不能這樣!我要用真誠感動這個神醫,讓他出手相救。

    「求求你救救他,我不能沒有他的。周公子,我不能沒有老爺的。」如月笨拙地跪下,哀傷地仰望周志海,酸楚的淚水汩汩而下。

    蓮兒和晴兒跟隨跪下,懇求周志海拯救雷振遠。

    周志海震驚,低頭看這個昔日的情人,不相信地:「雪兒,他可是強行霸佔了你的人。他奪走了你一生的幸福,你居然苦苦為他求情。你愛上了他?」

    「是。我愛上了他。不管過去怎樣,我現在不能沒有他。求求你,快去救他吧。」如月傷心欲絕,泣不成聲。

    如月不能想像,自己的生活中會沒有雷振遠。如月已經習慣了他爽朗的笑聲,習慣了他溫和的微笑,甚至於習慣他身體上濃濃的酒氣。

    周志海渾身一顫,惱怒地看如月。周志海不能忍受,如月親口承認愛上雷振遠,這個搶她的惡霸。周志海內心裡一直都在認為,如月跟隨雷振遠生活,只是出於無奈,在她的心裡,愛的仍是自己。

    「不可能的!你在騙我。你愛的人是我,不是這個惡霸。要不是他,把你從我身邊奪走,我們已經有幸福的家。這個惡霸死有餘辜,雪兒,跟我走。我們離開這裡。」周志海失去了優雅的舉止,伸手把如月從地上拉起來,並拉緊如月的手要一起離開。

    除了李靖宇和周玉卿,其他在場的人都大驚失色,震驚地看糾纏在一起的如月和周志海。

    李靖宇和周玉卿上前,勸阻周志海。

    反應過來的二姑奶奶,怒氣沖沖地走過來,要狠狠地辱罵如月和周志海。雷振遠暈厥在床上,這兩個人在這裡重溫舊夢,太不知羞恥,太沒有人性了。

    「不。他是我的夫君,我愛他,我不能沒有他。」

    如月在李靖宇和凌姑的幫助下,甩脫了周志海的手,不停往後退遠離周志海:「我跟你的一切,早就結束了。我是不會跟你走的。」

    欲走來要辱罵如月的二姑奶奶,看到如月一味後退,改為攙扶如月,預防她摔倒。

    周志海痛苦地望如月,確信這位昔日的情人不會跟隨自己離開,掉頭向外走。

    他這一走,雷振遠是再無生還的希望了。

    如月絕望看周志海離開的背影,心在撕裂,尖銳地叫嚷:「周志海,你堅決不肯相救,我恨你一輩子。」

    周志海驟然轉身,盯住如月半晌,冷若冰霜地說:「謝夫人,不是我周某人不肯施救,實在是雷老爺中毒太深,無藥可救了。」

    「他真的無藥可救了?」如月身體僵直,目不轉睛地盯視周志海,要看透周志海的內心。

    周志海無奈。再次解釋:「謝夫人,雷老爺真的無藥可救了。毒性已經滲入他的五臟六腑」

    沒有聽清周志海後面的話,如月的咽喉間有一股腥膩湧出,她眼前一黑,軟軟地倒在二姑***身體上。確信雷振遠再無醒來的希望,如月悲痛難禁,暈厥過去。

    再睜開眼睛,如月發現自己躺在床上,雷磊軒在床邊哭個不停,床的裡面是一動不動的雷振遠。望向身邊這個沒有任何生命跡象的人,如月心膽俱裂。過去自己恨不能讓他在自己的視線中永遠消失,在自己離不開他的時候,他卻猝然離去。

    酸楚的淚水,從如月的眼睛中汩汩而出,滴落床上。

    「母親,你怎麼了?我父親他怎麼了?」雷磊軒看到如月睜開眼睛,拉住如月的手使勁搖晃。

    二姑奶奶忙讓雷磊軒鬆手。

    「磊軒,你父親他太累了,他在休息。」如月感覺到身體就像是被抽空一般,沒有一點力氣。想起以後的生活,如月是萬念俱灰,目視床邊的二姑奶奶,拉住雷磊軒的手,費勁地說:「二姑奶奶,以後得麻煩你照顧磊軒和鵬鵬了。」

    二姑奶奶掩面痛哭,竭力勸說:「弟妹,不要說這種話。你要撐住,這個家不能沒有你,孩子們不能沒有你的。」

    「他不在,我很難撐下去的。求求你,照顧磊軒和鵬鵬。」如月是心灰意冷,雷振遠離去後,生活是何等的寂寞,再說那些早就在暗中窺視的人,是絕對不會讓自己活下去的。兩個孩子跟隨二姑奶奶到府衙中,或許可以避開毒手。

    「母親,你不會有事的,你不會離開我的。」雷磊軒抱住如月的手,放聲大哭。

    侍立在床邊的人,個個傷心垂淚。

    站立在窗戶前的周志海長長地歎息著,猶豫著,最終走到床邊:「要不,我再試一試,或許雷老爺仍有一絲希望。但是我需要幾個會武功的人幫助。」

    房間內的所有人聽了,精神為之一振。

    「只要有希望,我都願意一試。周公子,我即刻叫人來幫助你。」如月翻身起來。走出外面找李靖宇等人,叫他們進來幫助周志海。

    周志海苦笑,剛才還病態懨懨的人,一聽說雷老虎仍有希望,就精神抖擻了。看來,她的心中,裝的都是雷老虎,自己早就被驅逐出境了。

    「謝夫人,我沒有十成的把握。雷老爺中毒太深,毒性已經滲入了五臟六腑,我的內力遠不及雷老爺,合幾人之力,要是能夠逼退滲入雷老爺內臟的毒性,就有希望了。」周志海看到如月滿懷希望,真是擔心,萬一不能讓雷振遠脫離危險,如月的希望越大痛苦就越深。

    如月走出房間,讓周志海和李靖宇他們留在房間中,給雷振遠治療。

    房間裡,周志海跟雷府的三位護院合四人之內力,注入雷振遠體內,驅散聚集於內的毒性。

    房間外,如月和雷磊軒、二姑奶奶等人坐在廣玉蘭花樹下,焦急地等候,盼望雷振遠能夠醒來。

    如月和雷磊軒坐在靠近的兩把椅子上,兩個人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兩個人心中同時為雷振遠祈禱,祝願雷振遠平安無事。

    玉馨院內,靜悄悄的。玉馨院門外,傳來了一陣吵雜聲。

    一個在院外侍候的媳婦走進來,向如月稟報:「夫人,仇老爺、盧夫人和何管家以及府上各處的管事,都在外面侍候,他們要探看老爺的病情,要給老爺請安。」

    如月心煩意亂,揮手示意:「告訴他們,就說老爺喝醉了酒,正在休息,叫他們離開。」

    傳話的媳婦出去一會兒,院門外的吵雜聲更大。傳話的媳婦復又進來:「夫人,這些人不肯離開,堅持要面見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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