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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43.試探 文 / 寧怡

    o43.試探

    雷振遠親自駕馬車奔馳在大路上。向清州城的方向趕去。

    如月側身躺在馬車裡,頭枕著包袱,昏昏沉沉地腦袋幾乎要脹裂開來。昨夜合眼的時間不過一兩個小時:本來就睡得遲,刺客光臨後沒能再入眠。如月現在真的是處於極度缺乏睡眠的狀態,可又總是睡不著。

    馬車裡冷極了,讓如月感覺到自己身上的狐裘根本就不存在,好像此時身體上只有一件薄薄的布衣御寒,如月從包袱裡拿出所有攜帶的衣服,一些用來包裹脖子,一些用來裹住雙腳,但是仍是冷得全身打哆嗦。

    如月的眼前浮現出雷振遠凶光畢露殺氣騰騰的臉,他恨不能一刀殺掉自己,如月更是從身體外冷到五臟六腑。雷振遠這渾蛋抓到如月後,一直沒有開口說話過,只是冷森森地盯住如月看,盯得如月的心中毛。如月想像不出來,雷振遠把自己捉回去後,會怎樣處置自己。

    不知道現在在雷振遠的心裡,自己到底是他的夫人,還是他的犯人?

    如月自己想來想去,都想不明白。決定要試探一下。

    馬車跑得很快,如月挺著個七個月的大肚子,在馬車裡有些不舒服。為試探一下雷振遠,如月有意將這不舒服稍稍擴大一些,輕輕地呻吟起來。

    馬車裡傳出若有若無的呻吟,駕車的雷振遠沒有任何反應,依然駕車向前奔跑。

    如月眼睛偷偷瞟外面,低低地呻吟一會兒,仍是什麼動靜,就不由得洩氣。唉,這渾蛋聽到呻吟聲若無其事的,看來自己跟他回去是凶多吉少了。如月不禁為自己的倒霉歎息,遠離前世的美好生活穿越來了,一頭栽到虎穴裡,逃跑不成功被雷老虎捉回去,要是能死得乾淨利落還不錯,最擔心的是被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也不行,可就慘了。

    雷振遠總是不讓如月脫離他的視線,旁邊還跟有十幾個武藝高強的鏢師,如月意識到就目前的情況,自己逃脫的機會絕對是零。

    如月越想越害怕,忍不住就低低地哭泣起來。

    雷振遠眼睛凝視前方,本來專心地駕車,身後有低低地呻吟,他的心中猶豫不決,左右為難:要是馬上去察看究竟,如月逃跑後還沒有重罰她。就馬上去關心她,會讓她以為自己不會在意她的逃跑,今後可能會繼續幹傻事;要是堅持不看看,又擔心萬一事情嚴重,變得不可收拾。

    雷振遠的心在看與不看中糾結。馬車不知不覺就慢下來。

    身後傳來哭泣聲後,雷振遠心中嘀咕:「她應該不會有事吧?自己坐在前面,連一隻蒼蠅都沒有飛進去。麻煩不會平白無故地到來的。」

    身後的哭泣聲連續不斷,嚴重地擾亂了雷振遠的神經,讓他的心中越來越煩躁,終於忍不住吆喝馬,停下了馬車。

    圍隨在馬車後的十幾個鏢師不約而同地停在馬車後,個個很有默契地坐在馬背上靜候,沒有一個人上前問為什麼。

    雷振遠忐忑不安地掀開馬車簾子,吃驚地看馬車上的一幕:如月渾身哆嗦地蜷縮地馬車上,側身躺在車廂裡,脖子和雙腳上亂七八糟地纏繞衣服,滿臉的淚痕,一動不動地癱軟著,模樣十分淒慘。

    早知道她身體糟糕到這種地步,雷振遠是不會讓她放任下去的。雷振遠心慌意亂爬到馬車上去,他可不希望如月和她腹中的孩子有問題。

    「喂。你怎樣了?」雷振遠用大手小心翼翼地扶如月坐起來,仔細觀察她的臉色。

    渾蛋,要是真的有事,拖到這樣久才來過問,本人早就完蛋了。

    雷振遠焦急地望胸前有氣無力精神極度萎靡的如月,心在往下沉,連聲問:「喂,你到底怎樣了?」

    雷振遠只顧看軟綿綿的如月焦急,就忘記了今天吃午飯時因為他殺氣騰騰地坐在如月的身邊看,如月是一口飯菜都沒有嚥下去。餓肚子不用裝都是無精打采的,何況如月現在要試探一下自己在雷振遠心中是夫人還是犯人,這身體不適當然被誇大了幾倍。

    雷振遠的精神差點崩潰,懷中的如月怎麼看都像是奄奄一息了。早就應該想到她的身體禁不起旅途顛簸,在鎮子上時應該先請個大夫給她檢查一下才回來。現在這前不著村,後不是店,只能乾著急。

    雷振遠暫時拋開了如月逃跑給他帶來的震怒,難言的痛楚在心中瀰漫,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懷中的如月,俯身問如月:「夫人,你身體哪裡不舒服?」話語中充滿了關切之情。

    咳,看來自己還是他的夫人,不是犯人。

    如月為自己試探成功心中有些得意,臉上當然不自覺地就顯露出來了,慌忙將臉藏匿在雷振遠的棉衣裡,害怕讓雷振遠看到此時自己臉上的神色。如月將臉埋進雷振遠胸前,極度地誇張自己身體的不適,找到感覺後才有氣無力地回答:「就是,就是渾身無力,胸口悶得慌。可能是馬車太快了顛簸得難受。」

    如月直為自己的言行感到噁心。

    雷振遠一直盯住如月觀看,恍惚間看到如月臉上有得意之色,心中疑惑,用一雙大手捧住如月的臉頰緊緊地盯著看,又只看到一張疲憊不堪的小臉,是這樣的憔悴惹事人憐,心中仍是懷疑,不悅地說:「不會吧,你逃跑時飛一樣的快都沒有什麼,我帶你回去就顛簸得難受了?」

    糟糕,被看穿了?

    如月一咬牙,反正從雷振遠身邊逃離後,就已經意味著與雷振遠反目成仇,現在與雷振遠撕破臉皮也不算什麼,如月惱羞成怒地拍開雷振遠的雙手,氣咻咻地說:「對,我身體好得很」

    後面的話如月沒能說出來,她拍開雷振遠的手時全身猛然一使勁,腹部傳來一陣疼痛,不得不皺眉呲牙咧嘴地捧住肚子,說不出話來,忍受了一會,腹部的疼痛才漸漸消失。

    為次痛苦可是貨真價實的了。用不著花心思表演就向雷振遠顯露出痛苦不堪的模樣,如月難受得情不自禁地溢出淚水。

    雷振遠不敢再懷疑,熟練地從如月身體上掏出周玉卿給的安胎丸,塞入如月嘴裡,低聲地吼叫:「快,吃下去。」

    如月不敢再胡來,乖乖地躺在雷振遠的胸前,忍住溢出的哭聲,緊緊地咬牙不作聲。

    雷振遠看得又是心疼,又是生氣,惱怒地說:「你呀。這是何苦來。明明知道自己身體不好,還胡亂奔跑,不是自己找罪受嗎?」

    如月很想回擊,還是不因為你風流成性讓人難以忍受,要不誰會無緣無故地跑。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慢慢坐直了身體離開雷振遠的身體,冷冷地白了雷振遠一眼。

    雷振遠愣了愣,看到如月一直冷得縮成一團,就動手解開了自己棉袍的扣子,在如月的瞠目結舌中脫下棉袍,披在如月的身體上。

    呃,不會吧。

    如月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事情,懷疑是在夢中,本能地掐幾下自己的大腿,以確定眼前的事到底是生在夢中還是在現實中。自己從雷振遠的身邊逃跑,他殺氣騰騰地追趕到,心中應該在盤算怎樣狠狠地處罰自己才對,居然會脫下棉袍給自己御寒?

    猶帶有某人體溫的棉袍披在身體上暖烘烘的,有說不出的暖和舒適,如月的心中卻一點都不舒服。

    如月拒絕接受這種關懷,她已經決定離開雷振遠,就不再會接受他的關懷,這會讓她的心中有種負累。如月甩掉披在身上的棉袍,堅決地說:「我不要。」

    雷振遠的心中揪痛,如月跟他已經疏離到連自己的關心都不接受了,他很難接受這種現實,重新拿過寬大的棉袍粗魯地披在如月身體上,裹得只露出小臉,低啞地吼叫:「你給我披好了。」

    這雷老虎,連關心人都採用霸道的方式。

    如月的淚水又來了,她含淚望只穿布衣和棉褂的雷振遠,說不出是生氣還是感動,嘟嘟囔囔地說:「外面,很冷的。」

    雷振遠看一臉糾結的如月,心中亦是很複雜,如月是因為逃離自己才弄成這副模樣的,是她自作自受。是她背叛自己受到的懲罰;可一想到跟如月在一起度過的日子,他就狠不下心腸來看她受罪。

    「老爺,我」如月自己都不知道是要埋怨雷振遠,還是要感謝他,十分彆扭地低頭。

    雷振遠白了一眼半天都說不出話來的如月,離開車廂,繼續駕車。馬車比之前慢了很多。

    雷振遠留意身後的動靜,剛剛開始還傳來低低的抽泣,後來就靜悄悄的了。

    如月在夢中被雷振遠叫醒,朦朧著走下馬車,原來馬車停在一個醫館前,雷振遠沉默地扶如月進入醫館中,叫一個中年大夫給如月把脈。

    如月再重新登上馬車,眼睛就不由得瞪得大大的,馬車上有兩床新棉被,一床棉被鋪在車廂上,另外有一床棉被放在上面,坐在馬車上整個身體暖乎乎的。

    呃,這算哪嘴哪呀。

    如月心中有些酸澀,極不自然地看雷振遠:「老爺,你這是」

    雷振遠面無表情地從如月的手中接過自己的棉袍穿上,冷漠地說:「我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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