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13.這裡,不是你的家(上) 文 / 寧怡
013.這裡,不是你的家(上)
夕陽西下,把餘輝灑落。(小說手打小說)庭院裡暖洋洋的。
如月坐在玉馨院正中的椅子上,逗坐在另一把椅子上的小鵬軒玩耍。小鵬軒穿上厚厚的棉衣,頭上戴一頂小棉帽,活像個布娃娃,正咧開小嘴快樂地看母親。
這個粉團似的小傢伙,就是自己的孩子。可愛的孩子!如月凝視小鵬軒,心底裡漾起陣陣柔波。
雷磊軒從學堂回來,進入玉馨院看到大家在庭院裡逗小鵬軒,就蹲下身子抓住小鵬軒的小手輕輕搖晃,用額頭輕輕抵在小鵬軒的小腦袋。小鵬軒樂得咧開了小嘴巴,露出了兩顆潔白的小牙齒。
突然間,從外面跑進來一個媳婦,神色慌張,急急向如月稟報:「夫人,不好了。表大少爺拿走了大廳裡的綠玉花瓶,奴婢們阻攔不了。」
「真是豈有此理!他們是越來越放肆了。」如月聽了不由得生氣。
幾天前,雷振遠從外面帶回一對綠玉花瓶,深得如月和雷振遠的喜愛。這兩個花瓶通體綠瑩瑩的,上面雕琢的圖案惟妙惟肖:一個花瓶上雕刻著百鳥朝鳳圖,另一個花瓶上雕刻有虎嘯松林圖。如月看到虎嘯松林圖時,指著花瓶上栩栩如生的猛虎對雷振遠戲笑:「老爺。你跑到花瓶上去了。」雷振遠得意地哈哈大笑。那目露凶光、威風凜凜的百獸之王,用以喻指雷振遠,是再貼切不過了。
今天上午,雷振遠接待一位重要的客人,就從房間裡拿出這對花瓶去客廳擺設。雷振遠和客人離開後,如月急於要去看新染出來的布匹,沒有及時將這對花瓶收回來。如月也是一時大意,只想到下人們不敢亂動大廳裡的東西,就沒有想到仇家這三個小霸王。
如月帶人趕到前大院,看到幾個家丁和丫頭團團圍住仇大公子,既不敢上前,也不敢離開,雙方僵持在那裡。仇大公子胸前抱一個小巧玲瓏的花瓶,正是那個有百鳥朝鳳圖的花瓶。
如月到來,下人們四散開來,等候如月示下。
如月很擔心,仇大公子細小的胳膊環抱住圓圓的花瓶,很容易失手。仇大公子要是一個抱不穩,讓花瓶掉落地上,這個珍貴的花瓶就化為碎片了。下人們不敢從仇大公子手上奪回花瓶,就是擔心一不小心弄碎了,擔當不起。
「表大少爺,你拿那個花瓶幹什麼?這個花瓶是不能亂動的,快放回原處。」如月壓下心中的怒火,溫和地勸說。
仇大公子遠遠地看如月和她身邊的這群人,心中打鼓,偷偷地往大門瞟。要伺機跑掉。仇大公子大聲地回答:「不放,我要拿這個花瓶換銀子花。」
這個小渾球,居然敢擅自拿府上的東西去換銀子。如月恨得牙癢癢的,恨不能給仇大公子兩個耳光。
「表大少爺,這個花瓶十分的珍貴,是不能亂動的。快放回原處,聽話。」
如月的心中火苗亂竄,可對方是個九歲大的小孩,又不好拿他怎樣,何況仇大公子的手中抱個花瓶,一不小心就會弄碎了。如月不敢輕舉妄動,艱難地擠出虛偽的笑,勸說仇大公子放下手中的花瓶。
盧夫人聞訊趕來,看到如月帶領一大群人將大兒子團團圍住,認為如月在虐待大兒子,臉色不佳,勉強地問:「夫人,出了什麼事?」
居然敢給我擺臉色!
如月的臉色更加難看,皺眉看盧夫人:「今天上午老爺會客,從玉馨院拿了一對花瓶到大廳擺設。表大少爺要拿一個花瓶去當,任憑人怎麼勸說都不肯放下。府上的東西怎麼能擅自拿走?何況還是老爺和我最心愛的東西!」
盧夫人向仇大公子看去。果然看到仇大公子懷抱一個精緻的小花瓶,不免著急,向仇大公子走去:「孩子,你抱個花瓶幹什麼?快拿來給母親,小心摔壞了。」盧夫人沒有多想,就向仇大公子走去。
仇大公子抱花瓶往身後藏匿,同時身體不斷地後退,警惕地看盧夫人:「就不給。我要拿這個花瓶換銀子使喚。」
四周的人眼看仇大公子將花瓶轉到身後,人人屏氣凝神。要是仇大公子腳下一個搖晃,或者手上稍微一鬆開,這個珍貴的花瓶就算完了。
凌姑悄悄地變換位置,希望能夠安全地從仇大公子手中奪下花瓶。
盧夫人不敢再向前,站在原地向仇大公子許諾:「孩子,你放下花瓶。你要銀子,母親給你銀子。」
「母親,你別騙我了。你就是給我銀子,不過是幾兩,我要是拿這個花瓶去當了,能夠得到幾十兩幾百兩銀子。我才不幹!」
唉,這仇大公子在學堂唸書經常挨先生的板子,算到銀子帳時,是聰明伶俐。
如月是聽得手癢癢的,直想結結實實地給仇大公子幾個巴掌,價值近萬兩的花瓶,他當幾十兩幾百兩就心滿意足了。
「夫人,這個」盧夫人沒有辦法勸說仇大公子放下花瓶,困窘地看如月,無可奈何。
雷磊軒看到仇大公子死活不放下花瓶,憤懣地指責仇大公子:「你真不知羞!硬要拿走我家的東西。從來沒見到像你這樣厚臉皮的人。」
盧夫人訕訕地看地面。
「家裡的東西。本少爺要拿就拿,關你什麼事。」仇大公子振振有詞地反駁。
雷磊軒嘲諷地指仇大公子:「這裡是你家麼?這裡是我的家。」
「這裡也是我的家。」仇大公子說得理直氣壯,「家裡的東西,也有我的一份,我要拿就拿,誰敢管本少爺。」
如月本不屑於跟一個小孩子較勁,聽到這裡覺得還是有必要說明的,免得有人分不清這府上姓什麼了。
「你錯了,這裡不是你的家。」如月平靜地看仇大公子,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這裡是雷老爺、我、大少爺和小少爺的家。你們一家人只是暫時居住在這裡。怎麼,你的父母沒有告訴你?」
如月目光淡淡地掃向盧夫人。盧夫人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我父母告訴我說,這裡就是我的家。」仇大公子得意地向如月宣佈,繼而轉看盧夫人,「母親,我沒有說錯吧,這裡就是我們的家。」
如月意味深長地看盧夫人,四周的人也一齊望向盧夫人。
盧夫人臉色發白,僵立在那裡。
這不僅是跟一個小孩子較勁這樣簡單的事了。如月知道此時必須向某些人說清楚,這裡是誰的家。
「這裡,不是你的家,你們只是暫時居住在這裡的客人。」如月揚聲說,要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清楚。
「你胡說。我在這裡出生。在這裡長大,我們一家人都居住在這裡,憑什麼說這裡不是我家。你這個女人來得遲,又整天逃跑,你才是客人,這裡不是你的家。」仇大公子伶牙俐齒地,說得頭頭是道。仇大公子對如月很不滿意,瞪眼看如月,像只好鬥的小公雞。
如月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主人也有分先來後到的。
「誰說我母親是客人?她是我母親,也是我弟弟的母親。她是這家中的主人,這裡的一切都由我母親說了算。」雷磊軒不幹了,非得跟仇大公子說個明白。
「胡說,這府上的事,由我母親說了算。我母親才是這府上的女主人。」仇大公子不服氣。
「這裡是我的家,我母親是主人。」雷磊軒大聲堅持。
「這裡也是我的家,我母親才是女主人。」仇大公子堅定地反駁。
晴兒和蓮兒悄悄地捂嘴笑。其他的人亦被這兩個小孩子的爭吵弄得啼笑皆非。
如月笑不出來,暗暗驚心。正因為主客不分,仇大公子才理直氣壯地拿走那個珍貴的花瓶。今後,他還會理所當然地拿走雷府的其他東西,如果拿不到了,他就會通過偷、搶,甚至謀害來獲得,因為他認為這些東西本來就是他的。
「盧夫人,你說這是誰的家呢?」如月像在開玩笑,淡淡地笑問盧夫人,射向盧夫人的的目光是凜然的。
盧夫人尷尬避開如月的目光:「夫人,還用說嗎,當然是你們的家了。這小孩子不懂事,不要跟他計較。」
「看你都在胡說些什麼,快放下那個花瓶。再不聽話,小心我打你。」盧夫人害怕大兒子再說出什麼不適宜的話,大聲地喝令。
「就不放。母親,你憑什麼要聽從這個女人的話。」仇大公子雙手環抱花瓶,向外要跑。
在場的下人連忙圍困,不讓仇大公子逃脫。
「你看,有什麼辦法從他手中安全地奪回花瓶?」如月悄悄地問凌姑。
凌姑仔細觀察,無奈搖頭:「他雙手環抱花瓶,花瓶外露極少,腰帶沒有辦法纏住花瓶。除非用飛刀將他射傷了,讓花瓶下落,再用腰帶纏住花瓶。」
「不能傷了他。」如月搖頭。這仇大公子再可惡,到底是個不懂事的孩子,為奪回花瓶傷了他,於心不忍。
如月正傷神,一陣馬蹄聲從大門口傳來。雷振遠回來了。
盧夫人慌了神,害怕雷振遠怪罪仇大公子。急急地走向仇大公子:「孩子,快把花瓶給母親,讓母親放回原處。」
一向維護自己的母親,現在也幫這群人來奪自己手中的花瓶,讓仇大公子委屈、憤怒,將懷中的花瓶狠狠地擲向地面,放聲嚎哭:「你們都欺負我。連母親你也欺負我。」
盧夫人擋住了視線,凌姑不能及時用腰帶纏住花瓶。
一聲清脆的響聲過後,有百鳥朝鳳圖的花瓶變成了無數碎片,散落地面。
所有在場的人都驚呆了。
盧夫人知道大兒子闖下了大禍,揪住仇大公子的耳朵大罵:「你這個孬種,看我不打死你。」
雷振遠走過來,看呆若木雞的如月:「夫人,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