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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05.老虎拜壽 文 / 寧怡

    005.老虎拜壽

    告老還鄉的謝通判謝老爺子的五十大壽到了。(小說手打小說)整個常用樂鎮沸騰起來。

    兩天前,謝老爺子遠在福州做知州的大兒子風塵僕僕地趕到家,專為了給老父親拜壽,讓謝老爺子的壽辰蓬蓽生輝。

    這天上午,謝府大門外是轎子、車馬絡繹不絕,謝府的親友和遠近有頭有臉的人都趕來給謝老爺子祝壽。如月的二哥謝二少爺帶領管家站在大門外,恭候各方親友。

    又一撥人馬停在謝府外。從馬上跳下一個滿臉胡碴的彪形大漢,他指揮人從馬車裡抬出幾個大紅的禮箱,帶領跟隨的人向大門走來。一個錦衣少年從馬車裡跳下來,緊跟在大漢的身旁。

    錦衣少年打量眼前這座府邸,興奮地問:「父親,這就是母親的家?」

    彪形大漢俯身看錦衣少年,叮囑說:「磊軒,別忘了剛才我吩咐的話。」

    「父親,我會記住的。」錦衣少年懂事地點頭。

    這一撥人,就是雷振遠帶領大兒子雷磊軒來給謝老爺子拜壽來了。

    笑得臉部麻木、忙得暈頭轉向的謝二少爺才恭送一批親友入內,察覺有人走近了身後,習慣性地轉身堆上笑容行禮:「歡迎到來。」當謝二少爺看清為首的大漢滿是胡碴的臉時,笑容凝固在臉上,身體僵直。

    雷老虎上門拜壽?!絕對不安好心。

    「二少爺。」雷振遠不動聲色,泰然自若地向謝二少爺行禮。

    別看現在這雷老虎彬彬有禮。謝二少爺心裡清楚,雷老虎是來者不善。雷老虎跟父親十年前就結下冤仇,在去年雷老虎搶去了小妹後這仇恨更深了一層。妹妹帶著幾個月大的孩子跑回來兩個多月了,在這段時間裡老父親將雷老虎的人打跑了一次又一次,雷老虎會善罷甘休?

    謝二少爺看到雷振遠身後那幾個目露凶光的大漢,更加確信雷老虎是上門來找茬的。

    「二少爺。」謝府的管家看出少主人神色不對,不敢輕易接過遞上來的禮單。

    身邊許多不知情的親友來往不絕,謝二少爺不好高聲,拉管家到一邊去悄悄地吩咐:「你馬上進去稟報老爺和大少爺,就說雷老虎找上門來了。」

    謝府管家嚇一大跳,雷老虎的大名在謝府可是人盡偕知的,有些下人在嚇唬自己的孩子時往往會說:「哭什麼?再哭,雷老虎來把你捉了去。」小孩子大都不敢再哭了,乖乖地聽話。謝府的管家偷偷地看雷振遠一下,飛奔進謝府中去。

    雷振遠若無其事地問:「二少爺,我們是否可以入內了?」

    「啊,請雷老爺稍等一下。」謝二少爺尷尬地說,勉強堆上笑去應付其他的親友。

    謝老爺子一聽說雷老虎找上門來了,臉上那長長的刀疤抽搐不止,惱怒地罵:「這個渾蛋,真會挑時間的。管家,你馬上去召集府上的所有護院和家丁,叫他們操傢伙。」

    來吧,雷老虎,老子才不怕你,大不了拚個魚死網破。

    「慢!父親,別衝動。得先弄清楚雷老虎要幹什麼。」謝大少爺身為知州,管的是軍中事務,總能保持從容不迫。這位知州大人詳細地詢問外面的情況,對謝老爺子說:「父親,今天是你的五十大壽,雷老虎若不是來找茬的,盡量不要動手,以免傷及家人和親友。若是要動手,我們也不必怕他,跟隨孩兒回來的人中就有幾個是身經百戰的副將。管家,將跟隨我回來的幾個副將和家中的幾個護院都叫來,一起去迎接雷老虎。同時,派人進去將此事稟報老夫人。」

    雷振遠站在原地打量氣宇軒昂的謝府,耐心十足。謝二少爺既忙於迎接客人,又要暗中留心雷老虎的動靜,忙得一頭大汗。

    謝老爺子和謝知州大人帶領幾個身經百戰的副將和謝府的護院走到大門。謝老爺子一眼看到在不遠處的雷振遠,正在沉默地打量自己的家。

    呃,這雷老虎肯定是在打什麼鬼主意,大概不是在計劃要血洗謝府吧。

    謝老爺子是又氣又懼,不自覺地用手撫摸臉上的刀疤。這可是八年前雷老虎的傑作。

    雷振遠也看到了謝老爺子,看到了謝老爺子身邊的謝知州大人。他們的身後跟隨那幾個身強體壯的人滿臉的殺氣。就憑這幾個人?雷振遠嘴角微微上翹,輕蔑的笑在臉上一閃而過。雷振遠背負雙手,目光如炬地看這群人慢慢地向自己逼近。

    隱隱的殺氣,在空氣中瀰漫。

    在場的親友看到謝老爺子和謝知州大人同時露面,都詫異地想:「來了哪方貴客,要謝府的兩個重要人物同時出迎?」

    謝老爺子臉色凝重,謝知州大人鎮定自若,兩個人帶領一群人向雷振遠走來。

    雷振遠靜靜地看這群人走近,相距只有五六步遠之時,忽然哈哈大笑,沖謝府的兩個重要人物抱拳行禮:「雷某見過謝通判大人、謝知州大人,煩勞兩位大人親自出迎,雷某不敢當,受之有愧。雷某今天特意來給謝通判大人拜壽來了,區區薄禮,不成敬意。」

    這爽朗的笑聲,沖走了隱藏在無形中的殺氣。

    謝老爺子和謝知州大人隨雷振遠的示意看去,幾個大紅的禮箱赫然擺放在雷振遠的身邊。謝老爺子和謝知州大人再往雷振遠身旁的人看,跟隨而來的,除了幾個強悍的人,還有一個俏麗的姑娘和一個看似纖弱的小少年。

    這行頭,不像是來找茬的。

    謝老爺子鬆了一口氣,察覺到眾親友詫異的目光,撫摸臉上的刀疤冷哼一聲,隨即堆上笑臉,乾笑著向雷振遠還禮:「雷總鏢頭大駕光臨,我謝某當然不敢怠慢。今天是老夫五十大壽,來者是客。雷總鏢頭,請!」

    「請雷總鏢頭入內。」謝知州大人草草向雷振遠還禮。使個眼色叫管家接過禮單,才轉身往回走。

    謝老爺子走在最前頭,謝知州大人穩步跟隨,雷振遠不急不慢地走在後面。這三人的身後,簇擁一大群強悍的人。

    咳,謝府人歡迎雷總鏢頭,真夠隆重的。

    謝府後院的正房裡,如月坐在老夫人身邊,幫老夫人看禮單子。

    「老夫人,大少爺派人進來稟報,雷老虎來了。」一個小丫頭跑來報告。

    老夫人即時吩咐管束好小孩子,謝府女眷和小孩子不得隨意走出外面。謝府的下人個個面露驚恐之色。雷老虎這個名字,在謝府人聽來,就像是閻王差不多。

    老夫人怔忡地看如月,心有所思。

    如月臉色蒼白,手指無意識地搓手中的禮單子,心中是陣陣的痛楚。在盼望他到來的時候,他總是不露面;自己不再對他抱任何希望時,他又帶人來了。

    他想要幹什麼?

    過了明天,不論是雷老虎、周神醫還是青梅竹馬的梁公子,都會在如月的生活中統統消失了。如月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只等過了謝老爺子的五十大壽,就會踏上馬車。悄悄地到距離這裡二百多里的一個小城市去,那裡有如月剛剛買進的一個小店舖。以後的生活中,只有小鵬軒陪伴在如月的身邊了。

    「月兒,別擔心。不會有事的,一切都有你父親和大哥在那裡作主。」老夫人看到如月發愣,低聲地安慰。

    可如月不能不擔心,緊張地吩咐晴兒:「叫奶媽抱孩子回繡樓,千萬別到處亂走。」

    老夫人派人打探外面的情況。不時得到回報:

    「老夫人,老爺和大少爺帶人出去了。」

    「老夫人,老爺和大少爺將雷老爺迎進府中了。」

    「老夫人,雷老爺在會客廳用茶。跟其他賓客談話。」

    謝府人緊張的心情暫時放鬆,雷老虎跟其他前來拜壽的賓客沒有什麼兩樣,絲毫沒有發飆的跡象。

    如月的心仍然擔憂。這個渾蛋無事不登三寶殿,肯定是衝自己或孩子來的,就是不知道他要打什麼鬼主意。

    一個小丫頭端來兩個小錦盒子,向老夫人稟報:「老夫人,這是雷老爺派人送來給你的。」

    兩個小錦盒子擺放到桌子上,小丫頭小心翼翼地打開一個小錦盒子,一尊晶瑩剔透的白玉觀音展現在眼前,引來了丫頭們的一陣驚呼。第二個錦盒子裡是一串楠木念珠。

    別人送禮都是送給壽星,這個雷老虎真是別具一格,壽星的禮他送,壽星夫人的禮他也送。

    如月看清雷振遠送給老夫人的禮物,更加不安:「他送這樣貴重的禮物給老夫人,要幹什麼?」如月隱隱感覺到,因為雷振遠的到來,自己離開這裡不會順利的。

    老夫人看到桌子上的禮物,沉默不語,很久才叫貼身的丫頭收起來。

    二少奶奶走來,瞟了如月一下才說:「母親,雷老爺給媳婦送了一對金鐲子,給相公送了一對藍玉花瓶,兩個孩子都有一些小玩意兒。媳婦不敢私自作主,特意來請示母親,收是不收?」

    老夫人眼看禮單子,慢條斯理地說:「他有心送給你,你就收下,有什麼?」

    二少奶奶意味深長地看如月,才走了。

    「母親,你說他要幹什麼?」如月的不安加劇,一顆心怦怦地跳個不停。

    老夫人平靜地說:「放心吧,我看他不是來找麻煩的。」

    可如月分明感覺到,自己的麻煩來了,並且是個**煩。

    下午時分,謝府大擺宴席,款待親友。

    謝老爺子帶領大家步入大廳,率先走入正中的席位。然後招呼親友入座。謝老爺子春風滿面,這壽辰,讓他心滿意足:附近有頭有臉的人都來捧場,在仕途上平步青雲的大兒子專程回來祝壽,就連清州城的知府大人都趕來為自己祝壽。

    雷振遠看到謝府大女婿坐在左側第三席位上,想也沒想就徑直走到他的下首,坐在左側第四席位上。

    「你,這是幹什麼?」謝老爺子瞪眼看雷振遠,臉上那長長的刀疤痛苦地抽搐。這雷老虎坐在大女婿的下首,豈不是以小女婿自居。要謝老爺子認這個仇人為小女婿,門都沒有。

    雷振遠將吹鬍子瞪眼的謝老爺子完全忽視了,側身跟旁邊的謝府大女婿攀談。如月的大姐夫尷尬,不理睬雷振遠不好,搭理了雷振遠老岳丈在上面狠狠地瞪眼,真是左右為難。

    其他親友看到這裡,愣在當地,看事態發展。有認識雷振遠的,身體悄悄地往後退。

    謝知州大人幾步就離開了自己的席位,走到父親身邊,把謝老爺子按到椅子上坐,壓低聲音說:「父親,親友們都在看。不就是一個座位麼?讓他坐。」接著,知州大人走到酒席當中,笑容可掬地親自招呼親友:「請諸位快入席了,酒宴就要開始了。」

    親友看到一切歸於正常,知州大人親自招呼入席,是莫大的榮幸,都紛紛按座入席了。

    坐在右側首席的清州城知府大人早就捏了一把汗,看到這裡才放心下來,看到雷振遠向自己望來,低低地罵一句什麼。雷振遠知道知府大人在罵自己,不以為然,還給這位姑老爺一個得意的笑。

    謝老爺子把雷振遠的笑看在眼中,手中的杯子捏得緊緊的,直想往雷振遠的頭上擲去,砸掉他那可惡的笑。謝老爺子憋氣得很,可是許多親友都看上來,他不僅不能砸雷振遠,還得向眾人展示一個燦爛的笑容。

    如月聽說雷振遠以女婿的身份坐在席位上,緊張得快喘不過氣來:他要做這謝府的女婿?!

    如月換上蓮兒的一身衣服,跟隨在端菜的下人中偷偷地從後門進入大廳,躲在垂幔間向酒席上張望,在左側第四個席位上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如月的心突突地狂跳,她看到雷振遠若無其事地跟周圍的人談笑自若,大吃大喝,就像是在家中一樣自在。

    雷振遠感覺到有人長時間地盯住自己看,猛然掉頭往大廳的垂幔間看去,看到有個嬌小玲瓏的身影慌張地一閃,就不見了。

    「是那個小冤家來偷看。」雷振遠的心情舒暢,笑得更加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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